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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摸了过去,哭声越来越清晰,听得清楚了,反而不那么渗人了,那声音哭得嘶哑,听着让人揪心。
显然,哭声就是前面的树下发出来的,黑山用长树枝探了探,然后拨开灌木丛。
树底下有一张翠绿的大片树叶,树叶上黑乎乎的,竟然是个孩子。
“是个娃崽!”众人再次惊呼,黑妹和枣花这就要跑过去,黑山却拦住了她们。
“先别过去。”黑山给她们拦下,自己用长树枝摸索着过去,十来米的距离他走了得有五六分钟,等到跟前了没事了,这才招呼其他人过来,同时黑山倒吸了口气:“你们看这娃崽。”
众人跑了过去,黑妹和枣花啊了一声,徐凌和歪口晚她们一步,等徐凌看见那孩子时也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那是个男孩,浑身汗毛很重,这不算什么,而让众人一眼注意的是孩子的脸,这孩子脸红彤彤的,眼睛很圆,比一般人眼睛要圆,看着都有些怪异了,鼻子倒是小巧,一张嘴不大不小,只是即使这孩子哭着,嘴角也是上挑的,整个五官凑在一起竟像一只猫,甚至连耳朵都是尖尖的,上面还有一撮长毛。要不是这孩子四肢还算正常,徐凌真要以为这是猫而不是人了,看着地上的孩子,徐凌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哇啊哇啊哇啊……”孩子还在努力哭着,哭得一抽一抽的都快喘不上气了。
那孩子确实可怜,身上落了好多虫子,肚子上更是有一群蚂蚁爬来爬去,整个身子被叮咬的都是红肿疙瘩,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竟还有虫子想要往他嘴里钻。
“黑山……”
“族长……”
四人虽然早听出了是孩子的哭声,但真看见了,还是有点懵,他们想不明白在树林深处怎么会遇见个孩子。枣花和黑妹毕竟是女人,再加上怀着孕心思更加细腻,她俩用焦急的眼光看着黑山,声音里也透露出心急。
黑山弯腰抱起孩子,给他将身上的虫子拍了拍,还不等其他人说什么,他又咦了一声:“这娃崽怎么还有尾巴?”
那孩子被黑山抱起来时已经不哭了,只是一个劲的抽抽,众人听了黑山的话都跟着吓了一跳,只见黑山把孩子翻了过来,果然在他尾椎处多了一截如李子大小的圆球,上面稀稀疏疏覆着黑色的毛发,还真是根尾巴。
现实中碰见长尾巴的绝对不是那么美好,徐凌这会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虽然想到可能是畸形儿,但他还是觉得渗人。黑山他们见过更怪异的,所以对这孩子只是奇怪,并没有像徐凌反应这么大。
“黑山,咱们抱回族里吗?”枣花拉了拉黑山的胳膊。
徐凌虽然不是狠心的人,但他没想到黑山要给这畸形儿捡回去,他猛地抬头准备看黑山是什么反应。
黑山挺喜欢孩子,这一点从他对族里孩子的态度就能看出来。黑山果然笑着点了点头,给孩子举起来看了几遍,然后交给黑妹:“嗯,带回咱族里。”
黑妹虽然年龄不大,但抱孩子手法很熟练,她给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嘴里还念叨着:“不哭不哭……”
枣花扒着黑妹的手要抱:“让我抱抱,让我抱。”
黑山笑着给枣花拉回来:“你又没养过孩子,你好好看黑妹怎么抱,别等以后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会抱。”
“那有什么不会的?”枣花执意要抱,硬从黑妹手里抢过了孩子,那孩子哭累了,又被黑妹哄了会,眼看就要睡着了,这会突然的大动作,让他吓了一跳,只见他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然后裂开嘴又嚎啕大哭。
枣花学着黑妹的动作拍着:“不哭不哭……”
孩子哭得更大声了,并且在枣花怀里扭来扭曲。
“哎呀,怎么回事。”枣花急得直跺脚。
黑妹伸手又给孩子抢了回来:“你窝着他脖子了。”
歪口在一旁咧嘴直乐:“你还真是不会抱孩子。”
枣花还嚷嚷着:“我刚才也这样抱的啊。”
黑山摆了摆手:“行了,咱先回去吧,也别找什么猎物了。”
众人这就往回走,黑山像是才想起徐凌,扭头拉住了徐凌的手,笑着说:“今天虽然没打着猎物,但捡了个娃崽,真好。”
“那孩子……那娃崽那样,脸跟个猫似的,还有尾巴,你也不介意吗?还要养他?”
