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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角度非常地精准，从李莉莉的角度看，她就是用眼角轻扫，但眼色却传递得非常明白。
那一刻，李莉莉想起自己的小时候，父母吵架后，没有人做饭给她吃，她就站在别人家门边，看着别的小朋友吃东西，人家的母亲来了，就把孩子拉进家里，重重地关上门，在门缝合上的那一刻，她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眼神。那是一种可以刺进灵魂的鄙视。
茶楼里，四面八方射来各样目光，她像赤着身子受人注视一样，忍不住地微微发抖，泪水无声地滑落脸庞。马平川第一次对她有了心疼的感觉。看马太太大步流星地往外走，马平川抱了抱李莉莉，说：“你别着急，我去劝劝她。你先回去。”
说完，他急切地往外追去。
李莉莉看着桌上的大红喜帖，慢慢走过去，手抚上去，眼泪一滴一滴地打在上面。
Chapter41 女人千万别下嫁
李莉莉的童年没有童话， 她是听着母亲的抱怨，父亲的怒吼长大的。
她的母亲叫路风玲， 当年小镇上，她真如一路边的风铃，摇曳轻吟，声色入心， 是许多男人心中的梦。 美丽的风铃在18岁时被摘下，那是一个过路的男人， 来自大都市，有着那个时代人们少有的渊博才学和优雅温情， 他离开的时候，叫风铃等着他，他会风光地来迎娶她。 风铃等到25岁，终于相信他不会来了，她含着满腹委屈嫁给中学老师李泽。
家人说，这男人有知识有想法，会发达的， 又说，你这条件嫁了他，他自感配不起，定会一辈子对你好。 下嫁之初，风铃的确被宠成女神，然而，女神的脾气也越来越大， 男人的忍受力却越来越小。 终于有一天，他顶了她的嘴， 数骂了她一通后，把结婚证扔在她面前，说：有本事你撕了它。 她没撕，生在小镇上的女人知道离婚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他开始换角度与她相处。结婚很多年，他始终没像人们所预料那样发达起来，在失望、悔恨、委屈中，风铃终于选择另一条安慰自己的路，她投入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怀里。男人不能给她婚姻，她就躺在李泽的婚姻里，享受另一个男人的钱。
她和李泽相互唾弃，相互折腾。
在李莉莉10岁那年，风铃和男人的事闹得纷纷扬扬，李泽把女儿送到大城市工作的弟弟家读书，他辞职离开了小镇。三年后，发了横财的李泽回到小镇，炫耀一圈后，在前妻面前甩下一大笔钱说，离婚吧，这些归你。风铃不肯，她当初嫁她，为的就是今日能享受富太太的生活，怎会守来好处却拱手让人。李泽说，不肯也行。他带着一个年轻女子住进家里，夜夜笙歌。风铃骄傲一辈子，岂肯受这气。签了离婚书，赶人走了。
李莉莉15岁时，她的父母就各有了新家。父亲娶了个比他年轻近十岁的女子，虽说后来生意做得不好，日子也还过得去。母亲却嫁得更不好了，丈夫是个快要退休的小干部，两人数着工资过日子，当年的风铃再唱不出迎风的歌。
母亲的一生，让李莉莉非常清楚地明白，女人永远不能下嫁。女人的优势永远是在婚前，男人在婚姻里的忍耐力只有缩短，没有见长。 任你再娇媚出众的女人，日子久了，男人也是视你如凡物，实用重要， 要用下嫁来换男人一生低声下气，只能一路失望，两败俱伤。
对于婚姻，李莉莉只相信，打好婚前牌，物尽其用地凭借美貌去嫁条件最好的人，不管日后如何，至少是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在作战，不必沦落到受自己看不起的人欺负。
然而，马太太适才的眼神让她明白了，只有她认为，她和马平川是站在同一条平行线上的，在马家的人看来，她不过是个想攀高枝的虚荣女，如同衣锦还乡的人马前，来了衣衫褴褛却要攀亲的路人甲。自不量力，叫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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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2 繁杂年代，不该太遥远地相爱
就在李莉莉陷入困境的时刻，陈一飞也翻了船，她和林嘉年有了第一次冲突。
事情起因是，陈一飞因为工作被上司臭骂一通后，发短信叫林嘉年上QQ，口气严重。可是林嘉年一再答应，却拖了一个小时才上了线。
“出什么事呀？我今天快忙疯了。”他发过来的第一句话就这样。那时的陈一飞已满腔火气，看在眼里，只觉得他态度冰冷烦躁，心中大大受伤。
