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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杨玉瑶撞见其与安禄山在南宫嬉戏,还以此为借由赖在宫中狐媚李隆基已有大半个月,其岂可任由杨玉瑶牵着鼻子走,若非杨玉瑶不仁在先,一而再再而三的存了心思恨不能取而代之,今下其也断不会出此下策。狠下心拿广宁开刀。
当时一日,杨玉瑶为董芳仪与程府保媒,杨玉环就已看出杨玉瑶是存心在跟其唱反调。非事事对着干不可。既已反目成仇,不过是面子上的虚情假意言不由衷,今时一日杨玉环自觉也就无所谓再顾忌旁的,去年杨玉瑶既卖了董芳仪一个人情,为广宁觅得良婿。事已至此,不拿广宁开刀岂不忒薄待董氏母子二人了。
是以,这十多日杨玉环就特意交代丹灵在宫外寻人暗中秘密留查广宁平日的一举一动,以备行事,待从宫外知悉广宁隔三差五总会去西市游逛,杨玉环左思右想。细想之下这才一手布置下昨夜的那场好戏,让丹灵花大钱所招的那几个城中地痞乔装打扮成杨府的家仆,一连在西市各坊门蹲了好几日。仔细摸清广宁常出行的路线之后,才敢趁着这三日的天长节下手,不怕把事儿闹大就怕闹不大。
那几个人倒也不负所望,昨夜的事情果是办得极顺手,然而丹灵刚才所说的也不无在理。倘使留着那几个人日后反却添患,反不如及早除掉为快。但若好生调教,指不准它日亦可成大事。
忖量及此,杨玉环蹙眉示意丹灵近前,压低声交嘱道:“少时你且出宫一趟,寻处地偏的宅院,先行安置那几人入住其中,便道这几日风声紧,待过些时日,再行放其等出城。不过,此间绝不允其等擅自露面,如若不然,便杀之!”
娟美端着茶盏步上殿阶,刚步至殿门外,还未步入殿内,无意中凑巧正听见杨玉环与丹灵在殿内的说话声。当看见杨玉环葱手轻擢,却做了个抹脖子的示下时,娟美没来由心跳漏跳了半拍,怔愣在殿外。
“娘子,奴想着,广宁公主这两日许是会进宫来,娘子可有何决算?”待听明懂杨玉环弦外之意,丹灵略一思忖,看似有点不安的又多问了嘴。
杨玉环挑眉一笑,秀眸染上淡淡地阴狠:“其若进宫告御状,本宫自当高接远迎才是。”顿一顿,擢皓腕描了描眉,才又不咸不淡地道,“出了这般大的事儿,本宫岂可瞒下,待会儿你且找几个嘴碎的宫婢,把这事儿传开,董芳仪可是广宁公主的母妃,怎可到这会儿还不知情呢。”
“是,奴这便去。”丹灵屈一屈膝,垂首退下。
杨玉环对镜秀眸微蹙,眸底罩上一层狠厉,不觉葱手也已攥成拳,长甲嵌入掌心。杨玉瑶自不量力,胆敢胁迫其,今时今日就要让其这个姊一偿这些年加注在其身心上的那种噬骨之楚,把从其这儿夺走的都加倍奉还。
丹灵一退出殿门,回头却见娟美正杵在殿外,神色还有分古怪,心下禁不住一沉,慌忙拽过娟美,借一步说话:“你怎地在门外?”
看一眼丹灵,娟美忍不住腿脚有点打颤:“奴,奴正欲奉茶入殿……你,你这一奔出来,吓、吓奴一跳!”
