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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那些礼数先放到一边去,我先替你瞧瞧。”
缪一风很自觉地背过身去不看丁碧。
芳菲把丁碧的裤管撸了起来,她的右边小腿被沉重的桌子硬生生压了下去,本来白皙的小腿上如今尽是青紫。
芳菲看到丁碧腿上没有出血,表情却并未因此而轻松起来。
她伸手捏了捏丁碧的小腿,丁碧禁不住“唉哟”一声惨叫起来。芳菲柔声安慰道:“我要摸摸你有没有骨折,你忍着点。”
她不是大夫,更不曾替人正过骨,但基本的医学常识她是懂的——资料库里有的是医书。
她伸手沿着丁碧的小腿一直摸下去,一直摸到脚踝,丁碧再一次惨叫出声,眼角也流出了泪水。
“没事……乖,没事的啊,”芳菲一直不停地抚慰着丁碧,两手不停地检查着她的伤势,终于初步确定她应该没有断骨。
“碧儿,别怕,你现在只是被撞伤了肌肉……呃,就是小腿上的肉。还有就是脚踝估计扭伤了,只要涂了药酒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包你什么事都没有。”
“秦姐姐,真的吗?”
丁碧眼泪汪汪地看着芳菲。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芳菲从荷包里取出一颗药丸,对茜茜说:“你把这药丸放在掌心,用唾沫把它化开,再涂到你家姑娘的脚踝上。我没带药酒,只带了这么一颗化淤丹,应该能缓解一下。”
茜茜赶紧照芳菲的吩咐把药丸化开,替丁碧上药,然后再帮丁碧穿上鞋袜,粗略地整理一下仪表。
“这药凉丝丝的……”丁碧感觉自己火辣辣的脚踝稍稍舒服了一点儿。
芳菲笑道:“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碧儿你好好养着,过些日子就好。”
丁碧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又忧心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家里怎样了……”
车厢里顿时静了下来,这场地震显然震动了整个阳城,乃至附近的村镇。谁都不知道自己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如何回家都成了问题。
芳菲从来不是个悲观主义者,不会让伤感的情绪困扰自己太久。她扭头对缪一风说:“缪大哥,给我看看你的手好吗?”
缪一风这才转过身来。
他伸出右手撸起袖子,芳菲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手臂上血迹斑斑,还倒插着许多木屑木刺,看起来怪吓人的。
缪一风反而笑着说:“没事,我骨头没断。”
这时芳菲才认真看清,他的伤口看起来虽然很可怕,不过应该都是些皮外伤。
而且不知这缪一风是不是会什么邪门内功,大大小小的伤口基本上都已经止住血了,看来不会再恶化下去。
“缪大哥你这些伤口需要好好清理……”
芳菲一时情急伸手想去帮缪一风疗伤,缪一风却缩了回去,芳菲这才想起她一个女儿家不太方便抓着缪一风的手。
她又从荷包里拿出一颗药丸,递给缪一风说:“这颗是我独门配方熬制的创伤药,对收敛伤口挺有好处的,缪大哥你把这些木刺清理了以后涂上它会好得快些。”
“好。”
缪一风也不推辞,接过那药,说了声:“不知道我的同伴们怎样了,我先去看看他们。”
说完,他撩起车帘便从车上跳了下去。他落地后,芳菲喊了他一声:“缪大哥,你如今住哪,等我回了家让人给你送药。”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住在学政大人的府上。不过现在这种情形,不知道你家有没有人受伤,你还是先尽着家里人吧。”
说罢,缪一风拱了拱手,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地震并未持续下去,芳菲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下,便想起陆寒来。
他今儿是要去城外赴宴的……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敬重
第一百零六章:敬重
