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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他的唇贴着她的发丝,浅浅地笑着。
“我这样是不是很可笑……”
“是很可笑。”
“我这样是不是会吓着他们……”
“嗯。不会的,我让他们都走开了,他们都不会瞧见。”
“我这样是不是像鬼一样……”
“嗯,有点。”
“是不是很脏……”
“还好。”
“让侍书她们准备热水吧……”
“好。”
“我想沐浴……”
“好。”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这样乱搭着,渐渐地,疲惫不堪的美仁并未坚持到热水到来就瞌上了眼沉沉地睡去。
景升抱着她,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盖上薄被,放下帐幔,转身拾起落在地上的清风。
弦断了两根,琴身之上还残留了班班血迹。
他抱着清风正欲离开,脚下去不甚踢着一副画卷,一旁还散落着一套平时她最常用的银针。放下清风,一一捡起装好,忍不住对那副画产生了好奇,将它打开,却是一副雨后海棠图,那颜色艳丽异常,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常用的水粉,若有若无的还有一股淡香,这味道到像是景璇平时用的脂胭粉的味道。
“多情思,无情丝。
点点胭脂,碎梦,情缘叹平生。
花落花开辗落尘,声声化伤心,海棠谢。”
这副画是以胭脂画的,莫非就是景璇打碎的那盒胭脂……
他微皱了皱眉,隔着幔帐看着床内的人影,嘴角微动,缓缓地将画收起,放回了原处,方抱着清风出了屋子。
第三十七章姐妹“情深”
次日清晨,美仁只觉得右手心又热又湿,黏黏的,很不舒服,好像还抓着个什么东西。
睁开眼,才发现隔着帐幔她的右手正抓着一个人的手,瞪大了双眸,美仁终于看清了,帐帘缝隙处正露着半张俊朗迷人的面容,而她抓着的正是他的手,慌张地急忙松开,将那帐帘紧合在一起。
景升被惊醒,轻道一声:“你醒了?”
隔着帐幔美仁有些尴尬地别过脸,低声道:“嗯,你出去吧,让侍书与奉剑弄热水进来,我要沐浴。”
“嗯,我让她们来伺候你。清风我已经派人送去修了,不用担心。我先出去了,有事吩咐侍书她们即可。”
景升走了之后,美仁不敢立即就下床,侍书与奉剑弄了热水进来,待所有都备妥之后才将她们也赶了出去,脱光了身上污脏不堪的血衣,看见身上那斑斑点点模糊一片的血迹,整个心就变的很郁结,跳进木桶里,痛痛快快地将身上洗干净。
衣衫穿戴整齐后,美仁深吸了几个气才出了门。
与侍书奉剑说了几句,得知景升已经离开了,她那颗烦燥不安的心总算是能平静下来。
看着侍书与奉剑看她那种窃笑的神情,她就不自在,懊恼地对她们挥了挥手,问:“昨晚被我……被我扔出去的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回公子,昨夜就请了大夫,只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眼下正在屋子里歇着呢,公子要去看看那位姑娘吗?”侍书道。
“哦……不用了,叫春香秋香好生伺候着就行了。”美仁淡淡地回应。
再把蓝家的事解决之前,她真的不想再见到蓝希凌,伤了蓝希凌她不会心疼,伤了自己那是会要自己的命,至少她还嫌活的不够久。
昨日,探到艳门消息让她很恼火,因为那个杀手名字叫做素。女人,妩媚妖娆的女人,名字还叫做素,除了那个丫头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人选。她从来不知道怡素会恨她那么深,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若说怡素嫉妒她,她反到更嫉妒怡素。
若真的是怡素,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悦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公子,要上哪去?”奉剑跟着美仁。
“明家若有人问起,就说万花楼,叫他们不用派人寻我,在万花楼待着不会死人。”美仁冷冷地说着,快步出了竹芙园。
到了万花楼,却见不景承,经盘问,才知道他去了万花楼专门训练艺伶的别馆。
她架着一个龟奴,要他带她去,可龟奴却哆嗦着说苏素姑娘不想见她,景承也交代了没他的允许不可擅自带她去别馆。
