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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抓着刀,想从田子晟手中把它夺过来,然而田子晟就是不肯放手,布丁只觉刀在手里剐得剧痛,他忍不住惨叫!
那一声惨叫,惊醒了魔怔的田子晟,他浑身一抖,松开了手,带血的匕首当啷落在楼梯上。
豆腐一下抓住布丁的手:“老天!快!快去医院!”
疼得要死要活中,布丁仍旧看见田子晟那张脸。
那张被泪痕弄得脏兮兮,却充满深深绝望的稚嫩的脸。
☆、第 20 章
布丁的手伤得很重,但医生说,对往后没什么大碍,只是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疤。
豆腐听说了,松了口气:“好在只是手心,要是手指被割断,那可惨了。”
他又怪布丁:“你也太莽撞了,怎么能空手夺白刃?好歹垫块布呀!”
把布丁说得大笑。
“还笑!”豆腐瞪他一眼,“伤这么重,也就你,笑得出来!”
“没关系,又不是惯用手。”布丁耸耸肩,“不妨碍床上娱乐。”
豆腐一扶额:“交友不慎啊我!为什么我要和你这种人是朋友!”
布丁坐在病床上,伸着裹得严严实实的手,笑眯眯道:“现在要和我绝交也太迟了——把奶酪蛋糕拿来我吃!”
豆腐无可奈何拿了蛋糕递到他手上,然后又犹豫道:“布丁,我听说……田子晟被他爸爸弄去国外了。”
“是么?”
“嗯,好像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是过去找医生还是进了疗养院,我也不大清楚。”豆腐指了指头部,他眨眨眼睛,“反正,似乎是这里坏掉了,整个人都不正常了,所以也不好意思来见你,我听经理说,田家是想来医院给你道歉的,经理给挡了。”
俩人一时默默无语。
豆腐忽然轻声说:“经理这往后,还是改了吧。”
布丁摇摇头:“他那个人,改不了的。”说完,又突然大笑,“你这语气多像袭人劝宝玉呀!”
豆腐又气又笑:“那贾宝玉还听听袭人的呢,经理他听我的么?我也说了他,不该招惹田子晟,结果经理说,呸!他自己脑子进了水!关我什么事!难道是我拿针筒给他注射的呀?!”
布丁咬了口蛋糕,做了个果不其然的表情。
豆腐叹了口气,“叫我说,田子晟一开始就不该来,独眼杰克这地方是亚马逊丛林,不适合他们这种温室里浇矿泉水长大的花朵。”
布丁听他说得有趣,笑起来。
豆腐也笑:“我是说真的。其实也怪,按理说咱们经理也是温室长大的,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布丁哼了一声,又狠狠咬了口蛋糕:“就算温室长大的又怎么样?我们经理是温室长大的食人花。”
田子晟这件事过去一周之后,顾海生找来了独眼杰克。
他一进屋,就把手里的公文包重重往桌上一摔。
苏誉从厚厚的账本里抬起头,悻悻瞧了他一眼。
“干嘛?来兴师问罪的?”
“你有完没完?”顾海生冷冷地说。
苏誉哼了一声:“什么意思?”
“你还问我是什么意思?”顾海生一时火大,“事情闹得这么大,你居然像没事人一样,问我是什么意思!”
苏誉把钢笔往桌上一扔,他懒懒往椅子里一靠:“拿刀伤人的是田子晟,脑瓜出毛病的也是田子晟,布丁见义勇为阻止了他,不幸进了医院——请问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海生气得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耳光!
“还嘴硬!你知不知道?昨天田裕华的夫人亲自来瀛海给我道歉,小誉,你知道昨天我有多难堪?!人家老太太在我面前哭,她腿脚不方便,坐着轮椅亲自来找我,就为了你把她儿子给害成这样!”
苏誉一脸故作的惊诧,他推开账本:“这话可不对了,怎么是我害的呢?我又没答应她儿子什么,田子晟拿刀跑到我的店里闹,要寻死觅活,那是他神经病发作,关我什么事?”
顾海生气得脸色隐隐发青!
“是你勾引人家,约人家开房,你把人上了就翻脸不认!既然不喜欢他,那你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苏誉更加的惊讶:“你这意思,我把他上了,就该娶他,该陪着他白头到老?那你当年也把我上了,怎么转头娶了柳芊芊呢?”
