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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中
楚玉郎舒服的翻了个身,潜意识的在身边摸了摸,找到媳妇的手臂和腰,单腿一搭,单手一搂,紧紧地缠着媳妇强壮的身体,就像一个放心安睡的孩子,嘴角带着甜甜的笑。
厢房里,黑夜依旧!
乔羽的手指动了动,慢慢睁开那双清冷寡淡的眼睛,只是在眼角,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暗红;不知是太累留下来的血丝,还是闻见了猎物的味道,已经让她体内野性的血液窜窜流动。
一双布满粗茧的手,温柔的摸着楚玉郎柔软嫩滑的侧脸,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微微敛紧眉目,窥探一般,朝着月色洒上的门窗看去。
隐约间,发现了窜动的黑影高低迭起跳动的的身姿,看见了那一个个黑影变成了一头头攻击力强大的野兽,朝着楚玉郎伸出了渗着血的毒爪。
乔羽微微翻动了下身子,悄悄地抽出自己的手臂,然后赤着脚,走到门口,没有打开门,她就凭借多年来嗜血的骨性闻到了新鲜的肉味。
嘴角邪气的笑容,渐渐扩大!
就看着乔羽不冷不淡的回过头,走到一边的兵器架上,看着架子上都舔过血的宝贝,考虑着今晚应该让哪个宝贝饱餐一顿;当目光游移到一把闪着阴亮光泽的铁刀上时,乔羽就像挑衣服一样,看见心仪的立马提起来,然后在手里掂量掂量,背起放在兵器架旁边的弯弓,诡异的笑着,一步步的朝着房门走去。
楚玉郎的睡性极小,微微听见一点动静,就伸手摸媳妇,可是,摸了很久就只是摸到了软哄哄的被子,闭着眼睛的他似乎有些不高兴的嘟起嘴,在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媳妇穿着一身青黑色的缎锦劲装,一个肩膀扛着一把大刀,一个肩膀被这一张长弓,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朝着门口走着。
楚玉郎慢慢坐起来,瞪大了眼,不确信的喊了声:“是阿羽吗?”
乔羽停下来,转过身,温柔一笑:“我吵醒你了?!”
楚玉郎木讷的摇头,伸手指着那些看着都骇人的凶器,刚醒过来的柔软声音里,带着一点不易觉察的颤抖:“你要干什么去?打野猪吗?”
乔羽笑:“对,猎人要狩猎了!只是,不是野猪,是老虎!”
楚玉郎猛地睁大眼,一双手将手底下的被子一把攥得紧紧的,连呼吸都窒息了一下:“别说笑了,大晚上的狩什么猎,还要打老虎?你打我算了!”
乔羽见楚玉郎有些激动,忙伸出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斜眼透过窗栏看了看外面看似平静的夜色,然后,一步步的移到门边,靠在门垣上,推开一个小缝隙,道:“你睡吧,我打完老虎就回来!”
楚玉郎快要被媳妇这种半夜不睡觉,吼着要出去打老虎的冲动气炸了,刚要吼出声,了解他的乔羽飞身压来,一手紧捂着他的嘴,一手压住他的腰,猛地朝床上一按,砰的一声,楚玉郎又倒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盯着乔羽。
乔羽看楚玉郎要挣脱,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又担心的朝外面看了几眼,果然,那几个黑影似乎觉察到了动静,不再动了!
乔羽暗想不妙,抽过一边的被子,唰唰唰的就将楚玉郎紧紧地包在被子里,压低声音,道:“有人!你给我老实呆在房间里,别出来!”
楚玉郎看着媳妇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再想到几个月前在京城延平王府发生的暗杀,他的心瞬时一拧,恐慌转眼扩大,布满了他晶亮的眼睛,一时间什么怒气都跑没了,只是听话的点点头,看着媳妇蹀血阴沉的眼珠子,后怕的咽了口口水,手指,藏在被子里微微的颤抖。
见小白兔有点发白的脸,乔羽安心的摸着他的后背,拍了几下,看着夜色,道:“就怕他们不来,这厢出现,老子总算是松了口气。”
当初她跟着楚玉郎出来,一路上虽然有虎狼军和帝皇军随驾,但她还是日夜小心,天天跟着楚玉郎,保护他与左右;在均县,杀手没有出现,她开始担心,因为越是沉得住气的猎物越会在攻击的时候要人毙命,她曾经数个日夜不眠,看着酣睡在身边的楚玉郎,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到了幽云州,那批人还是没有动静,可是急坏了她暴躁的心,只有重复不停的擦拭着兵器,摸着那冰凉的触感心里才会平静一些;现今,猎物出现,一直苦苦等候的猎人终于要满载而归,这份欢喜,岂是他人能够明白?