她狠瞪着那个龟奴,怒称今日不带她去,她就一把火烧了万花楼。金妈妈惹不起这位小祖宗,只告诉她别馆的位置,让她自个去找,别提是他们说的就好。
美仁松了揪住龟奴的手,嫌恶的将手轻拍几下,大步转身,往那别馆寻去。
别馆守门的并不认识美仁,见美仁突闯进来,齐齐亮剑阻止。美仁快步欺近身前,纤手在两人眼前微晃,两个门卫便被点住了穴道。
对这里的格局美仁并不熟,穿过曲折回廊,总算碰到一个小丫头,她捉住便问:“三公子在哪?”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指了指西面的一道小桥,美仁松了手,往左前方步去。不远就到了那道小桥,过桥便有个花篱挡住,又是回廊,顺着回廊往北行数步,便见树阴下,景承懒散地躺在贵妃椅上半眯着眼。
在那里她也着了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丫头。
怡素身着一袭紫色薄衫,整个肩头都露在了外头,半跪在那贵妃椅前,手中正剥着一粒又圆又大的葡萄,然后送进口中以唇含着,缓缓俯下头,将那颗葡萄喂给了景承。景承魅惑地笑着,很享受着美人这样的伺候。
两人唇舌交缠,景承将怡素抱上了贵妃椅,更是纠缠不清。
这样的场面美仁见多了,但是与男人调情的女子换作是悦姨的女儿,她的表妹怡素,就是不可以。
望了一眼那棵粗壮的槐树,她拾起一粒碎石,击向那延伸出的枝条,便听见枝杈处一声“喀嚓”,急速地往那贵妃椅上不停纠缠地两人落去。
景承睁大了双眸,身手敏捷地抱起怡素,翻身飞向安全之处。
怡素好似受了惊吓,紧张地拍着胸口,依偎在景承胸前,低喃一声:“三公子,素素好怕。”
“乖。”勾了勾唇,从怀中的美人儿身上收回视线,他瞥向了那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待看清了是谁,他浑身的肌肉就开始紧张。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景承挑了挑眉。
“怎么找到的很重要吗?”美仁皱着眉,目光却紧盯着怡素。
怡素淡扫了她一眼,拉紧身上的衣裳,终于遮住了圆润白晰的肩头,抬首对着景承吐气如兰:“承,你答应过我的,我不想见这个人。”
景承复杂地看着美仁,她真的很让他很头痛,那日在明家见着她被那么多人欺负,又想到那夜在万花楼他不小心撕了她衣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便起了侧隐之心,心中想着帮她。她到好,脸皮厚的日日在他万花楼与姑娘们寻欢作乐,明庄主已经派人至少警告过他三次了。
问她有何想法,她总是说没有,只想让姑娘们陪着玩玩。昨天他还记得他才问过:‘今晚你可是有想法?’
她便笑着说:‘嗯,带我去见苏素姑娘。’
他没好气地回道:‘她说了她不想见你,我万花楼还要开门做生意,你想我这里的台柱就这样倒了。’
‘要是她走了,我给你做台柱。’
‘你——’
‘承哥哥,你废话真多。’
她能找到这里,他一点不觉得奇怪,倒是奇怪为何忍了这么多天才来,还偏偏选择他与佳人柔情蜜意的时候来。
思及,景承轻拍了拍怡素的纤腰,以手轻捏了捏她的下颌,笑道:“可他现在是我明家人,是我‘义弟’,谁叫你这么诱人?”
“咦——”怡素娇嗔,斜眼睨了美仁一眼。
“乖,我在屋内等你。”说着,景承在怡素唇上轻点,便笑着离开了。
美仁别过脸,一想到这两个行为放荡的一男一女配在一起,她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其实两人真的很相配,无论从外表到行为,着实是绝配。
“找我什么事?”
美仁再转头,怡素已经优雅地躺在贵妃椅上,目光阴沉地凝视着她。
“这一年多你在哪里?”美仁开门见山。
“四海为家咯,哪个地方有男人养,我就待在哪个地方。”怡素笑着回应。
“是吗?艳门从何时开始改由男人养女人了?”美仁冷道。
“简直不知所云。”怡素脸上的笑容敛了,从贵妃椅上匆匆起身,便要往屋里走去。
“你给我站住。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美仁伸手便拦住了她。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开。我要练舞了。”怡素大力地挥开美仁手臂。
美仁一把拽住她,欺近她的面孔,厉声道:“你可记得上次在万花楼里我跟你说的话?”
