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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而且我们现在在公海上,找到了人也很难带他走,更何况还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跟你走。”
“嗯。”这一次是真心答应。
“抱我一会儿,我要睡会儿了。”她一下倒在了床上,我躺在床边上。
“晚饭前我会醒来。”她说,随即睡着了,呼吸很均匀,只是眉头双锁,嘴唇也闭得很严。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想到晚上有可能见到我爸爸,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
找了这么多年,他的即将出现让我忐忑不安。
晚饭时间快到了,我准备叫醒她,她却自己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真准时,该吃饭了。”
“我每次睡觉之前都会给大脑定上闹铃。”
“我会叫你的。”我边说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那一刻,我很心疼她。
“我要化妆和换衣服,你要看吗?”
“我看。”我肯定地回答,然后一动不动地看她在那描眉画眼,最后将头发挽起,用一根簪子别好。然后她缓慢地一件件脱掉衣服,换上一件很中式的,有蓝色碎花的半短旗袍。解扣子和系口子时,渗透出来的雪白肌肤,格外耀眼。
轮盘赌(14)
“有哪个富家子弟会爱上你这种。”
“怎么,不好看?”
“完全不一样了,显得端庄和成熟许多。”
“看够了吧!把西服换上。”苏小陌边说,边系好了最上边那颗扣子。
“不是说要扮演富家子弟吗?”
“富家子弟也不都是纨绔子弟。”
“若不是纨绔子弟,谁会来这里。”
十分钟之后我们衣冠楚楚地出现在了餐厅里,是自助形式的。可能是因为大家来这里并不是奔着吃东西才来的,所以餐厅里的人并不多。我和苏小陌真是饿了,从我们相遇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东西很好吃,还有上等的红酒。我们尽量吃得雅致、甜蜜,显露一些尽量压抑的小兴奋,我是说像一对恋人那样。
遗憾的是我总是心不在焉,总是忍不住四处张望,寻找那个一直在心底却只在海报上见过的男人。
边吃东西,边等天黑,遗憾的是,他一直没有出现。
太阳落下、灯光亮起的刹那,整个船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人声鼎沸,灯火辉煌,赌场开始营业了。
“一会儿进了赌场,小心说话,里边有顶尖的监控设备。”
“你属于你们这行里话最多的了吧。”我回了一句。这些都是最简单不过的东西,我不可能不知道,苏小陌之所以一再地叮嘱我,我只能理解成她太过于担心我了。
果不其然,苏小陌白了我一眼,好像在可惜她的好心被狗吃了。难怪狗都很忠义,原来是因为吃了太多的良心。
来赌场里的多是一些身体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和像蜜蜂一样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年轻女人,所以,无论我和苏小陌表现得有多自然,都略显扎眼,但愿仅仅是因为我们过于敏感。
苏小陌换了一叠筹码给我,我就端着那些筹码四处转悠。苏小陌并没有贴身跟着我,她始终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保证随时都能看到我。
我最终在21点的台子上坐下来。这个台子虽然在角落里,但视野很清楚,几乎可以看清整个赌场里的一举一动。我很少看牌,也不动脑,更不会出老千,就每把两个筹码地玩着。一个筹码是一百美金,也是这里每次最小的投注额。我只是在打发时间,并且让自己看起来跟别人一样。
苏小陌也是漫不经心地玩一会儿这个,玩一会儿那个,我们的心思都不在这个上。但就是这么漫不经心,居然赢了上万美金。我知道这是赌场的伎俩,他们想让我爱上这个。
我打赌爸爸并没有出现,因为他只要一出现我一定会马上认出他来。天一亮我们和小陌要离开赌船,我决定不再守株待兔,因为我担心错过这个夜晚,我将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爸爸——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们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我们两个要进行轮盘赌。
我开始频繁地环顾四周,视线在它身上滑过去许多次之后,终于落在了那架钢琴上。白色的三脚架钢琴,就在场地的中央,我居然忽略了它,因为我的注意力一直在人们的面孔上。我不知道那架钢琴是否就是“姐姐”说过的城堡里的那架钢琴,但我在城堡里没有看见过任何钢琴。
“那钢琴可以弹吗?”我问21点的荷官,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虽然我们唯一的交流只限于她问我是否要牌和看牌,但我们相视微笑了几次,而且我每次赢都会给她一个筹码的小费。
“不行。”她说,还生怕我没听清,小声但绝对认真地补充一句:“没人敢动那架钢琴。”她是好意,言下之意是在劝阻我不要惹麻烦。
轮盘赌(15)
但她的回答更加让我确定了一点,那钢琴具有重要的意义,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件普通摆设。
“怎么没人弹?”