乔羽看乍毛的兔子乖了,转过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吱呀”一声——
房门大大方方的敞开!
乔羽站在门口中央,一双幽幽冷目看着夜幕中的鬼影,悻然一笑!
此次来人的功夫绝非上次的那几个小残兵能够比得上的,来人轻功极好,下盘力道极大,身影看似粗壮威武,应该都是一个个的彪悍之辈;空气中的杀戮极重,看来都是长年累月刀尖上舔血的专业杀手;怪不得让适合明枪明斗的虎狼军都摸不准他们已经潜进来了;若不是当时楚玉郎在她怀里翻身,她恐怕也会忽略这夜色中的血气,就这样一睡再也起不来。
乔羽将肩上的大刀放在门边靠着,将跨在肩上的长弓拿在手中,手从背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磨得极为锋利的长箭,箭搭长弦,微微使力,手肘平稳有力的朝着后面一点一点的拉扯,空气中,隐隐肃杀渐渐隐现。
黑影似乎已经看见了乔羽的动作,各个停下脚步,站在夜色中,吐着猩红的腥子,滴着恶臭的毒液。
弓弦越来越紧,长箭越拉越挺,在长弓拉成满月,空气中弓弦因为承受负力而发出的磕磕巴巴的声音时,乔羽粗喝一声,爆粗的脖颈上鲜血充红,瞪大的圆圆大眼宛若吃人的夜叉,死死地盯着黑影;右腿朝后一跨,腰盘带着劲道朝下一弓。
人如弓,弓变人!
大喝一声,手中长箭噌的一声犹如长龙出海,凌烈的朝着黑夜刺穿——
“噗”——
一束血柱在黑夜中犹如启明星一般闪亮!
接着,就听见几声闷哼,噗通一声,是硕大的身体倒在地上的声音!
微风翻动之间,乔羽长发未梳,硬朗如铁的俊脸被黑发遮住大半,此时的她,比这批杀手更加可怕!
乔羽啪的一声就将手边的长弓杵在地上,冷眼寡淡,傲气冷血的冲着黑夜吼道:“干你大爷!想动老子的人,一群连pi眼都没长出来的兔崽子,爷爆了你!”
乔羽的怒吼,犹如铜鼎撞地,醍醐灌顶般的在别院中传响!
楚玉郎缩在被子里,捂着被震得嗡嗡发响的耳朵,透过缝隙看媳妇站在门口的凶煞样,吓得他双腿发软,心惊胆战;媳妇这模样,就跟吃人的夜鬼一样,居然让他觉得比潜进来的杀手更加害怕。
莫雷、李廷峰听见怒吼,大喊不好的时候,带着虎狼军帝皇军匆匆赶往厢房小院,吴有才刚才还在跟一个帝皇军的兄弟吹嘘,一听见大哥的声音,吓得一个趔趄没站好,硬是摔倒在地上,头上的头盔狠狠地磕在他的脑门上,顾不得头皮阵阵的发疼,吴有才双手趴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扶着头盔,问身边兄弟:“咋的了?咋的了?”
那位兄弟何时听到过如此浑厚有力的声音,吓得也是嘴唇一咧,手里的长剑都颤了一下,道:“野兽!野兽的咆哮声!”
吴有才看着发颤的帝皇军兄弟,鄙视的瞪了一眼,忙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抽出身上的佩刀,双眼睛亮,声音坚定有力:“滚你妈的野兽!是小爷的大哥!”
说完,吴有才拽着帝皇军的兄弟就朝着厢房小院的方向奔去,一边跑,一边骂:“奶奶个屁的!有人潜进来了,操他大爷!敢在太岁爷上动土,折了他的小命!”
厢房小院中,乔羽看着从夜色中跳出来的黑衣人,就看黑衣人身上都穿着兽皮衣衫,穿着打扮根本不像大周的暗杀阻止,眉心一蹙,丢开手里的长弓,扛起手里的大刀,嚯嚯嚯的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然后刀锋翻面,阴寒之气直直的对着黑衣人最前面的领头人,脸色一寒,喝:“报名!”
黑衣人藏在黑巾下面的脸微微一颤,似乎没想到在延平王爷房中出来了一个这么骇人的夜叉,手里奇形怪状的弯刀被他握紧了,哑着嗓子,吼:“布拉!”
乔羽诡笑,刀锋都跟着主人欢悦的心情蹭蹭蹭的响:“何人派来?”
“阎王!”
乔羽瞳孔一紧,“找死!”
乔羽一声低沉的怒喝,在声音还未在空气中扩散之际,那张狂飞舞的身影已经腾空翻转而起,长发翻卷,劲装贴身,空气中大刀凌烈的气势顿时吓退黑衣人朝后退了几步,带头黑衣人的眼里闪过跟乔羽一样的疯狂,在迎头朝着乔羽劈来的刀锋迎上去的同时,手里的弯刀宛若银蛇出鞘,紧紧地缠住大刀!
