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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搬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的,这些年,我也存了点钱,特别是前几年你用布头做的那些小首饰,在附近的镇上卖的很好,也赚了不少的钱,这两年饭馆的收益还可以,现在每个月还掉高利贷的利息之后还可以还点本金,我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手里又有点余钱,有能力……”顺任低着头,用力的洗着衣服,忽然她好像下定决心一样,舒了口气,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看向崔芯爱。
“你不是很喜欢读书吗?老让徐家的丫头教你,我们在这个地方没有户口,你要读书的话,还得多出不少的费用,这样的话我的压力会更大,负担也会重不少,但是,我们要是回到江原道的话,那么就会省下不少的钱,我也就有能力供你读书了。”
“妈,我……”崔芯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的确渴望着读书,她会汉语,会英语,会法语,甚至德语她都可以说一点,但是她就是不会韩语,她想要重新去学知识,因为她知道,这一世,她只能靠知识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尤其是在韩国这个有着严重的阶级等级的国家。
“芯爱,更重要的是,我也想回家看看了,这些日子,我老想起以前,我想要看看你的外婆和外公。”顺任低着头,眼泪啪啪的掉在了盛满衣服的洗衣盆里,这一刻,她异常的脆弱,失去了往日里的强装的坚强,佝偻的背影看起来苍凉无比,她不自觉的紧握着自己那双粗糙的双手,让它不至于颤抖的太厉害。
崔芯爱呆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谁都不像自己,是无缘无故的来到这个地方的,成为了这个人的,大家都有家人,亲人,父母……
“我都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们了,我很想他们,也很对不起他们,当初离开家的时候,都没有想到……一晃这么多年。”顺任叹了口气,继续洗起自己的衣服来,不过,动作却是有气无力的,显然,已经没了心思。
崔芯爱不知道顺任离开自己家几年了,她只知道,七年的时间好久,好久,她都重生了七年,前世的一切都远离她了,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想起以前的自己了,妈妈的脸都已经很模糊了,她都记的不太清楚了,崔芯爱忽然有些害怕,她会不会忘记自己是谁啊!
“妈……”崔芯爱唤了声。
“没事,这几天你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就行,说起来,我们回去还可以去看看你的死鬼爸,你自从懂事起还没有见过他呢!这次回去刚好可以给他扫扫墓,也不知道,他墓地上的草都长成什么样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给他收拾。”
顺任低着头絮絮叨叨的说着,虽然她说的毫无逻辑,但是句句话却隐含着对家乡深深的思念,这些年她一个妇道人家,为了躲避丈夫看病花掉的债务,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东躲**,着实不易,让人心酸。
。。。
第二十五章
“芯爱,你,你要离开了吗?”徐迎美小小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双手紧紧的抓住崔芯爱的袖头,倔强的看着崔芯爱,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实在舍不得崔芯爱离开自己,崔芯爱是自己仅剩下的温暖了,她不会嘲笑自己,不会讥讽自己,也不会看不起自己,反而会把她瘦弱的肩膀借给自己依靠,会尽心的安慰自己,会好心的劝告自己学着坚强,学着好好的生活。