“只有师傅一个人能碰,但一年也就在六月十八号弹上一回。”
六月十八号,这个日期我很熟悉,“姐姐”说那天是妈妈的祭日,我一度以为她只是胡说八道。
“为什么只有那天弹?你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一年之中只有那天停业休息,怎么会不清楚?”
她口中的师傅一定就是爸爸,不然谁会记得那样一个平常的日子。
“你们这里有什么更刺激的吗?”我问她。
“比如?”她一边发牌一边反问。
“轮盘赌。”
“没有,先生。”她很自然地回答,脸上表情一点细微的变化也没有。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于是我装作追寻刺激的样子,把赢来的几万筹码一下押在了必输的一把牌上。输了之后,一边嘟囔“手气真坏”一边站起身来。
输钱起身,看上去比较正常。
我径自走到了那架钢琴前。钢琴的盖子上一尘不染,定是每天都有人细心擦拭。掀开钢琴的盖子,每一个弹过钢琴的人都会不可避免地被这样一架钢琴所吸引。
我已经很久没有弹那首曲子了,就是我一直都弹不好的《唐璜的回忆》,尤其是现在,连谱子都没有。
但我的手指一接触琴键,还是像被催眠一样弹奏起来。肌肉和大脑一样是有记忆力的,所以即便很久不用,还是会记得那些最深刻的记忆,而且肌肉的记忆似乎更可靠一点。很快就弹过了五分之一,要比我想象的完美,有了这样一个好的开头,人也顿时放轻松下来。
事实上,我从21点的座位上走到钢琴的座位上是有些紧张的。我并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弹好这首曲子,但我又必须弹奏这首曲子。我认定了那个人是我爸爸,而弹奏这样一首曲子作为我们相认的信物,似乎再好不过了。
我紧张是因为我担心自己会出错,如果这是跟爸爸第一次见面的话,我不想自己丢脸。
没有人上来制止我,开始时有两个侍者似乎要走近我,但是中途又停住了,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干别的去了。我无法过多分散注意力,但我感觉到他们是被什么人通过眼神或者耳机制止了,而这个人在什么位置我却没有观察到。至于赌场里的赌徒,大多以为是赌场安排的表演,让他们提提神。很多人看了我一眼,就又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面前的赌局上去了;还有一些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赌具上,完全没有留意响起的音乐。
对于赌徒来说,职业赌场里的人就好比上帝,无论多么认真地计算,思考,演练,只能让上帝发笑。
我知道他一定在什么地方看着我,或许,他离开我之后一直在某个地方看着我。
我确定,只是我始终没有发现他。
曲子已经过半,没有掌声,也没有人来打断我。该出现的人始终没有出现,人们连钢琴声刚开始响起时的关注都没有了。这些已经着魔的人们,即使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声音也无法唤醒他们的灵魂。邪恶总是比美好更具诱惑力。只有苏小陌在我的九点钟的方向略有些紧张,但眼神也并没有完全直视我,我尽力朝她扯动嘴角微笑了一下,意思是告诉她,尽情享受吧。
曲子转瞬间就过了三分之二,接下来就是高潮部分了。恶作剧般,我在曲子的最高潮部分戛然而止。这有一些残忍,但我别无选择,在高潮即将到来之前停下,有一些像讲一个极其吸引人的谜语但却在该揭底的时候沉默不语;更像疯狂做爱的男女,一方即将到来高潮,另一方却突然起身离去。刚刚开始享受曲子的苏小陌就是那种表情,身体里像有什么被抽空了一样,表情也是僵硬的,一时还回味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轮盘赌(16)
