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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萱-别离歌(出书版完结)-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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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很久,桑离才听见沈捷说话。
  他微微拍着桑离的背,不疾不徐,更像是自言自语:“那年,你从医院不告而别,我查了所有的航班机录,都没有你的登记。我去每个你可能去的城市找你,甚至还自作多情地去了苏州,在留园里坐了整整一天。太阳落山的时候公园要锁门了,我都恨不得掘地三尺。我在每个可能有你的城市建‘离园’,本来也没指望真能找到你,可是谁能想到会在盛锦那里看见你。”
  说到这里,他微微喘口气。她抬起头,担忧地看着他,却看见他眼睛里那些熟悉的情绪。
  热烈的、深情的、宠爱的、惊喜的——这样分明的情感,曾经,她怎么会看不出是爱?
  他继续缓缓地说:“你唱《鳟鱼》的时候,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递纸条请你再唱一曲,怕你认出我的笔迹,便故意写得潦草。听你唱《我住长江头》的时候,我甚至想站起来告诉你,我也在长江边,我们才是共饮长江水,可是我没敢……”
  他无奈的笑笑:“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懦弱。”
  他看着她叹息:“真是奇怪,当我31岁、你19岁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多少差距;可是当你28岁、我40岁的时候,我才知道,你只是长大了,而我已经老了。”
  他微微苦笑一下,看桑离一眼,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然而他的手却仍然轻轻拍着桑离的背,好像她是他怀里的一个孩子。
  桑离埋下头,不说话,渐渐,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沈捷的睡衣前襟变得濡湿一片。

  A…3

  那天,她打发走了护工,自己留在医院,第一次学着去照顾他。
  以前,总是她生病,总是他照顾她,现在角色互换了,她才知道照顾病人是一件多么折磨意志的事——因为在乎,所以会心疼。
  而心疼的滋味,比肉体的疼痛,更难熬。
  暮色中,她眼睁睁看他手按肝区的位置,疼得弯下腰,她急得想哭,却什么都帮不上。她只能抱紧他,听他痛苦的呼吸声,恨不得疼的那个人是自己!
  渐渐,痛楚过去,他满身汗水地看着她,她背转身擦干眼泪,却还能听见他硬撑着宽慰她:“别哭了,小姑娘,等做完手术就会好的。”
  他握着她的手:“我还要参加你的婚礼呢。”
  听见这句话,桑离猛地回转身,定定看着沈捷,却看见他满含着包容的目光,温和极了:“小姑娘,你和马煜,什么时候结婚?”
  桑离微愣一愣,傻傻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容疲惫却充满宠溺:“我用三年才找到你,怎么能错过一点半点你的消息?”
  他这样说的时候,桑离的心里却涌出更多的心疼。
  她努力抑制住眼底的泪水,起身去洗手间兑了热水端出来。她离开的时候甚至都能感觉到沈捷的目光一路追着自己,所以,她也只来得及在洗手间里匆匆抹两把眼泪,再出来时,仍旧是那个虽然眼睛红红,却目光明亮,嘴角含着笑意的桑离。
  就像三年前一样。
  她坐回到他的床边,一下下拧着毛巾,沈捷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她也不说话,只是轻轻解开他睡衣的扣子,一点点擦去他身上的汗水。温热的毛巾触上他的皮肤时他甚至微微僵一下,而她视若无睹,还是一点点认真地擦。擦完了帮他换件睡衣,再洗了毛巾准备擦下身。她动手就准备帮他脱睡裤,沈捷急忙按住她的手。
  “我自己来好了,”他咳嗽一下,开玩笑,“我还没病入膏肓呢,你怎么当我是不能自理?”
  可是桑离不理她,仍旧自顾自地忙活——那一刻,她真的好像还是曾经那个执拗的、九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小姑娘。
  沈捷拗不过她,只好握住她的手,前所未有的恳切:“小姑娘,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要结婚了,不可以再管我了,知道吗?”
  话音未落,桑离眼里却呼拉一下子开了闸,她狠狠把毛巾扔在盆里,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咬牙切齿:“沈捷,你给我闭嘴!!”
  她的气势十足,可是声音有些发抖,沈捷愣住了。
  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见过她哭?
