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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把这些方子跟自己的资料库印证了一下,大致上肯定大夫们都诊断肖夫人是宫寒。这么多好药养着也没能把肖夫人治好?
看来真棘手……
芳菲想了想,对龚四夫人说:“四嫂,我有些话想问肖夫人,不过……这些话总不太方便当人说的,要不您出去外头,我先让丫鬟们给你拿几碟子点心?”
因为肖夫人是龚四夫人的亲妹子,芳菲才敢对龚四夫人说这么无礼的话。
龚四夫人先是有些不高兴,但转念一想,这生儿育女的事情,关系到敦伦之事,是不那么好当众讨论的。自己妹子脸皮又薄……
“行啊,我先出去外头等你。”
龚四夫人很干脆地答应了。碧荷忙把龚四夫人带到偏厅去喝茶,又让厨房送热点心来。
芳菲带着肖夫人进了自己的屋子,彻底清场之后,才把自己心中的疑问一一问出。
肖夫人起先还能强撑着听,越听越害羞,越听越脸红,那脑袋就一直垂了下去。
“肖夫人,这可不是害羞的时候呀”
芳菲明白自己的问题对于古代妇女来说过于劲爆了,可是她不这么问也不行啊很重要好不好
肖夫人见芳菲如此正经,自己又实在很想要一个孩子,便强忍着羞涩,用比蚊蝇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逐一回答芳菲的问题。
芳菲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总算知道一部分的原因了
“肖夫人,你也太爱干净了”她毫不客气地指出肖夫人的毛病。
肖夫人居然有这么严重的洁癖,怪不得……
“这……爱干净跟那个事……有什么影响么……”肖夫人有些口吃了。
也难怪她,出生到现在,也没人跟她讨论过这种问题,她能不害羞吗即使是亲如母女,她都没说得这么详细呢
“你之前洗热水澡,之后又马上起身去沐浴,这样是不行的”芳菲斩钉截铁地说:“你的身体有病症是一部分,但是你这个生活习惯不改掉,子嗣上绝对困难。”
先是高温洗澡,事后又一刻钟不停地去洗掉身上的脏东西……这样怎么受孕啊?
“是因为这样吗?”
肖夫人急切地问芳菲。她以前看的大夫都是男大夫,绝不可能讨论这方面的问题。加上她尊贵的身份,也不会去和女伴或是下仆们说这样私密的事,所以竟是无人对她这样的行为提出异议。
“这个,我也说不好……”芳菲也不敢打包票,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肖夫人的这种习惯绝对不利于受孕。
龚四夫人不知道芳菲跟自己妹子说了什么。她在外头足足待了有小半个时辰,才见芳菲把肖夫人送出来。
肖夫人脸上红通通的,眼中却闪动着光芒,整个人都有了生气。
她把芳菲说的那些什么算日子、什么姿势、时间之类的都牢牢记在脑海里。正如芳菲刚才说的:“你要那些个风度做什么,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亲事
第二百二十三章:亲事
龚四夫人姐妹俩临走时,肖夫人又想起什么来,回头来问芳菲:“陆夫人,我听姐姐说你家药铺的固元膏特别好……有人建议我多吃固元膏补身,合适吗?”
“这……”
芳菲不说合适不合适,只说:“固元膏固然是补身子的药。”
她话音一转,却说道:“只是这固元膏里阿胶占了大头,阿胶这东西凝血作用极强,是所谓滋腻之品。吃多了,容易导致气血凝滞,妨碍脾胃消化。”
龚四夫人奇道:“这么说咱们反而不该吃它了?”
芳菲笑了笑:“也不是这意思……但吃固元膏的时候,最好配些能使气血通畅的药物,如当归、桂枝、川芎、生姜、陈皮……这些个药开胃理气,能避免单单吃固元膏可能有的气血阻滞的毛病。”
“那我该不该吃呢?”
肖夫人追问道。
芳菲认真思索了一番,说道:“要是寻常补身,固元膏是很好的。不过肖夫人你这情况,还是不要多吃的好。”
“是这样?”