(呃,昨天的单章还有一点忘了说,那就是《竞芳菲》的基调永远是温馨的小种田……这个大方向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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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一风这次到阳城来,是奉了他父亲缪天南之命,充当使者来和陶育商量处理一些同安学派南宗的问题——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文坛上尤其如此。
南宗的两位大佬因为某些原因起了冲突,连宗德明都无法调停,只能请缪天南出马。
偏偏缪天南又刚好病着,缪一风又请了假在家侍疾,他就派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来阳城传话,充当传声筒来向这些人传达自己的意见。
本来缪一风身为缪天南幼子,是极有资格列席今天的新春文会的。
但他不想在文会中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被人误会是缪天南的意思,所以不如就索性避开了。
他在阳城也有几个朋友,大家相约在这佳茗居饮茗谈天,谁知就遇上了这场少见的地震。
缪一风知道自己的同伴都已经逃出了佳茗居,他要不是偶然看见芳菲,出手帮她救人,也早就逃到安全地带了。
他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再次见到芳菲……
对于这个美丽得令人难忘的少女,缪一风自然印象深刻。
但他对芳菲的感觉却很复杂——
她是他的好兄弟萧卓的心上人。
萧卓至今未娶,甚至连个通房丫头都没,缪一风心知肚明是就是因为这个秦七小姐。
当然他自己也是迟迟未婚一族,但是好歹在青楼里有几个红颜知己……
他也曾大放阙词地劝过萧卓,兄弟你要是真喜欢那女子,咱干脆就把她抢过来得了何苦现在把自己整的跟个苦行僧似的,你总不能为了她今生不娶妻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萧卓却只是笑笑说:“我父亲有七个儿子,萧家怎么会无后。”当然,那都是他继母和庶母所出,跟他的感情淡漠得很。
当时缪一风差点气歪了脖子,难不成萧卓你还真要当情圣,默默地想着人家一辈子?
他承认这个秦七小姐是有些特别。别的不说,就从她能熟读他父亲缪天南的文章就可知其不俗。
而且她送来的那个百合粥方子和菊花枕,简直太有效了,这几年缪大儒一直在坚持用着这两样东西,头疼的毛病比前些年好多了。
光是这样,缪一风也仅仅会认为这秦七小姐是个聪慧的才女……
今日重见,缪一风没想到她却有这等肝胆
他可是亲眼看着她冒着生命危险跑进楼里,就是为了要救她的好友。
寻常男子都未必有她这份勇气。而且看她之后的行动、决断,都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和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缪一风对芳菲是欣赏和佩服,今天之后,他却对她多了一份敬重。
怪不得老萧总也不能把她放下,唉
芳菲一行人在各自家里的车夫的护送下,分头回家了。
大家都很担心家人的安危——芳菲也有些担心她院子里那两个丫头。尽管现在时不时还有余震,可是她们还是要回自己家里去看看情况。
整座城市狼籍一片。芳菲上辈子没经历过地震,地震的影像资料倒是看了不少,但绝对没有如今亲身体验的感触深。
不过这年代没有水泥盖起的高楼,相对来说造成的伤害也就有限。像佳茗居那种三层楼房反而危险,普通人家的平房倒塌的倒不算多——看来这次地震的级数只是中等偏上。
芳菲回到秦家,发现自己院子里的三个人都没受伤,大大松了一口气。
春云和春月正在六神无主,看到芳菲和春雨回来,一下子哇地哭了出来。
“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芳菲安慰了她们两句,看看自己的屋子还算齐整,只是东西掉了满地而已。另外就是那张大床榻了下来,今晚估计睡不了人了。
不过芳菲根本也没打算睡那床上。
地震之后必定有大大小小的余震,如果现在是夏天,她都打算到院子里去睡了。
现在虽然不可能睡院子,但是睡觉警醒些是好的,这些天还是和衣在罗汉床上躺躺便罢。
吩咐了春雨去大宅里问问情况,又让看门的那老苍头去陆家打听陆寒的消息,芳菲这才舒了口气坐了下来。