里面有几个生词,但黑山还是听明白了,他疑惑地问徐凌:“凌,你不喜欢娃崽吗?”
“我不是不喜欢娃崽,我就是看他那样有点……害怕。”徐凌想说渗人的,但他怕黑山听不懂这个词。
“哦,多看几遍就不怕了,我们之前还遇见过长的更可怕的野兽呢……”
徐凌心想一个是动物一个是人,能一样吗?
“你看他手脚都是好好的,虽然长的有点奇怪,但长大后也能为族里出力。”
黑山这样说的也不是不对,徐凌自然不会说让黑山扔了那孩子这种冷血的话,他只是一时有点不适应。
“既然这有娃崽,那附近一定有其他氏族。”黑山跟其他人说,虽然说氏族之间不会一见面就打,但有的氏族领地意识很强,更甚的听说有吃人的氏族,他们对这周围是一片未知,所以还是需要注意一下。
歪口、枣花、黑妹都点了点头,徐凌显然还没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系,他只顾着脚下,被黑山拉在手里,都快跟不上他速度了。
勉强喂养
黑山等人回到了休息的地方,众人一见他手里的孩子都围了上来,可能在这会畸形儿真的不算什么,大家跟黑妹枣花的反应一样,只是先头惊讶了一下,后来也就接受了。
那孩子睡得十分不踏实,有一点动静就醒,这会更是怎么哄也哄不好,抿着嘴哇哇大哭。
女人天生似乎就有深深的母爱,之前刚刚流产的名叫长毛的女人挤到了黑妹身边,她怜惜地摸了摸孩子的头:“他身上怎么这么多虫子?还是先给他洗洗吧,你看给他咬得,浑身都是伤口。”
黑妹抱着孩子以询问的眼神看黑山,后者点了点头:“你去拿一罐水给他擦擦身子。”
除了之前那片聚集着犬熊的河流,他们打进入了这片树林还一直没找到其他的水源了,徐凌想不到这么珍贵的水,黑山竟答应给一个孩子擦身子用。
黑妹抱着孩子取水去了,长毛一直跟在黑妹屁股后面,其他人想散开,黑山却给大家召集在一起:“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在树林里捡到一个娃崽,这周围肯定有其他氏族居住,大家都小心一点。”
底下的人纷纷应声,黑山摆了摆手,众人散开各忙各的去了,趁这会功夫,徐凌把刚才的疑问问了出来:“一直也没找到水源,你舍得用一罐子水给那娃崽擦身子?”
黑山摸了摸徐凌的脑袋,那意思是让他别担心:“这附近有人居住就一定有水源,即便这周围真没有河流,在树林里也不用愁……”
黑山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指着一棵树:“喏,你看那个了吗,那里面就有水。”
徐凌看那棵树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黑山哈哈一乐,拉着徐凌就过去了。那树枝上挂着许多深绿色的蔓藤,黑山拿了几根掂了掂,然后他掏出随身的匕首,将一根蔓藤从中间割开,蔓藤中间是白的,渗出了透明的液体,黑山将蔓藤递到徐凌跟前:“你尝尝。”
徐凌可不敢瞎吃,他连忙摇了摇头,黑山还要让他:“你尝尝,很好喝。”
徐凌还是摇头,黑山哎呀了一声,举着蔓藤自己喝了起来,那里面的液体不算太多,黑山喝了几口就没了,只见他眯起了眼睛:“真的很好喝。”
说完,黑山又动手去割另外一根,竟然还想喝这里面的水,徐凌看他这样也有点好奇,直到黑山开始喝第三根,他才开口问:“这个没毒吗?”
“你看这种跟水一样就没毒。”黑山喝完了手里这根,他给蔓藤一扔,从树枝上又拽过来一根,拿出匕首正要割:“这根里面是白色的,就不能喝。”
蔓藤割开,果然如黑山所说,里面不再是像水一样透明,而是白色的液体,徐凌觉得不可思议,他想拿过来看看,黑山却拍掉了他的手:“这个,最好也别摸。”
徐凌缩回手,明明两根蔓藤都挂在一棵树上,而且长的也一样,他觉得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区分出来的?”
“掂一掂就能分出它们的不一样啊?族里人都会,你们族不会吗?”