“嗯。”芳菲点点头:“固元膏治崩漏带下,出血不止,倒是很好的。可是它反过来却回导致气血凝滞,对于宫寒却会加重……肖夫人还是谨慎些吧。”
“原来如此”
听芳菲这么一解释,肖夫人明白过来。
送走了这两姐妹,芳菲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立刻回了屋里卸了大衣裳,打散头发,在床上歪着不起来。
碧荷拿美人捶替她捶着腿,口中说道:“夫人,看把您累的……大夫还叫您要多休息呢。您不如对外头说不见客,把来人们都推了吧。”
这话本不该是丫头说的,只是碧荷深受芳菲宠信,平时也经常能参与芳菲的许多重大决策里头,她才敢大着胆子说这种话。
芳菲闭目养神,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说推就能推的。我现在算是好的了。”
她上头好歹没有婆婆要服侍,不然更有得累。家里人口简单固然冷清些,但是日常生活上倒是轻松许多。
“说起来,给春雨接生的稳婆找好了没?”
芳菲想起这事,忙睁开眼睛问碧荷。
碧荷答道:“早找好了,夫人就请放心吧。春雨姐姐这也不是头一回生养了,现在精神都好着呢。”
“她上一回可真凶险……都是我不好,连累她跟着我奔波动了胎气。”
说起这事,芳菲心里还有些愧疚。都是那回离城避难害的,将要临盆的春雨跟着她到郊外去躲叛军,结果当天就动了胎气难产了。最后幸好救了回来……不然她这辈子心里都会很难受的。
也真巧,她和春雨主仆两个总是一起怀着孩子,头一胎是这样,第二胎也是这样。
春雨的长子石头也有两岁了,她曾跟芳菲提过一回,说等石头过了五岁就来给柳儿当小厮,芳菲却没回答。
不是她不喜欢石头那孩子……恰恰相反,她很喜欢石头那憨憨的模样。
只是让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就当差,也太早了些……虽说家生子也有五六岁就当贴身小厮、丫头陪着小主人长大的,许多人往往还将此视为莫大的荣耀,但芳菲的心,始终还没能变成完全的古人。
就让那孩子自在几年再说吧
“夫人,那副绣屏奴婢已经绣完了。”碧荷的声音将芳菲从沉思中唤醒。
原来端妍和芳菲都接到了王阁老夫人宁太夫人寿宴的帖子,她们商量着绣一套绣屏,由她们自己和身边的丫头来一起完成。
现在芳菲精神这么差,自然动不了手,任务就全交给碧荷了。碧荷倒是手快,这才多久就绣完了?
“拿来我看看。”
碧荷起身回自己屋里取了那绣屏带到芳菲眼前。芳菲接过来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栩栩如生的猫儿追逐着五彩蝴蝶,那几只蝴蝶翩翩飞舞着像要从绣屏中飞出来一般,端的是好手艺。
“你又长进了。我看外头的绣娘,还没有你这手儿灵巧呢。”
芳菲自己就做不到。
碧荷忙低头说声“多谢夫人夸奖”。芳菲把那绣屏搁下,笑眯眯地看着她,突然说:“碧荷,你也跟了我几年了。虽然你的身契约是签的活契,但你今年都十七了,照例明年就该放出去了……你要是信得过我,你的终身不如就交给我来拿主意吧?”
碧荷听芳菲说起这话题,连忙跪了下来,低头说:“奴婢愿意一直在屋里伺候夫人。”
“真是孩子话”
芳菲失笑道:“你再好我也不敢留你一辈子啊。春雨是被我耽搁了,才晚嫁了几年,到你这儿我可不能再马虎了。再说了,嫁了人不是一样能服侍我?你看春雨现在不是一直跟着我办事么。”
“可是……”碧荷想着这话该不该说,但看看屋里就自己和芳菲两人,才斗胆开口说道:“可是奴婢出去以后,不能贴身伺候夫人起居。”
她没把话说明白,但芳菲能听懂。碧荷的意思是怕她离了这屋里,芳菲用人会困难些——并不是碧荷自大,这确是实情。
芳菲屋里现在除了碧荷,就是碧青碧桃两个二等,余下碧秋小双蕙儿那些都是三等。碧青温厚有余,机警不足;碧桃活泼跳脱,却失于沉稳。这两个都是好姑娘,但论起做事来,比碧荷是差得远了。
这事让芳菲也很烦恼。一个机灵的大丫鬟就是她的得力手下,多少实情都要靠这些个丫鬟去做呢。但看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把碧青先提上来用用了。
“你别管我屋里的事。外头铺子那一大摊子,全要靠你们撑起来呢你成了亲,在外头走动更加方便了,才能替我做更多的事。”
芳菲懂得碧荷的心理,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跟她解释。果然听到芳菲说自己成亲以后能替芳菲做更多事情,碧荷也不那么纠结了。
这时她才想到,夫人想把她配给谁呢?