“那你就忙吧，不必理我，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她怒冲冲地发过去一句话，看文字显示到对话框里，她的心立马被揪紧，呼吸不出。
他会像以往那样，细心地开导抚慰她吗？
那边没了声息，停了一会儿，头像隐了。
陈一飞的心像被轰然倒下的巨石压住，沉重得难以呼吸，她盯着那个灰色的QQ头像，一动不动。
一会儿，她点开两人的聊天记录，一页页地翻着，心里眼里都像干涸的土地，需要水分却干燥得难受。
想哭哭不出来，那个男人怎么了？他从前的温情呢？他厌倦了是吧？他一定后悔招惹她了。自己为什么是这样恶心的人？为什么明明放不下，却要说这些绝情的话来互相伤害？
他真的放弃了吗？只要他回过头，再说一句话，一句就好，她会乖乖地低头，会言听计从……她在百转千回时，他的头相又亮了起来，发了一句话：
“好了，乖！别怄气了，有事好好说。我今天真的忙，有个大单在谈，我是在会议上偷偷上网的。”
这句话如一桶温水，一下把陈一飞的心泼湿了，整颗心膨胀起来，满满地，欲倒却没有出口，她没了倾诉的欲望，想了许久，轻轻回一句：“你开会吧，我先下班。”
关了电脑，拿了包，她逃一样地跑出报社，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她拿出手机，一个个号码翻阅过去，却一个也不愿去拨打。这个时候，她的眼泪终于来了，坐在路边花圃上，呜呜地哭起来，多么痛的领悟，没了林嘉年，她就像没了一切。
原不该靠近的，真的不该靠近，把那份感情永远供在心里，虚则虚矣，到底完美。可如今，爱也爱了，如同吃了山珍海味的人不能再习惯粗茶淡饭一般，她对他的要求再回不到从前。
他不是温莎公爵，不会放弃一切，给她朝朝暮暮，她也不是茶花女，可以为了爱人觅封侯而牺牲自己。她是个没有大志的享乐主义者，她要的爱情就是耳鬓厮磨，有情饮水饱。
一个不在眼前的恋人，她把握不住，她会怀疑他是否还爱着她，他身边他心上还有没有比她更亲密的人，她希望她生活的每个重要时刻，他都在，都能参与。然而，他不行，身也不行心也不行，这个繁杂的时代，距离可以扼杀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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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3 依靠是不可时刻演绎的戏码
陈一飞的痛苦像一道被划开的口子，并没有马上痊愈，反倒开始发炎、溃烂，痛感加剧。
那一晚，本以为林嘉年会打来电话，然而，她捧着电话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没有听到一声轻响。那种痛苦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就像整个身心都被放到热锅上煎熬一样，无论如何命令自己忘记都不行，再怎么努力也没法睡觉。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随后的两三天，林嘉年一样也没半点音讯。她总是长久地盯着他QQ上的头像，没有表情目光呆滞，她有点不明白，自己的生活里发生了什么事了。
许诺来找她的时候，她正窝在床上对着电脑打80分，已两顿没吃饭。这款平常她在繁忙工作后才拿来犒劳自己的游戏，这下成了除睡觉之外，她唯一能做的事，往日玩游戏时的兴奋和快乐，也完全被一种晕乎乎的迷茫颓废所替代。
她的样子把许诺吓了一跳，“你失业啦？”长久以来，陈一飞给人的感觉就是，只有工作上的问题才能让她痛苦。
陈一飞坐在床上不动，盯着许诺，脸上像乌云飘过，一点点变阴，最后雨点就洒了下来。
“我失恋了。”嘴一张，哭声就带出来，接着一发不可收拾。
“喂喂喂，你别吓我。”许诺冲进洗手间，拿了条毛巾丢给她。
从前陈一飞谈起相亲，谈起自己喜欢或喜欢自己的男人们，都是风轻云淡，高高挂起的模样，即使为林嘉年烦恼的时候，也是一副天塌下来自己能撑着的模样，真的为爱情带雨梨花的，从前没见过，也让人意想不到。
“确定分了吗？怎么分的？”许诺问道。
“他……他不理我了。”陈一飞的哭声又提高八度。
哽哽咽咽地把事情一说，许诺一下倒在沙发上，一副怜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模样。
“我的天！这样的芝麻小事也能扯到分手？你们到底有没有在谈恋爱？”
