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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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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四下的极致情调随之一潋,令人窒息的氛围顷刻上涌,宛似暖烘烘的日子冰寒的地气上蒸,犹如坠五里雾中,浑身瑟瑟冷嗦嗦。

    微妙时分,良久的诡谧,才听李隆基长吁口气,仰头看眼悬挂于头顶的弦月,云绕穹际,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缓缓开口说道:“爱妃可想听上一听,朕当年曾与姜皎之间的种种因缘际会?”

    迎面被李隆基一问,江采苹蓦地语塞,忍不住干咽了口袭面吹拂来的夜气。时下明明早逾春暖乍寒的时节,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当是渐觉风光好的时候,无端端楞是陡添夜凉如水的错觉。

正文 第210章 抉择

    一样的夜晚,大理寺的天牢却是既望不见颗颗闪坠于广阔九天之上的璀璨星空,赏不见浓浓地无迹月色。

    监牢中有的,只有寂寥。

    采盈抱膝蜷缩于一角,肩身上耀着那唯一的一束可由牢房窗隙间高高衍射入牢的月光,神色落寞,面容憔悴,显是几日未有梳洗。

    月儿侧卧于内,寐觉中辗转了下身子,侧身的刹那,睡眼惺忪的瞄见采盈又在半夜三更的发呆时,禁不住轻声叹息了声。近几日,这已经不是采盈头回深更半夜的不休憩、一个人傻坐着呆呆愣神了,自从上次江采苹带着云儿来探监之后,采盈就变成眼前这副模样,见日不吃不睡,不言不语,好像成了个活死人。

    何止是月儿颇无法适应采盈这一下子的变化,就连每日在天牢当值的吏卒,每每入内负送牢饭以及查房时,忽见采盈整个人像极完全变了个人般,之前的日子里但凡逢见人面,不管来人是谁,无不嬉皮笑脸的扒着牢门抢着跟人搭讪,唯恐落人于后似的,不过才时隔三日,倒叫人刮目相看了,近三五日不止是异常安分,不吵不闹,不与人争,闷罐子般三脚丫子踹不出个屁来。前两日司监亲来察提被关押在牢的犯人之时,问及日前新入狱来的宫中几个人的近况,巧的是点名要提询之人正是采盈与月儿二人,当时着实把几个吏卒吓出了身冷汗,个个觉得,以采盈那张出个名的快嘴,倘使司监问上一句,还不得噼里啪啦地跟年节放爆竹一个样,一口气答上一长串也不见得可收得住嘴,届时。牢中这点事儿,还不全被采盈一张嘴供出?哪个守夜时偷喝了小酒,谁人不坚守岗位聚众在牢里赌骰子,等等一堆儿事非被采盈反告上一状不可。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却是,当日采盈极为“一字千金”,面对司监的问话,一问有且仅有一答,整场下来。几个吏卒紧竖起耳朵立于边上五爪挠心的工夫。却见采盈除却点头还是点头的一应善待之,反而使吏卒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不已,虚惊一场。且待司监甚显满意的离去,几个吏卒私下商议一番,决意隔日好酒好菜招待采盈一顿,权当略表谢意。回敬那日采盈肯口上留情施以的小恩惠,人心里有鬼而心虚并非甚么稀罕之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说白了,实则亦想借此堵一堵采盈的口罢了。不成想表示时,采盈竟是连正眼瞧也未瞧一眼。非但一口未吃,楞是只字片语亦无,吱也未吱应声,好在当时有月儿代为接下,不然。搞得几个吏卒下不了台是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可是大,更是心疼好不容易凑伙儿才添下的几碟菜肴。

    “想甚呢?”月儿揉揉月牙儿似的眸子,顺手拿过搁于侧的衣衫搭在采盈削肩上。上回云儿随同江采苹来时,特意为其与采盈各带了套衣裳,言说是出宫前江采苹再三叮嘱带来的,天牢不比皇宫,时下虽说是春夏交替时节,牢中少不得比外面闷热潮湿三分,毕竟,天牢一年到头鲜少照得进阳光,现下又是鼠虫滋生的时候,逢至变天时夜间可遮一遮牢里的凉气,也防着些莫给鼠虫叮咬。

    采盈的下颌抵于双膝,半晌也未应语。只才几日而已,原先尚有肉感的下巴已是削尖不少,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更为浮现黑眼圈,干涸的已无明亮劲儿。

