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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或许是自所有邪恶潜伏暗藏在中土大陆以来的最后一场战争,即真正的决战。
瑟兰迪尔命他的战士用巨石筑起一道防线,然而来自多尔哥多的邪恶势力不会给他们更多的喘息和准备时间,在这道防线远远尚未筑好之前,先前随着流水失踪的泰西尔便带回了那个噩梦般的消息。
他那奇迹般生还的好运却并不能阻止前方噩梦的脚步,从他的口中瑟兰迪尔得知整个多尔哥多几乎倾巢而出,半兽人和各种妖物组成的大军正气势汹汹地向着他们而来——在背后操控一切的索隆的力量决定了他们的力量。瑟兰迪尔不禁开始怀疑,他们是否能坚持到魔戒被投入末日火山的那一刻,而魔戒与索隆遭受彻底毁灭的那一刻又是否真的会到来。
泰西尔胸前的伤口仍然在流血,当他挣扎着从河里爬起来时,有幸得到了一头林中雄鹿的帮助,才能及时赶回来,将他漂流在河里所看到的远方情况告知国王与同胞。
瑟兰迪尔见到年轻精灵活着回来时的确十分惊讶,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问他更多问题,然而末了他只是挥了挥手,命医师替他治伤并送他远离战场前线。
“不,陛下,”那个年轻的孩子却仰起倔强的脸庞诚恳请求道,“我还能作战,请让我继续留在您身边保护您。”
“就像你之前所做过的那样?”瑟兰迪尔低声问。
那并非他的错觉,他是那样清楚地瞥见年轻精灵在点头的同时双眼中掠过闪烁之光。
“我解除你效忠于我的承诺,孩子,”瑟兰迪尔严厉的嗓音中多了一丝柔和,“你应当休养而不是再次执剑。”
“可是……,”褐发精灵最开始还有些犹豫,再次开口时话音却坚定无比,“我答应过莱戈拉斯殿下,一定会尽全力保护您,陛下。”
如此一来,我便什么都明白了。一个声音在瑟兰迪尔心中轻叹回响。
“我尊重你的选择,泰西尔。”最终他只是如此不动声色地平静说道,便转身离去。
瑟兰迪尔从未如此刻这般无能为力过。而他于此时所能做的,也不过踱步到无人的寂静之处,伸出双臂静静拥抱着面前的树干——那种温度仍然停留在其上。
梦里,他再也没有问过莱戈拉斯任何问题,也不再企图上前拥紧他——父与子就在短暂的无声静默中,深深看进彼此的眼中。
战火如瑟兰迪尔所预料的那样迅捷猛烈。索隆所操控的邪恶大军染指了这片本该宁和快乐的土地,并企图以阴影侵蚀它纯洁的灵魂,以烈焰焚毁它坚强不屈的躯壳。未完成的石墙轻而易举就被敌军摧毁,飞兽往来于天空并投下浸油燃烧的石块,无数支火箭由那些巨大无比的黑弓中迸发而出。精灵战士苦苦坚守着各自的诺言,却仍旧节节败退,熊熊燃烧的烈火正将他们所抚育的每一个森林孩子吞噬淹没,将他们企图重建的昔日美好彻底毁灭殆尽。
这将是瑟兰迪尔这一生中所经历过的最为惨烈的战斗,只因他已预料到接下来所会发生的一切,却仍然无能为力。
森林果然开始反击,于烈火中谱写出一首壮烈凄美的战歌。伤痛不断加剧,那些着火燃烧的树枝却在彻底断裂之前挥舞过来打在聚集在瑟兰迪尔两侧的敌人,在最后的生命力被燃烧殆尽之前,它们也义无反顾地保卫着他们的国王。
瑟兰迪尔无法拒绝这种牺牲,唯有挥斩着手中宝剑,去配合完成这种同属一体的共同使命。
我接受他人为保护我而死,是为了去保护更多的人……火光与歌声中,曾经的话音回响在耳侧。身为一个国王,他早已认定了这个铁一般的道理;然而身为一个父亲,他却没有办法坦然面对这种牺牲……
你以为你用尽一切办法对我隐瞒,我就无法发现了吗?高大的身姿化为一道急速痛吟的风,披荆斩棘般穿梭在所有邪恶身躯之中。我太笨了,竟然直到那枚戒指触到我指尖之际才有所察觉……莱戈拉斯,我的孩子,你以为你这样做……
“Ada,我爱你。”
伴随着烈火所响起的惨烈之声中,一个轻柔坚定的嗓音如一阵春天的轻风般拂过耳侧。原来已经是春天了啊……瑟兰迪尔的目光穿过所有烈焰、黑暗与死亡,仿佛抵达了另一头的希望之地,那里,绿树刚刚冒出新芽,花苞还带着羞涩不肯绽放,溪水流淌的声音,浆果甜美的气息,所有年轻快乐的身影……都在那里。
也在这里。在局势变化的那一瞬间瑟兰迪尔如此恍然大悟道。烈火燃烧的声音低沉下去,敌人纷纷退后溃逃,森林精灵的歌声中希望再次冉冉升起。瑟兰迪尔只在原地微微怔了片刻,便举起宝剑带领身后战士斩杀那些逃窜的余孽。
森林精灵奔向前方的身姿宛若一道滚滚白浪,一路清洗受到玷污的家园之土,浪头之巅回响着他们激昂的胜利之歌——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胜利了。
“他们就像失去了主人的支持,”菲诺与他并肩而行,高声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瑟兰迪尔——莱戈拉斯他们一定成功了!索隆邪恶的灵魂终于遭到了彻底的毁灭!”