我迅速抬起头,四处寻找。我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和苏小陌有着相同表情的人,就在人群中看着我。我必须要快一点,因为他一定会比苏小陌更快恢复自然。
人们似乎都没什么变化,依旧关注着他们整夜在关注的事情,连天亮了都不管。事实上往往是越接近天亮,越接近结束的时候越疯狂,那是临死之前最后的挣扎。
我把头抬得更高,有旋转的楼梯通向二楼,就在扶手旁。我看到一个男人转身,只看到身穿灰色西装的背影,我急忙起身追上去,那个男人却已经消失了。那背影我不曾见过,却感到很亲切。
走下楼梯的时候,一个貌似主管的人拦住了我,说:“先生钢琴弹得很好,我们老板希望您以后能多来捧场。”
“一定。”
“另外老板说,先生今天输的钱算他的,等下船时换筹码的时候会补给您。”
“谢谢。”
“还有,老板想问您……”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问?”我打断了他的话。
那个主管,把目光投向了二楼栏杆旁的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颔首微笑向我示意,然后指了指耳朵和西服领子上的MIC,示意主管把他自己的耳机和MIC给我。他就是通过那个和主管交流的,显然那老板听到了我说的话。
我戴上了主管的耳机和MIC,耳机里传来:“我是想问,那么好听的曲子为什么没有弹完就结束了?”
“我忘记带琴谱了。”我说。
“希望下次能听到完整的。”
“但愿。”我说完把话筒和MIC递给了一直站在身前的主管。虽然离得有一点远,但还是能够看清那个被他称作老板的人的脸,并非海报里的那个人。
我突然开始怀疑,海报中的男人难道就百分百是我爸爸吗?尽管那张海报中被称作我“爸爸”的人的脸,我十分认可。
希望中爸爸就该长着那样一张脸,有着那样的表情。
我知道这次一定见不到那个转身离去的男人了,于是回去找苏小陌。
“怎么了?”苏小陌问我。
“回去睡吧。”我头也不回地走在前边,苏小陌一脸迷惑地跟在后边。
锁房门的时候,我特地在门把手上放了一个筹码。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窗帘露了一角,海上没遮没拦的阳光很刺眼。苏小陌紧紧地抱着我,睡得很熟。每次遇到这么好的阳光,我都希望一切的问题都已解决,再也不用如此心力交瘁。
突然很心疼苏小陌,于是抚摸着她的头发,她只是把我抱得更紧。
“你起来过吗?”我很紧张地问苏小陌。
“没有。怎么了?”她很警觉地一下坐了起来。
椅子被挪到了床头,一定有人在我跟小陌熟睡的时候,坐在这里看着我们。既然坐了下来,一定是看了好久。
我起身去看留下的记号,筹码还安稳地在门把手上,进入房间的人注意了所有的细节。所以说,椅子一定是故意放在那里的,是在告诉我说他曾经来过吗?
苏小陌惊疑地看着我。
而我却只能摇摇头。
下午四点左右,我们被安排到一艘小船上,和来时的一样却不是同一艘。黄昏的时候我们准时抵达上海的一个码头,我和苏小陌都清楚这是一次失败的试探,所以都一言不发。
好在很快就有下一次,而且还可以带上一本琴谱。
我们换了一间旅馆,一住就是一周。一周之中出门两次,做爱一次,连吃饭也都在自己房间里,旅馆的服务生会定时送到房间里。
两次出门一次带回来一本最厚版本的《唐璜的回忆》的钢琴谱,还有各式各样的硬纸板;另一次带回来足够分量的浓缩安氟醚。用苏小陌的话说,那分量足够让整个城市都昏睡。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轮盘赌(17)
之后我俩一直在研究如何把安氟醚放在琴谱里。钢琴谱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都很大,纸也很硬,有很多文章可做。唯一的难点是安氟醚是液体的,幸好没有腐蚀性。做这些必须足够心灵手巧才可以,先剪开硬纸封面,从中掏空,将密封有安氟醚的塑料袋平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