这一句话,说得顾海生嘴唇发抖,那张脸,像禁不住这么多年风霜的摧残,显出一种颓败的死灰色。
他终于,哑声说:“所以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报复我,那好,这样零敲碎打的也没意思,明天我就召开记者招待会,把我们的过去都抖露出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我当初辜负了你……”
“得了吧。”苏誉懒懒打断他的话,“你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把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子给上了,上完了又一脚蹬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再说了,你想把你那最最尊敬的董事长姐夫活活气死么?”
顾海生僵僵站在那儿,良久,他慢慢点头:“那你说怎么办。你想怎么报复我?怎么报复都可以,只要你别再去招惹这些无辜的人。”
苏誉索然无味地咂咂嘴。
“不用背负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当年的我,不就像田子晟一样么?死乞白赖跟在你身边,恨不得剥光了爬到你身上来。就像一盘送到眼前的免费水果,你会顺手拿起来吃,这一点都不奇怪。所以你也不要怪我对他无情,要怪,就怪他自己太幼稚。”
“你到底怎样才肯停止这种无聊的游戏?!”
“谁说这是无聊游戏了?”苏誉笑起来,“拜托,我是成年人,我也有需求的。不然你想让我怎么解决性生活?你来帮忙么?”
看着卡壳的顾海生,苏誉轻蔑的哼了一声,合上账本站起身来。
“回去当你的圣人吧,别掺合这种乌七八糟的事,小心玷污了你那高贵的名声。”
苏誉用力摔上门,他出去了。
等他走了,顾海生这才茫茫然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他抬头注视着墙上的装饰面具,那是个能剧的面具,专业术语叫“喝食”——如同京剧脸谱代表性格,这面具代表的是漂亮男孩,那从眉端到鼻梁的线条,像笔画出来一样典雅而优美,乌黑深邃的瞳仁仿佛孩童般纯洁干净,带着悲天悯人之意,还有古典的唇色,从柔软的唇边往嘴角里渐渐淡去……
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睛大睁着,仿佛闪烁着隐约的泪痕,不知是悲哀,还是愤怒。
顾海生有些恍惚,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张脸,也是这么柔美动人,却也是这样,使劲儿忍着满眶清澈的泪,大睁着倔强而年轻的眼睛望着他,那样子不知是愤怒还是悲哀。
从三楼下来,到了楼梯口,苏誉停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指尖在发抖。
有液体从额角滑入眼睛,刺激得他猛一眨眼,用手一擦,才发觉是涔涔的冷汗。
他能感觉到,胸口那小小的玉石,硬邦邦的,像一块小小的寒冰,几乎要把苏誉的心给冻透。
小漆正巧上楼,见他这样子,好奇地问:“经理,你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苏誉努力笑了笑:“没事,暖气太足,我下来透透气就好了。”
到了大厅,苏誉四下望了望,布丁正在门口送一位客人离开,他的手虽然还包着,但仍旧照常上班,在他身边不远处,两个酒童在和一群年轻人有说有笑。苏誉的目光往那边扫了一眼,停在其中一个人身上。那人坐在那群年轻人旁边,戴着口罩,连帽的卫衣把头发遮着,连眼睛都挡住了。
看上去像是和那群年轻人一伙的,但他没和任何人交谈,也没露出表情。样子像是在打瞌睡。
苏誉皱了皱眉头,他往那边走了两步,想把对方看得更清楚,然而对方似乎察觉到了,马上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虽然感觉不大对劲,但苏誉也没再追过去探看。
他转过身来,正看见泉子把一瓶马蒂尼交给温蕴。
“这次可要拿好。”泉子不放心地嘱咐道,“不然你这个月又白干了。”
温蕴很用力地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苏誉走过去:“哪个房间要的酒?”
温蕴一见是他,赶紧说:“经理,是205的邹先生要的。”
“哪个邹先生?”苏誉故意问。
温蕴被他问住了,他抱着酒瓶,喃喃说:“就是那个……邹先生。”
泉子在一边暗笑,温蕴那种书呆子的傻气,很是逗人乐。
苏誉忍笑道:“对客人了解多少?”
温蕴绞尽脑汁地想了半晌:“做IT起家的,和赵局长是熟人,上个月过了35岁生日,籍贯西安,家住中山路十七号,有辆英菲尼迪还有一辆奔驰,讨厌姜丝和蜜饯食品,爱看英超,喜欢罗伯特德尼罗……”
苏誉和泉子笑得直不起腰,苏誉指着温蕴笑道:“他这是查户口呢,怎么打听得这么清楚?你怎么知道他不吃姜丝和蜜饯?”