“我也想不到他就这样不理我，可是，就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现在无法了解他这个人了呀。”
“你心理有问题，建议你做心理咨询。两个人之间有矛盾就要说出来，你不说出来，却在心里面乱想，而且处处往坏里想，你不逼疯别人，也会逼疯自己。”
“我怎么去说呀？他都这样不理我了，我去说被嫌弃了，我会去自杀。”陈一飞越说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许诺盯着她，好半天不会说话。
“陈一飞，你……平常怎么会那么自负的？原来你这么自卑的？”许诺坐到她对面，非常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着：恋爱不是战争，没有谁胜谁负谁有面子谁要低三下四，谈恋爱是一个沟通和互动的过程，他可以爱你照顾你，你也一样要关心他想他所想。你怎么会把自己当成一个等待临幸的妃子，他来了你就欢天喜地，他不来便不敢去问个为什么？你以为男人就没有性子吗？其实，男人比女人更需要哄。
许诺说，林嘉年当初那样滴水不漏地照顾你，一方面是想给你留个好印象，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没想到会和你长相厢守，所以这种辛苦活儿偶尔为之，也是不错的调节，可要是你这样时时刻刻的、整个人地挂到他身上，他肯定承受不了。这不是他一个人承受不了，谁也承受不了。他那种事业大如天的男人，怎么可能分分钟地想着你的心事儿，想着如何为你排忧解难？你真是要看清现实，爱情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它不能包容你全部的梦想和缺点。从现在开始，你要设法让你们之间的爱情向亲情转化去，要减少浪漫的幻想，要少些索求，要给他温暖。不要拿你的爱去吓跑他。
陈一飞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墙壁，泪忽然地收住了。
“你把我的心说冷了！”她说。
“早该冷了。”许诺一把把她拉下床：“快起来吧。我要给你一条特大新闻线索。”
“什么新闻线索？”
“特大丑闻，苏晨被本城三个富婆包养，还开过性派对。
我可以给你提供劲爆图片。”许诺盯着陈一飞，看到她快把眼珠子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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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4 没有哪种爱情是不功利的
心冷的陈一飞忽然来了睡意，她答应第二天去许诺家看相片，把人赶走后倒头睡了。
第二天一下班，许诺就给陈一飞打电话过去，死女人虽然没前一天那样死相，但也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提了一堆要求，还让许诺开车到报社去接她。
刚挂了陈一飞的电话，苏晨的电话就进来了，劈头就来一句：“你刚才跟谁聊？说那么久！”言语里不无不满。
“没有，我找陈一飞有事。”
“你跟她什么时候这么有话说？怕是打了很多个电话了吧。”苏晨还是酸酸的。
“是啊是啊，我在招揽男宠行不行？”许诺声音没提高，话却快得咄咄逼人。
苏晨那头一下没了声息，停了许久才出了个声，柔声细语又带着些许委屈：“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芒果蛋糕，想叫你来吃，电话怎么也打不进去。你这会儿过来吗？”
“不行，我找陈一飞有急事。”
“那……啥时候能完？”苏晨怕她挂了电话，忙抢声问。
“不确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
“我给你送过来？”他越说越是可怜巴巴的。
“行了，我晚一点去你那。”
“好好好，我等你。”苏晨像被翻了牌的妃子一样，欢天喜地地等着临幸。
许诺实在没办法，这些日子短短的亲近，她发现，除了不算挑剔之外，苏晨根本就是一个男版的陈一飞，在爱情里，都扮演着水晶的角色，一味要人小心呵护，没了对方活不下，挂在人家身上又患得患失的。
他每天要给她打十几个电话，翻来覆去尽说废话，万一许诺电话打不通，他就拼命追问，紧张得好像下一秒她就跟人飞走一样，可她一生气，他就变得可怜巴巴的，许诺只得又放下身段去哄他。这情形在他们之间，跟天气预报似的，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