徐凌摇了摇头,黑山在身上擦了擦匕首,然后又割了一根,这回里面是能喝的透明液体:“你们族没喝过这个吗?你尝尝,真很好喝。”
徐凌犹豫了一下,然后凑过去抿了一小口,那液体有一股植物特有的苦腥味,但入嘴后有点甜,有点涩,其实不算好喝,就是那淡淡的甜味让人觉得还行。
“怎么样?”黑山把蔓藤举起来,这样里面的水就不会流出来了。
“唔,还行吧。”
徐凌和黑山在树底下说着话,这时,长毛跑过来了:“族长,那孩子身上的虫子怎么擦都擦不没,擦完一遍,一会又有虫子钻出来了。”
黑山把蔓藤一扔,拉着徐凌这就跟长毛过去了。
篝火边,黑妹怀里的孩子仍旧在哭,罐子里的水已经下去一多半了,离远了可能看不出来,可要是蹲下就能看见,不时有小虫子在这孩子的毛发里钻来钻去,看着就让人发麻。
“族长这怎么办?”黑妹抬头看着黑山。
黑山掏出匕首,很果断:“给他毛都刮了。”
长毛和黑妹双双大惊:“不行啊族长,这样孩子会冻死的。”
这会儿的人体毛都比较浓密,可能也是为了抵抗寒冷而自然演变出来的。
“没事,刮完毛后给他多裹几层兽皮,他以后还会长出来的。”
黑山是众人的主心骨,黑妹和长毛见他这么说,也就把孩子交给他了。黑山一手牢牢捏住孩子,另一只手就开始给他剃毛——从头到脚。小孩子哪里会老实呆着,再加上黑山可能给他捏疼了,他一个劲地扑腾,后来黑山怕伤着他,就又让黑妹抱着。
黑山手法很熟练,不一会就给这孩子浑身的毛剃光了,只剩下一根尾巴还有点毛,只是那根尾巴似乎颇为敏感,黑山刚攥住,那孩子就更剧烈地挣扎起来。原本徐凌以为这孩子就是多一块尾巴骨,可能是返祖现象,但他没想到那尾巴竟然还能动,小幅度地左右摇摆,想摆脱黑山的大手。
黑山下手没轻没重,一把捏住他的尾椎,三下两下就给毛剃光了。之前长满毛时都能看见他身上满是红肿的疙瘩,这会毛剃光了,那些被虫子叮咬出来的小伤口更明显了,从脸到脚,几乎没一块完好的皮肤,这孩子浑身皱巴巴红彤彤,真跟剥了皮的猴子似的。
少了毛发的遮掩,虫子都无所遁形,有的被碾死了,有的顺势跑了,还有的躲在毛发里让黑山给扔进篝火里烧了。黑妹又撩了一捧水,那孩子一个激灵,抖着身子哇哇地大哭。
“你把水烧热乎点,要不然这孩子冷。”黑妹有点一根筋,徐凌提醒她。
也是黑妹他们抗冻,再加上这会天气还是热的,一时也没想到,可小孩子不能比啊,再加上他浑身上下的毛刚都被剃光了,徐凌这一提醒,众人果然都注意到这孩子一个劲地发抖,不用别人说,长毛就把罐子架在火上了。
水烧温后,黑妹给这孩子擦了遍身子,他果然不怎么哭闹了,只是刚给他用兽皮裹好,他就又哭了起来。
“他肯定是饿了。”长毛把手指伸过去,那孩子就这么吸允着她的手指,滋滋滋的,都嘬出了声音。
可是天蛇族没有女人有奶啊,就是最小的孩子也都能跑了,早断奶了。
枣花端着一碗水过来:“给他先喝点水。”
长毛想用树叶卷一个类似勺的东西喂孩子,可是她刚撤开手,那孩子就哇哇大哭起来,哭得人揪心,她又把手擩进了孩子嘴里。
徐凌这才想起烧陶那会自己烧了几个小勺子,可因为平时喝汤谁也没心情一勺勺斯斯文文地喝,所以一直没用到,就给收起来了。
“我那有几个小勺,我去拿来给他喂水用。”徐凌说着跑回自己放物品的地方。
众人一早忘了徐凌烧得小勺了,听他一说,这才想起来,长毛连连点头:“那个东西好,比树叶卷的还要好。”
不一会,小勺拿来了,黑妹抱着孩子,长毛一勺勺的喂他水喝,那孩子也不知道饿多久了,喝水喝的很急,好几次都呛得往外喷了,长毛挪开勺子想让他喘口气,可那孩子急得啊啊大叫,比没喂水之前闹的还厉害。
孩子喝了不少水,总算迷迷糊糊闭上了眼,长毛松了口气,她看了看黑山:“族长,孩子光喝水也不饱啊?”
这会儿的孩子出生后都是喂母乳,一直喂到能跟着大人吃肉了,现在天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