没错,瑟兰迪尔望向远方——那里,经历烈焰后重生的森林正在呼唤着他们的国王。他成功了,他的孩子从来都不会令他失望,他为他感到骄傲……却更为他感到心痛无比。
只因莱戈拉斯的成功不在远方,而在这里,在这片森林的每一寸土地之中。
随着时间的沉淀,这道巨浪开始放缓脚步,所到之处的森林尽管难掩战后疲惫的受伤姿态,却也以特有的方式迎接着他们的到来。精灵开始重建为战火所侵的家园,他们一面清除掉半兽人所留下的污秽一面将崭新的旗帜再次插上这片领地,他们就这样一路南下收复失地,走过了失而复得的国土,走过了整个春天。
在夏日之门的那一天,瑟兰迪尔与来自罗瑞安的塞利博恩于森林中部会面,分享着这属于每一个人的胜利。经过协商之后,瑟兰迪尔以这块土地为起始,将直到北方山脉的区域都纳入自己的国王,而塞利博恩则获得了那洛斯以南的森林。
塞利博恩将他的领土命名为“东罗瑞安”。战后的森林仿佛吐纳着微沉的气息,他行走在其中,发出几乎同样的低声感叹。
“这里再也不是什么‘幽暗密林’了。”
而此刻安陈于他们脚下的土地于瑟兰迪尔则有着更为深远的意义。曾经在这里,他接替过王位并重建大绿林;曾经在这里,他见证过无数次年轻精灵的快乐笑容;曾经在这里,他对儿子亲口允许过他们会再次回来。
那株参天橡树仍然在原地等待着,而从今天开始,他也将加入它的身侧,于它一起等待那个年轻快乐的身影再次归来。
“‘幽暗密林’已成为过去,现在这里是‘绿叶森林’。”
一团浅浅的白光自曾经的王座背后隐隐透出,吸引着瑟兰迪尔加快了脚步。他想起了菲诺口中所谓的奇迹,不由得于嘴角抿起浅笑。
他原以为,一切伤痛到此为止了。
他原以为,他会在新生的森林里等来最爱的孩子。
然而奇迹就此止步了,莱戈拉斯再也未曾回到这片以他名字重新命名的森林,尽管他的心仍在这里,身影却早就遗失在了远方。
第46章 第十六章 洁白彼岸(上)
瑟兰迪尔一直等待着。而直到被修复的旧日居所的窗外树叶,由着夏日的翠绿转为秋日的金黄时,他等来的除了那封简短的信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在这里一切安好,不必担心我,Ada。未来我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伊锡利恩的森林美得令人流连忘返,在此我更是请求您的允许,请让泰西尔带着部分自愿跟随的族人一同前来,与我作伴,生活在这座美丽的森林里。”
在那带有淡淡绿叶清香的薄薄信纸上,这便是瑟兰迪尔所能获得的所有讯息。那样简短的话语,那样云淡风轻的描述,不曾解释过一句,只字不提回家之事。
瑟兰迪尔也并未多问,他命泰西尔带给莱戈拉斯的回信甚至更为简略:“伊锡利恩若真如你所言那般美好,我祝愿你过得幸福快乐,儿子。”
大战之后,森林内的重建工作繁琐复杂,这占据了瑟兰迪尔的很大一部分时间,他那不曾改变过的高大身影总是穿梭在忙碌的精灵之间,沉默的模样与周围快乐大笑的西尔凡们形成鲜明对比。彼时,那群天真朴实的森林精灵仍然坚信他们的王子殿下会在不久之后归来。
谁也没有料到,最先失去希望的反倒是那个始终沉默寡言的父亲。
那朵白花依然默默立首于他的王座之侧,如今瑟兰迪尔端坐在那里,失去了昔日那个年轻快乐的身影,唯与它相伴。他不知道那朵花是何时绽放,又究竟绽放了多久。他只知道,当凝视那朵会在静夜中透出淡淡白光的花时,他那孤寂的心总会感受到温暖与安宁。
但是那朵花偶尔也会让他感到心神不安。它纤弱的外表下依旧暗藏着坚韧的力量,当瑟兰迪尔将手掌覆盖其上时他能切实地感受到,然而就算那样也还是太微弱了。它是如此美丽,却又如此令人怜悯哀伤——光芒遮掩不了它的轻吟,它身上所展现出的疲惫仿佛如战争的记忆一般永远不会消褪。
而瑟兰迪尔能够做的,除了轻轻以手将它拥住外,便再无其他。