    “唉~”月儿又长叹口气,索性陪采盈坐起身。这几日,断未少关询采盈究竟怎地了,何以见了江采苹之后,反倒日愈怏怏不乐起来,沉默寡言的简直让人看着直觉害怕,担忡的不得了。奈何采盈一直一问三不吭声,偏只独个犯闷,无奈之下,月儿便也不再追问,只好上点心多留意着采盈,坦诚讲,不无提心吊胆的生怕采盈再一个想不开做出傻事来。倘或采盈有个好歹,可叫其事后如何跟江采苹交代。

    此刻,已然是后半夜,约莫丑时时辰。听说这时辰,牛习惯夜间吃草,农家常在深夜起来挑灯喂牛,故而又称之为“丑牛”。估计再有七八刻钟,便该至寅时,时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此时昼伏夜行的老虎最凶猛,于山野之地在此时惯可闻见虎啸声,是以,世人又称其“寅虎”。而在宫中,丑寅交接时,便及帝王下榻上早朝时,往昔到这时,江采苹多会早早醒来,为李隆基更衣,少时恭送圣驾摆驾勤政殿。可惜这些事,今刻思来,月儿却只觉有些模糊,事发至今,前后不过才隔了未一月,却对那座外表金碧辉煌内里富丽堂皇的宫城,莫名生疏了。

    上次云儿来时,告知月儿,宫中不日便要举办册立皇太子的册礼,照此看来,忠王李屿成为新太子已是不争的事实。今日掐算下,相距下月二日的册礼,已无多少时日。云儿说,李隆基早已有圣谕在先,届时要大赦天下,以示皇恩浩荡,说来可谓天大的喜事,尤其是对牢犯而言,总算盼至得见天日的一日,月儿本想把这则喜信儿转告给采盈,熟料,云儿当时却交嘱其,此事只其自个心中有个数便好,回头切莫叫采盈知晓。

    对此月儿尽管百思不得其解,委实忖度不通云儿何故竟对己有此一说,不过,却也真未将这件事透露于采盈。云儿既这般说示,想必其中定有缘由,估摸着多半也是经由江采苹授意的才是。然而,近日再见采盈魂不守舍的样子,月儿不由越来越打鼓,好几次差点脱口而出,忍不住欲向采盈道出这个隐藏于其心底的秘密,为此同是满腹纠结,一时说也不是,不说又难免见不得采盈愁眉锁眼,煞是闹心,有时反却感觉不如并不知情的为好,省得愁煞人。

    “今个的月色,应是美极……”

    月儿暗自怔忡间,忽闻采盈说了这么句,登时喜不自胜的看向采盈。却见采盈说这话时,竟是连头也未抬下。微打愣之余,月儿仰首看眼那扇顶高的狭窄至极的木窗,方忙附和道:“是呢,窗外看似亮澄澄,许是个白皎之夜。”

    面上挂着笑靥,月儿心下仍是情不自禁地狠颤了下。如此美好的夜晚,己身却只能憋屈在这间惨无天日的牢房里。情由心生。免不了顿生沧凉之意。

    采盈稍动了下早就僵麻不堪的身姿,杏眼迷离上薄薄一层雾气。犹记得当初才混入宫时,尚未寻见住在翠华西阁的江采苹那会,李椒督责其未经允可,绝不许随意出门走动,以免人生路生撞见甚么人。那时。李椒几乎时刻派善铬跟于采盈身边,除却夜幕降临之时,用过夕食便命其关合门窗。与之同宿于房中。

    初始采盈死活不干,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一旦传扬出去岂非清白尽毁。何况。天晓得不是引狼入室,万一李椒哪夜兽性大发,霸王硬上弓欲加非礼其当是怎办为妙,己身吃大亏不说,弄不巧反而招人背后指戳脊梁骨。为人误以为是其不知羞耻不懂礼教不安本分勾引皇亲,意欲攀高枝,麻雀变凤凰。如此一来,纵使跳进黄河岂不也洗不清。

    “倘或你心怀不轨,对奴动手动脚,怎生是好?”

    采盈依是历历在目那夜自个双手环胸,蹙眉娇嗔李椒时的一幕。反观李椒,从头到脚打量个遍采盈,却满是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不言而喻,是在以沉默之声表态,其对采盈这副身板丝毫无丁点兴趣可言。

    孰不知,这对采盈切实是种变相的羞辱。须知,在珍珠村时,其可是个招蜂引蝶的人,江家草堂的那群学徒均争先恐后跟其套近乎,尤以李东为首,每次其去草堂给江仲逊送饭菜时,回回围着其团团打转。

    “你,你门缝里看人,休把人看扁了!你,少在那自恃清高,自以为是自个有多俊俏!”气恼之下,采盈有点失态,控抑不住自己情绪冲动,“反正奴绝不与你同、同……”

    采盈腾地面红耳赤面颊臊热时分,但见李椒二话未说,已是径自步向卧榻,挥手拽了条薄褥甩向采盈脚畔。

    “喂,你叫奴打地铺!?”这下,采盈眸子圆瞪得足有铜铃般大,眼见李椒和衣要上榻,未加思索即刻冲上前,猛地推搡了把李椒,率然翻身占上榻,并动作麻利地拉过被褥将自己蒙头盖脸围成了个茧,“榻下地儿有够宽,奴便让于你了!”

