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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QueenC
01
伦敦,难得的晴朗天气,微风无云。希思罗机场五号航站楼,五岁的小正太孟池西站在到达大厅出关口,一只小手向出关的人群挥舞着:“姥姥姥爷,这里,这里。”他另一只小手被自家妈咪牵在手里。
孟知微低下头轻声阻止他:“孟池西,你声音太大了。”
“妈咪,姥姥姥爷年纪大了,会听不见的。”孟池西振振有词地反驳着母亲大人的谆谆教诲。
“但是你会吵……”到别人。
孟知微话还没说完,她的亲妈许繁青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孟池西,亲热的和他贴了贴脸:“哎哟,我的乖孙,来让姥姥抱抱,又重了,乖孙想姥姥没有呀?”
“想了,我可想姥姥了。”孟池西凑过去亲了许繁青侧脸一口。
教育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孟知微只好转头和父亲孟伯宗打招呼。孟伯宗点点头,也把目光移到孟池西身上。
她的心脏一紧,看来父亲还是没有原谅自己未婚先孕这件事。不过他对孟池西这个外孙很是宠爱,总算是让她心里能好受一点。
“姥爷,你累不累呀?”孟池西和许繁青亲热完,笑眯眯趴在她肩头看着孟伯宗。
“姥爷不累,迟迟呢?几点来等的呀?”
“可早了,妈咪说不能让姥姥姥爷等,我们等姥爷没有姥爷坐飞机累。”孟池西小小的挣扎了一下让许繁青放下他,一摇一晃跑到孟伯宗身边,张开小胳膊撒娇:“姥爷,抱。”
孟伯宗弯腰抱起孟池西,许繁青见状拉过女儿的手:“走吧走吧,这儿人来人往的说话不方便,咱回家。”
“YEAH,回家咯。” 孟池西拍着手欢呼,他一整个下午都处于异常亢奋状态,姥爷姥姥来伦敦了,意味着自家妈咪说的话不再是圣旨了,最高兴的自然是他。这会儿在静谧的车厢里,伴着低低的小提琴乐,兴奋过头的他毫不意外地睡着了。
孟知微安静开车没讲话,许繁青心知肚明她的心结所在,默契的没有开口。孟伯宗更是因为旧事持续和女儿置气中,只是看窗外呼啸而过的树木。
伦敦的交通相比国内好很多,路上并没有怎么堵车,只大半个小时就到了孟知微位于西一区的家。
这所房子是孟知微生下孟池西时,许繁青拿钱让她买下来的。当时的情况让她和孟伯宗闹的很僵,因为他来参加毕业典礼时才知道女儿怀了孕,而且已经七个多月了。孟知微又坚持不肯讲孩子的父亲是谁,身为父亲孟伯宗自然雷霆震怒。
他当时一怒之下撂了狠话,让孟知微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孟家,只当没生养过这个女儿。孟知微抱着快八个月的肚子蜷缩在被子里哭了很久,却怎么也不肯低头向父亲认个错服个软。
只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许繁青打从十年前就在家赋闲当阔太太,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样一大笔钱给她在伦敦买房子,更何况房子所在的位置是伦敦治安最好的富人区。孟知微心里明白其实是因为父亲终究犟不过自己,也是心疼自己。
接受这笔钱的时候,她对许繁青说:“谢谢妈妈理解我,转告爸爸,这个钱我会还给他的。他不肯接我的电话。”
许繁青狠狠骂了她一顿,末了说:“你们父女俩一个样,比牛还倔,简直是老天派来折磨我一个人的。”
那时候孟知微有些产后忧郁,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掉眼泪,她抱着小小的红红一团的孟池西,坐在当时租住的小公寓里哭得稀里哗啦。
车停进花园旁的车库,孟知微打开车门正要绕到另一边去抱孩子,孟伯宗已经在她前面把孟池西抱在怀里,见孟知微请的钟点泰佣帕姆已经打开了大门,和她点过头便径直进了家门。
帕姆连忙走出来帮着拿行李,汇报道:“太太,菜已经洗干净切好放在冰箱里了。”
孟知微把手上的行李箱放下,点点头说:“谢谢,今天你就早点下班吧,工钱还是按平时的算。”
