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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再见院长老头
小吴的注意力一直是集中在房间里，罗森起身时挪动椅子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就显得特别的大，小吴听到后，立马推开房门，朝着黑呼呼的房里叫道，“参谋长，你醒了！”
“嗯！几点了？小菊她们人呢？”罗森摸黑走到门口，就着月光，看向站在门前的小吴。
“不很清楚！但应该很晚了！我看参谋处的那些人早就去上夜间补习班了！”小吴看了看这参谋处的人住的这排厢房，除了小菊家的那两间睡房还亮着灯外，其它的都是黑漆漆的。
“那些家伙还去上什么夜间补习班？我看是想去认识上补习班的那些新招收的护理人员吧？”罗森的语气里透着了然。
“这……”小吴当然知道罗森说的是真实的情况，参谋处的这些人既使不是军校毕业的，也是读了很多书的人，更何况还天天上政治学习班，对国内外的形势都是有所研究的，哪用得着去上夜校这种相当于是扫盲的班？明显就是有目的。
“得，不想说就不说吧！这件事在军区又不是什么秘密！也不只我们参谋部的这些单身汉有这些心思！不过我听说这次野战医院从本地招的护理人员，有好几个漂亮的小妹子，所以这些家伙就都忍不住有了心思了！”罗森从小吴的语气里，猜到了他的为难，不由得点破道。
“呵呵，参谋长。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小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干笑道。
罗森在心里暗笑，小吴这家伙，还是太缺乏锻练啊，什么心思都不是摆在脸上，就是不打自招，如果是卧底工作人员的话，早就暴露了。罗森和小吴的对话，早就被在睡房里和小菊娘说话的小菊听得一清二楚，她急忙打开房门。伸出头问道。“罗爹，你醒了？”
“嗯！”罗森朝小菊点点头后，又转身对小吴道，“去。帮我到食堂看看。还有没有吃的！想办法弄点来！”
“罗爹。我帮你留了一份吃的！只是都冷了！可惜厨房里没有柴，没办法升火！”小菊边让罗森进房边说。
“没事！用开水泡泡就行！”罗森在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放在书桌上的烙饼和小米粥。只要能填饱肚子，他不是很在意口味和冷热。
条件就这样，小菊也没办法，还好有两水瓶开水，她也没有多事，就随小吴按罗森的吩咐，去弄开水泡饼了。罗森把肚子填饱了后，嘱咐小菊三人早点睡觉，明天他会让小吴过来带小菊去野战医院报到。至于壮壮，就先去军区的子弟学习班学习。叮嘱完这些，他就带着小吴回自已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吴就过来找小菊了，而张国民则亲自过来找小菊娘了，说是要亲自带小菊娘去炊事班，说什么小菊娘如果能够让每餐的伙食变得连南边过来的战士都喜欢吃的话，就是帮了后勤的大忙，其实是想在小菊面前露露脸，要知道昨天小菊跟着周武他们走后，就没有再回后勤部了。
大家先一起去了军区食堂，吃了早餐后，小菊和壮壮就由小吴带着，先把壮壮带到军区的子弟学习班报了名，然后小菊和小吴两人才去了华东军区的野战医院。
当小菊来到华东野战医院所在地时，被这里的简陋条件吓了一跳，这就是一些临时民宅，临时民宅还算了，主要是房子很低矮，不论是病房还是手术室及医务办公室光线很暗，
最让小菊忧心的是，不但每间病房挤满了伤员，连屋檐过道上都有伤员躺着，这些伤员的身下连张床板都没有，只在地上垫了床薄薄的的草垫或棉垫，这医疗条件和卫生条件看得小菊那眉头皱得紧紧的。
小菊一路沉默的跟在小吴身后，没多久就来到了华东野战医院的临时院长办公室，这是一间这所野战医院最差的房间，又小又矮又黑，大白天的都还得点着油灯。办公室的门是打开的，小菊透过敞开的房门，只看见一个戴着军帽的头正爬在书桌上，就着昏暗的油灯看着什么！
小菊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竟然有种酸酸的感觉，那眼泪也不由得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从罗森和眼前的老院长身上，深深的体会到了信仰的力量。一个人只有为了信仰，为了心中的理想，才会放弃优越的生活条件，没有丝毫怨言的全身心的付出，才会甘愿做一支蜡烛，只为了照亮后人。
“老院长！”小菊有些哽咽的出声叫道。没办法，院长老头太过于专注于手上的事，小菊进了房间，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好一会，他都没有丝毫发觉。
“是你？！小菊！你找过来了？太好了！”被小菊连叫几声后才抬起头来的院长老头，一看见站在他办公桌前的小菊，脸上的神情只能用狂喜来形容。
“嗯！我回来了！”小菊看着眼前的老院长，和初在沐阳城见时，老了至少有十岁。脸上满是沟壑，而且皮肤上布满了褐斑，两眼布满了血丝，两个大大的眼袋及黑眼圈，一眼看去，就知道是长期缺乏充足的睡眠所致。更不用说那满脸透着的疲倦，只要是眼没瞎的人，都无法忽视。小菊相信，老院长那藏在军帽下的头发，肯定是全都发白了。
“好！好！只要安全回来就好！你不知道你罗爹心里有多担心！”老院长最初见到小菊的激动过去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语气里透着欣慰的说。
“我看值得担心的是你们！才半年不见，你和我罗爹看起来就老了好多！昨天罗爹是坐在椅子上都睡着了，而老院长。看样子你也是很久没有休息好了吧？”
小菊的语气里透着股担忧。
“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经得熬！更何况小菊，你现在回来了，太好了！你不知道临床外科医生有多缺！我们的好多子弟兵都是死在没能及时抢救上！”院长老头脸上既有欣慰又透着种伤悲。
他欣慰的是小菊回来了，以小菊的医术，很多受重伤的战士应该能得救了。伤悲的是，和**交战半年多，不但是士兵损失严重，那些在苏皖根据地由小菊的提议而培养起来的医务兵也损失了一大半。不然的话，现在的野战医院就不会这么缺人手，而那些在战场上受伤的战士也不会因没能及时救治而失去生命。
