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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娘子!等、等等奴,奴陪小娘子一块去便是。”见自己的话还未说完,江采苹已然径直步向外去,彩儿摸不着头绪的嘀咕罢,立马紧追向江采苹,同时不无腹诽,无缘无故的,这一大清早放着清静不清静,江采苹硬要直奔这宫中旁人均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而去,是否是中邪了。
正文 第181章 着道
大唐偌大的后。宫之中,掖庭宫可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据史载,掖庭又称永巷,源于汉武帝时,乃后。宫小部分妃嫔以及所有宫女住的地方,凡婕妤以下皆居掖庭。由掖庭令专司其职,统一掌管整个掖庭宫。
王美人原就出身于掖庭宫,今下既被打入冷宫,想必是被打回原形,发落回旧处充作杂役。是以,江采苹从梅阁出来,便径直朝掖庭宫而去,倘如赶得及,或可为王美人多关照几句。
武婉仪的婉仪宫与掖庭宫相距不怎远,行至婉仪宫,再往前走即至掖庭宫。江采中途未停歇半步,步至婉仪宫处时,脚底却是没来由的一滞。上次李隆基一见那块长命锁,就龙颜震怒,怒气冲冲来找武婉仪问罪,江采苹随后寻来婉仪宫,至今也未弄清关于那块长命锁的个中原委。可是其肚子里的皇嗣,不日却已滑胎夭掉……
此刻途径婉仪宫,江采苹不免黯然伤情。毕竟,痛失腹中骨肉血亲,是种刻骨铭心的痛,尤其是之于一个人母而言,无异于是在剜心割肉,这种切肤之痛,就像是一头跌到菜刀上一样。瞥眸婉仪宫已是新修缮好的朱门,江采苹提步正要继续向前走时分,忽而“吱呀”一声轻响,婉仪宫本是紧闭的门扇却从里面被人打开。
“奴参见江梅妃。”但见步出门来者,是武婉仪身边的翠儿,见着江采苹立于门外,即时屈膝行礼。
江采苹抬了抬袖襟,示意翠儿免礼,旋即挤出抹笑靥,关询道:“武婉仪近来可好?”
“回江梅妃,托江梅妃的福。婉仪近几日身体好多了。”翠儿作应着,又朝江采苹揖了礼。
“如此甚好。有甚么需要,往后里净可来梅阁找吾即是。吾尚有事,先走一步,回头代吾问武婉仪带个好。”江采苹面上挂着笑容,自觉笑得很假,语毕便匆匆迈开步子,着实不愿再在婉仪宫门前多待。
尽管日前滑胎一事。与武婉仪并无牵扯。但不知何故,站在婉仪宫门外,江采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也许是过于触景伤怀,思及上次来婉仪宫时,腹中皇儿尚安然无恙的缘故。自打滑胎以来,江采苹便再也见不得任何可勾起伤神的东西。为免睹物思人,武婉仪当日曾赠送及手的那块长命锁,连带云儿前些日子缝绣的小鞋等物。早已压于箱底。
“江梅妃,恕奴冒昧,奴、奴有一事相求……”江采苹转身作势走人的时刻。翠儿迎上前两步,似有难言之隐般顿了顿,方又说道,“奴斗胆,江梅妃改日若有空。可否常来几趟婉仪宫?婉仪、婉仪的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奴想恳求江梅妃,多来陪婉仪说说话儿,奴伺候婉仪十余年,婉仪在宫中忍了一辈子,奴着是不忍其临了走的这般孤苦……”
见翠儿已是哽咽的眼圈发红,江采苹看眼跟于旁的彩儿,暗吁口气缓声道:“汝且起来。它日吾自来婉仪宫,与武婉仪唠体己话。汝好生侍候武婉仪便是。”
彩儿这回倒也颇有眼神儿劲儿,一经会意江采苹眼色,亦及时从旁搀扶翠儿站直身。闻江采苹承应之言,翠儿显是感激不已,忙连连点头道:“奴谨记江采苹教诲,必尽心尽力侍奉周全婉仪。倘婉仪得见江梅妃登门,定倍为欣慰……江梅妃有所不知,婉仪这两日常跟奴提及江梅妃,说是与江梅妃一见如故,甚觉谈得投机!”
