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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想把自己接回去,不过是因为自己进了闺学,陆家伯父又莫名中选成为官府吏员。他们只是想从自己身上捞好处罢了!
芳菲没有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她像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一般,对于家里人想接自己回家表现得很高兴,又说:“我也可想姐姐妹妹了,这么长时间不见,有好些话想跟她们说呢!”
孙氏听到芳菲这么说,不由大喜。她完全忘记了芳菲在李氏灵前怒斥芳苓的事情。在她看来,芳菲能得到知府夫人的喜爱,顶多是因为芳菲长得讨喜些、说话伶俐些,不会想到芳菲竟有着超乎寻常的成熟心智。
芳菲知道,这回她是不得不回去了。
再在陆家留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总不是长久之计。
既然早晚要回秦家,那就借此机会回去吧!
现在的她,比起当日被迫离开的她,手上多了一些筹码。再回秦家,应该不会再陷入原来那样的困境了吧……但是,这些筹码,还远远不够……
得到芳菲的肯定回答,孙氏兴冲冲的跟她约好了后日就派人来接她回去。
这回芳菲真的要走,陆家上上下下都极为不舍。
无论是陆月名、何氏这两位家长,还是莫大娘、秀萍这些下人,乃至厨房的三姑、陆寒的书童侍墨,都对这位讨人喜欢的未来小主母很有好感。
陆寒从学堂回来,听侍墨说芳菲后天就要回家,不由愣了一会。
“少爷,您是不是特别不想和七小姐分开啊?”
侍墨跟这位和气的小主人朝夕相处,时常会说些玩笑话。他见陆寒听说芳菲要走后神色一黯,便打趣陆寒是不是舍不得他的“小媳妇”。
“别胡说,”陆寒并不生气,笑着拿书拍了侍墨一下:“我是在想……唉,算了。”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声说:“希望她家里的人能够善待她……”
芳菲初来陆家时,陆寒就注意到芳菲在秦家可能过得并不好。
陆寒看见芳菲的衣服用料都是最普通的货色,而且稍嫌陈旧。她的鞋尖磨得不轻,像是穿了许久似的。头上手上也没什么首饰,连扎头发的丝带都不多一根,天天是那条红发绳……
陆寒历来遇事会比别人多想几分,他隐隐猜到芳菲在秦家不受重视,怕是那些本家长辈都没好好照顾这个来投奔的孤女。
当时想到这些,陆寒便已决心将芳菲当妹妹般疼惜。谁知相处下来,他发觉芳菲的言行举止,哪里像个要人照顾的小妹妹?说她像个大姐姐还差不多。
而且……
芳菲竟不像别人一样,力劝他不要“玩物丧志”,叫他好好考科举博功名……她反而说,只要自己喜欢便好。
陆寒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未婚妻。他有时懵懵懂懂的想,自己的“妻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她会是像母亲那样温柔,还是像秀萍一样活泼,或者……她要是像厨房娘子三姑那么呱噪怎么办呀?妻子可是要陪自己过一辈子的呢,就像父亲和母亲那样……
可当芳菲站在他的眼前,陆寒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觉得和她一直在一起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他很喜欢和芳菲呆在书房里写字,他会关心她在闺学里有没有被人欺辱,他怕她回了本家遭人白眼……
年少的陆寒,在他不知道什么是爱的时候,他已经爱了。
芳菲来陆家的时候没带什么行李,走的时候却多了许多东西。何氏给她添置的首饰、衣服,朱善送来的名贵药材,还有惠如她们时不时馈赠的小礼物……打点起来,真是不少。
到了日子,秦家的马车早早就来陆府接人。带队的居然是二管家庞勇,可见秦家这回对于芳菲归家,确实很是看重。
何氏带着莫大娘和秀萍等人送到门口,又再三叮嘱芳菲要常来看自己,才依依不舍的放她上车。
芳菲坐在马车上,心情随着车身的颠簸也在不停起伏。
她又要回到那个让她受尽冷眼的地方去了……
他们都以为她是小孩子,好好哄着她就能让她再对他们生出亲近之心吧?
