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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司十八万,真是咄咄怪事。看来真有他们说的个人小集团,在忙着趁企业混乱无人管理之时大肆捞钱。而在广处,世界也正导演着一场巨大的日益明显的变化。我的烂嘴角儿始终不好,一吃东西便裂开了那已粘合的口子。这些天,时儿晴时儿灰淡,但大街小巷的年后的秩序都恢复如旧,又比去年更加热闹和繁华。
老家的二爷老了,都老了好几天了,死讯没有给新疆建设兵团的单位说,为的是二奶日子不好过,想多拿几个月的二爷的工资。我听了二爷的事心里也郁结得很,我家的老人都在一个个地谢世,而我家的新人却没有萌生出来、成长起来。老爹给二奶寄了一千块钱。昨天到老院,老爹还给我买了青花釉的花盆,让我把万年青移进去。结果刚忙完这件事,我的卫生间的楼顶漏了,还是红玉先看见的,已湿了一大片并且往下滴水。我又赶忙找四楼,四楼那男人壮得像头雄狮,头发还是自然卷儿。他下来看后说,再观察两天,如果还漏,就要找人修了。我当时都想不通,这还需要观察,但也不好开口驳他,眼看着那大片的水湿在往北墙上漫渍。
街上卖菠萝的蛮多,还有苹果。苹果是农民冬藏到现在才开始卖的,大都是红富士。我想给红玉买只菠萝,但站住想了想又算了,我怕她又会说我乱花钱。就这几个钱,还是先拣生活打点吧。今天还在脑际间忆起儿时的银川,尤其是公园和新城的街面,有种抹不去的简朴和温馨,这种印象将伴我一生一世了。其实我的内心世界里有许多的珍宝,它们是鼓舞我生命的原动力。红玉说,等她找上工作了,让我待在家里,这话虽然不实际,也仍让我感动了一阵子。我们还计划今年安电话、买电脑,最起码也要挣几千块钱应付生活。可现在我只能感觉着这座城市的节拍和韵律,却始终深入不进去。我对这座城市畏缩了么?我的朋友们都是不可靠的,交往也都是权宜之计,我早已对他们观看得很透彻了。
楼里淡淡地阴凉,窗外一片阳光灿烂,城里的姑娘开始打扮的自然些了,而且还流行短发。厂里又流传说三十五岁以上的买断,一年工龄五百块钱;三十五岁以下的,都安排到兰贺造纸厂上班。红玉昨天又去找工作,她几乎天天都往老城跑,这回找到宁盛宾馆的餐厅当服务员,实习三个月,每月三百三,然后实习结束后五百多元。我看这个地方不错,上下班也比较正规。今天为她的服装费又取了三百块钱,那存款仅剩四百了。今天还买了几斤鸡蛋,而且大都是双黄蛋,想腌起来冬天吃。北京的两会也结束了。台湾在选“总统”,而且*分子有可能上台。朱总理的讲话,口气颇硬,动武已提到嘴上了。这几个月也不来朋友,生活倒也宁静。卫生间也修了,顶子在逐渐地变干。今天还好像是回民的什么节日,看见清真寺的大门外聚了许多戴白帽的回民。
天色是很亮的,下午便有月亮淡淡地凸现出来,凝滞在东方。红玉已经开始上班了,晚上往往是十点半甚至十一点才回来,人样子挺乏,尤其是口渴和脚疼。她粗略地告诉了我一些情况,说宁盛的生意挺红火,而她处的环境挺随和。其实只要红玉工作满意,什么都好。她还说宁盛的菜也比别处的贵。我要她注意身体,尽量吃好。今天又是全厂停了下来,工人们都放了休,仅留下了维修工。看来东白公司也没有多少魄力能够支撑这个局面,但它真要让我挣钱的梦想落空么?
