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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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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深似海。看来,该归咎于其对这座皇宫以及这宫中的人与事,了解的尚不够深……

正文 第150章 说情

    江采苹暗生思忖间,但闻“啪”地一声响,似是某物被甩扔在地的音儿,紧跟着,李隆基大发雷霆的呵斥声,清晰地透过半侧门扇传出婉仪宫苑门外来:

    “好个问心无愧!朕当年念在你思念皇儿的份上,不忍于心,故才将这枚长命缕交还你手上,权当是看在早夭的皇儿面上,念及你还是个人母,让你有个寄托念想。十余年来,不想你非但未痛改前非,反而不思悔改,变本加厉在宫中兴风作浪!”

    垂首看眼被扔回屐边的那枚长命缕,武婉仪原本已够苍白的面容,越为变得面无人色了分,凝视着李隆基满脸的怒气,良久,方自嘲般的苦笑了下:“听陛下言外之意,岂非认定嫔妾就是那翻潭的老鼋,唯恐天下不乱?陛下明知这长命缕,之于嫔妾而言,究是意味着甚么,何故非要在嫔妾心头上插把刀呢?陛下如此待嫔妾,反不如把嫔妾推出端门,斩首示众了。”

    江采苹静听在婉仪宫苑门外,心下狠狠地抽搐了下,不知是腹中皇嗣牵带的缘故,亦或是在为武婉仪默哀。不过,就在刚才,听见长命缕掉地的那刻,江采苹仿佛透视得见,武婉仪的心,同时也被李隆基摔碎捏伤。这年头,女人的命运,总是系在男人的恩宠之上,是以,一旦失宠失势,下场无疑是凄惨的。即便是当年的则天女皇,纵观其一生,多舛的命途,实则终归是掌握在男人的手中,命定的路由始至终捏在其所爱、并为之付出真爱的那个男人的手心里。

    现下武婉仪一席话,显是愈加激怒李隆基的满腔怒焰,听似几近咆哮道:“你这是在威胁朕?别以为朕不忍把你移交宗人府审判,朕是顾念旧情。可朕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说,长命缕何故在江梅妃那!”

    闻李隆基发难之词,江采苹心头倏然闪过一抹极度复杂的异样。好像那枚雕琢的精巧绝伦暖润滑泽,正面錾有“长命富贵”、反面缕有麒麟图案的玉质长命缕,实乃李隆基与武婉仪及其皇儿之间的一样专属之物,永不允他人沾手似的。故,李隆基其实是在为武婉仪将长命缕赠送给江采苹腹中的龙种而暴怒。一瞬间。江采苹楞是有种自己实为介入者的错觉……

    “此乃嫔妾日前赠予江梅妃腹中皇儿留作纪念之物。”

    武婉仪的语调,仿乎异常平淡。江采苹又似乎可以切身体味到武婉仪内里的伤痛欲绝。

    俯身捡拾起地上的长命缕,武婉仪神情微有恍惚的续道:“陛下是否觉得,这枚长命缕乃不祥之物,晦气?”

    斜睨轻轻摩挲着长命缕的武婉仪,李隆基看似嫌恶地撇过头。作势转身离开脚下这处尽是枯枝败叶当阶罩的地方。时下春暖花开的大好时节,四野明净,整座皇宫处处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奈何唯独这婉仪宫,格格不入。荒凉至这种田地,置身其中,竟觉阵阵阴凉之气,嗖嗖袭背。

    “陛下!陛下留步!咳,咳咳~”

    李隆基尚未扭头走人。武婉仪已是声嘶力竭的低唤出声。许是情绪突兀过激的缘故,并当场剧烈的干咳不止起来。

    “婉仪,切莫动肝火呀。婉仪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了。”搀扶在武婉仪身边的翠儿,立即眼疾手快地替武婉仪捶了捶削肩,抚了抚骨瘦如柴的背脊,以便于武婉仪呼吸顺畅些。

    眼见李隆基脚底也一滞,武婉仪摆手示意翠儿退下,径自步上前小半步,正对向侧身对着其的李隆基,抬首蹙眉道:“陛下,嫔妾待在这婉仪宫,已有十余年之久。嫔妾这副身架,怕是捱不了多少时日了。日思夜盼陛下来,嫔妾坐等了十余载,恐难以续候驾十余载相见一面了,陛下今日既来,可否听嫔妾诉诉衷肠?它日嫔妾九泉之下,也就无怨无悔别无遗憾了。”

    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武婉仪的话,均已说到这份上,再铁石心肠之人,想必也难以无动于衷。

    “陛下,嫔妾自知出身低贱,伴驾的时日里,从未曾生过奢贪之念。”武婉仪言之切切,似乎陷入往昔怀绰之中,“嫔妾当年不过是武惠妃身边的一名婢子,若非陛下那夜醉酒,错把嫔妾当做武惠妃,岂有嫔妾的今日可言?”