做梦。
和芳菲设想中的一样,秦家出动了豪华阵容来欢迎她的回归。
她才回家,就被引到秦老夫人住的上房,屋子里满满当当全是家中女眷。二夫人林氏、三夫人孙氏;还有林氏的女儿五小姐芳芷,孙氏的女儿八小姐芳英,都在其中。芳菲眼睛一扫,没看见对自己敌意最深的三小姐芳苓,只有长房的庶女六小姐芳芝站在众人身后,同样一脸笑容。
芳菲的嘴角翘了翘,这些人……每一个,或多或少,有意无意,都曾经伤害过她。
正文 第三十章:请客
秦老夫人热情而亲切的询问了芳菲在陆家过得怎样,又问她的伤养好了没。芳菲只装作不知秦老夫人在那些日子里对自己的冷淡,对秦老夫人的态度依然像原来那么恭谨。
秦老夫人拉着芳菲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林氏和孙氏也都跟芳菲聊了几句。
“好啦,老让你陪我们这些长辈说话,你也怪闷的。你们姐妹几个许久不见,一定有许多贴心话儿要说。你们几个就陪七丫头去说说话吧!”
她又对芳菲说:“你的院子,你三伯母已经替你收拾好了,你去看看还有什么不合意的,便对你三伯母说。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也跟你三伯母说,她一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芳芷等人听了秦老夫人吩咐,齐声应下。芳菲也一一朝长辈们行礼,方才和姐妹们一起退下。
才出了秦老夫人的院子,几个女孩子便围着芳菲说个不休。这种待遇,之前的芳菲绝对是享受不到的。不过看她们的表情,却也不似作伪,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亲近她——因为她现在可是秦家多少辈女孩里,第一个进了官家闺学的小姐!
谁不想进官家闺学呢?那可是这些小女孩们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因为进了官家闺学,便可以在亲戚女眷间得到众人艳羡,当然更可凭此说一门可心的亲事。
虽然她们没资格进官家闺学,不过现在芳菲进去了,她们想着听芳菲说说在里头的见闻也是好的。那些千金小姐们流行穿什么款式的衣裙?又喜欢戴什么首饰?她们在哪家脂粉店里买胭脂水粉……这些都是她们关心的话题。
当然,她们私下里对芳菲也有嫉妒,不过都掩饰着不表现出来。只有三小姐芳苓,一直不肯接受芳菲要回来的事实。姐妹们跟她说起芳菲的事情,她只有骂的份。今天秦老夫人交代她过来,她也托病不到。
芳菲对于姐妹们过度的亲热,倒是淡然处之。反正她打定主意,不会对这些人付出半分真心。她们对她好,她就敷衍着;要是对她不好,她也不怕。
回到她原来住的偏院,芳菲差点认不出来。
这……还是那个杂草丛生的小偏院吗?
院子里的杂草灌木全被清走了,地上明显洒扫过,干净得鞋子踩上去竟沾不上一丝尘埃。在这种时候,芳菲想起的居然是自己上辈子组织学生打扫教室迎接领导检查的事情……呃,真像啊。
走进屋子,里头的变化比外面还要更大。孙氏竟使人把墙全粉刷了一遍,新刷的粉墙白晃晃的真是耀眼。往日形同虚设的多宝格擦得亮澄澄的,也摆了好些古董玩物。在她离开前,因为秦老夫人说要“补偿”她,已经给她换过上好的床褥,这回孙氏就把她的帐子也换了。
总之这间院子从内到外被打点得焕然一新,太过刻意的讨好,反而让芳菲觉得好笑。
这秦家人啊……果真都是一群势利眼!
说他们势利,还真没冤枉他们。
芳菲回来几天后,一日在闺学放学时刚想回家——现在来接她的是秦家的车子了——便被一位同窗叫住了。
这同窗姓张名端妍,是阳城府下面一个知县家的千金。张端妍比芳菲大个三四岁,平时和芳菲倒也常说说话,彼此间观感都不错。因为张端妍性子娴静,不爱说是非,芳菲还是很乐意跟她结交的。
见是张端妍叫自己,芳菲忙止住步子,笑道:“张姐姐,有什么事吗?”
张端妍走过来,轻声细气的对芳菲说:“秦妹妹,明儿休息,又恰好是我生日……我想请几位姐妹一起下馆子去吃顿便饭,好不好?”