今下午回老院,老妈告诉我,老二媳妇有孩子了,都四十多天了。我真为老二高兴,我们老钟家后继有人了。这几天早晨,我的鼻子老出血,而且左眼也在跳,要是有笔横财该有多好?红玉昨天下午来了例假,而且流量不大。今天还洗了毛裤,不准备穿了。但是那傻老二,又把孩子刮掉了,他说养不起。生下来就能随着岁月长大,怎么说养不起呢?这件事弄得父母很无奈,在老院正生闷气。父母说他俩都不听,那么为什么还故意告诉老人?昨晚月亮是圆的,红玉十一点才回来,我就在阳台上静静地望着她。红玉也不听话,放着员工的饭菜不吃,中午只啃干饼子。唉,看来都是金钱在干扰着生活。可这样的生活何时是个了结呢?厂里也出了怪事,为了应付前些天崔等人的诘问,今天黑板上贴出了“二月至今的财务状况”,上面真是虚假得厉害。说是挣了五十八万多,又在许多项目上,如工会会费、招待费、水电费等等,花掉了五十七万多,现在仅剩几千块钱。可我们目前哪来的工会?水电费也该租赁的东白出,又为什么让我们出?整个一个扯弥天大谎的东西而且有恃无恐地贴出来,就是为了堵崔等老工人的闹事。但无论怎样,我都要奋斗,都要把生活建设起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五章 第四节
在天还是淡色的时候,太阳已经被大地捧出来了。前几天在老院,老妈给了二十块钱,这几天没花,今天又买了菜,包括葱姜蒜等。再说西红柿、茄子等好菜不敢买,我就买了两捆韭菜和小油菜,这两样菜在春天吃起来,也是蛮香的。我的鼻子总是出血,而且有时夜里也出。现在的厂里,看到的旧人已越来越少,满目都是新人,还有甘肃山丹一个纸厂派过来学习的一帮子人。昨天俄罗斯的普京当了总统。红玉中午总是不喝水,我真担心她把身体弄坏了。这些天,春天也真正地降临了,草、麦、树,还有燕子、蝴蝶开始打扮这个世界。蒲公英在车间的墙边开出了两三朵小花。柳树也是挂满了疏朗的柳蕾。街上的各种花树,也都开起了满身的花朵。红玉结束了培训,上班略显正常些了。但是红玉她妈又接连来了几个电话,想让红玉回去。说是红玉的姥娘病了,想见她,看能不能在这个三月初七回一趟。我听了,嘴里淡淡地应了。在我们都刚刚步入正规,红玉的妈又开始来拉后腿了。
复卷房里已经不冷,门帘也挑了起来,四月才是宁夏真正的春天。我们一股劲儿干了八卷。这几天连续上班和奔波,并不觉得累,倒是乏困得很,中午也仅吃了个饼子。那生产部长又当上了东白的经理助理,老铁也在发挥擅长书法的特长了,又在墙上纸上定制度、做宣传、罚工人。这些人当家作主不行,但做起奴才来倒是蛮勤勉的。昨晚红玉快十二点才回来,坐的中巴花了三块钱。回来后嗓子也哑了,脚也始终在疼。我都斜在沙发上朦胧了一觉了,这赶快又给她热饭、烧洗脚水。她勉强吃了一点,又开始洗脚。我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怜悯滋味,但是没办法,否则就只有闲呆在家里。我也是如此,每天下班后一坐上车,便开始困乏,在那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挣扎不止。因此这些天,也无暇顾及夫妻之间的和美了。我现在也不顾及路上人对我的议论,无论好与坏,全不在意。
每天的工作也常不顺利。那马丽萍整日偷奸耍滑,不停地喝水又不停地上厕所,中午还去偷藏卫生纸。那两个拉大车的小伙也时有怨言。厂里也不轻松,黑板上公布了查夜岗的情况,罚了不少睡岗的人,包括车间里值班的副主任。但是最近据说瓦楞纸、卫生纸销售的很好,有可能东白公司会打开一个局面。今下午还有风,晚上也有,时小时大。我劝红玉不行休息一天,她说她的休息日排到二十几号了。今天白天老爹送来一兜儿肉包子,还写了纸条,建议我们多喝稀饭,不要光吃米饭和馍。红玉还想着她妈想叫她回家的事儿,但老家的三月初七“会”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姥娘的病也有所好转。我心想红玉可能也干得心累了,不想干了,但生活想好起来,一点苦不吃又怎么能行?回老家是以后的事了。
