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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江采苹轻吐幽兰,秋波微转,这才面向李隆基端坐过身子。女人的撒娇,过犹不及,凡是凡事不依不饶,也须拿捏个分寸为妙。
坦诚讲,江采苹的仪态万方林下风致,时而的艳冶柔媚柔桡轻曼,时而的宜笑遗光颜炜含荣,确实令李隆基为之情动。然而,郎情妾意风魅时刻,每每想要抓住些甚么时,但又怅然若失。
得不到的,向来是最诱惑人的。譬如说,感情。虽说李隆基早已征服江采苹的身子,间或午夜梦回时,却总感觉身边同榻共枕之人,并不是一具真实的躯体,纵管其也有着鲜活的体温,那玉体内跳动的那颗心,却未全系于其身上。孟子曾曰,“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听其言也,观其眸子,人焉廋哉?”,江采苹骨子里是个性本纯善的女子,这点李隆基从不质疑,但江采苹的清眸,不无宛若弯清潭,朝夕相处下来,李隆基时常莫名为此添郁,但又难以启齿无从窥测,那种似有若无的隔膜,扑朔迷离犹如一堵墙。挥之不去抹之不掉,且,渐渐地正在日愈越垒越深。
帝王心,圣心不可揣。做为大唐君主,李隆基不容允堂下臣子揣摩定其的心思,身为一个男人,更为不容忍身下女人心有二心。江采苹的神秘,李隆基誓要揭开这层面纱。打从临幸其那日开始。便已欲罢不能。及至今下,不同之处只在于,动机已不再一如当初那般简单。
面面迎对着李隆基恍若失神的目光,江采苹浑然不觉间已然腮晕潮红羞娥凝绿,只觉心脉忽而漏跳了半拍。
高力士眼明的赶忙示意伺候于阁内的众仆奴悄退,以免扰了圣兴。云儿亦朝彩儿使了个眼色。暗示彩儿一并与之恭退。
众人正作势退出阁门外时,却听李隆基沉声说道:“力士,且由尔来尝下。看朕适才所言,是否有虚言?”
闻唤,高力士倏然回身。就地肃拜道:“老奴惶恐,老奴不敢。”且不管盘中的东西,真否可口,其一个给使,即使李隆基对其恩遇特崇功卿宰臣。却也绝不可忘乎所以般恃宠而骄,理应低调为人处事才是。
云儿、彩儿来不及退下,闻之同时晃愣,未料李隆基竟在这时冒出这么句大煞风景的话。不过,盛于盘的那几串唐梨子,俩人倒俱敢一致认为确是可口的美味。白日在庖厨给江采苹打下手那会,二人即已颇有口福,先行各尝了串冰糖葫芦。
江采苹当然也镜明,李隆基并无半句虚言,为免尴尬,反是平白无故连累于人难为情,于是适时接话道:“陛下要做人情,怎地也不问下嫔妾意思?这可是嫔妾费了半天劲儿才做好的。”
美目流转间,未待李隆基说示,江采苹已颔首续道:“所幸嫔妾事先多备了两盘,为的便是陛下起兴打赏于人。高给使终日于御驾前侍奉,见日里着是辛劳,陛下赏之,自是受之无愧。”
李隆基原非此意,但江采苹一席话,听似不无在理,当下便也不好反悔。有些东西,是人私心上并不愿与人分享之,何况是好东西,自个还未过足瘾。遂挑目道:“爱妃尚未告知朕,这盘中到底何物?”
江采苹嫣然一笑,刚才的风娇水媚尽敛无余,神韵淡雅道:“实不相瞒陛下,此乃长于乡野的一味野果,嫔妾不过是翻了个新花样,把这一颗颗唐梨子拿竹签串了起来,以便吃食,又就地取材,蘸以饴糖等,使之甜脆冰凉……嫔妾实也是凭直觉弄的,是觉得有助于减缓陛下的咳症,故才敢斗胆一试。”说着,便移下坐榻,屈膝揖下身。
听罢江采苹所言,李隆基反倒不能治江采苹一个欺君之罪,且不说盘中的东西是否有经由食医尝验,念于江采苹的关切之情,已足以触动人心弦。不管是前些时日打马球时,江采苹奉上的冰镇过的雪梨汤,亦或是今日这盘里的冰糖唐梨子,无不表显出江采苹无时无刻不在系挂李隆基的龙体。甚至乎,远比宫里的太医等人尚要上心。
情之动人,人自怀慰。李隆基伸手扶向江采苹,缓颜温声道:“劳爱妃操挂了。近几日在爱妃悉心侍候之下,朕已觉好多了。”
江采苹盈盈抬首,牵动了下唇际:“陛下的龙体,关系国之社稷,天下安生,得以侍奉陛下,乃嫔妾之荣幸。何况,陛下是嫔妾的夫。”婉言细语之余,江采苹才浅提衣摆道,“不妨便由陛下,为之题个名,如此可好?稍迟,嫔妾也好承恩,借着陛下的金面,以此收买下人心。”直白的心机,反却不失为是种以诚相待。
“看样子,爱妃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收买朕身边人的人心了?”李隆基与江采苹看似俱在说笑的刹那,却是意味深长的斜了睨高力士,方又故作无状的抚掌若有所思须臾,言笑自若道,“以朕之见,便将其命名为‘糖梨子’,爱妃意下如何?”
