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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扬跟在后面,没有把行李箱让给也伸手来接的孟知微。孟知微看着他们父子俩,几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快走到电梯时,她的声音突兀响起:“那个……你的胃病是不是应该住院?”
安静片刻,陈景扬回过头来低声说:“没多大点儿事。”
孟知微看见他说话间一副不大在乎的神色就忍不住想生气,音量也不自觉的变大了,空荡的走道更是增加了立体环绕音的效果:“什么叫没多大点儿事啊?胃穿孔是小事?非得以后弄成癌症才叫大事儿是吗?迟迟我自己可以照顾,你以为你瞎操心他就能马上好吗?我告诉你陈景扬,你自己不把健康当回事儿可以,别到迟迟面前来给他做错误示范。” 说完,白了陈景扬一眼,拉着迟迟先进了电梯。
初听她这几句话时,陈景扬还有些回不过神儿。幸好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伸手拦住开始闭合的电梯门挤进去,嘴角噙着笑意,戏谑问道:“你这么气,是在担心我?”
“谁要担心你!反正你……”孟知微抬起头准备继续瞪他,却被他的表情吓得闭了嘴。他的眉梢眼角都是舒展开来的笑意,仿佛她随便的一句话一个态度,就能决定他的心情。这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笑,挂在陈景扬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上,简直触目惊心的诱人。
孟知微撇过头扮鸵鸟,陈景扬只顾着看她,被忽略的孟池西为了表示不满,晃着孟知微的胳膊,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妈咪,爸爸生很严重的病?会死吗?”
他一脸纯真表情,完全看不出故意的痕迹,但这句话却成功的把陈景扬钉在原地,直到他们母子走出十好几步才惊醒过来。孟知微正在给孟池西讲解什么是胃穿孔,陈景扬一阵风似的追上来,抱起孟池西兴奋的说:“乖儿子,再叫一声。”
“爸爸?”
“哎!”此时的陈景扬就像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一样,乐得没边儿了,一个劲儿哄着孟池西道,“再叫一声儿。”
倒是孟池西像个小大人一样,表情十分无奈,配合的又叫了一声:“爸爸。”他虽然不太明白孟知微吼的内容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看她的表情也知道,陈景扬也生着病,还病得不轻。
他之所以不肯叫爸爸,无非是考虑到孟知微的心情。可是陈景扬生着病还肯照顾自己,这个行为就值得他心甘情愿的把这个称呼还给他。孟池西虽然年幼,智力发育却高出同龄人许多,所以他选择了一个对自己来说最不尴尬的方式。
于是,在来来往往的医院门口,许多路人被迫目睹了这样一幕:英俊挺拔的男人,单手抱着一个身量看起来不止六岁的漂亮男孩,男人神色激动的一遍遍要求孩子叫爸爸,最后孩子烦了,一撅嘴对跟在后面的女人抱怨了几句,男人这才放过可怜的孩子。
路人们心里的OS非常统一:简直是天雷又狗血的剧情,不过看在男的帅女的美小孩可爱的份儿上,还是凑合着看看热闹吧。
小孙把车子开过来后,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幕,他擦擦额角的汗,接过陈景扬手里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打开车门对孟知微说道:“知微姐,上车吧。”
孟知微点头道谢坐进车里,陈景扬抱着孟池西绕到另一边上车,两大一小之间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好,谁也没舍得先开口打破宁静。
过年期间,外来务工人员都回了老家,北京像是一座空城,马路上连车都不多。虽然陈景扬非常希望能堵车,但无情的事实却是一路畅通,二十多分钟就抵达孟家别墅。
孟知微让孟池西跟着姥爷先进屋,等他们都走远后,她才开口对陈景扬说:“胃病很麻烦,你别掉以轻心。”
闻言,陈景扬点点头正要开口,孟知微已经转身进了别墅大门。他坐回车里兀自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瞥见小孙正咧着嘴无声的笑,他收起了脸上的波澜,淡淡说道:“开车,这个月工资扣一半。”
这是活生生的迁怒,小孙满腔悲愤,却没地方申冤。直到年后他去查账户时,发现二月份的工资果然只有一半,不过新年补贴却比往年丰厚,竟然多出一个月的工资,算来算去还是他赚了。
