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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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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江采苹是二人合计着特意备的。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只当是误投江采苹所好,但一而再再而三之下,彩儿不禁有些受不了,且不论是否是江采苹近日提不起胃口来。单是云儿频频在旁边指手画脚一事,已令其厌恶,十足反感到底,顾忌江采苹近些时日一直抱恙在身卧榻不起。故才一忍再忍未诉说。

    尤其是这两三日间,对于云儿的吩嘱,彩儿索性权当充耳未闻,一概左耳进右耳出,不想与之撕破脸,反让江采苹平添闹心,奈何今个云儿竟又对其品头论足,口口声声指责其的不是。面对云儿那张义正词严一本正经的脸,彩儿直觉胸中憋懑,忍无可忍之下。干脆反唇相讥道:“听你言下之意。莫不是终日侍奉娘子左右,心生委屈了?”

    彩儿此言一出。云儿不由一怔,半晌哑结,余光却扫见江采苹支着额际的纤指动了下,其原无此意,不成想彩儿竟曲解了:“奴绝非……”

    眼见云儿张口结舌,彩儿心头顿觉痛快,好似这几日受得窝囊气统统一下子解发掉一样,未容云儿反应过神儿来加以辩白,直接打断道:“罢,奴不与你斗嘴皮子,怎说都是你的理,奴笨口拙舌说不过你,奴自个找娘子说理去。即便惹得娘子不快,少时也用不着你代为说情,奴绝不牵累你挨斥便是。”

    两人的口舌之争,实则已尽收于江采苹耳中,之所以未急于动声色,本寄望二人自行握手言和,正所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婢子之间的理长里短,各执一词,稍说重一句话极易被误解为是种偏心,反倒激化彼此的嫌隙。但听俩人相持不下,显是意在一争高低,江采苹却也不可坐视不理,否则,一旦纵容过度,它日岂不翻了天。

    “叨咕甚么呢?睡个觉也不让人省心。”江采苹适时的娥眉轻蹙,闭着眸子长叹了口气,继而端坐正身姿,微倦的美目流转之余,眸光落定在珠帘右侧云儿与彩儿的身上。

    听见江采苹声音,云儿、彩儿同时侧首向坐榻,就地半转过身屈了屈膝,齐道了声:“娘子。”礼毕,彩儿率然抢先一步,径直疾步向江采苹,迫不及待地抢话道:“娘子,先时奴出阁去前往司膳房取食材,回来的道儿上听说了桩大喜事!娘子可否猜知,是为何事?”

    江采苹仰抚云髻,旋即含娇倚榻,美目睇了眼彩儿:“瞧汝这副欢欣样儿,莫非撞见心上人了?”

    彩儿与云儿同是一愣,俱未料江采苹有此一问。刚才云儿便已留意见,江采苹实已耳闻见二人的争端,一心以为此刻少不得开口呵斥,不料江采苹竟还有心思说笑。反观彩儿,打愣过后,浑然不觉已是羞得腮颊晕红,宛似朝霞抹上粉腮,绯红了面腮嗫嚅了声:“娘子说甚呢?怎地老拿奴打趣!奴、奴可是在跟娘子说正经事儿。”

    江采苹状似无故的瞟睨摆于几案上的茶盏,浅勾了勾唇际,哑然失笑:“吾不也在说正经事儿?且是关乎汝等终生幸福的大事。”

    “娘子怎愈说愈离谱……”彩儿不无讶诧的眨眨眼,略带迟疑的咕哝道,绞着巾帕埋下首。云儿则眼明手快的步向前为江采苹斟了杯清茶。

    含笑接过云儿奉上的茶水,江采苹小啜口茶,才又蹙眉看向彩儿:“那汝且说说看,喜从何来?”

    江采苹的话音听似带了笑腔,彩儿更觉面颊臊热,别过头忸怩道:“娘子存了心取笑奴,奴不说。”

    搁下持于手的茶杯,江采苹微微敛色,颔首看了眼垂首于侧的云儿:“当真不肯说?”刻意顿了顿,端过茶盏蓄满杯中茶水,方续道,“倘使不从实招来。来日嫁错郎,可怨不得今时吾与云儿未替你仔细把关,好生选夫。”

    这下,云儿在边上也忍俊不禁,掩唇轻笑起来。彩儿却是忍不住有点急了,跺了跺脚。嘟着嘴闷闷喊道:“娘子!”

    “吾在。”江采苹即时应了声,正色道。“有事说话,大可不用扯着嗓儿喊。吾与汝做主便是。”

    白觑笑不可抑的云儿,彩儿吃憋怨艾道:“娘子偏心,一味袒护云儿不说,净戏弄奴,可是奴招人讥笑?”