    李隆基龙颜一变:“你是在怨艾朕与贞顺皇后了?”

    江采苹心中一颤,着实不知,原来武婉仪与已故的武惠妃,个中渊源如是甚深。但听李隆基的口吻,却是偏宠于武惠妃,站在武惠妃一边的。

    武婉仪不无恍惶的摇摇头:“嫔妾不敢。武惠妃待嫔妾,不薄。陛下难不成忘却,当武惠妃得知嫔妾已是陛下的人时,非但未追责嫔妾,反而诚恳陛下加封嫔妾为婉仪之事了吗?仅就于此,嫔妾何怨之有?武惠妃着是大度……”

    “朕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你好自为之!”李隆基正色打断武婉仪,语毕提步即走。坦诚讲,往事历历在目,可惜物非人非事事休,李隆基是一刻也不想再多呆在婉仪宫,触景伤情了。

    “陛下,请听嫔妾把话说完。嫔妾真的等不及再行候驾了……”熟料,武婉仪就地跪下身,一把拖拽住了李隆基衣摆,再三哀求道,“陛下,嫔妾已是将死之人,以往的是非恩怨,陛下还不肯宽谅嫔妾麽?陛下,悼王李一、怀哀王李敏与上仙公主之死,委实与嫔妾无关呀!嫔妾纵有天大的胆子及委屈,也不敢加害皇嗣呀,陛下要相信嫔妾,嫔妾不曾干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听至此,江采苹敬候在门外,不由骇诧。悼王李一、怀哀王李敏以及上仙公主,三位皇子皇女皆为武惠妃与李隆基生下的皇儿。据传,这三位皇嗣皆生的姿容端丽,尤其是开元初出生的上仙公主,着实是个漂亮的女儿,可惜在襁褓中时就已蚤薨。而悼王李一与怀哀王李敏俱夭折。为此,李隆基与为人母的武惠妃当时甚为哀恸,故而当李清亦即现今的寿王李瑁出生之后,李隆基这才命其兄宁王李宪抱养李清,并责交宁王妃元氏亲自哺乳之,待李清顺利长大成人后,方才改名为李瑁,赐宅邸赏封号。

    但闻武婉仪接道:“陛下。嫔妾甚是喜爱上仙公主。又岂会加害其?嫔妾害一位公主,作甚?陛下莫忘却,嫔妾的皇儿,可是腹死胎中呀,失去皇儿的那种剜心之痛,嫔妾深感于怀。刻骨铭心,嫔妾如何下得了手再去加害其他皇嗣?陛下想过未有?”

    李隆基负手于原地,盯视着跪求于其身旁的武婉仪。蓦地一脚踢向揪着其衣摆未放手的武婉仪:“那朕的太华公主呢?你又作何释!”

    武婉仪神情瞬僵,口中喃喃自语了句:“太华公主?”

    “最毒妇人心!朕便是对你过于仁厚了,以至于你今日仍执迷不悟。妄图再行加害朕与江梅妃的皇儿!所幸朕发现及时,不然,以你这副歹毒心肠,定然让朕又痛失掉一个皇儿!今下思来,朕悔不当初。当年未将你处以极刑!来人!”

    闻见李隆基在苑门内的传唤,高力士忙不迭步向前,作备听候命令行事。与此同时,江采苹如醍醐灌顶般敛神,疾步掠过才走了没两步的高力士,冲上前去。高力士、云儿、采盈等人见状,不禁大惊失色,张皇失措杵怔住身姿。

    “陛下,嫔妾有话要说。”抚着小腹步入苑门,江采苹未加含糊,当即循声寻向李隆基,乍一抬眸,却被满院的萧破景象搅得分散了神思。婉仪宫的破烂不堪,简直不可言状,俯拾皆是积年累月铺漫在宫苑内的层叠枯灰虬枝,近乎成为灶柴搁集地。

    “爱妃怎地来了?”冷不防江采苹冲进婉仪宫来,李隆基阴沉的面颜,稍微缓松。半趴在地上的武婉仪,狼狈至极。

    “陛下,老奴拦不住江梅妃……”高力士闻声于是后脚跟进苑门,忙不迭朝李隆基请罪。

    为免彼此尴尬,江采苹稍稳心神,从容不迫的环目李隆基:“陛下,嫔妾不放心陛下龙体,故才冒犯了。陛下且听嫔妾一言,可好?”