年三十家家户户吃年夜饭,这是孟池西第一次在国内过年,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很好奇。白天孟知微在厨房忙活的时候,他还和许繁青一起帮忙择菜,表现得十分积极。
孟家只有四口人,倒也因为孟池西的存在而显得热闹温暖。吃过饭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孟池西拉着孟伯宗下围棋,孟知微则和许繁青闲聊吃零食。电视里正在播春晚,虽然没人看,但是用它营造过年氛围,效果还不错。
反观陈景扬这边,陈老爷子儿孙满堂,除了老大陈默华和幺儿从商,另有二儿子从政,两个女儿大的嫁进门当户对的世交之家,小的旅居国外至今未婚。他们都回到陈宅,孙辈就有九个,更不提重孙辈还有陈景遥的子女。
酒过三巡,陈老爷子难免感叹两句给他的重孙子正名的事。在此之前,大概是怕影响气氛,谁都没有主动提起这一茬。陈老爷子开了先河,大家才纷纷放开手脚围住陈景扬问个究竟,那阵势让他烦不胜烦。直到吃完年夜饭,他才得空躲回自己房间。
尽管陈景扬不愿意配合,宋枫的兴致却很高。只见她招呼妯娌小姑围过来,得意的拿出手机翻相册,秀孟池西的照片给她们看。说起来陈景扬本就长得十分好看,孟知微也自有一番美感,有他俩的基因,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不,即使只是几张照片,也看得出这个六岁小娃儿的灵气逼人。
陈家的电视虽然也在播春晚,却被调成了静音,大家都在听宋枫讲迟迟的有趣故事,无一不对这个尚未谋面的孩子充满好奇。
正月初一一早,孟池西起床后先给三位长辈磕头拜年,顺便收了三封大红包。吃完早餐,孟知微打电话通知陈景扬,让他叫车来接孟池西过去拜年。
以前陈家不知孟池西其人,这一道自然是不用麻烦。但是现在不同,有些礼节她必须亲身示范给孟池西看。只不过今天孟家也会有亲戚来拜年,许繁青腿脚不便,她必须留守家中。
仔细把各项礼节又叮嘱一遍,陈家的司机到了门口。孟知微把孟池西送出去,只见陈景扬仍然像昨天那样噙着笑,迎上来没等她开口,就先再三保证下午就把孩子送回来。
孟池西到了陈家,引起全家人的高度关注,本来他一板一眼的推拒着不要红包,见陈景扬对他使眼色,才一一道谢收下,礼仪条理丝毫不错。全家人开始默默的对孟知微产生好奇,他们非常想知道,能教出这种孩子的女人,怎么在陈老爷子嘴里就变成胆大妄为没礼貌的人了呢。
春节短短七天假期很快就过完了,东京那边由Azzura监督撤展,年前顺利完成。最后一场巡展要等到元宵节后,经过前面的磨练,同事间的契合度提高了许多。正月初七返工,工作室五个人难得一个不落的聚在一起,延续了吃吃喝喝的节日氛围。
接近中午时分,英可容带着陈景扬工作室的几个同学过来,说是为了庆祝前面的合作愉快,以及预祝最后一场的顺利进行,要和他们一起去吃一顿。
去餐厅的路上,齐韵多嘴问了一句怎么没见陈景扬,英可容似乎有意无意的看向孟知微,回答齐韵说他因为胃病住院了。由于工作室确实没什么大事,要等作品全部回来后,初十才去上海,孟知微和Azzura商量后决定多放两天假,吃过饭就让齐韵他们各自回家。
孟知微联络了小孙,问清楚陈景扬所在的医院后,第二天带着孟池西去探病。孟池西自己有手机,也不知道陈景扬怎么跟他说的,显然他并不知情,孟知微刚一说他就闹着要去医院看爸爸。
本来她还犯愁不知道该怎么回报陈景扬的每天两餐饭,现在倒是有了现成的机会。不过孟池西这个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好像自从那天他叫过爸爸后,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就有了质的飞跃。以前还会念叨几句子宁叔叔,前不久肖子宁来家里拜年,孟池西原本的那股热络劲儿明显降低了不少。
到了目的地,孟池西敲了敲门没等回应就急匆匆的推门进去,陈景扬显然没有得到他们要来的消息。他原本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孟池西进门叫了声爸爸,他手一抖,小桌子上的东西洋洋洒洒掉了一地。
“爸爸,这是非洲的照片吗?”问完问题没等回答,孟池西跑过去捡起其中一张,疑惑的把照片背后的句子读了出来。
唯一
“DAY 20: If I am a prime number that has two divisors; 1 and myself。 Then my dear Menthe;you are the one。” 孟池西念完后,又翻过来看看照片的内容,那是一张陈景扬在海边漫步的远景,他增加了曝光长度,照片上的人影有虚影的效果,体现的是一种孤独的意境。
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孟池西一个小孩子当然不懂,他举起照片望着孟知微问道:“妈咪,你是唯一和爸爸是质数有什么关系?”
