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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你添件衣裳。”张氏走出来,将一件厚布衫子递给连守信。
连守信披了衫子,就往外走。
“回来!”连老爷子沉声道。
“爹?”连守信听连老爷子语气含怒,只得停住了脚,心中很是不解。
“天都黑了,都回屋睡觉去,你们明天不还有活?”连老爷子道。
“那……大哥他……”
“他丢不了,不用管他。”连老爷子道。连守信和张氏夫妻的孝顺、实诚、善良,让连守仁的所作所为更加让人难以容忍。
连老爷子强把连守信一家和连守礼都撵回了屋里,他也不打算在院子里等了,转身就要回屋。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大门外马车声响,紧接着大门被推开,一个人影略有些踉跄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哥回来了。”连秀儿站在上房的门口,喜的叫了一声。
连老爷子停住脚步,转过身,正对着连守仁。
“回来了?”连老爷子上下打量了连守仁一番,语气平静地道。
见连守仁回来,连蔓儿就跟着连守信又从屋里走出来。连蔓儿莫名地觉得,连老爷子的神态和语气都太过平静了,很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那种感觉。
不过,连守仁似乎并没有发现连老爷子的态度有什么异常。
“爹。”连守仁站在连老爷子面前,“是县城的黄举人强拉着我说话,不让我回来。”
“大伯,你的衣裳可真香。”连蔓儿吸了吸鼻子道。离了连守仁有两三步远的距离,连蔓儿隐约能闻到他身上的脂粉味,还有更浓重的酒气。
好吧,这句话是她故意说的。
“你进来。”连老爷子对连守仁说了一句,又将旱烟袋锅子在鞋底子上磕了磕,扭过身,径直往上房里去了。
连守仁这个时候察觉有些不对头,也只得跟在连老爷子身后。
连守信、张氏、连守礼和赵氏都有些不解,也跟在后头,要进上房,他们想打听打,连守仁那县城的黄举人,和连守仁谈了什么重要的事,是不是连守仁捐官的事情有眉目了。
“你们都回去歇着去。”连老爷子回头对连守信和连守礼道。
连守义和连守礼只得站住。
“你们俩也歇着去。”连老爷子又对站在东屋门口的周氏和连秀儿说道,然后招呼连守仁,径直进了西屋。
西屋的门随即被关上,连蔓儿还听见了门插上的声音。
“跪下!”这是连老爷子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外面站着的人不禁面面相觑。
然后,西屋里就响起连守仁吃痛呼号的声音。
不用亲眼去看,连蔓儿脑海中此时闪现出连老爷子怒不可遏地挥舞着旱烟袋,往连守仁身上招呼的情景。连老爷子维护连守仁的面子,不等于他认可连守仁的行为。恰恰相反,连老爷子很生气,又对连守仁动了家法。
“爹啊,别打了!娘,快救救我,爹要打死我了!二弟,三弟、四弟,救命啊……”连守仁似乎被打的狠了,胡乱叫起了救命。
西屋里,又传来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似乎是连守仁在自救,撞翻了桌子。连老爷子却不放过他,一边追打,一边斥骂。
“……你那些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别拿你那花言巧语糊弄我,我还没瞎。这些年,一家人省吃俭用供着你,你花钱大手大脚,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还往下道走!今天不打死你这个畜生,我愧对连家的祖宗……”
连蔓儿偷偷吐了吐舌头,连老爷子这次可真生气了,和上次对连守仁动家法不同。
连守仁的哭嚎已经不像人声了。
“老爷子,你开门,你真要把老大打死啊。”周氏变了脸色,扑到西屋门上,拍打着木门,向里面喊。“有啥事,你好好和他说。他这些年念书,不像老三老四那么皮粗肉厚的,禁不住你打啊,你打坏了他,咱家还有啥奔头啊……”
“爹,开门,别打了。”连秀儿也扑了过去。
“这么打,可真出人命了。”连守信和连守礼这个时候才着急起来。不是他们俩个人反应慢,实在是他们没想到连老爷子会打连守仁。在他们眼里,连守仁就是回来的晚了些,没给家里人捎信,按着连老爷子的脾气说两句也就完事了。