翠儿看似是个忠心侍主的婢子,江采苹颔首笑曰:“吾亦有同感,直觉与武婉仪合得来。”
“今时婉仪得遇江梅妃视如知己,奴打心底里替婉仪高兴……哦,奴不多耽搁江梅妃正事了,造次之处,还请江梅妃宽谅。”翠儿倒是喜形于色,听似却又话中有话。
适才江采苹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不成想竟引出这么一长串对白。话既已说到这份上,这会儿也该是时候去看下王美人的情况。时间本就紧迫,又同翠儿说了这般长的话,已然半刻耽延不得,江采苹回身刚欲轻移莲步,未期,身后竟又传入耳一道较为耳熟的声音:
“翠儿,跟谁说话呢?吾先时唤你请的人,可是已请至?”
人未到,声先到,这次触及于目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武婉仪本人。环目手扶门扇,现身于门槛处的武婉仪,不得已之下,江采苹只能再次稍停片刻。
“回婉仪,奴一出门,逢巧便碰见江梅妃了。”翠儿即刻步上前,搀向武婉仪说示道,“至于婉仪交代奴办的事,奴还未前去请宫人来修缮屋子,奴正要去请……”
“不知江梅妃屈尊降贵,嫔妾有失远迎,江梅妃莫怪。”未容翠儿作释毕,武婉仪已是就地先行向江采苹请礼道。
江采苹留意见,武婉仪的目光有不着痕迹地在翠儿脸上一扫而过。纵管如此,见状还是疾步向婉仪宫朱门:“武婉仪何需多礼,岂不折煞吾?吾也不过是逢巧路过罢了。”
边说,江采苹眸稍的余光边晃了睨武婉仪身旁的翠儿:“适才吾听翠儿说及,姊贵体有所好转,正与之说,改日再行上门探望姊,姑且托翠儿捎个好。瞧姊神韵,确实比日前有精气神的多!”
反观武婉仪,面色的确红润不少,只是浑身上下依是透着分病态,发白的唇际噙着淡淡的笑道:“有劳江梅妃挂怀,嫔妾已无大恙。”
人的神采一旦给人以老气横秋之态,无疑易叫人生出回光返照的错觉。
稍思,江采苹遂敛色问道:“怎地回事,何以请人修缮屋子?”
“回江梅妃,婉仪宫的几间屋子,长年失修,不巧今年阴雨连绵,隔三差五便下场雨,每每下雨,处处漏雨,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翠儿嘴快,闻江采苹问询,率然出声。
“多嘴。”挑眉睇目翠儿,武婉仪当头呵斥道,而后才面有难色看向江采苹,“不过是些小事。东厢房屋顶有点漏雨,嫔妾见今日天气放晴,便差翠儿去请宫人来看看。”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武婉仪言外之音,江采苹自是明晓,请瓦匠修缮房屋,原也是小事一桩,但宫中多势利小人,见风使舵者比比皆是,如若不然,婉仪宫的房屋又岂会拖至现下仍无人来修,想是早先不是未请过宫人,其实是一直未能请动才是,故才一拖再拖。
“姊贵体欠佳,身边离不开人侍奉,不如这样,此事交由吾可好?吾回头即遣人过来,婉仪宫有甚么地方需修缮,届时姊只管吩咐即可。”须臾凝眉,江采苹索性一口应承下此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谁也有犯难处之时,武婉仪难以启齿,对于江采苹来说,却顶多算得上是举手之劳,能帮便帮,未尝不可。
为此,武婉仪貌似有愧色,犹豫道:“怎好劳烦江梅妃,还是让翠儿去请宫人便是,切莫妨碍江梅妃正事。”
江采苹莞尔一笑:“姊说的这是哪里话?岂不是见外?适才姊不也说了,不过是小事,何足挂齿?难不成交由吾,姊不放心?再者说,吾亦无甚紧要事儿,不过是去看下王美人。修缮之事,也不差于这一时半刻不是?”
提及王美人,武婉仪微变色,环目四下,才叹息道:“王美人之事,嫔妾多少略有耳闻。嫔妾有些话,且不知当讲否?”