温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上回邹先生说饿了,豆腐哥哥……豆腐去冯叔那儿拿了一笼蟹黄汤包,那个汤包配着姜丝最好吃了!可是那次豆腐只拿来醋碟,没有拿姜丝,想来是客人不喜欢。客人不吃蜜饯,这也是我亲眼瞧见的,别的零食都动了,就是蜜饯果,邹先生一根指头都没沾。”
泉子笑道:“经理,这孩子头脑不错。”
“但也不一定是不喜欢蜜饯果。”温蕴犹豫了一下,“邹先生有二型糖尿病,不过,他似乎不愿让人知道。”
苏誉吃了一惊,他和泉子对望了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他掏打火机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一张药物说明书,他好像很烦的样子,赶紧就撕掉了,但还是落了小半张在地板上。我认得,那是葡萄糖苷酶抑制剂,是口服降糖药。”温蕴努力想了想,“而且邹先生进食多,喜欢零食,很晚了还要夜宵,但人还是很消瘦,饮水的量明显比一般客人大,想来应该是二型糖尿病了。”
泉子慢慢看了苏誉一眼,意味深长道:“经理,咱这儿不光有酒童,还多了个医生。”
苏誉也笑起来,他赞赏地拍了拍温蕴的脑瓜:“脑瓜不错,这是个优势。”
温蕴得了苏誉的夸奖,高兴得脸都发红。
“行了,把酒送上去吧。”
温蕴点头,赶紧抱着那瓶马蒂尼往楼上走,就在这时,苏誉看见,刚才那个穿卫衣戴口罩的男人从卫生间出来,他手中拿着一个玻璃瓶,右手正用力拔掉瓶口,快步向楼梯口的温蕴冲过来!
苏誉的心脏猛然一跳!
他失声大叫:“危险!”
话音还未落,那戴口罩的男人,手中液体已经泼向了温蕴!
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品味道顿时弥漫整个大厅!
温蕴被苏誉扑倒在地,他手中的马蒂尼摔在地上!男孩惨叫起来!
所有的人都冲了过来!
苏誉整个人盖在温蕴的身上,他只觉得自己背上,肩膀上,连同后脖颈……像刀割火烧一般剧痛!
极度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睁开眼睛,耳畔一阵嗡嗡巨响!
在那片巨响中,他勉强能听见人群的嘈杂,还有布丁失控的大喊:“经理!经理!”
☆、第 21 章
苏誉和温蕴被赶来的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他们遭到的是强酸的腐蚀,苏誉的背部上方,右边肩膀,以及后脖颈的一多半,都被烧伤了。
作案者是那个陈彤,就是上回被苏誉当众赶出去的家伙,他没逃掉,被布丁以及旁边那群年轻客人冲上来控制住了。
苏誉疼得快晕过去了,医生说强酸浓度很高,皮肤组织受到了永久性的损伤。
布丁一直守在医院里,寸步不离,直至医生给苏誉清洗上药包扎好,送出急诊室,他才上前。
“经理……”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哽咽起来,眼圈也红了。
苏誉见他这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哑声道:“别哭了,这不是,没毁容嘛。”
苏誉□□着上身,除了头部,伤处全都包裹着纱布,看上去像个木乃伊。
“对了,温蕴怎么样?”他又赶紧问。
布丁擦了擦眼睛,飞快道:“他的情况比你轻,就是右耳朵后面被烧伤了一小块。那小子没出息,哭得像个小孩儿,一个劲儿找他的豆腐哥哥。”
苏誉这才放下心来,他轻轻苦笑道:“好歹没伤着脸。不然,多可惜。”
不光是脸,如果不是苏誉替温蕴挡着,他的右眼都保不住。
布丁不敢耽误苏誉休息,又担心豆腐一个人在独眼杰克应付纷乱的客人,于是很快告辞离去。
苏誉被护士送回病房,他又累又疼,烧伤的地方折磨得他无法入眠,好容易咬牙忍着,扛到了蒙蒙亮,这才迷迷糊糊睡着。
也不知睡了多久,苏誉从迷梦中睁开眼睛,这才看见房间里多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