凝睇吞吞吐吐的娟美,丹灵眉心轻蹙,继而展颜:“娘子这几日心有不快,你侍奉左右,端的要上心些。奴还有事在身,不与你多言了。”
娟美忙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本就提心吊胆的生怕丹灵逮着其多问,再把其拉到杨玉环面前去问究,此刻自是巴渴着丹灵赶紧地做事去,也省却心虚下被看出破绽,如若让杨玉环知晓其在门外偷听,少不得又没好脸色看。
凝目娟美,丹灵又怎会看不出娟美的异样,但今日还有更紧要的事等其急赶着去做,此时也顾不上再与娟美站在庭院里细说,心想着娟美又是跟从杨玉环从寿王府出来的贴身近侍,且一直跟从着杨玉环不离不弃,即便听知其与杨玉环的说话想必也不会“卖主求荣”,便也未再耽搁。
毕竟,倘若给人抢了先机,起先的谋计恐将一波三折,打不着狐狸反而惹一身骚,后果不堪设想。
VIP章节 第500章撕破脸
果如杨玉环主奴所谋计的,次日广宁公主就进宫来告御状。
前一夜从西市回府后,广宁气急攻心,卧病在榻躺了一宿一日,昨夜才赫然发现程昌胤背上一片红肿,竟也被杨府的那几个狗奴抽打了两鞭子,心下越想越气,今日遂忿恨的奔入宫讨个说法。
李隆基在勤政殿圈阅着奏本,原就在为南诏与吐蕃结盟一事而伤透脑筋,这大半年南诏背唐附蕃,以利相交,大唐边患日益加剧,吐蕃越发蠢蠢欲动,意图挑起战乱趁机再夺回石堡城。
南诏曾是为大唐的附国,之所以能一统六昭,也多亏得有大唐的扶持,今时是养虎为患也罢,是逼良为奸也罢,若与南诏炮火连天,李隆基终归有些不忍于心,但对吐蕃,这些年却一直采用强硬之态,连年交战,从不曾手下留情过,而今局势一变再变,西北、西南沆瀣一气,左右夹击,前朝却苦于商议不出一个良策,怎不令人头疼。
“陛下,广宁公主在外谒见。”
“何事?”李隆基龙目微皱,头也未抬的圈阅着手上的那本奏折,看似十为烦倦的揉了揉额际。
高力士怀持着拂尘躬身在下,略显迟疑:“公主哭哭啼啼,老奴未敢多问由……”
睇目高力士,李隆基朱笔一掷,合上手中的奏本,抬手示下传见。广宁自下嫁程府,甚少进宫拜谒,顶多是回芳仪宫看探几回董氏,今刻却来此哭诉,想是不仅是受了甚么委屈那般简单。
“阿耶……”
待相引广宁步入殿,高力士自行恭退下,侍立在一旁。广宁却是梨花带雨,一见着李隆基。就未语泪先落。
“儿,儿参见阿耶。”啜泣着,才又行礼道,“阿耶可要为儿做主……”
环睇广宁,龙颜微霁颜:“这是怎地了?”关切着,示下起见。
广宁轻啜一声,掩面在下,轻咬朱红好半晌无语凝咽。
眼见龙目一皱,高力士看在旁,连忙从旁说示道:“公主可是受了何委屈?只管道与陛下便是。”
近些时日李隆基多烦闷。许是时气也燥热的缘故,连食欲都有些不振,龙体欠安。旁人不体恤,高力士在御前当差了几十年,可都看在眼里。今日广宁又哭闹着闯宫见驾,倘若一个劲儿地只哭啼个不停却没个说由,待会儿只怕是圣怒难犯。怪只怪广宁今个来的颇不是时候。李隆基更是没多少心思理会一些琐碎事,是以,倘使广宁是因由与程昌胤拌嘴闹别扭而进宫面圣,少时反却免不了要挨顿训斥。
泪眼看一眼高力士,广宁拿帕子拭着面颊上的泪痕,这才红着眸眶又伏下身:“阿耶。前儿个夜里,儿与驸马在西市坊门前,路遇几个杨府的家仆。其等骄横之下,不但重伤了儿府上的婢妇,还、还把儿打下了马……驸马为护扶儿,亦挨了几马鞭,儿……儿被杨府的那几个家仆当街百般刁辱。阿耶可要为儿做主!”
李隆基龙目紧皱,在听过广宁的哭诉之后。龙颜顿显凝重。高力士静听在边上,心下同是微愣,不成想广宁竟是受了杨府的气,如此的吃瘪,这事儿竟还牵扯到了杨府头上。
今下杨氏一族荣贵,不论是在前朝,亦或是在后。宫,可谓都是无可比及的一门,恩宠备至,但广宁怎说也是金枝玉叶,何况听广宁言下之意,是与杨府的几个下仆生出过节,狗仗人势自是不稀罕,但几个狗奴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当朝公主出言不敬,且还胆敢将广宁打下马,细细想来却是事有蹊跷,难不成那几个狗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未免也忒有恃无恐了点。
“可是你自恃是公主,骄矜在先?”
殿内片刻沉寂,李隆基轩一轩长眉,凝睇下跪的广宁,龙颜有一瞬间的不可捉摸。
广宁含泪抬首盱眙李隆基,泪盈于眶:“阿耶,儿岂是不持重的?儿与驸马出市回府,便见那几个狗奴驰马而来,儿府上的婢妇都被践踏在其等马下,其等却挥舞着马鞭驱赶路上行人,一片乱哄,儿……”
说到气急处,广宁抑不住一阵剧咳,只觉有股腥甜气逼上嗓子眼,垂首一看,只见白缎上竟染上一滩血红,竟是咳出血来。
见状,高力士慌忙步上前:“公主万莫动气,这气大伤人,可不宜生闷气!”