陆哥哥如今进城了没有?不知道他在外头的情形是怎样的……
陆寒此时已经进了城。
一路上他看到城垣断缺,屋舍坍塌,便已觉得触目惊心。印象中,他似乎只是听父亲说三十多年前阳城有过一次小地震,想这种规模的还是少见。
他刚回到家中,四叔四嫂两个忙迎了过来。几人重见,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和平时见面的感觉截然不同。
听四叔说芳菲派人来问他是否回了家,陆寒总算放心了。
她没事就行……他路上还想着一到家就让人去探问她呢,这下可好了。
对于阳城人而言,今夜注定是一个让人无法忘怀的上元夜。
是日,阳城城中倒塌的房屋超过四千座,在地震中被砸死差不多有上千人,而受伤的人估计在两万以上。
当然这是日后才得出的数据,当时的阳城官府并没有及时清算各处情况。
这场地震一下子就让阳城知府史大人头痛得要命,他开始后悔自己拼命给上官塞钱来这个地方当知府——在西北的时候,穷是穷了点,但没这么大的事件啊
史知府算不上贪官污吏,但他比他的前任龚如铮在干事上差了大概就是一条清江的距离……他是个极为庸常的官员,处理日常事务还行,一到这样的突发事件就乱了手脚。
本来发生了这样的天灾,官府应该第一时间将灾民组织起来,安置房所,分发物资。
可是史知府却还在他那庄严牢固的知府衙门里急得团团转,嘴里念叨着:“怎么是好怎么是好,我的考绩,我的升职……”
几个师爷站在一边看着知府大人像只热锅上的蚂蚁那样走来走去,好心提醒他:“大人,该组织人手去救灾了……”
“救灾救灾,救灾是那么容易的吗?”
史知府好容易逮着个理由找人发泄,大吼了一阵之后,发现这样也没什么用,便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朝那几个师爷挥挥手:“去吧,去给本官弄份救灾的章程出来……”
由于官府救助的不得力,无数灾民被迫在料峭的春风中度过了这个无眠的夜晚。
又冷又饿的灾民们当晚就冻死了一批,之前重伤的人也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在家人的呼喊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陆家的屋子倒了两间正屋和一间偏房,不过因为家里人少——当时只有四叔四嫂在家,所以没有人员伤亡。
陆寒指挥家人收拾残破的屋宇,次日早晨一出门,就被各处的惨状给震动了。
官府的人呢?
为什么没人来给灾民搭帐篷,送粮食和棉衣?
为什么没人来收敛尸体,清点灾情?
衙门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陆寒只觉得自己的愤怒到达了极点。
这叫什么父母官?平日里摆足了官威收足了赋税,关键时刻却不能庇护自己治下的子民,要这样的父母官来何用
他心中甚至升起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如果让我来做这个知府,我定然不会……
“唉哟……”陆寒听到一声低吟,循声望去,才发现在一处断壁下有两个灾民,裹着一床好不容易从废墟里拖出来的破被躺在地上。
“大叔,你怎么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去看那发出呻吟的灾民,砚儿只得跟着跑了过去。
那灾民的同伴说:“老黄昨儿被砸断了腿。”
陆寒忙说:“大叔,我稍微会点正骨手法,我来帮你看看吧?”
“谢谢你了小伙子……”
芳菲昨夜就在罗汉床上和衣而睡。不但如此,她还吩咐几个丫头,一定要时刻保持警醒,一旦发现有晃动的情况,马上就把其他人喊起来跑。
这样当然不能睡得太好,但比起那些在大冷天里露宿街头的灾民,她已经算很有运气了,所以芳菲也不会有所抱怨。
“陆哥哥是平安了,可也不知道陆家现在什么情形。”芳菲显然关心陆家多余秦家,谁让秦家的人对她并未有一丝亲人的温情呢?
听说昨儿秦家的屋子倒了三分之一,砸死了几个奴仆,劳氏和几个女眷跑得不快也被砸伤了,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芳菲当然不会主动凑过去替这家人治伤,她又不是圣母。当然如果人家求到她眼前,她也不至于冷血地不管就是了。
“春雨,虽然现在外头情况不好……你还是帮我去看看陆少爷怎么样了吧,看他家缺点什么?还有,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