“嗯,我,我明天就要走了!”崔芯爱低着头,她不敢去看徐迎美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因为那里有她无法承诺与无力答允的希望,她既不能给徐迎美希望,她更是没有能力给徐迎美奢望。
当初顺任说几天后就离开,谁知道由于崔英雄的事情,却拖了下来,一直从初秋拖到了寒冬,就在崔芯爱以为自己那天是在做梦的情况下,顺任却默默的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回自己的家乡。
“那,那英雄哥的事情解决了吗?”徐迎美听到崔芯爱肯定的回答,瞬间感到自己的世界里充满了黑暗,不再有光明了,她将没有支柱了,寒冷的冷风都没有她现在的心冷,她使劲的握住崔芯爱的手焦虑的问。
“解决了,我妈说,会支付那个孩子的医药钱的,另外,还会给那家人一点钱的”崔芯爱的语气里有着庆幸,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而且,已经取得同意了。”
崔芯爱知道的,要是顺任不回家乡,那么,她永远都不可能有上学的可能,因为她做不到死缠烂打,强迫顺任供她去上学的,所以,她唯一的出头之路便是离开,回到顺任的家乡江原道。
而这次离开拖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因为崔英雄在打群架的时候,把对方的头打破了,引起了不小的纠纷,所以,顺任一直在等这件事情的解决,所以才拖延了时间,而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所以他们也该按着自己的打算离开了。
“芯爱,芯爱啊!”徐迎美无助的叫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的妈妈已经离开自己了,爸爸又只知道喝酒,不再疼爱自己了,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芯爱了,芯爱要是离开了,自己可怎么办啊!这两年多的时间,她自己已经习惯芯爱的陪伴安慰了。
崔芯爱没有说话,只是顺势的抱住徐迎美,她完全没有想到,徐迎美原本幸福的家会变的这么的支离破碎,甚至,不能再称之为家,而是一座逃不出来的牢笼,是深渊,让人看不到希望。
现在,自己也要离开她了,她又该如何撑下去,如何逃脱她爸爸的爆打……
前几个月里,徐父又由于小小的失误而丢了工作,从此更加一蹶不振,整天在家借酒消愁,无所事事,喝醉后便变本加厉的打着徐迎美,没了所有的顾忌,就好像徐迎美是自己的仇人一般,完全的把徐迎美当作出气筒。
“芯爱,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学校的同学都嘲笑我,我现在都不敢去学校了,我爸他,他现在都开始打我的脸了,我……”徐迎美抬起头泪流满面的看着崔芯爱,眼泪被冷风吹的凝固在了脸上,形成两条白色的带子,她却没有时间去理会它,虽然它让自己的脸很疼,很疼。
“迎美,你认为呢?”崔芯爱拉住徐迎美的手,反问道。
“是啊!顺任嫂子也要离开的,你怎么能单独的留下来呢!”徐迎美抽出自己的手,蹲了下来,沮丧的抱着胳膊,低声的哭了起来。
“迎美,你不要这样,我……”崔芯爱蹲下来抱住徐迎美,无力的安慰着,年幼的她们,什么可以自己做主呢!
好久之后,徐迎美才平静下来,给崔芯爱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表示自己已经没什么了。
“迎美,你怪你妈吗?”崔芯爱伸手帮着徐迎美擦掉满脸的眼泪,握住她的双手,帮着她不断的哈气。
“以前怪,但是这一年来被我爸不管不顾的打了几次脸之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不怪了她,我被打之后,都不敢去学校,而我妈她,她被打后,还要继续养家,养他,给他买酒喝……”徐迎美想到自己爸爸踢在自己腿上的脚,不禁缩了缩自己的身子,以前自己还可以不懂事的冲他喊,“你有本事打死我。”现在她却不敢了,因为他真的会打死自己的,她相信。
“那你,想要离开你爸吗?”崔芯爱小心翼翼的问。
徐迎美怔怔的看着崔芯爱,离开爸爸,自己怎么能离开爸爸呢!自己现在可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妈妈已经不在了,自己只有他了,不管他怎样对待自己,自己都不可能离开他的,自己可就只有他了。
这一瞬间,徐迎美就明白了崔芯爱的意思,芯爱,怎么能不走呢!