“怡符衣,别仗着我娘向着你偏袒你,你就可以对我大呼小叫的,你还真把你当姐姐了。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她生的另一个种?反正她这辈子也不知道跟了多少个男人――”
“啪”的一声,美仁狠狠地甩了怡素一记耳光,怡素白晰的脸颊上顿时显出来五条手印。
“你还是不是人?连自己的亲娘都辱骂!你忘了是谁生你养你的?这种畜生都不如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你——”怡素恶毒地盯着美仁,翻手就想给她一拳,却被她死死地抓住手腕,“你这个贱种,我忍了你近九年,你居然敢打我?你个贱种——”
美仁怒不可遏,甩手又是给了她一记耳朵,吼道:“贱种?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简直是自取其辱。就你忍了我近九年?若不是看在悦姨的面子,怕她伤心,我早就想狠狠地揍你一顿。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
嘴角微微渗血,怡素自认是遭受到了奇耻大辱,左手紧攥成拳,击向美仁的心口之处,此招正是毒辣无比的碎石裂心拳。
“还说不是你!”美仁大喝一声,被逼着松了手,退后数步。
“笑话,你不也一样会这种招数。天一族哪个人不会这招?你自己惹了一身骚,难道什么罪名都要算在我头上?”怡素狞笑着讥讽。
呼的一拳,怡素向美仁的胸前猛击过去,这一拳劲力非凡,美仁眼明手快,右拳同样招式挥出,拳拳相交,猛地,怡素的身子一晃,整个人向后栽倒在地。
“唔……”怡素大吐一口鲜血,以手抹净,不敢相信地注视着美仁,怒道:“你的武功何时变的这样厉害?你偷练了圣经上的武功?你竟然偷练了圣经上的武功,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美仁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并未应她,大步上前,封了她的内力,将她从地上拉起,厉声道:“给我起来,跟我回杭州。我没资格教训你,但悦姨有资格。”
“你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我就是死在外面,也不回那里。”怡素尖叫着挣扎着。
“由不得你,给我回去。”美仁以怡素身上的绸带将她束缚起,硬拽过她,拖着她便走。
“怡符衣,你这个恶心、自私、卑鄙的小人,我恨你。”
“骂吧,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从小就恨我。你骂吧,就是你把嗓子骂破了,今日我也一定要送你回杭州,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美仁不以为然。
“怡符衣,你这个贱种,你早就该死的。”怡素骂着。
“我贱?哈,别逼我说些我不想说的难听话。”
美仁硬拖着她快步离开。才过了小桥,迎面撞见急匆匆赶来的景承,身后还跟着两名神色满是恐慌的小丫头,想来也就是这两个小丫头通风报的信了。
怡素一见到景承,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动地大叫:“承,救我!她要抓我卖到其他窑子里,你要救我——”
偏头望了一眼身旁与之前盛气凌人完全两样,异常楚楚可怜的怡素,美仁不禁嗤笑开来,不想再听她聒噪,索性点了她的哑穴。
双手抱胸,景承皱了皱眉,道:“我说‘义弟’,你要带我的苏素去哪?”景承刻意加重义弟二字。
“承哥哥,请你让开。总之我不会害了她。”美仁正了正色,扣住怡素的手更紧了。
怡素是个聪明人,这时一句话也说不出,尽量装出最可怜的模样,博得景承的同情。
景承见着,眉头蹙地更深,道:“下月初五,就是王大人的生辰,你是想我整个万花楼都跟着毁了吗?”
“全京城能歌擅舞的女人那么多,为何偏偏要选择她?”美仁问。
“这个问题我也同样要问你,为何你偏偏选她?”景承反问。
“那就让她告诉你为何?”美仁邪恶地望着怡素。
怡素狠瞪着她,明知道点了人家的哑穴,还装腔作势。
“我给你机会了,是你不说的,可别说我不厚道。”美仁笑望着怡素。
景承叹了一口气,道:“别闹了,不管怎样,她,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下个月初五,她一定要在王大人府上出现。”
“为何?”
“王大人指名要她。”
“承哥哥,换一个人吧,我知道你可以的。”
“不行。”
美仁不再理会,拖着怡素直往前冲。
“你可知道你强行带她走的后果?!”景承拦住二人。
“我不是圣人,管不了别人死活。”美仁坚定地回道。
气急,景承当下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