这时代虽说对女子约束甚多,但是富贵人家的女眷外出,到酒楼雅座里用饭,也并不少见。甚至还有些人家男女同室宴会的,只在中间隔一道屏风便可。
听张端妍说是她生日,芳菲却也不好推辞了。张端妍又说已请了惠如姐妹两个,这让芳菲更是无话,便约好了时间地点答应准时赴约。
芳菲出门用车,当然是要向管家的孙氏报备的。
孙氏一听芳菲明日要去赴官家小姐们的宴会,答应得不知有多爽快。
她又对芳菲说:“七丫头啊,如今你身边就一个春雨管着你钗环盥洗,剩下那两个粗使丫头巧云、巧宁不过就收拾收拾屋子,人哪够使?我们虽然是小户人家,姑娘们也得有些使唤的人才行。我屋里的丫头红霞还算伶俐,就给你使唤吧,可好?”
芳菲心里明镜似的,这就是往自己屋里放内应了。这个红霞一定是孙氏的心腹使女吧……看来孙氏真想把自个全捏在她手里任由她利用呢。想得倒是周全!
“谢谢三伯母。”芳菲低头施礼,道了一声谢。
等她回到屋里,红霞已经站在里头等差使了。芳菲坐在小桌旁,一边喝茶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这十三四岁的大丫鬟。果然是个一脸机灵的,看来也得先给她立点规矩,免得她欺负自己年纪小,擅自插手管事也是个麻烦。
“既然你是我屋里的人,我也该给你改个名字,”芳菲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你说呢?”
红霞的头垂得低低的,只说全听姑娘吩咐。
“就随春雨的名儿,叫春草吧。”
芳菲看似随意的起了个名字,其实颇有深意。她说:“你虽然比春雨大些,但跟我跟得晚。在这屋里,平时的差使还是春雨多领些,毕竟我的事情她都熟悉。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别自作主张,问了我再去做,可听明白了?”
芳菲特地在“自作主张”四个字上加了重音,红霞又不是个笨的,自然听懂了。
“奴婢谢姑娘赐名。”
改了名的春草忙跪下给芳菲磕头。
芳菲先不忙叫春草起身,接着嘱咐道:“你既然跟了我,就是我的丫头,要听我的使唤。别人在我屋里,耳朵和嘴巴却伸得远远的,这样的人我是容不得的!”说到最后,她的小脸上竟现出几分厉色来,让原本轻视她的红霞见了也不禁敬畏起来。
“奴婢往后一定规规矩矩服侍姑娘,请姑娘放心。”春草忙又连连磕头。
春草原是孙氏房里的二等丫头,但也颇得孙氏看重,才会把她使到芳菲房里来。过来前她得了孙氏嘱咐,要她多多留意七姑娘和各家小姐太太来往的情况,有什么事情都要跟孙氏禀报。但芳菲的一番话却让春草心里打起了鼓,看来往后要去跟孙氏递话,可得谨慎些……
芳菲也没打算用一席话就能把孙氏使来的人镇住,反正往后春草在她屋里的时间长着呢,慢慢应付也就是了。
到了次日午间,芳菲穿戴整齐,便去孙氏屋里禀报说要出门。孙氏还唠叨了两句说她穿得太素净,立刻就拿出一对金镯子要给她戴起来。
“三伯母不用了,我戴着这副绞丝银镯子就很好。”芳菲谢绝了孙氏的好意,推说时间快要赶不及,便离了孙氏的屋子。
俗话说拿人的手软,她才不想收孙氏不明不白送给她的礼物呢。还不是为了让她下次带芳英她们出去么……这点小埋伏,瞒不过芳菲的眼。不就是一对金镯子?她还真没看在眼里。
张端妍定下的馆子,就在阳城正街上。芳菲带着春雨一进大堂,就有店小二过来殷勤招待,将她引到楼上约好的雅间去。
做主人的张端妍果然已经在雅间里坐着了,惠如和洁雅还没来到。座中还有一位她们的同窗,是阳城府通判盛奎的次女盛晴晴。
盛晴晴和芳菲同岁,在学里也常说话的。她父亲盛通判为人刚直,人称“铁面判官”,盛晴晴颇有乃父风范,行事爽利,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芳菲对于张端妍专程邀请自己来参加她的生日小宴仍然有些惊奇,因为她们俩的交情其实也还没好到私下结伴游玩的程度。要说自己有什么值得张端妍巴结的,那是绝对没有的事。张端妍又不是秦家姐妹那种庶民女子,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小姐,按理说,还是该芳菲去巴结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