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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停云觉得好笑,这话说出去虽然难免会激起一阵或大或小的风浪,但这件事情无凭无据,大多数人最后只会把它当作过耳笑谈罢了。
他没把那个男生的胁迫真正当件事情来烦恼,然而那男生不依不饶,三天两头来骚扰他。后者继续保持高岭之花的做派,于是一心要赢得他的青睐的人终于沉不住气,在豆瓣发了一个帖子,大概内容就是扒一扒他同系的一个GAY。内容真不算高端,但这种话题总能吸引人的眼球。
最过分的是,他在帖子里面把学校的名字也爆了出来。
袁千秋在朋友圈看到有人PO出来豆瓣的这个帖子,于是条件反射般地就敲下了顾停云的QQ头像,问他那帖子跟他有没有关系。顾停云无奈,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讲了一遍。
第二天中午,在附近的警校上学的袁千秋直接就杀进了发表文章的那个男生的宿舍。
那天袁千秋一脚踹开他宿舍虚掩着的门,看寝室里只有那男生一个人,心想正好正好,于是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冲一脸迷茫的男生嚣张地扬了扬下巴。
“怎么,看上我媳妇儿了?”
那男生看他长得白白净净,眼眶里还嵌着着一双秀气的桃花眼儿,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校制服,浑身上下却偏偏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派头简直跟热血高校里头那个泷谷源治有得一拼。
他有点怕了,慌慌张张地问道:“你媳妇儿……哪位?”
袁千秋挑了挑眉,冷着声音道:“你在豆瓣上扒的那位。”
那男生心里虚了,不敢接话,两只脚悄悄地往门口挪。
袁千秋鄙夷地干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扯住他领口就是一顿炮轰。
他从宿舍出去以后,那男生立刻删了帖子,还亲自去给顾停云道了歉。最终时间把这件事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让顾停云感到庆幸的是,原本对他有意思的男生听说他有一个这般气势汹汹的男朋友,都对他敬而远之了。
“他那时候吓跑了一个追我的男生。过不久就是他生日,他半开玩笑地跟我说,要不咱俩处得了。”顾停云说到这里的时候笑出了声,“他万万没想到,我竟然回答他‘好啊’。”
“为什么我总是有一种你专业坑他十二年的感觉?”喻宵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停云。
“我想这不是你的错觉。”顾停云伸手搭在喻宵的肩膀上,“他当时的表情真的挺精彩,真可惜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
喻宵点点头,表示认同:“确实很可惜。”
“那天我俩吃完晚饭,他担心又有人像那个被他吓跑的那根男生一样贴上来,就说要送我回学校。我说我虽然不比你警校优等生,但我体育成绩也算是优秀,你哪里就看出来我弱了?”
听到“体育成绩优秀”,喻宵耸了耸肩:“其实……一般人都看不出你很强。说实话,要不是我在现场感受过你跑接力的速度,我也不太相信。”
“我只是长得比较瘦而已。”顾停云照着喻宵的额头,轻轻给了他一个爆栗,“我接着说。他执意要送我回去,我就只好答应吧。过马路的时候,他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突然就拉了我的手,带着我一起跑到了马路对面。”
“你们这是真要成了的节奏啊?”喻宵的声音突然抬高了几度,一脸紧张。
“不是没成嘛。”顾停云笑得有些难为情,“跑到对面以后我们对视了一眼,然后立马甩开了手。当时我们的感想惊人地一致——太恶心了。”
喻宵愣了愣,然后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所以说,是缘总是缘,强扭的瓜不甜。”顾停云意味深长地总结道,“我跟他至今都只有死党这层关系,以后也是。”
喻宵听完之后恶作剧般地捏了捏顾停云的脸:“那阿袁他有对象没?”