“为什么不去找他?”菲诺曾这样问过他,“别去管什么国王和礼节了,你是他的父亲,是他唯一的亲人,这便足以构成一切理由。”
“因为……我想的首先是,”瑟兰迪尔的话音仍然淡淡的,宛若初冬降临的第一场雪,“他为什么不肯回来。作为国王与父亲,我从来都尊重他的决定,不论经历多少时光都不会改变。”
而若是仅仅作为父亲,我更不忍拆穿他为了我而小心翼翼守护的秘密。
森林精灵拖拖拉拉的队伍抵达伊锡利恩的南部森林时,已是次年的初春。他们多是与泰西尔年纪相仿的精灵,他们在这个世上所经历的一切还太少,太过年轻令他们更易向往远方,而非留在原地。
从他们口中溢出的仍然是美妙的音符,停留在他们面颊上的仍然是单纯快乐的笑容。这群受到森林祝福的年轻孩子,他们就像为大树庇护的幼苗躲过大雨那样远离战争所能造成的更多伤害。也唯有他们天真曼妙的希望之音,才能再次治愈整个世界所经历的伤痛,将所有美好事物再次推回它们所应有的轨迹。
莱戈拉斯也仍然年轻,然而他淡淡微笑着迎接众人的面庞上隐隐透着一种常人无法明白的疲惫。森林霞光映衬得他的眼睫弧度异常美丽,但是在他眨动双眼的瞬间,不禁令人怀疑那双蓝眸中的灵韵光泽会追随短暂的晚霞一瞬即逝。他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倒下,而他落在青草与树根上的脚步几乎没有半点声响。
但他注视着众人的目光仍然是令人心安的,这群单纯的西尔凡精灵很快便撇开了那朦朦胧胧的疑虑。众人之中,也只有泰西尔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他明白为了使家园和族人坚持到最后一刻,他们的王子殿下究竟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而直到晚宴结束后的寂静角落里,他才终于能以有力的双臂去扶持那个他所尊敬爱戴的领袖与亲人。莱戈拉斯微微靠着他的肩膀,虚弱地喘气,只有梵拉才知道这些日子他独自一人是如何度过的,以及他为了伪装和掩饰又耗费了多少力气。
泰西尔感到无比心痛,那个意气风发的英勇战士,已经彻底回不来了。森林的确会在战后重生,然而已经造成的伤害就是造成了,谁也无法彻底磨灭那些印记,在每一个激动人心的故事的结尾,无一不是带有这样的遗憾。
“你为什么不问我……他的情况?”
“因为我知道,”莱戈拉斯的嗓音轻得仿佛夜晚森林的呼吸,“我都知道,哪怕我远在家乡千里之外,哪怕我不在他的身边。”
“你认为你真的能一直瞒着他吗?”
“我从未想过能够瞒住他,泰西尔。我们是父子,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我们之间根本守不住任何秘密,所能做到的不过是不说与不问罢了。”
看着那张依然如旧却又仿佛遗失了太多的脸庞,泰西尔再也无法控制泪水夺眶而出,轻轻拥住了那具依旧轻盈却生气不在的躯体。
“看见你这样,我好难过,绿叶叔叔……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你们的平安不正是值得之义的所在吗?”莱戈拉斯扬手轻抚过年轻精灵的褐发,“所有人的平安,森林的平安,族人的平安,还有Adar的平安……”
泰西尔用手臂支撑面前的精灵,脸却无力地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无法抑制地任越来越多的泪水划过面颊。
“你不准备回去了,对不对,绿叶叔叔?”他嗓音沙哑地问。
他怎么可能还会回去呢?就连自己,见到他如今这副模样都心痛悲伤至此,他又怎么可能忍心让父亲等来这样的自己?这的确早已不是秘密,然而哪怕到了这个地步,父与子仍然想尽一切为对方隐瞒,他们在乎的从来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