连守仁呼喊的声音渐渐虚弱,大家听见了连老爷子喘气的声音。
听屋中的情形,连老爷子真的肯能将连守仁打死,而且还要搭上他自己。
“我的天啊,这是咋回事啊,老爷子,你不疼老大,你顾着点你自己啊……”周氏着急起来,一下下地朝门上撞过去。“老三、老四,你们想想法啊……”
“把门撞开吧。”连守信和连守礼一商量,他们说的话连老爷子不听,只有这个法子了。
张氏、赵氏和连秀儿就上前将周氏扶到一边,连守信和连守礼两个喊了一声一、二,三,一起往门上撞去。
这个年代,没有连蔓儿前世那么发达,但是东西却更实在。房门都是木头的,真材实料,那门插也是一整块的木头,不是什么三合板、木屑等压制成的东西能比的。连守信和连守礼都正在壮年,常年劳作,身子骨结实,很有一把子力气。就是这样,两人还是用了好一会功夫,才将门撞开了。
门一开,大家伙呼啦一下子都拥了进去。
屋内地上,桌椅翻到,连守仁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连老爷子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臂垂在身侧,脸色通红,满头的大汗。旱烟杆断为两截,掉在地上。
“天那……”周氏看见这个情形,两腿一软,差点就坐在地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丧事
连守信和连守礼还镇定些,一个上去扶了连老爷子,一个去看连守仁。
连蔓儿也跟了过去,就见连守仁胸膛一起一伏,显然人还活着。
众人乱了一阵,将连老爷子和连守仁都扶到了炕上。
“快去找郎中来!”周氏叫道。
“不要去。”连老爷子和连守仁异口同声道。
这是在众人进屋后,这两个人第一次出声,而且竟然能颇有默契。张氏端了热茶来,先给连老爷子喝了,又给连守仁也灌了一碗,就见连老爷子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连守仁则是不住口地呻吟。
看来,两个人都没事了,若一定要比较,只怕还是连老爷子的情况更糟糕些。他毕竟上了年纪,急怒攻心,也多亏他身体底子好。至于连守仁伤的如何,表面上还真看不出来。
“爹,还是请郎中来看看吧。”连守信见连老爷子和连守仁都不愿意请郎中,就忙劝道,“要不然,娘和我们都不放心。大哥的伤,也得看看。”
“我没事。”连老爷子在炕上坐直了身子,“他更不用看,也别给他买啥药,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连守仁只是哎呦,也不提请郎中来看的事。
连蔓儿心想,这父子两人都是心知肚明,怕把事情闹大了,传扬出去不好听。
周氏这个时候是最忙的,一边放不下连老爷子,一边又心疼大儿子。等她看见连老爷子似乎是恢复了,一颗心就都系在了大儿子身
“你把老爷子扶过去。”周氏吩咐连守礼,就要去脱连守仁的衣裳,查看他受伤的情况,只是闺女、儿媳妇和孙女都在,不方便。
“老四你留下,别人先出去。”周氏又说道。
男女有别,张氏、赵氏、连秀儿并连蔓儿、连枝儿、连叶儿几个就都朝外走去连蔓儿扭头看见地上的旱烟袋,忙走过去捡起来,送到东屋。
东屋里,连老爷子躺在炕上似乎是睡着了,连守礼挨着炕沿坐着,见连蔓儿进来,就冲她摆了摆手。
连蔓儿轻手轻脚地将旱烟袋放在连老爷子身边,就退了出来。
张氏等人从西屋出来,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和赵氏一起在灶下烧火。连守仁断断续续的呻吟夹杂着周氏的哭声和骂声从西屋里传出来,连秀儿呆呆地站在地当间,脸上泪痕未干。
“娘,这是干啥?”连蔓儿就问。
“烧点热水。”张氏一边利落地将铁锅刷洗干净,倒入清水,一边低声答道,“一会你爷口渴啥的好喝,还有你大伯要是洗洗也得用热水。”
“也就是你娘想的周到。”赵氏笑道。
“孩子他娘,咱娘让你烧一锅水。”连守信掀开门帘,从西屋里探出头来。
“正烧着那马上就好。”张氏道,“他大伯伤的咋样?”
连守信扭头往屋里看了一眼,没有回话。
“蔓儿,你爷那屋没人看着吗?”连守信看见连蔓儿就问。
“爷睡着了,三伯在屋里陪着那。”连蔓儿答道。
“水还没烧好?”西屋里传来周氏的声音,“一个个地,是不是都回去挺尸了?”