要是指给了别人,那……那个人……会不会怨恨自己……
碧荷不知不觉绞紧了十指。
芳菲躺在床上,也看到碧荷的反应,不由得轻轻扬起了嘴角。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有心
第二百二十四章:有心
冬月暮夜,大学士王恽府前宝马香车络绎不绝,宾客盈门。
这一日,是王阁老的夫人,宁老夫人的寿辰。从早晨起,便有各家亲朋相继上门。过了午后,收到帖子的官家内眷们,也都相约着一齐来到了王府。
宁老夫人坐在偏厅里,被一群群的女眷们围绕着,祝寿之声不绝于耳。而大厅上,则是王阁老在招呼着一些男客们。
尽管今天是来为宁老夫人贺寿,这些官员们谈论的话题也离不开朝堂大事。王恽身份尊贵,等闲的官员也不敢往他跟前凑。这时坐在他身边的,是同为内阁大学士的靳录靳阁老,还有一位却是京中的新贵。
那是刚刚升任了礼部尚书的前江南道布政使龚如铮。和两位六十出头的阁老相比,才五十多岁的龚如铮显得更加年富力强。俗话说,礼部尚书是入阁的跳板,虽然不一定所有的礼部尚书都能入阁,但是可能性自然比旁人大得多,这时资历问题。
因此,也无人敢小窥了龚如铮这外省进京的新官。
几位重臣一边喝着茶,说着最近朝上发生的事情,正好谈到近年来朝里拔擢上来的青年官员。
“卿雄兄也认识陆子昌?”靳录不知怎的提到了陆寒,旁边的龚如铮也插了句嘴。——卿雄是龚如铮的字。
龚如铮笑道:“他是江南道阳城人,幼有才名。当时我在阳城任知府,也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不想把自己和陆寒的关系说得太近,这不合乎他的身份。
靳录突然神秘地笑了笑,低声说起陆寒近来的事情。王恽在一旁听了若有所思,不着痕迹地看了靳录一眼。
女眷那边就热闹多了。
宁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是今天的寿星,也不拘着礼正襟危坐,便让人在偏厅的大跳凳上铺好了软褥锦枕,和几位年纪最长地位最高的老夫人们一起坐在上头。
地下则是一溜圈椅,坐满了晚辈女眷们。
紧挨着宁老夫人坐的,是她的老闺蜜,靳阁老的夫人江老夫人,也就是端妍的婆婆。
宁老夫人的另一边,则是惠如的母亲卢夫人——如今也该叫老夫人了。还有一两位尚书夫人也都坐在上头,几个老人家正说着些闲话。
宁老夫人今儿人逢喜事精神爽,特别神采飞扬。
这时江老夫人将端妍叫过来问些事情,宁老夫人看见端妍,突然想起一事:“对了,端妍呐,”她和端妍十分熟悉,惯了叫端妍的闺名——“你那妹妹,就是陆家的小媳妇,怎么没见过来?”
端妍听得长辈问话,忙肃容恭立,垂头倾听。
闻得宁老夫人问起芳菲,她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老夫人,芳菲妹妹本来是要过来的。可是她新近有了身孕,害喜特别严重,精神不好,我擅自劝她在家里养着别出门了。这坐马车颠簸着,她又该吐了。她还特地托我帮她给您祝寿呢”
“陆家的小媳妇有喜了?”宁老夫人倒是挺喜欢芳菲的,所以才这么称呼她。听说她又有了身孕,便释然道:“原来如此。我记得她原来有个小子了吧?”
卢老夫人从旁插嘴说:“是个小子,已经两岁多了,长得可疼人了。”
宁老夫人和新近进京的卢老夫人还不太熟悉,不过江老夫人和卢老夫人还算有些来往,所以大家坐在一块儿也不尴尬——江老夫人是端妍的婆婆,卢老夫人是惠如的母亲,为着小辈们常来常往,她们也都认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