    彩儿此刻的模样,娇俏俏的直肠子劲儿,乍看像极采盈。往昔未入宫门前,采盈就整日跟江采苹打哈哈。有时才说教其一句,其便会顶嘴三句,惯常说得慢了不往心里拾,说得紧了就委屈巴巴的。可惜今下人已不在,往后里恐怕再难有相见的一日。

    察觉江采苹神韵间突兀笼上些许凄恻之色,云儿眼神极活的伸手端起茶盏,柔声道:“茶水凉了,奴去沏壶热茶来。”

    江采苹稍坐直了身,皓腕搭在膝上,缓一缓神色,才轻启朱唇道:“当日吾便说过,吾待汝等,不分厚此薄彼。造物弄人。而今采盈不在了。时下吾身边只有汝二人,尚不知月儿何时可得以回宫。由今而后,吾不希汝等再生嫌隙,吾更见不得汝等为了些微末小事闹不快。”

    云儿端着茶盏正作备去庖厨换热水的动作一滞,彩儿闻言也垂下首聆听江采苹教斥。当日机缘恁巧,江采苹始因一盘炒玉米幸得李隆基青眼有加封为才人时,曾对其等讲过一则竹箸的故事,以示抱成团之意。

    屏敛面上的伤情,江采苹颔首环目云儿、彩儿,莞尔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女人迟早有一日,终要嫁为人夫。吾自当为汝等及早留心好的人家,以便早日远离宫中是非之地,安平余度下半辈子。”

    江采苹言之凿凿,一席话讲的煞有介事,云儿、彩儿却各是听得腮晕染红,着实不敢过早春心荡漾。别看彩儿平日跟采盈一样看似大咧,一提及这种事也是免不了面红耳赤,至于向来心细于发的云儿,自打日前在翠华西阁与薛王丛碰面时,江采苹便已发觉云儿对薛王丛仿乎怀有情,但事后也一直不便多问些甚么,眼下亦惟有系于心上,留待它日合宜之时再说。

    “娘子,奴有一事,实非成心隐瞒娘子,着是生怕惹娘子伤心落泪……”对着彩儿,江采苹眼前隔空浮现出采盈的音容笑貌影儿的时分,云儿却是若有所思的屈膝愧颜出声,“前两日,奴晨早外出至掖庭局取洗净的衣物,在那巧遇见御前的小夏子。小夏子无意间向奴透露,说陛下前几日已下旨,责令薛王即日带人护送采盈的灵柩连夜回乡安葬,并把此事全权交由薛王置办,想必再有几日,一行车马当可抵达娘子家乡。还请娘子宽恕奴从中隐瞒未报之罪。”

    听罢云儿言说个中缘由,江采苹须臾晃神,幽幽叹息了声,朝云儿抬了抬玉手:“无妨,汝亦是为吾着想,忧忡吾伤心过度罢了。”说着,低垂臻首泪盈盈垂眸凝眉道,“陛下这般恩典,说来可谓皇恩浩荡了。”心下自镜明,小夏子想是专程跑了趟腿,瞅准云儿去掖庭局的空当把这份恩典转告与云儿的,为的便是让云儿当这个传话筒,把隆恩传到其耳朵里来,旨在点提其先示弱,借此做个下台阶,也好与李隆基尽早一泯之前的不快。

    毕竟,李隆基乃天颜,圣威不容犯,不论之前孰对孰错,孰是孰非,凡是凡事先低头的那个人势必断不会是李隆基。

    “哎呀,奴差点忘却说,下月五日乃千秋节!”江采苹正暗自忖量,却听彩儿一惊一乍道,“宫中各处已在张罗,各宫各苑看似皆有备。娘子,梅阁理当如何行事,备何做贺礼?”

    搞半天,彩儿先时故作卖关子所指的喜事是这个,不过,李隆基的寿诞确实也称得上是宫中的一桩大喜事。既如此,自是敷衍不得。其实云儿这两日在宫中走动亦早有所耳闻此事,只是碍于种种原由未说而已,现下既由彩儿说白,便也无需再瞒下去,遂附和道:“这等大日子,娘子确应趁早拿定主意,示下细备为上。”

    江采苹坐于坐榻上,并未急于答复,稍作沉思,片刻才抬首问向云儿:“那日在南熏殿,那两道御赐的冰扇,可是尚未搬来梅阁?”