在昊天酒店路口处,有几个小痞子在盯着看我,而且还是那种小小的痞子,但是我毫不在意地就从他们身边过去了。今天还见了那经理助理,在复卷门外转悠,我说,“又能看见领导的身影了。”他说,“没办法,想当兵人家不要,就是天生当官的命。”我说,“可不是,一说是王府的人,谁敢说是当兵的?”这几天我还咳嗽起来,喝了自炖的梨水才止住些,也不多吐痰了。红玉终于说不想干了,尽管我很希望她能再坚持一下,但人家开始签一年合同时,她不愿签。而且每次我打开电视,第一个台都在河南台上,我想这是她有意在对我暗示。她究竟想怎么样呢?真正想回家,我也同意,我已经不想再谈论这方面的话题了。
朋友侯今晚上又闯了过来,说已经找了我一个星期了,昨天就来过,见楼上已经瞎灯灭火就没上来,他这次的话题是托我在厂里给他找工作。看来他也开始具体地为生活发愁了。我便答应去车间说说看,但我告诉他现在厂里富余人员很多,且车间主任跟我关系一般,不一定能说成功。他今天的谈话又引发了我的灵感,我又想起两个适合做小说的题目《无力抵抗》和《造神》。最近复卷的纸是一米五宽幅的,成都和新疆都在要,这种宽幅裁下的废纸条宽,因此打废纸的劳动量突然增加许多,弄得复卷班怨声载道。但是没办法,我只能鼓励我的人员坚持,并且我也去帮助拉废纸打废纸。这样苦苦地坚持了一个星期,才把客户要求的吨数复卷完,整个班组才稍感轻松。
但是家里,红玉真的想回去了,她说出了这个月底想回家看看的意思。看来她内心已对银川的生活看淡了。我并没有使她得到多少幸福和安宁,反而让她很疲倦地为生活奔波。我的爱人啊,她还是多么地幼稚和无知。每天尘埃降落的时刻,都蒙蔽住了这个城市事物原有的鲜艳,使一切显得陈旧和黯淡无光。小些的青年女性大都穿着黑色的衣裳,小些的青年男性大都染着黄或者棕色的头发,像个白化病人。但每天的世界仍很明亮,太阳迟迟地难以坠下。前几天那场欲飘未飘的小雨,已使这个世界滋润起来了。草、麦、树都在疯长,唐徕渠也放下了今年第一轮的黄河水。难道我生存其中的这个城市,真会逼得我无法生存下去么?姑在豁虚镇也来了电话,他们已经搬到大的房子里去了,那房子有九十多平米。在我来去厂里的路上,那旧有的鱼池已成了城市垃圾场,但是在枯黄折伏着去年芦苇的地方,今年无数新的苇箭又齐刷刷地挺起来了。难道我们曾相誓约的“缔造天堂”,到最后终将成为一场空空的梦想? 。。
第十五章 第五节
春天在西北三四月间并不徘徊,而是迅猛地过去,还连带了清明和端午。红玉又重新回到家里来,二十多天的工作挣了一百五十块钱。那服装押的三百块钱人家也退给了她。这些天来她也不说回家了,可能那想法又被另外的想法替代了。我依旧无怨无悔地呵护着她。我的工资也开下来了,因此家里景况也不似前般那么紧张。我不反对红玉待在家里,我只心疼她待在家里会苦闷和非想。今早上开了例会,讲了些问题,主要是讲工资问题,说工资在三四月份是照顾性质的,五月份则将跟着产量走,而产量额定在三百六十吨,不过又说能干出三百吨也行。如今还有十八天,产量是一百六十吨。我的1组已干了八十五点六吨,2组是七十五点五吨,我比它高出十吨。会上还说,偷拿东西现象严重,轴承丢了四套,还是在办公室里丢的。我现在也不干杂活儿,主要是抓产量和质量,我们组一定能够拿到奖金。
刚刚展开的杨树叶儿,像满树油绿璀璨的蝴蝶。连着刮了三天大风,尘埃满天,白日苍凝。今天那个叫杨剑锋的小伙被辞了,人本来挺能干,又是陕北人不怕吃苦,但才干了六天,又被辞掉了。现在我复卷班又成了八个人。我的朋友侯之事,自然也没说通,我也给他打过电话了。不想人家已找了工作,在中国科技报的银川工作站搞采编,实际上是让他拉广告。我这才感觉到,侯现在已经不能吃苦了,毕竟已慵懒了那么多年,不似从前了。现在厂里非常混乱,不时听到谁把谁给打了。质检员也为睡岗问题,纷纷找起老铁来。还要在厂里照相交一寸相片,办理上岗证。我也一天到晚地忙碌,宁静地坐在灯下或畅想或闲适的时间少之又少。红玉呆在家里,一个人闲得无聊,又翻看起什么英语书。她这几天又来了例假,人看上去缺少精神,脸色也黯淡了不少。她的那块小坤表也停止不走了,上面镶嵌的水晶也快掉光了。看来人只有在环境中苦磨苦炼,才能够懂得生活。
我今天回来还冲洗了一下花草,我的吊兰长势极旺,我的万年青也扭转了生机,肥厚的叶子重新硬朗起来。但是我的夜来香已经死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