江采苹抿唇浅笑:“姊但说无妨。”
“且借一步说话。”武婉仪伸手虚礼做请江采苹入内一叙。
江采苹当即朝彩儿速递了个眼色:“彩儿,汝且于外静候。”
“小娘子,奴……”彩儿似有不愿,却听翠儿道:“奴陪彩儿一并于外候着。”如此一来,唯有从命。彩儿实也别无它意,只是唯恐江采苹有何差池,难忘上次李隆基在婉仪宫大发雷霆的事情。
殊不知,江采苹实是另有考量。今个在婉仪宫门前发生的这一幕,表象上看似是件再巧合不过之事,仔细忖番,实则不然。世上本就没有太多纯粹的“逢巧”,更何况是巧上加巧?不言而喻,武婉仪该是刻意让翠儿早早守候在门侧内,只待江采苹打此经过之时,以便拦截江采苹去路。
至于婉仪宫的房屋失修漏雨一事,许是真的,但说白了,也仅是个借由而已。武婉仪被禁足于婉仪宫这些年,直至江采苹入宫晋封为妃之后,前不久才重新出现在宫里,并主动与江采苹交好,毋庸置疑,其中不无动机可言。
前刻从武婉仪和翠儿的话中,江采苹已然看出,二人欲言又止间言辞闪烁,一方唱罢一方登场,无疑是在故意出此下策,以此推断,目的也就浅显易懂。武婉仪深居简出在婉仪宫,既然有所耳闻王美人的事,自然早也听说江采苹滑胎之事,宫中近来发生的事,想是无不心中有数。亦正因此,方料及江采苹今晨必由门前过,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才来了招请客入门。
既如此,与其当面点破,是聪明的反不如洗耳恭听,领了这份盛情。稍迟怎生行事,则全在己心,就算毫无裨益,听人劝至少吃饱饭。
正文 第182章 甘苦与共
云儿奉命来到天牢时,采盈、月儿俩人正在牢中寐觉。因于前几日李隆基与江采苹才刚来探监过,云儿此次前来,司狱等人未敢加以为难。
闻见牢门开锁的声响,采盈、月儿两个才睁开眼,见来人竟是云儿,彼此不禁欢呼相拥。关押在牢里的这七八日,除却初始那两三日有被大理寺连夜提审,为此采盈还在刑堂之上受了笞杖之刑之外,近三五日倒是相安无事的很,大理寺既未再升堂严刑拷打,反而好吃好喝的供着采盈、月儿一干人等,并为二人换了间尚算干净且朝阳的牢房,以便采盈养伤,由此可见,李隆基当日的口谕果是令出必行,皇帝爷开金口——一言九鼎。
不过,如此一来,反倒让采盈、月儿颇觉不适。身为宫婢,往日多是夙兴夜寐,放下笤帚便是耙,见日忙的不亦乐乎,今下却闲得直难受,整日除了拿箸铲饭便是伏案打盹,甚么活也不用干甚么事也无需理,头开始还真有些直觉不踏实,食不知滋味寝不安,甚至乎接连几宿竟夕不眠,然而慢慢的俩人便也想开看开了,不但该吃时便吃该喝时便喝,更是吃嘛嘛香成日嘻嘻哈哈不断。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若命中注定在劫难逃,反正过一日是一日,多活两日便多赚一日。
尽管如此,面上掩饰的再无所谓样子,现下见到云儿到来,采盈、月儿仍是忍不住心里委屈十足。看着采盈、月儿身穿赭衣,虽说身上的囚衣倒也不脏兮兮的皱皱巴巴,可一看便知已有数日不曾梳洗,云儿同样心中甚为不好受。
“云儿,你怎地来了?小娘子呢,小娘子可好?”
见采盈上来头句话便是关询江采苹是否安平。云儿鼻头不禁发酸,皱眉道:“小娘子一切安好。今日便是小娘子差吾特来探望你与月儿。”
月儿紧握着云儿手,也迫不及待地从旁问道:“案子查的如何了?小娘子今个遣你来,可是来接奴等回宫?究是谁人下毒陷害奴等?”
采盈亦一连串附和道:“月儿说的极是,月儿所言,正是吾心中所惑。云儿,你快些告知奴,到底是谁这般心狠手辣。敢对小娘子下此毒手。并设计陷害奴等蒙受这不白之冤,被囚禁于这暗无天日的天牢?”
面对采盈、月儿的急不可耐,云儿却是良久沉默,一时间愣是无言以对,不知怎说是好。适才之所以说江采苹一切安好,坦诚讲。云儿无非是想安采盈的心而已。正如采盈所言,被关押在天牢这种惨无天日之处,需是有所寄望。才可激励自己坚持下去,而唯有活下来,才有熬出头重见天日之时。云儿委实不愿,连云儿、月儿用以度日的这点念希均无情的破灭。倘使善意的谎言可抚慰人身心上的伤痛,有时候编谎话远比说实话要简单容易道出口的多。
“云儿,你怎地不说话?是不是出甚么事了?”眼见云儿缄口不语,采盈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直打转儿。“你、哎呀,有甚么事,烦请快些告知奴好不?别叫奴干着急嘛,行不?”
“采盈,你别催云儿,且让云儿慢慢说。”月儿见状,忙拽了拽采盈衣襟。云儿神色间难掩的异样,月儿同是察觉到。只是,月儿自认,无人比自个更了解云儿的脾性,毕竟,自幼一块成长的磨砺摆在那。
云儿若有所思的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