乒乒乓乓——
空气中的两个绝顶兵器相互碰撞,擦出耀眼的火花!
砰——
乔羽反身一脚,在空中一个利落的转身,朝着黑衣人的胸口毫不留情的踢去!
黑衣人躲闪不及,只有用弯刀护胸,可是弯刀刚护到胸口,就听见乔羽狰狞的大喝一声,双脚在空中虚晃了几招空踢,大刀带着强龙破海之势,对准黑衣人的肩膀,“哐”的一声,是大刀削了黑衣人身上软甲的声音,接着“噗呲”一声,是刀锋看进肉里的声音,最后,在乔羽大喝的同时,一条冒着鲜血的胳膊硬生生的被乔羽从肩头卸下来,在空中几个翻转,独头胳膊就像断线的风筝,飞到数十米之外。
黑衣人没想到乔羽在踢伤他的同时,还能利落在空中翻身下刀,手上的蛮劲硬是能将软护甲砍断,将他的膀子卸下来,这样的功夫,这样的力道,他是人吗?
黑衣人嗷嗷叫着摔倒在地上,青色的石板上,不一会儿就印下了一潭鲜红的血迹,黑衣人头目在地上翻滚疼痛,吱吱嗷嗷的乱叫,脸上仅露出来的皮肤都变的涨红充血,脖颈憋着疼,连青筋都能看见。
乔羽依然站在厢房门口正中,手里的大刀刚才饱餐了一口,现在正餐足的滴着妖红的血;乔羽冷笑,猩红的舌尖慢慢从嘴里伸出来,津津有味的舔了舔嘴唇,一副贪婪疯狂的模样。
虎狼军和帝皇军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乔羽在烈风中站定,手里的大刀一滴一滴的滴着鲜血,数十名黑衣人露出苍狼一般幽绿的眼睛呈圆形包围圈,将断臂的头目紧紧地保护着。
吴有才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惊煞的看着眼里带着笑,半个身子迸溅了血点子的大哥舔着嘴唇,那模样,就跟吃人的魔鬼,极其骇人!
还是莫雷反应快,毕竟在战场上舔血的人什么怪物没见过,像乔羽这样杀了人就兴奋的主子更是见多了,想当年老王爷带兵打仗,赢了之后还卸了对方主帅的头盖骨,让军营中的能工巧匠将那白森森的人头骨磨成了酒杯,日夜喝酒都用那骇人的东西,高兴了还会将这样珍藏的宝贝送给部下,吓得军营上下直吼着老王爷就是那吃人喝血的魔鬼。
现今乔羽这样,让莫雷好像又看见了当年的老王爷,站在万人堆积的尸体上,舔着嘴唇,张狂的笑。
莫雷走到乔羽身边,看了看黑暗的厢房,问:“公子,王爷怎么样?”
乔羽双眼犀利,面色冷峻带笑:“包在被子里,没事!”
莫雷听了,松了口气,看着被众家兄弟包围起来的黑衣人,噌的一声抽出身上的佩剑,对着那数十名黑衣人,吼:“你他妈的真敢来偷袭?老子灭了你们这群龟孙子!”
黑衣人看见自身已被包围,老大又被对方那个凶恶之徒砍伤,若是再不救治恐怕就要把血流干了变成干尸了!个个焦躁不安,相互对视,说着一句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莫雷用胳膊肘砰乔羽,“公子,他们在说什么?”
乔羽一脚踩在莫雷的脚背上,疼的这只会喊女人pi股大的男人面色涨青,可又不敢喊出来,“你他妈连你都听不懂,老子怎么会知道!”
莫雷看着乔羽那副凶悍样,又见快要被踩瘪的脚背,疼的一抽一抽,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在乔羽杀人的时候,死都不会再问问题,谁敢问他问题,他真会耍刀子宰人!
李廷峰带着帝皇军将各个逃跑的拱门都死死地守住,又让数十名虎狼军趴到墙头上,支着长弓搭着长剑对着这群龟儿子们,对着乔羽吼:“乔公子!他们应该是东蛮人!咱们是留活口还是痛快的宰了!”
乔羽一横,双眉紧拧;虽然她早就做足了准备接受来人是东蛮人,可是在听见李廷峰的话后,还是愣了一下!
厢房里缩在被子里的楚玉郎一听来人是东蛮人,立马来了精神,也顾不得外面有多危险,赤着脚蹦跶下床,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看见媳妇身上骇人的血点子,还是后怕的选择躲在莫雷的身后,瞧着小院里黑衣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