“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八卦的一面?”顾停云任由喻宵轻轻扯着自己的面颊肉,坏笑着地打趣道。
“是朋友,总得关心一下。”喻宵又扔出了他这句百说不厌的老话。
顾停云望着天花板,想了想,然后答道:“那家伙以前是交过女朋友的,不过他有天突然开窍,意识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个男的。至于我嘛……”
喻宵看着他,笑声已经滑到了嘴角。他强忍住笑意,等顾停云往下说。
“我很早就知道自己只喜欢男人了。”顾停云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的黑历史已经给你扒了不少了。如果你还想听剩下的部分的话……”
喻宵笑得合不拢嘴。他低下头,凑在顾停云的耳边低语道:“我想看着的是现在我伸手就能触碰到的你,并不很在意你曾经如何向别人靠近。”
“可我在意啊。”顾停云狡黠地笑了笑,“我在意你曾经是如何一步一步向别人靠近的。说来听听也无妨吧?我都已经快把自己抠出个窟窿来给你看了。”
“没,我没向别人靠近过,都是别人靠近我。”喻宵说得理直气壮。
“喻组长您要点脸成吗?”
喻宵干咳了两声,然后尴尬地开口:“你说以前吧……其实是有件事情可以拿出来说说。”
两个人都以为跟对方的初次见面就是在喻宵来看房子那一次,但事实上,他们早就已经阴差阳错地邂逅过了。
那大概是喻宵迄今做过的最不理智的一件事情。他没有去考虑后果,也没有深究当时他心中一瞬之间燃起的炽烈的情感从何而来,他仅仅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了。
顾停云读书的学校跟他任教的学校不在同一座城市,但巧的是,喻宵就读的大学跟他本科四年就读的大学是在同一个城市的同一个辖区里面的。人海浩渺,相遇很难。
大一的时候,顾停云的学校跟同区的另一所大学联谊。
那场联谊会上,话剧节目是重头戏,但偏偏剧组里面的一个男配角在演出前的两天患了重感冒,咳嗽咳个不停,只能在家休息。
话剧社里没有其他人的气质跟这个角色契合,当时社里直接就乱成了一锅粥,为这部戏辛辛苦苦排练了整整两周的社员们就差没抱头痛哭了。
但天无绝人之路。顾停云的一个室友是话剧社的成员,他在排练室来回兜了几个圈,思来想去,突然就觉得顾停云跟这个角色给人的感觉有那么一些相似。
有了这个想法,他立刻就跟社长提出来要让他那位室友来试一试戏。
顾停云莫名其妙就被戏剧社的人拉了过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他虽然对在联谊会这种大场面上亮相很有些抵触,但他也实在不忍心看这些社员急得面红耳赤,于是就答应试一段。
让社员们惊喜的是,顾停云确实有几分这个角色的感觉,社长当下就敲定由他来顶替了。
他背台词快,突袭了两天,这个角色最终就由他来饰演了。
第40章 不系之舟(二)
之前两个学校已经完成了彩排,现在顾停云他们学校的戏剧社临时替换演员,也不好意思叫友校特地过来再对一次戏。大家看顾停云台词背得很熟,人本来也冷静沉稳,就相信他上台去不会出什么纰漏,所以跟友校的戏剧社打了个招呼,演出那天直接就把人送上台去了。
顾停云跟演最大反派的那位有一场对手戏。反派全程都带着面具,顾停云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他的眼睛形状细长,眼珠子黑得很。
这是顾停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演戏。虽然小时候也参加过类似的集体活动,但从来没应对过这么大的场面。他演完一幕戏下场之后,心脏还是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他走到后台的角落里,倚着墙想缓一缓。刚喘几口气,有个人就突然走到了他的跟前,漆黑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压了下来。
顾停云借着前面走廊里昏暗的光亮,看到那人缓缓地脱下面具。还没等他看清楚那人的五官,那人就低头吻住了他。
顾停云大脑里一片嗡嗡声。几秒钟之后他反应过来,刚要伸手把人推开,对方就先松开他然后干净利落地转身走了。
莫名其妙被亲然后又被扔在原地,顾停云脑子里顿时闪过一大串初号加粗的“卧槽”。
他不知道那位戴着面具跟他演戏的兄弟的长相,自然也就没办法去找到他,让他把自己的行为解释清楚。他对那个人唯一的印象,就只有那双狭长幽黑的眼睛而已。
事情过去久了,顾停云渐渐也就忘记了那个在后台突然亲了他的人。然而,他跟喻宵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注意力立刻就被他那双凤眼吸引了过去。那时候他盯着喻宵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头升腾起一股熟悉感。
他觉得这双眼睛跟很多年前在舞台上见到的那一双很像,但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主观感觉就确定喻宵跟当年亲了他的那位是同一个人。再说这种事情也实在不好开口去确认,一旦问出了口,要是喻宵跟后台强吻事件一点关系都没有,那顾停云难保不会被当成是神经病。
总之,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么些年过去,顾停云已经几乎不会再想起来那场不算愉快的萍水相逢了。他早就打算让这件没头没尾的事情就这么过去,没想到就在前几秒,他从喻宵的嘴里听到了“我大一演话剧的时候……亲过一个人”这种话。
顾停云怔怔地看着喻宵,愣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那个戴面具的混账原来就是你这家伙?”