  再难过、再绝望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木木的,没有笑容,也没有泪水。
  可是现在,她居然哭了。
  在沈捷愣愣的注视中,桑离伸手抹去眼泪,继续帮他脱睡裤。这次,沈捷随她去了。
  她认真地帮他擦身,仔细得好像他的妻子一样。
  妻子——想到这里,沈捷忍不住闭上眼,深深叹口气。
  九年了,他等这种感觉等了居然有九年这么久。
  只是,终于等到他的小姑娘可以为人妻的时候,他却来不及娶她了。
  居然是此时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原来,这世上最深的哀痛,不是不爱,而是当我知道自己爱你时——却来不及了。
  第二天,桑离在清晨回到家。一开门,只见一室烟雾缭绕。
  她站在门口愣一下,散了烟,才看清沙发上马煜的背影。
  依稀晨光中,他的背影好像一块石头,一动不动,有些瘦削,有些憔悴。
  桑离进屋关门,越过马煜去开窗,让清新的、带有草香味的空气涌进室内。
  她这样做的时候,眼睛的余光能看见,马煜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转身走到马煜身边,伸手取下他的烟,掐灭在临时充当烟灰缸的玻璃碗里。
  她甚至注意到玻璃碗里有一点点水——马煜,他仍然是那个有一点点洁癖的男人,且明显做好了要等她一晚的准备。
  她再靠近一点,蹲在马煜面前,抬头,能看见马煜的眼睛:熬了一夜,眼睛通红,胡茬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可是奇怪的是,那双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到桑离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开始麻木、一直仰着的脖子也开始发酸的时候,马煜终于开口:“桑离,今天有时间吗,我们去登记。”
  桑离猛地瞪大眼。
  似乎是到这时,她才发现,马煜一本正经地穿着衬衣,手里始终紧紧攥着一个红色的绒盒——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面一定有一枚婚戒!
  “我等了你一下午加一晚上,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本来兴高采烈地来,只是想求婚,”马煜抬手揉揉眼,苦笑,“不过还好,现在也来得及,今天是个好日子,桑离。”
  他伸手揽过她,打开绒盒,切工精美的方钻,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中熠熠生辉!
  桑离完全愣住了。
  马煜却那么郑重:“桑离,我请求你嫁给我。”
  桑离没说话,只是傻傻地看看马煜,再看看戒指,脑袋有些晕——从昨天到现在,太多的变故争抢着登场,让她方寸大乱!
  或许她真的平静太久了,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容易受惊的人?
  趁她发愣的时候,马煜给她戴上戒指。她低头,看见无名指上灿然的光辉,这些年了,她身边的男人们来来往往,多少人都说过要娶她,可是婚戒,她也只见过这一枚。
  真是个有讽刺意味的对比,是不是?
  马煜起身,再顺手拉起桑离。她腿一软,马煜早把她拥进怀里。他低头,吻上她的耳垂、脖子、脸颊,他的手紧紧按在她腰侧,滚烫得像是着了火!
  然而,桑离的神志却是罕见的清明:那瞬间,她一抬头,却猛地想起沈捷的眼神,温和的、疼爱的、憔悴的……
  下一秒,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把马煜推开!
  两人都愣住了。
  窗子没有关,有风吹进来,拂在皮肤上,潮湿得好像要滴出水来。
  马煜愣愣地看着桑离,他的眼睛里有无法压抑的失望,他不说话,只是那么直直地看着,渐渐,失望就变成死灰色的绝望。
  他的语气却那么平静:“桑离,你不愿意?”
  桑离想摇头,可是全身都好像灌了浆,沉甸甸的,动不了。
  马煜颓然坐回到沙发里,再点一支烟,缓缓说:“昨晚我来找你,你不在,我就自己开了门等。我想,我等不了太久的,因为你本来就不是多么喜欢出门的人。可是我等了整整一晚上,都没有看见你。我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你店里的服务生,他们说你和一个阿姨出去,没带手机。”
  他抬头,苦笑:“桑离,现在你知道她是谁了吗?”
  桑离愕然:“你知道?”