“嫔妾先行谢过陛下为之赐名。”江采苹即时叉手揖礼道,眸光瞥见高力士杵于原地像是喜忧参半的侧脸。施恩于人,受惠于己,别看今个赏赐的不过是几串不值几钱的糖梨子,它日必不会是白赏。
冰糖葫芦在这年月既未有,江采苹也不想逆天而为,故才恳谏李隆基为之起个别名,免去了与史实相冲突。然,挑于今时呈献这几串糖梨子,江采苹实则意非仅止于代人“邀赏”,其真正要做的另有要事。
正文 第204章 树大招风
天牢。
采盈、月儿索然无味的趺坐于牢房里,胳膊肘儿撑着膝盖,正托着腮帮对坐着发呆,忽闻一阵脚步声传入耳,却见司狱史身后跟着两名吏卒朝牢门不疾不徐的走来。
“李狱史,今个怎地这般早?”被关押在天牢半个多月中,采盈倒是跟大理寺结下了段不解之缘,早已与天牢上上下下的司狱史、司狱典、司狱士乃至司狱吏及司狱卒混熟,谁叫其是个不安于安分的人,十余日待在牢中无所事事近乎快憋疯,只能逢人便发泄通满腹牢骚。如此一来,反却把每日当值者的高姓上名挨个问询了个遍,见日只干记人姓氏的活儿,倒也背得滚瓜烂熟,见面即可张口道来。
譬如眼下的来人,姓“李”单名一个“扬”字,乃大理寺天牢的一名司狱史,是个大块头之人,乍看却也文斯。李扬并未急于作应采盈打招呼,先行打开牢锁,才煞有介事地说道:“快些出来,有人要见你二人。”
这下,采盈与月儿互看眼,不禁有分傻眼:“有人要见奴等?究是何人来也?”
“废话少说,快些跟吾等走便是。”跟于李扬左右的两名吏卒,其中一人不怎耐烦的从旁接话道。且,边呵斥,边哈欠连连,一看便知先时定是被人搅了清梦,这会儿故才拿别人当撒气桶。
可惜采盈偏就不吃这套,见状,反倒犟脾气上来,楞是动也未动下身:“你唤奴走,奴便跟你走,你当奴是街头的乞儿?奴又不是你门上的婢子,作甚听任你呼来喝去品头论足?今个即便大理寺卿来了,奴也不去!奴上次受的杖刑。身上的伤尚未痊愈,走不得路,烦请回禀好了。”
“你……”那吏卒登时被采盈的强词夺理驳得瞠目结舌,有道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自己倒好,竟是兵碰上刁婆娘百口莫辩,为此不无愤懑之余。顿恼道。“此处乃是大理寺监牢,去与不去,怎生由得了你!”怒罢,便动足要上前提人,却被李扬抬手挡于牢门处。
反观采盈,越发有恃无恐。胁肩嗤道:“怎地,无言以对便要跟奴动手不成?奴才不怕!有胆儿你便放马过来,休怪奴未把丑话说在前头。当日当今圣上可有把口谕撂在这儿,奴好心奉劝你,忤逆圣谕者。可是大不敬之罪。你须是仔细思量下,莫一时气盛莽撞过头。再者说,有话好说嘛,君子动口不动手,是不这理儿?万一落人口舌。讨得个公报私仇之嫌,岂不划不来?”