“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喻宵眨了几下眼睛,无辜地说道。
顾停云皱着眉,一时间理不清喻宵的话里面的逻辑:“什么意思?那时候……是你弟弟?”
“不。那个是我。”
顾停云的声音一下子高了一个调:“那你说个JB?”
“……咳。”这尼玛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么。
喻宵被堵得一时无语,却也没有因为顾停云爆出来的粗口感觉不舒服。习惯他有些跳脱的说话方式就好,自己也没恶俗到总拿为人师表四字压他。
顾停云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正色道:“说吧,当时为什么要亲我?”
“就是,突然想亲而已。”喻宵一本正经地答道。
怕是窗外夜色太撩人,看到这个人的脸就想照着亲下去。反正谁也不认识谁——这便是学生时代喻宵的少年心性了。
“换了别人,也想亲?”顾停云起了玩心,向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喻宵颇认真地思忖片刻,然后答道:“不会。看你红着脸念台词,还不好意思看我的脸,偏偏你长得又很好看……我就想亲你。”
顾停云惊讶:“你大一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为所欲为的人?”
“嗯……”喻宵顿了顿,“好像确实跟现在有些区别。”
“我没法想象啊。”顾停云望着天花板,觉得晕乎乎的。
“你别多想,我没亲过别人。”
“我知道,你紧张什么的?”
顾停云抬手轻抚喻宵的脸庞,又撩起他的刘海。
喻宵俯下身子去吻他的额头。他的嘴角挂上一丝狡黠的笑,舌头卷过喻宵的喉结。后者勾起他的下巴,笑着说了句:“引火上身。”
顾停云亲了一下喻宵的唇瓣,手在沙发上一撑,人就坐了起来。他把头靠在喻宵的肩窝处,低低说了一句:“好了,不玩了。”
喻宵“嗯”了一声,神情有几分沮丧。
顾停云忍住笑意:“你刚刚说,你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喻宵点点头:“是有,不过已经不在了。”
顾停云心头一凛,硬生生把那句“认识三年多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事”给咽了下去。
这话不对啊,不能问出来。
他盯着喻宵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大三时候的那个中秋,我弟弟领着我妈出去旅游,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两个人……都没了。”
顾停云从喻宵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他表情很平静,悲伤和遗憾不知道都被他藏到了哪里去。
这些话他还真从来没听喻宵说过。现在从他嘴里听到这么严重的一件事,他错愕得完全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喻宵。
但其实喻宵也并不需要安慰。顾停云没接话,他就继续慢慢地说了下去。
“我们一家四个人感情一直都挺好的。我弟弟……他名字叫喻宸,‘宸’是宝盖头下面一个时辰的辰那个字,你知道的。”
顾停云点了点头:“消雰埃于中宸。”
“不错的名字吧?”喻宵的面色很柔和,“虽然说是弟弟,但其实他比我先出来。他性格很好,从小就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听话得很。有什么好吃的都让我先吃,见到好玩的东西第一时间就会拉我过去。我小时候脾气倔,不听话,他事事都让着我,连哥哥也让我当。”
“原来你才是弟弟。”顾停云笑道。
“小屁孩嘛,反正就是觉得当哥哥比较厉害。”喻宵轻轻笑了几声,“我挂着哥哥的名,却总是受他的照顾。有次我打篮球扭了脚,他知道之后立马就买了膏药给我送过来,横穿了一整个城市,从最南到最北。”
顾停云听着听着,心里堵得不行。
“我说药店离学校不远,我让朋友帮忙带一盒就行了,他非得跑过来看我。”喻宵接着往下说,心里面翻涌的情绪终于藏不住了,“他对我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