“院长。我想问问。孙儒人是不是安全到了这里？”小菊语气带着希望，眼里透着股紧张的看着院长老头问。
“嗯！这小子倒是好运！他跟着撤离的那队人全部都安然无漾的到了山东，现在临床外科主要是由他负责，原来的负责人涂主任一直没有消息。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了！”院长老头的语气透着股悲伤。要知道涂主任可是华东野战医院初建的时候就来了。涂主任和自已联手，才让华东野战医院慢慢开始有了规模。
而且当时很多临床医生也是涂主任带过来的。可以说没有他，华东野战医院的建立就没有那么顺利。也没有那么快就走上轨道，可现在自已这把老骨头还在，而他却生死不明。
“院长，说不定涂主任也象我一样，躲在哪个村里避敌呢！也说不定现在正往峄县赶呢！”小菊其实心里和院长老头的想法差不多，但仍然口不对心的安慰话。
因为小菊清楚的知道大部分苏皖过来的人，说话的口音和山东这边的人差距太大，不利于隐入当地乡民之中。而语言不通，又无法和当地那些向着**的村民们沟通，无法获得他们的帮助。一旦和队伍失散，能在**和还乡团的抓捕中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也有可能！你一个小姑娘都没事，他也是经历了那么多战事的人了，难道连你一个小姑娘都不如？”听了小菊那安慰的话，院长老头那双熬红的眼猛的一亮，脸上浮上了一层喜色，语气透着希望的说。
“是啊！所以院长你就不要多想了！我今天是来报到的！院长，你打算如何安排我？还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这组的人除了我找来了外，还有周立民和郑娇娇！”小菊胡意用有些夸张的语气说，目的是想让院长老头的注意力从那些失踪的医务人员身上转移过来。
“真的？太好了！这样吧，我会重新安排几个新招的医务兵给你打下手，你好好带一下，争取让他们早点能独立做些比较难点的手术，而不是只能处理些小伤口。
而周立民那小伙子，我记得在华北野战医院的时候，在你的带领下，早就能够独挡一面了吧？等会我们就去接他，这样就不用在那个军区规定的隔离区呆段时间了！到时也让他帮我好好带出几个医务兵来！只要你们帮我带些人出来，我到时向军区给你们请功！”院长老头的语气又开始激动起来。
“院长，你们说的那两个人我等会就去带他们过来，小菊就先交给你了！”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小吴突然开口道。
“好！好！你快去帮我把人带过来！我这里缺医生缺得厉害！那么多伤员需要处理！”院长老头这才注意到小吴，他知道小吴是罗森的勤务兵，去隔离区带几个人出来应该是没问题的，不用他出面就能解决问题，自然是最好了。小吴在小菊和院长老头那殷切的目光下，离开了野战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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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如此手术
院长老头亲自带着小菊去找孙儒人，一是想确定孙儒人一家都还安好。二是现在野战医院的临床外科负责人是他，小菊想了解一下目前医院里的临床医务人员的情况，还有虽然院长老头让她带个小组，但是她以后终究还是在孙儒人的管辖下，还是要和科室里的同事打交道的，更何况罗森已经提点她，现在的医院人员关系要比在苏皖根据地的时候复杂。
当小菊和院长老头找到孙儒人的时候，孙儒人正在那简陋至及的手术室给伤员做手术。小菊还没有踏进手术室，就听到那一声声的惨叫声，那种叫声让小菊听得都觉得渗人，但院长老头却只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解释道，“医院里药品器材奇缺，医生手术时没有麻醉剂可用，术后也没有盘尼西林用，只能靠伤者自已挺过去！挺得过去，就活下来，挺不过去就死掉了！”
小菊听了院长老头这话，再看看那些或躺或半坐在过道上等待医生帮他们处理伤口的年轻士兵，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堵，战争的确是冰冷而又残酷，这么多年轻的生命，就因为缺医少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死亡边缘挣扎，小菊再看看院长老头那已经半弯的腰，这一刻对于院长老头的心情有了更深的体会。
小菊站在手术室门前，听着里面那极力压抑的惨叫声，她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伸出手推开了那扇遮挡住手术室里情景的薄木板门。门一被推开。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的展现在小菊的眼前。
房间里那张简陋的手术台上，此时正躺着一个全身被绑得紧紧的伤患，这是一个右腿部被炮弹击伤的战士，因为腿受伤太过于严重，只能进行裁肢才能有活的机会。但因为医疗条件太差，没有做全身麻醉再裁肢的条件，只能采取小菊眼前这种野蛮而又残忍的方法来裁肢。
这种手术条件，不但伤患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就是手术医生，也要承受极大的心理压力。此时的主刀医生孙儒人。就觉得他拿锯的手在发软了。但他深深的知道，如果他越心软，手术台上的病人受的痛苦就越大，因此他强迫自已不去听病患的惨叫声。把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术上。
小菊一向觉得自已的医学素养是很高的。在面对病人的时候。能够把个人的感情和工作完全割裂开来的，可此时她看到这个手术场景，竟然觉得手脚发软。两眼竟然不忍看这手术过程。
但小菊深深知道，如果她不挺过眼前心理上的这一关，那么她就别想在目前的这种艰苦医疗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