    听着采盈声音闷闷的透着分窃跃由锦褥里传入耳,李椒脸色霎时变了变,有人还忒是不把自个当外人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胆敢强抢其的睡榻,厚脸皮的命其睡地上,老虎不发威还真把其当病猫了……

    “喏,休怪奴未把丑话撂在先,奴寐觉可不老实,奴家小娘子常嗔怪奴,说奴成宿拳打脚踢!奉劝你安分点,倘受了伤,奴可不认账!”其实,采盈不过是生恐李椒不甘心,爬床有辱斯文,故才探出脑袋加以警告。但那夜安睡的确实香甜,李椒并未逾矩……

    言犹在耳,却时不可追。直至后来得见江采苹,自此采盈再未回过百孙院借宿,也一直把那些同李椒待在一起时的日子深埋于心底,从未跟江采苹提及。可是就在日前,江采苹再度屈尊降贵特至天牢探望时,却问及起事发当日的事情,迟疑间,正色多问了几句那日在凉亭与李椒碰遇见时的事。

    江采苹虽未往明里言,话里话外并未挑破,这在采盈心中,却是结了个难以解开的疙瘩,这几日,不敢更不愿往坏的那方面去想,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不想当日江采苹滑胎一事,是与李椒有着哪样的关戈……

    如果因由此,彼此伤害,宁愿当初不曾相识那一场。皆因两边俱为想要一生相待的人,诚不希,有朝一日须从中取舍哪个。否则,又当从何抉择,何去何从?

正文 第211章 纳言

    听着李隆基晏晏而谈姜皎,江采苹一言未发,只安静的在当个听众。

    心烦意乱不是女人的特权,男人也有烦恼之时,有权烦。此刻身边最需要的,莫过于有个温驯的听者,听其吐露心声。

    说及姜皎,姜皎谈笑封侯,先笑后号,其实早年间,便已在街谈巷议中有所传闻。姜皎与李隆基之间的种种因缘际会,说来话长。

    “朕时为临淄王时,有日出府弋猎,路逢一人手臂一鹞子,直二十钱。见鹞子识之,遂问曰,‘此是某之鹞子否?’……”李隆基面色淡淡,微昂首向悬于苍穹的一轮弦月,喃喃自语着,仿佛重拾盛年驰马试箭时的英姿飒爽。

    当年姜皎于城郊外偶遇李隆基,见高头大马之上的人,松形鹤骨,器宇不凡,仪表堂堂,闻问,忙云“是”。于是因相随猎。俄而,李隆基忽发觉失一人所在,四下寻不见,勒喝马缰绳问之,姜皎立时下马,拱手说释:“所失之人,实乃某晨早才于府邸外相识者。”

    原来,今早姜皎猎还入门,见一僧坐于门前,便问:“何物道人在此?”

    僧回之:“乞饭。”

    姜皎令取肉食与之,僧食讫而去,其肉并在。故,使人追问,僧合十云:“公大富贵。”

    姜皎顿惑:“如何得富贵?”

    僧告之:“见真人即富贵矣。”

    姜皎愈为半信半疑:“何时得见真人?”却见那僧举目看曰:“今日即见真人。”这才与僧相随骑马出城,竟碰见眼前的李隆基。

    时隔三年五载之后,唐中宗景龙元年(707)。李隆基以临淄王、卫尉少卿的身份兼任潞州别驾,时长四年之久,期间在其治政之下,潞州连年丰稔。家户安居乐业。并多方延揽人才,收取人心,史载“有德政,善僚属,礼士大夫,爱百姓。”,且,就此修造了一座宏丽府第,后设“德凤亭”。常与潞州名士、幕僚、挚友在亭上赏景吟赋、评论国事,有识之士多归附其下。“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的时节。李隆基途经姜府,忆及姜皎,遂唤人上前叩门,姜皎出门一看,竟是那年曾与之一块打过猎的临淄王,不由大喜,赶忙恭请入府,于府上设宴款待。

    席间无意间提及,李隆基尚未驾临之前,曾有一女巫先至。姜皎问云:“汝且看今日有何人来。”

    本是试探而已,意在让来人自行知难而退,不成想女巫却道:“今日天子来。”

    姜皎忍不住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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