“迎美,你应该坚强的,你妈离开你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要你自己扛了,所以你要比以前更加的坚强啊!”崔芯爱拥住徐迎美,拍了拍徐迎美的后背,她看着徐迎美尖尖的下巴,感到心疼,本来还带着肉的脸,现在一去不复返了。
以前的徐迎美有着父母的疼爱,嘻嘻哈哈,爱玩爱笑,没心没肺的过着每一天,现在的徐迎美没有了父母的庇佑,爸爸对她又是非打即骂,她已经失去了快乐幸福的源泉,现在的她,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着自己。
“迎美,你要好好的念书,不要放弃,你只有好好的念书,考上大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要去管同学的看法和说法,他们就只能说说而已,你不理他们,他们觉得没意思就不说了。”崔芯爱语重心长的叮嘱道,这也是她的出路,唯一的出路。
“念书,嗯,我会好好念书的,可是,芯爱,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你,我不想让你走。”徐迎美听到崔芯爱的话,使劲的点了点自己的头,可是,她依旧舍不得崔芯爱离开。
“给,珍珠。”崔芯爱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珍珠手链,递给徐迎美,“你不是很羡慕同学有一个珍珠手链吗?我现在送给你。”
徐迎美接过崔芯爱递给自己的珍珠手链,忽然觉得自己不喜欢珍珠了,不管它多么的漂亮,因为,它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送给自己的离别礼物,芯爱,要离开她了。
徐迎美看了看手里的珍珠手链,又把它塞回到了崔芯爱的手里,离别的礼物自己才不要呢!
“不要难过了,好不好,你看,我也有一个,你是粉色的,我是白色的,一模一样,这样才可以证明我们是朋友啊!”崔芯爱伸出自己戴着珍珠手链的手腕给徐迎美看,“你也戴上好不好。”
“嗯!”徐迎美听到崔芯爱的话,才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慢慢的戴上了崔芯爱送给自己的珍珠手链,她感觉,自己这一刻是被珍惜的,是被放在心上的。
两人又不舍的话别了好久,约定了好多好多的事情,最终,天还是黑了,徐迎美多希望现在是夏天,不是冬天,那么,天就会黑的晚一点,再晚一点点,她就可以和芯爱多待一会,多说一会话了,分离的晚一点,再晚一点。
“迎美,你爸要是打你话,你就要跑,知道吗?”崔芯爱不放心的叮咛到,这句话这两年多里里她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徐迎美,忍不住的为徐迎美感到心疼,不平,“你跑了的话,他就打不到你了,你也就可以少受点罪了,还有,你不要在他喝醉酒的时候找他知道不?他喝醉酒后,下手没个轻重的。”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要给我写信啊!一定要啊!你答应我的,芯爱。”徐迎美拉着崔芯爱的手,不肯离去。
。。。
第二十六章
“嗯,知道了,迎美啊!那条珍珠手链是真的,链条是真的,上面的珍珠也是真的,我不骗你,那可是我自己赚钱买的,专门送给你的,你要收拾好,保管好,知道吗?”崔芯爱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徐迎美事实,要不,她走的不放心,“迎美,要是你将来,将来,没有钱读书的话,可以把它卖了,它可以买一点钱的,用那个当作生活费,可以让你撑一段时间的,还有,你一定要好好的读书,将来我们就可以在大学里见了,那时候,我就送你一条更好的,要是有困难的话,你不要舍不得卖……”
“嗯,我会收拾好,我会好好读书的。”徐迎美嗓哑着声音保证到。
崔芯爱看着一步三回头的徐迎美,也忍不住的悲伤起来,她也就是一个十三的孩子,却被迫在短短的两年里快速的成熟起来,这种成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现在,生活的重担可是压在了她的身上啊!不知道,自己给她偷偷装的钱,她何时才能发现。
可惜的是,做这些事情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自己现在也是自顾不暇,就算自己有着空间也完全没有用,因为,自己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再说了,就算自己帮空间里的贵重物品给了徐迎美,那也要徐迎美能守住啊!
“别了,我的朋友,我这一世唯一的朋友。”崔芯爱冲着远方使劲的摇了摇手,随后擦掉不知何时流下来的眼泪,快步的离去,后来甚至,跑了起来。
……
一九九四年的韩国,冬天来的特别的早,崔芯爱也就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离开了自己生活了最长时间的地方,离开了自己生活了五年前地方,离开了有着徐迎美的地方……
其实,崔芯爱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到徐迎美,对于这件未知的事情,她是没有信心保证的,因为世界是这样的大,她们是那样的渺小,她连自己的前途都还看不清呢!又怎么能给别人承诺呢!
从空间里拿出前世的首饰,也只是让自己不要那么愧疚而已,她终究还是自私的,重活一世的她,早已没有了那么多的善心,更何况前世的她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崔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