勤劳的保姆咧嘴灿烂一笑,把三个行李箱都归放到储物间,拎着自己的小包走到门口,回过头说:“太太,周一见,祝你有个愉快的周末。”
“你也是。”孟知微对这个和善的钟点工很是感激。
许繁青照料她坐完月子,她就坚持让母亲回国。孟伯宗有高血压,一个人在国内她总是觉得不能放心,这样一来孟池西就只能托付给钟点工。
起初因为一些负面新闻,她也担心钟点工会给儿子喂安眠药。但是没办法,孤身一人又带着孩子,她必须去工作,不能过多的倚仗家里。
好在上帝并没有把她的全部门窗都关死,自从她在维多利亚和阿尔伯塔博物馆(V&A)找到工作,就通过邻居太太介绍请了这位泰佣。帕姆在她上班时间帮忙照顾迟迟料理家务,一做就是五年。孩子没有任何问题,家里也总是洁净的,她更没有主动提过涨工资的事情。
除了上班时间,孟知微都是自己带孩子,不愿假手于人。
“童童,去把行李收一收,里面有很多迟迟爱吃的东西,还有你爸给他买的书。”许繁青一进屋放下手提包换了家居服,就直奔厨房而去,嘴里还不忘提醒孟知微去收拾她给宝贝外孙带的各种礼物。
“妈,我知道,瞧你说的。”孟知微赶紧拦下许繁青的话头,手背不着痕迹的抹了抹眼角,背过身去打开冰箱拿出帕姆切好的菜。
从孟知微毕业典礼之后,孟伯宗再也没有主动打电话询问她的情况,孟池西出生几个月后他才第一次到伦敦来看望小外孙。但是她知道,她银行账户每个月都有一笔不菲的进账,那是身为外公的孟伯宗给小外孙的营养费。
以前她不懂,当了母亲之后才日趋明白,她的任性会让父母心里多么难受。
02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说是当年喝醉了不记事儿了,可你们的朋友圈子统共也就那么大一点儿,要真有心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你该不会还一直想着你季蕴哥哥吧?他都走了这么多年了……”
“哎呀,妈你别说啦,我会留意的。有愿意对迟迟好的,我一定努力抓住不放过。您别一直把我当孩子嘛,我都当妈了。”孟知微一听许繁青又念叨起自己的婚事,赶紧撒娇扑进她怀里。
当年没有对许繁青说完整的实话,是怕她不同意自己留下这个孩子。这个事很难一下子解释清楚,只能慢慢渗透。既然误会了这么些年,还是让她先继续误会下去吧。
被许繁青抱在怀里,孟知微心想,为此借用了季蕴哥哥的名头那么久,想来他应该不会生他宠爱的童童的气。
“快去休息吧。”孟知微把许繁青推到沙发边坐下,转身跑回厨房,在厨房里大声对许繁青说:“晚上就看我的,一大早我就炖上汤了,再炒几个菜马上就好。”
许繁青望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坐了片刻,也上楼去孟池西的房间里和孟伯宗一起欣赏他的大字作品。
约莫二十分钟后,孟知微站在楼梯口喊道:“爸,妈,叫迟迟起床吃饭。”
等她把菜都端到餐桌上时,孟池西才朦胧着睡眼从楼梯上走下来,身后跟着他的免死金牌——姥爷姥姥。
一家人坐定,孟池西飞快扫了一眼餐桌上的菜色,只见六道菜里有四个是自己爱吃的,立马喜笑颜开道:“妈咪,谢谢你。姥姥姥爷,开动咯。”
“孟池西,不准挑食,青菜和豌豆也得吃。”孟知微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孟池西刚刚还兴高采烈的脸,瞬间布满乌云。秀挺的小鼻子皱到一起,眼皮耷拉下来,长睫毛盖住漂亮的黑亮眼瞳,一脸的不高兴。期间他偷偷打量了姥爷姥姥好几眼,见没人要替他说话的样子,只好低声回答孟知微说:“好的,妈妈。”
她很想笑,这个小家伙,高兴的时候叫妈咪,不高兴了就叫妈妈。虽然只差一个字,情绪却是千差万别的。
和孟伯宗一起吃饭大家都很有规矩,只听得见筷子和碗盘交击的轻微响声。孟池西平日里非常活泼,但也很有眼力见儿。他看到姥爷严肃的表情和姥姥的欲言又止,默默遵守孟知微说过的规矩——食不言,闷声吃饭。
吃完饭,孟知微把碗碟收拾进洗碗槽,孟池西则跑进厨房开冰箱拿饭后甜点。他拿出一盒芝士蛋糕,放到专门为他添加的矮流理台上,用蛋糕刀比划了几下,小脑袋探出厨房隔断门问:“姥姥姥爷,你们要吃蛋糕吗?”