前几日轮岗时,便是眼前这名吏卒前来送牢饭,眼见其慢吞吞的垂头丧气样子,像极赌钱赌输般,采盈一时心直口快就说教了其几句,熟料,这吏卒一气之下硬是扣下了那日的牢饭,害得采盈吐沫星子横飞了半个多时辰之久,倚靠着牢门直骂咧至口干舌燥之时,李扬闻声及时赶至,好说歹说的才把这事给压下了之。
今日再见,适才这吏卒一开口吱声,采盈便已辨识出此人正是那日招惹得其差点气吐血之徒,但见这吏卒一脸的凶巴巴更为气不打一处来,面对态度这般不良之人,干脆新帐旧账一块与之清算。
骰子做为史上古老的博弈游戏之一,唐时已甚为风行。据程大昌《演繁录》所载,“唐则镂骨为窍,朱墨杂涂,数以为彩。亦有出意为巧者,取相思红字,纳阗窍中,使其色明……”,由此可见,唐代人惯玩的骰子普遍使用兽骨牛角之类的东西雕琢而成,正所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也无。”,显而易见,并有将红豆镶嵌于镂空的骨头内,使骰子的点数显现分明之习。是以,这年头赌骰子并非甚么见不得人之事,输赢尚在其次,不分男女多半会执两把,采盈恨就恨在此,当时原本是出于一片善意欲意宽慰下这吏卒,不成想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今时更是恨极这人。
见采盈又逮住个人开涮,月儿静观于旁,毫未讶异。近些日子里,同采盈憋屈在这间牢房之中,黑白不得见天日,着实苦闷至极,头三五日二人尚有得话题闲扯瞎聊,但时日一长便也无话可说了。加之采盈又是个闲不住嘴的人,初始见采盈跟生人搭讪,月儿颇觉不妥,毕竟,己身现下乃戴罪之身,是关押待审的囚犯,那些可随意出入天牢的人无不是看押牢犯者,可采盈一张快嘴巧舌如簧,不亚于是个话匣子,一打开便不易收住口,一回生二回熟,却是攀了些交情。今下月儿对此也早已见怪不怪,只当看热闹消遣无聊,总得找点乐子才好捱熬。
“是宫里来的人,你二人还是快些随吾去见上一见为宜。”拦下那吏卒之后,李扬遂径自跨前半步,含蓄提醒出声。以免恁由采盈聒噪下去,只怕又要吵闹上大半日喋喋不休,届时,少不得祸及整个天牢里里外外跟着不得耳根清净。
大理寺刑堂左数第七间,一间还算得上干净的厢房里,江采苹端坐着身,由司寇陪坐于下座,紧等慢等等了约莫半刻钟,才瞧见门外采盈、月儿随同李扬以及吏卒仨人疾步而来的身影。
望见彩儿、月儿的影子,云儿侍立于边上,面上同样呈显出一丝难以掩饰住的喜色。相距上次其独自一人来天牢探监,匆匆而来匆匆而别,根本未顾得及多说几句话,转眼又已过去七八日,近来后。宫多是非,但较之于月儿、采盈身处天牢里度日如年来说,宫中的日子尚是好过得多。
“回江梅妃,人已带至。”待迈过门槛,李扬率然朝江采苹拱手作禀道,不卑不亢毕,即已侧站于旁去。
“有劳李狱史。”江采苹颔首轻抬了下袖襟,示意李屿等仨人无需多礼。前刻司寇遣李扬代为去往天牢提采盈、月儿来时,江采苹见李扬恭温有礼,似非是个粗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询了只字片语关于李扬的话巴,这不问不知。一问才晓得,李扬竟为薛王丛荐举入天牢当差的,且,早年曾在薛王府做事。
这刻重又端量李扬,江采苹自是高看其一步。既为薛王丛暗中调度之人,它日不一定不为己所用。既是有求于人,便需及早铺路。此番有此发现,倒也不虚此行。
“江梅妃点名要见的人既已带至。某这便先行退下。”与此同时。司寇极识趣的请离,顿了顿,续道,“姑且留下李狱史于外静候,少时,江梅妃倘使有旁的差吩。尽可差遣李狱史便可。”
“劳烦陈司寇。陈司寇有事只管去忙便是,大可不必因于本宫的到来,反致耽搁了正事儿。”眸稍的余光不露声色地带瞥云儿。江采苹面带微笑道。云儿立刻会意江采苹暗示,搀江采苹由座上站起。
先时屈尊降贵来天牢,江采苹本无意于惊动他人。奈何上回随驾来大理寺探监时,上至大理寺卿下及司狱吏卒皆一睹过其芳颜,今个尽管是淡妆雅服出宫来,仍为人一眼洞穿皇妃的身份。
陈司寇自是不敢劳驾江采苹相送。待陈司寇恭退出门外,江采苹才看向李扬:“李狱史若有要事在身。且去即可。本宫待不了多大会儿,稍迟便回宫。”
“江梅妃言重了。某去外面候着。”李扬拱了拱手,转即带着身边的吏卒退出房外去,径直步向不远处的过道处。
凝目李扬,江采苹唇际浅勾。经过人手调教的人,行事确实有见识,待人接物井井有条,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