    “江梅妃,且听老奴奉劝一句,快些回阁吧?此地实非江梅妃该来之处……”高力士边劝慰江采苹,边连冲门外的云儿、采盈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及时搀江采苹返阁,以免被祸及,一语不慎,反遭问罪。

    毕竟,皇宫中,历来不是任人伸张正义之地。反之,保全己身,才是最刻不容缓的事情。

    江采苹却俯身将武婉仪从地上搀扶起身,并顺势捡起前刻武婉仪摔跌在地时、由其手中飞扬掉落于枯枝败叶间的那枚长命缕:“陛下,这枚长命缕,实乃嫔妾问武婉仪讨要的。当日武婉仪途径梅亭,恰遇嫔妾坐在亭中,武婉仪依规行礼,不巧从身上掉下这枚长命缕。嫔妾见此物端的精致,便讨要了此物。武婉仪见嫔妾喜之,不好婉辞,才恭送嫔妾。嫔妾诚不晓得竟是夺人之爱。”

    听罢江采苹作释,武婉仪眼底滑过一丝欣谢。一直侍候在边上,却不敢动足的翠儿,对江采苹的感恩之情,此刻更为不胜言表。云儿、采盈垂首在苑门口处,采盈心下虽在犯嘀咕,云儿面上却极为镇定。

    婉仪宫里里外外片刻静谧,个人似乎可闻各自的心跳节拍。以小夏子为首,抵顶着那半侧门扇的几个小给使,此时额际早已涔冒出细密汗珠。

    反观李隆基,肃严注视着江采苹,自是明懂江采苹这是在为武婉仪开脱罪责。江采苹的胆魄,切实使人侧目。但欺君之罪,却也非同小可……

    “嘶~”腹中不适时的隐隐作痛,令江采苹忍不住咬唇低呼弯下腰身。这下,众人惊慌起来。

    李隆基最先大步揽向江采苹,关切道:“爱妃怎地了?”

    “小娘子!”采盈与云儿立马也奔入苑门里来。

    “快,传奉御!”环抱起江采苹,李隆基旋即令下,三步并作两步疾步出婉仪宫,径直朝梅阁返行去。

    翠儿扶着武婉仪挨靠向苑门处,目送李隆基抱着江采苹头也未回的离去,像是一去不复返的样子,布满血丝的眸子,霎时泪盈于眶。

正文 第151章 伊香阁

    长安城东市西,平康坊。

    李椒的马车驶入平康坊时,已是将近夜禁时分。

    由于快至入夜时辰,东、西两市的商贾多半早收摊。午时市鼓响起,肆铺依律开张,时下已然几近黄昏之时,各坊市自需照例作备待鼓,只待夜色降临,城鼓五波击鼓八百下之后,依次关合各处的坊门。

    平康坊内的秦楼楚馆,也早已及早悬挂起盏盏灯烛,以待接客。家家红烛高照,歌舞蹁跹、浅斟低唱之声,阵阵不绝于耳。

    一路稳驾马车,驶至伊香阁之处,善铬、善轩兄弟二人这才勒紧马缰绳喝止车马。待双双跳下马车,环视圈四周过后,俩人方极为默契的互视眼,继而撩掀起车帘,低声对乘坐于车辇里的李椒请示道:“大王,可是此处?”

    李椒斜睨位于马车旁的这座楼馆,但见这座匾名为“伊香阁”的楼馆,尽管称不上规模宏大,修造上倒是格外独特。尤为与众不同的一点尚在于,伊香阁阁门外,并无一个女子在招客,然而此刻却是门庭若市,但见诸多形形色色的男子,正在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比肩接踵步至阁门前者,无论认识与否,无不先行拱手虚礼,再行步入阁门去。

    “大王,此处乃风月场所……”眼见李椒步下马车来,善铬似有所思的抬头看眼伊香阁的牌匾,侧首向李椒,面有难色的欲言又止出声。

    善铬弦外之意,李椒不无镜明,于是差吩道:“你二人姑且守在外头静候即可。不出半个时辰,吾自回来。”

    平康坊原就是长安城最著名的烟花柳巷之所,而伊香阁则坐落于平康坊最繁华的地方。不言而喻,善轩与善铬身为皇宫里的给使,当然不便出入这种色香气较为浓重的场所。换言之。李椒做为皇孙,其实同样不宜进入伊香阁,就连平康坊,主仆仨人本也不应该靠近才是。此事倘若传扬出去,必有损李椒广平王的清誉。但思及李椒在御园亲睹亲闻宫中婢子所嚼舌根之语,那些关乎江采苹及其腹中皇儿的流言,近些时日确实扰人寝食难安。有道是,夜长梦多。为此善铬同是心知肚明。李椒现今实也在犯模棱,否则,绝不至于这时辰还火速赶出宫来。

    善铬暗鼓气,遂开口道:“大王,仆有句话,且不知当讲否?大王何不雇个面生者。代为入内捎个信,回头只需拿银两堵其口即好。何必亲力亲为之,万一落人话柄。岂非得不偿失?”

    李椒脚底瞬滞,环睇来来往往的街头行人,须臾沉思。沉声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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