许繁青走到厨房边观察他的动作,夸奖道:“乖孙真乖,姥姥只要一小块就好。姥爷不爱吃甜食,不用问他。”
“迟迟都是自己切蛋糕吗?”孟伯宗放下茶杯,也踱到厨房门边站定。
“嗯,妈咪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想要吃蛋糕就得自己切,我能切的很整齐呢。”孟池西一脸得意的望着姥爷,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灵气动人。
“真的?那姥爷也要一小块吧。”直到此时,孟伯宗的脸上才透出些许笑意。
“好咧,马上就好。”孟池西左右比了比蛋糕刀,似乎在考虑“一小块”究竟是多少。
终于,他利落下刀,刀尖落下的位置恰在圆形蛋糕的圆心。这一点小天赋,明显不是遗传自不会画画的孟知微。
孟伯宗端着外孙递来的蛋糕盘,对女儿说:“知微,你把迟迟教的很好。”
她整个人僵住,这是自五年前吵架以来,孟伯宗第一次和颜悦色的赞许她。背对着老父,她的眼泪成串落进洗碗槽的洗洁精泡沫里,一个“嗯”字,带着重重的鼻音。
一家四口坐在客厅看DVD时,孟池西把行李箱里属于他的东西拿出来,在客厅堆成一座小小的山丘。孟伯宗对孟知微说:“我带了几本带拼音的故事绘本,中文早教要靠你自己,可不能把咱们老祖宗留的东西给落下了。我瞧着他千字文写的不错,小小年纪大字也像模像样的,你别太大意马虎,浪费了他的天赋……”
“行啦老孟,你闺女教的挺好的,你就别瞎操心了。咱外孙聪明着呢,是吧迟迟?”许繁青最不耐烦看孟伯宗一副万事都要听他安排的态度,连忙打断他的话。
“姥姥,妈咪也说我聪明,那我应该就是聪明的吧。”孟池西抬起脑袋认真答道,惹得三个大人一阵笑。
孟知微想着父母今天刚坐了长途飞机,招呼他们早点休息。自己去帮孟池西放水洗澡,看着儿子自己在小浴盆里扑腾,她恍惚间又想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回忆。
等孟池西洗完,她帮忙擦干身体穿好睡衣,在他的床边坐了好一会。直到孟池西问:“妈咪你不开心吗?”她才惊醒过来,连忙否认:“没有啊,妈咪在想明天早餐该做什么,迟迟快点睡觉哦,明天不是还要去玩吗?”
孟池西却拍拍自己的身侧,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对孟知微说:“妈咪你就别骗我了,你就是不开心。虽然我现在是大孩子了要自己一个人睡,但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允许你和我一起睡。”
孟知微失笑躺在孟池西身边,轻轻拍他的背:“好吧,谢谢迟迟的允许,快睡吧乖儿子。”孟池西冲她甜甜一笑,闭起眼,呼吸渐渐轻缓下来。
03
这一切现状的起源,要从孟知微十六岁那年说起。
那时她初到英国,别的女孩子在这样的年纪里,还梦想着偶遇开名车的王子,或是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可以宣布永远不要长大。
在此之前,她也过着这样的生活,甚至比普通家庭的女孩子更优渥。然而这一年年初的时候,青梅竹马的季蕴哥哥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在季蕴的葬礼大哭,哭着哭着就昏了过去,醒来只看见许繁青担忧的目光。
她的生活失去了明媚的阳光,被迫一夜长大的代价,就是远走他乡。
在遭遇秋老虎的九月,孟伯宗和许繁青将孟知微送到剑桥。他们替她申请了这里的一所私立高中念A…level。将公寓的一应事物安顿好后,孟伯宗和许繁青准备回国。
临行前一晚,孟伯宗决定和女儿聊一聊。这是他的宝贝,他碰一碰都怕磕得她疼,但是有些东西,他希望她能够学会去承受。所以他帮她报了全住宿的学校,衣食不需要她去担忧,学校也有专人做心理辅导,只希望他的宝贝女儿在这里能迅速的坚强起来。
孟伯宗对孟知微说:“童童,爸爸妈妈明天回国。”
“……”
“你十六岁了,爸爸以前把你保护的太好,才让你经不得一点风雨。经过季蕴这件事我才意识到这一点。”孟伯宗提到季蕴,孟知微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但他必须继续说下去,“从你小时候,爸爸就说过,任何事情爸爸都可以替你扛,但是你不能因为觉得有爸爸妈妈,就不用自己飞出去。”
“……”
“你觉得你季叔叔张阿姨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