看着帕子上的血红,广宁一时更为晃怔,这两日胸口确实憋着一股邪火,愤懑难消,今刻进宫本欲一纾气愤,怎奈刚才李隆基竟问质了其一番,大有帮亲不帮理之意。早些年其随母妃求活在这宫里,几经磨砺才苟全住性命,本以为从此可远离这宫中的争斗,却不曾想始终未能摆脱身上这枷锁的羁绊。
李隆基高坐在上,自也看见广宁捧在帕子上的那滩血色,似有所思的龙颜微沉,起身步下御座来,伸手扶了广宁起身。
“儿,儿非是不知礼数之人……”咽下残留在口中的腥甜,广宁低垂下面首,不由又潸然泪下,越显抱屈,“那几个狗奴,羞辱儿是小,却还辱谩儿的阿娘,儿怎不气不过?”嘤然有声的低啜一声,又哽咽道,“儿自知,当时一日乃虢国夫人为儿作此大媒,阿耶才赐婚予儿,下嫁程府,儿实非是以怨报德,亦无此心,可,可儿,儿……”
李隆基沉声叹口气,抬手抚慰了下广宁,不无关切的安抚道:“程郎子可无碍?”
广宁抽泣一声,咬着红唇谢了礼:“驸马倒无大碍,所伤不重,歇息几日便可。”
李隆基拊了拊掌:“今日进宫,可有去拜见你母妃?”
“还未及去芳仪宫看探阿娘……”广宁抹着眼泪儿,如实回禀着,“儿,儿摊上这等丑事,往后里还有何颜面见人……”
李隆基在殿内来回踱了几步,才立定在广宁身前:“你母妃近日身子骨似有不适。朕又政事繁重,不得空看顾,今日你既进宫,时辰尚早,少时便去照拂小半日,与你母妃多说会儿话。”
广宁细眉一蹙:“阿娘,莫不是阿娘旧疾又犯了?”
凝睇广宁,李隆基回身坐回御案前:“也莫过于担忡,宫中不乏医术高明的太医。”说着,拿过一本奏折翻看在手。“倘身子抱恙,回头召太医入府,好生请个脉。”
听着李隆基话中的关慰。广宁心头一暖,就地叩谢了一礼,正欲再说些甚么,却见高力士在旁边使眼色,会意之余。遂礼拜道:“那,儿先行去看探阿娘。”
李隆基摆了摆手,也未作它言。广宁于是肃拜在下,跟从高力士退出了勤政殿。
“公主,陛下近来操劳国事,宵衣旰食。有些话,老奴不知当讲与否……”待恭退下,高力士恭送广宁步下殿阶。环顾四下,欲言又止。
“阿翁有何话,但说无妨,广宁洗耳恭听。”
“老奴不敢……”见广宁恭敬,高力士微躬一躬身。方又与广宁借一步说话道,“恕老奴多嘴。时,杨府恩宠备至,公主便忍这一时之气,莫与之结梁子才是,不然,只怕公主讨不着个说理儿之地……”
广宁眉心一蹙,心头一沉,本想驳辩几句,然转而一想,正如高力士所说的,时下其与杨府根本不足以抗衡,就拿今个这事儿来说,纵便一状告到御前,不也没能讨见个明白说法,李隆基虽是其生身之父,却不见得就会站在其这一边为其设身处地着想。
恰恰相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杨玉环、杨玉瑶姊妹现下却是李隆基身边的新宠,宠冠六宫,外有杨氏三兄弟,内有杨氏四姊妹,杨氏一门风生水起,门庭恩重,羡煞人眼,想是李隆基更是无暇顾及其这个原本就视作无足轻重的女儿。这就好比牛身失毛,是为一理也。
反倒是高力士,眼下这节骨眼上竟还能对其说出这番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着实才叫不易。思量着,广宁缉手对高力士相谢道:“广宁在此先行谢过阿翁提点。”
“公主折杀老奴了。”高力士躬身还了礼,略沉,又劝解道,“公主也莫多虑,以老奴之见,陛下圣明,此事迟早会还公主一个公道的。”
广宁苦笑了笑,这会儿已是思虑明透,原来是其把自个太过当做一回事了,否则,刚才在殿内李隆基又怎会岔开话题,支开其往芳仪宫去。这明摆着是意有偏袒杨府,更已表露了圣心,全无为其讨还公道之意,既如此,今日进宫哭诉反却是多此一举,无异于是在自讨无趣,反受侮与人。
当广宁又气又恼的绕路行至芳仪宫时,一进宫门就见庭院里侍立着几个面生的宫婢,刚欲作问,却听殿内传出一声轻笑声:
“昨儿本宫一听说这事儿,便交代丹灵出宫察访,也才知那几个家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