扫了一眼陈景扬,忽略他紧张中略带期待的表情和微红的耳根,孟知微绕过地上的照片走到病房的另一边放东西,回答孟池西道:“没什么关系,爸爸只是写着好玩儿。”
失望的略低下头,陈景扬缓慢的理了理小桌子上仅剩的几张照片。其实他自己也分不清,刚刚手抖究竟是因为胃穿孔手术后吃了几天流食,还是看见孟知微激动得不能自已。
把一只小巧的保温桶放在桌上,孟知微继续若无其事的说:“这里有点汤,是问过医生,他说可以喝的,你有胃口了喝一点。迟迟,你要在这里陪爸爸吗?”
孟池西正在捡地上的照片,他按陈景扬标注的日期整理它们,整整齐齐的一沓递还给陈景扬。听见孟知微的问话,他脆生生的答了一声:“好,我陪爸爸,妈咪你下午再来接我吧。”
孟知微告辞离开后,孟池西那双肖似父亲的眼睛里闪动着好奇的光芒,指着照片问道:“爸爸,这些是什么?”
“不要告诉妈咪,这是要送她的礼物。”
“听说你做手术了,疼不疼呀?”孟池西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体,伸手想把床头柜上的保温桶抱过来。
“小手术,别担心,等我好了带你去香港玩儿。”陈景扬接过保温桶,放在刚刚写字的小桌板上,没用多大力气拧开桶盖,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他挑挑眉,意外的问道,“这是妈咪做的?”
“是啊,做了好久,这个……”孟池西指指汤里的鱼块,“处理起来好麻烦。”
听他这么说,本来这几天吃流食吃到腻味的陈景扬,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汤。汤白而浓,半点鱼腥味儿也闻不到,入口更是香滑顺口。他拿着汤匙一勺一勺的喝着,单手捧着小保温桶,像是正护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孟知微下午去接孟池西的时候,他们父子俩在呼呼大睡。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陈景扬的睡颜,心却还是没防备的悸动了几下。虽然回忆称不上甜蜜美好,却也并不全是不堪屈辱。
她忘不掉曾经喜欢过陈景扬的心情,也还记得他们俩的第一次,那时他喝醉了,但他没有只顾着自己的感受而忽略她的呼痛。她不知道他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但是那个晚上的缱绻旖旎,对她来说是独一份的。少女的羞涩含混甜蜜,心愿得偿的快感中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患得患失。
不敢再多看,孟知微上前握住孟池西的手摇了摇,轻轻叫道:“迟迟,起来咱们回家啦。”也许是她的声音太轻,父子俩都没有睁眼的意思。又叫了四五遍,陈景扬才缓缓掀开眼皮。
“你来了。”其实早在孟知微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陈景扬就已经醒了,只不过那温柔太像幻境,他舍不得打破。见他醒来,孟知微点点头,声音也大了一些,继续叫孟池西。
又过了一会儿,孟池西睁开眼,迷迷瞪瞪的看着眼前处于暴走边缘的孟知微,讨好的笑道:“我怎么睡着啦?哎呀妈咪,我好饿呀。”
“小懒猪,起来穿衣服回家吃饭,小心别压着爸爸。”看着孟池西耍宝的鬼脸,孟知微觉得好气又好笑。她笑了一会,指指新带来的保温桶:“还是鱼汤。”只不过对陈景扬说话时,她脸上恢复成正常的面无表情。
收拾好东西,孟知微带着孟池西离开,一路上都在听他叽叽喳喳的讲陈景扬在非洲的见闻。到晚上孟知微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她让小孙来接孟池西和汤,自己没有再在病房出现。
孟池西过完正月初十开学,在这之前,孟知微已经飞去上海,最后一场巡展预定元宵节开幕。策展工作一如既往的顺利,除了本该喷绘展览导语的墙面被一块布遮了起来,其他一切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