    一时摸不准江采苹何故作此一问,云儿想了下,忙答道:“回娘子,当日事多,一件紧跟一件,奴等当时净顾高兴,过后楞是忘却差人去搬。着是奴粗疏了此事,那两道冰扇,现下估摸着仍留在南熏殿,奴这便找人去搬。”

    见云儿语毕转身便提步向阁外,江采苹拈花一笑,和声道:“不急。且待过两日,再行搬移也不迟。”

    梅阁地处偌大的一片梅林之中,远比宫中其它地方清凉得多,虽说时下暑热蒸人,时气正夏盛,梅阁却格外有着丝丝凉爽之气。即使搬入阁那两道冰扇来,亦不见得即可清凉一夏。换言之,御赐之物,总有人惦记,但凡有心,不用劳烦旁人去搬移,也不乏有人紧赶着给送上门来,时隔数日依是未移交梅阁,显而易见,无疑也是有原因的。连带小夏子对云儿所透露之事,多半无不是听命于人,就算不是李隆基亲口谕令小夏子行事的,高力士既敢暗地里授意小夏子这么做,何尝又不是事先经由李隆基允准的,不过是借人口道出来。

    “是。那奴回头找个空子,先行跟小夏子探个底细。”听江采苹如是一说,云儿止步回身作应道,心下同是坐定打算,单凭那夜那一晚姜汤的交情,小夏子十有九成不致以推诿才是,何况,这件事本即对小夏子无害,倘使做成了,非但无害反可借机领头功。

    午后的阳光洒入窗格,投下一室的融融祥光,少了分正午头上的毒辣,多了分叫人直觉暖心窝的穿透力,阁内的摆设一应笼罩于缕缕光彩下,拖着半长不长的影子。

    江采苹浅笑晏晏,霁颜抚了抚腰际渐宽的衣带,唇际上扬,笑靥渐深,细数几束不偏不倚正映照于翘头履上的斑斓,少卿静默,曼声道:“吃了杯茶,不觉间竟有些腹饥,去煲碗糯米粥来。”

    迎对上江采苹眼角的笑意,彩儿立马倍显开怀的应了声:“是,奴即刻便去。娘子且稍候。”

    云儿在一旁见了,微怔之余,欣慰的笑了笑。尽管江采苹不着痕迹岔开了话,今日既开了胃口,足以表示心中已有定数,如此一来,当下所处的困局必将迎刃冰解。若不出所料,不出三日,后。宫那些贯日爱讲人蜚短流长的长舌妇连日来所散传的流言飞语,不止要不攻自破,梅阁冷清了这几日也够了,无人问津的情势并不受人待见,倒未少遭人嘲哂白眼相向,也该是时候恢复往日的热闹了。

    在宫中,从来不怕有几多喧闹,一处宫苑越是日愈宾客盈门,不请自来者推都推不出门外去,那只代表一件事——盛宠不衰,唯一可怖的是不够引人妒宠,倘或失了宠幸,则无异于是座冷宫。

正文 第228章 途遭伏袭

    薛王丛带领十余号人受命押护灵柩驶离长安城,一路南下,不日便已行至湖州吴兴之地。

    时下的江南,虽说夏山如碧夏树苍翠,但现下正值暑热时气,多赤日炎炎,连日舟车劳顿下来,一行人等着实苦累不堪,早就有些人乏马倦。

    逢巧今日又是火日炙人,眼看将近晌午,头顶的炎阳偏南,正是一日中最为毒辣之时,薛王丛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倒还好点,汗津津只湿了领襟,徒步在灵车后的几个人早已汗流浃背,一个劲儿汗出如浆,衣袍全是汗渍,赶路赶得已是一身臭汗。

    策马行于前,薛王丛眺望山下,朝身后挥了挥手。李扬立刻紧走几步,跟上前来,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山坡上搭有个茶棚,会意薛王丛示意之际,于是侧身朝跟于身后的其他人说道:“翻过这座山头,前面百步外,设有茶棚!快些赶几步脚程,也便早会儿到那讨几口茶水吃。”

    三国时期曹操使了招望梅解渴,此刻却非空想,下坡道上确实有座茶棚,远远地可看见棚内有人影走动。诸人一听有茶水可吃,登时也来了干劲,精气神为之一提,只觉身上的暑气同时消减不少,脚下的步子自也加快许多。

    李扬往回走两步,一把牵过马缰绳,率然拽着拉套灵柩的马车驱上山头,步于后近乎快被烤得要打蔫的几个人挪着步子遂也合力推了把马车。此番随护的人中,无不是人高马大者,较之其他人,李扬倒显得是个短小精悍的。

    因马车上载的是灵柩,沿途一直择的驿站歇息,一般的客栈一见运送的是灵车,极少有愿招待入宿的。毕竟。开门做生意图个大吉大利,无人喜希一开门便揽来丧晦之气,原也无可厚非。只是所经途中有的州府下辖的馆驿并不多,如此一来,只能赶到哪儿是哪儿,有时一连三五日免不了餐风露宿。譬如今个。已有接连两天两宿不曾停下车马好吃好睡,由上一站馆驿离开时随身带出来的水袋早喝空。燥热的天儿不吃不睡尚可勉强熬得住体力,倘使连口解渴的水均喝不着,即便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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