连守信的脸上就有些尴尬,忙回头冲着屋里解释,“娘,水马上就好了,三嫂和枝儿她娘出来就烧上了。”
“不用你在那打马虎眼哪个黑心烂肺我都知道,快把水端进来,你也看着你大哥受罪?”周氏又骂道。
张氏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锅盖揭开,见铁锅底已经微微泛起了水花,就从旁边拿过一个木盆舀了半盆的热水。
连守信忙走过去,端起水盆。
“娘就这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连守信压低声音对张氏道。
“哼。”连秀儿突然哼了一声。
“快把水端进去吧。”张氏对连守信道,又另外拿了盆子,从水缸里舀了半盆的凉水。
“五郎,”张氏叫过来五郎,“把这水端屋去,给你奶。”
五郎就端了水,走进西屋。
“拿这么烫的水,你想烫死我,还是想烫死你大哥?”西屋里,周氏尖声骂道。
“奶,这有凉水。”五郎的声音道。
“干点活,都不让人省心。”周氏又骂了一声,又提高了声音道,“去,再多烧点水。”
五郎从屋里出来,连蔓儿就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我和你三伯娘在这就够了,五郎也留下,来回帮着打个零儿。”张氏又往锅里添水,“枝儿,你带蔓儿、叶儿和小七回去睡觉去。”
连蔓儿几个就都回了西厢房,扯了一条大被胡乱盖了,几个孩子靠在一起,虽然都困了,却都不想睡。
“奶咋这么刁,这么难伺候?”连叶儿撅着嘴道。
连蔓儿和小七都点头,连枝儿没说话,不过显然也是不大高兴。
“可不是。”连蔓儿深有体会。在她看来,即便没有之前张氏被各种亏待的事,张氏作儿媳妇,对待周氏和整个连家,也几乎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
刚才,张氏根本就没用周氏说话,就主动想在了头里,和赵氏一起生火烧水。张氏这么做,不仅是想的周到,还因为她的热心和善心。
可周氏那,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反而鸡蛋里挑骨头,还恶语伤人。
“不是嫌咱伺候的不好吗?要我说,就让四婶和我娘都回来。”连叶儿继续恨恨地道,“老姑也有手有脚,她咋就不能烧水?”
“我看老姑站在那,倒像个监工。”连蔓儿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我娘老实,怕咱奶。四婶就是心太好了。”连叶儿幽幽地道。
将近半夜的时候,院子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二伯、二伯娘他们才回来?!”连叶儿道。
连守义跟了何老六去,晚饭也没回来吃。吃过晚饭后,何氏也带了几个孩子去了西村,家里只留下六郎和连叶儿。方才这一番闹腾,六郎和连叶儿两个也来看了,然后就回屋睡觉去了。
后半夜,连蔓儿半睡半醒之间,五郎先回来了,然后是连守信、张氏、连守礼和赵氏。
连守礼和赵氏将睡的迷迷糊糊的连叶儿抱回了自己屋。
“爹、娘、哥,你们咋才回来?”连蔓儿揉了揉眼睛道。
连枝儿和小七也醒了,都坐了起来。
“要陪着你爷。”连守信就道,“你娘和你三伯娘忙着烧水,还得陪着你奶,照看你大伯。”
原来,连守信和连守礼两个怕连老爷子是年老的人,半夜会出什么事,所以不敢离开。直到刚才,连老爷子睡醒了一觉,才让他们回来了。还有上房西屋,周氏给连守仁擦洗了身子后,连守仁因为身上被打的疼,睡不着觉,周氏眼泪不干地一直陪着,时不时要水要茶的,因为连守仁和连老爷子都咬死了不肯叫郎中,她又怕连守仁的伤有什么变故,所以就一直把连守信给禁在眼皮子底下。
“大伯到底伤的咋样?”连蔓儿就问。
“……都是皮外伤。”连守信道·“老爷子生气归生气,咋也不能真把大哥打死,都挑怕疼的地方打的。”
“老爷子这是因为啥?”张氏不解地问,“就因为大哥回来晚了,不至于的呀。”
连守信沉吟了一会,“总得因为点啥事。咱爹不说,咱就别多想了。”
张氏就和连守信对视了一眼,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