  马煜摇头:“在你讲起关于沈捷的故事前,我不知道。可是听了故事后,又在‘魅色’见到他,总觉得他眼熟。后来我才想起,在老年大学见到的秦阿姨,应该就是钢琴演奏家秦沈悦梅女士。而盛锦,恰恰就给我讲了关于沈悦梅告别舞台、沈捷开设离园以及后来的若干故事。”
  他筋疲力尽地叹息:“你知道吗,桑离,和艾宁宁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结婚是因为水到渠成,和舒妍在一起的时候,结婚是种必须要负的责任,却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结婚是一种强烈愿望。我没想到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还会一见钟情,后来想了想,可能也算不上是一见钟情,而是彼此好奇后的同病相怜,逐渐发展成彼此了解后的愈加欣赏。我喜欢咱们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陪YOYO玩的感觉,事实上我们也的确因为这种家庭活动而越来越亲近。所以,桑离,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迷恋你的外貌,我真的是想和你桑离这个人结婚,一起生活,相互扶持,走下半辈子。”
  他看着桑离:“桑离,我爱你,不仅是爱情的爱,也是亲情的爱。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经过那么多事才发现,平平淡淡地过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其实才最幸福。我们都不可能忘记过去了,那就把过去藏起来,然后一起平平淡淡、知足常乐地过下去,好不好?”
  他握着桑离的手,桑离低头,看见无名指上钻石的光芒,像要灼了她的眼。她沉默一会,终于还是缓缓摘下戒指,放回马煜的手心。
  她抬起头,看着马煜,缓缓说:“沈捷肝癌。”
  马煜愣了。
  天光大亮,楼下的花丛弥漫开花香,桑离心里,却有什么东西,绝望地坍塌。
  马煜——其实我早就告诉过你,爱上我的人都不会有好归宿。
  现在,我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咒语,我打不破,也逃不出。
  这个时候,我能答应你的求婚吗?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爱你,还是害了你。
  而沈捷——或许,我真的没有在最合适的时候遇见你。
  因为曾经,我眼里只看得见这光芒四射的世界,却独独看不见那些爱我的人。
  那时候,我才二十一岁。
  我以为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支配,可以去拥有所有我想拥有的东西。
  可后来才知道,时间比我强大,它改变了我,而后却永不回头。
  和时间拼,我注定输。

  B…1

  桑离第一次去参加《综艺60》时,在灯火辉煌的演播厅,深深体会到两次待遇的天壤之别——被取消节目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如今,托沈捷的福,有笑语嫣然的主持人,有满脸羡慕好奇的观众,自己是唱歌后被采访的那一个,在如雷掌声中,空气里似乎都隐隐浮动着“准名人”的诱惑气息。
  二十一岁,桑离第一次觉得“年轻”本身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财富。
  和沈捷相处得久了,渐渐发现他那些无法回避的优点:博学、沉稳、处变不惊、富有、不吝啬、交游广阔……
  大概这就是“阅历”的好处,桑离从沈捷身上清楚地看到了那些从身边男生身上看不到的优点。
  甚至有些,是向宁都不具备的。
  可是,她不愿意拿向宁和沈捷比。因为向宁于她而言是个特殊的存在,她不能放弃,不忍离开。
  潜意识里,她想拖下去,就这么耗着,耗到沈捷筋疲力尽,或者自己筋疲力尽为止。因为总要有一方放弃,这根绷着的弦才能彻底松弛下来。
  她那么了解自己:如果想让自己拒绝沈捷,她也做不到。毕竟,他的许诺,那么光辉灿烂诱人的许诺,她拒绝不了。
  于是,便只能等,她天真地等,想要等到沈捷主动放弃。
  然而她没想到,沈捷终究还是比她老道多了——他或许早就猜出她的缓兵之计,他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自己面前耍花枪?
  他不是看不出来:桑离早就动心了,否则也不会拿出花枪和自己耍。
  他决定推波助澜,方式很简单,只需要在一系列宴会上和桑离偕同出现,美其名曰是带她见世面,实际上却是通过举手投足的亲昵让所有人——包括段芮——都轻而易举看出来两人的关系早已不寻常。
  而每次宴会前后,他更会去艺术学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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