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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俩跟着享这个福。……其实,咱有没有这个都没啥,孩子们能出息了就行。”
“我也是那么想的。这好在就是个名儿,不是让我上任管事去,要不,我立马就得去辞官。”连守信语气中有些笑意,“咱当官,那肯定不能像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那样。咱不贪钱,可咱怕也管不好事,到时候让老百姓跟着咱受罪,那也是罪过。好在这官就是个名儿。”
“当初我爹相中你们家,其中一个,就是相中你心眼好。……你吧,别的不说,就心眼好这一点,还是真没错。”张氏小声道。
“要说咱家能过上现在这个日子,咱几个孩子争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咱遇见贵人了。沈家六爷,是咱的贵人啊。”连守信嘿嘿傻乐了一会,又道。“就说这个官职,人家皇上每天要办多少事,认识咱是谁啊。这肯定是,人家六爷给咱说好话了。”
“这个肯定的。六爷也是看着几个孩子。”张氏就道。
“对了,你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了,你是官老爷了。你看那城里的官老爷,一个小老婆两个小老婆的,大当家的还是捐的官,还没你这个官大,人家还纳了个英子。你这,是不是也……”顿了一会,张氏又道。
“说啥胡话那。”连守信立刻急了,“我是那样的人吗?以前我不就给你发过誓?”
“哎,我说,你今天有点不大对劲,就是琢磨这个事了吧。……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咱家现在多好,弄个不知道啥心思的女人来,我不是好日子过够了,自己找不痛快吗。”
“那你自己个不想,也搁不住别人打这个心思。我听说,当官的,都有人给送这个,还说比送钱更管用。”张氏又道。
“你这是听谁说的。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连守信道,“咱少年的夫妻,你跟我苦了这么些年,有些事,我挺对不起你的,那是不由我说了算。往后,我不能丧良心。再说,我也不好那个。孩子们都老大了,过两年我也抱孙子了,就算我不嫌害臊,我也得替孩子们想想,不能让孩子们抬不起头来。”
“别瞎琢磨了,睡觉吧,咱家,绝不会出这样的事。”最后,连守信对张氏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张氏的声音有些飘忽,“这两年,我这肚子,一直就没动静。我知道,你还想要孩子……”
连守信沉默了半晌,最后伸出胳膊,将张氏搂进了怀里。
“你这说的是啥话,你不比我还想要?是因为啥这样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是我对不起你,老连家对不起你。你都没埋怨我啥,我咋能再犯浑,去戳你的心。”
连守信这么说着,张氏在他的怀中,就呜咽了起来。
“你就放心吧,我自己个不能做那样的事。他们别人谁也说不动我。我知道你担心啥,其实完全用不着。老爷子他不能说那样的话,老太太想要说,她也得寻思寻思。……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们谁真要敢提这个,就别怪我不认她是谁!”
这夫妻两个喁喁的说了半夜的话,才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就都起来了,吃早饭的时候,连蔓儿发现连守信和张氏似乎是没睡好,更加奇怪的是,张氏的眼睛还有些肿。连蔓儿有些诧异,不过却懂事的没有去过问。
上午,吉时,传旨的人到了,一家人在前厅摆设香案接旨。送走了传旨的人,连守信和张氏都穿上了新补服,将圣旨和书册供奉起来。之后,连守信就和张氏在上首坐了,伺候的人一波波地进来跪拜,领赏钱。
不仅是松树胡同宅子里的人,还有三十里营子、锦阳县城、罗家村三处宅子和田庄上的人,以及几家铺子的从掌柜到所有的伙计,都各有赏赐。
正热闹间,又有沈家的人送来请帖,邀请连守信阖府过去赴宴。
第七百五十一章 赴宴
连蔓儿让人给了来送请帖的沈家管事厚厚的赏封,并留那管事吃茶说话。因而知道,这次酒宴不像昨天的晚宴那么声势浩大,不过也不是纯粹的家宴。这次的酒席,除了沈家现在在府城的人,另外还请了府城的诸位大员和家眷。
沈家这次不仅安排了酒宴,还安排了戏曲和杂耍。
“……说是府城里有名的几个班子都请到了。”小庆向连蔓儿禀报道。
如今这个年代,娱乐实在缺乏,因而有戏听有杂耍可看,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就相当于过年一样。连蔓儿家如今虽富裕,但因为总是事忙,也极少看戏和杂耍。
“你们好生伺候,还怕以后没这些热闹看。”连蔓儿看出几个丫头雀跃的心思,就笑道。
一家人就忙收拾起来,连守信和张氏自然要穿补服过去,五郎、小七、连枝儿和连蔓儿也都仔细地打扮了一番。
连枝儿穿的是藕荷色的妆花褙子,同色皮裙,外面披一件胭脂红色的大氅,连蔓儿就选了一件橘红色的妆花褙子,也是同色皮裙,外面披了一件水红色的大氅。姐妹俩首饰尽有,不过她们都不喜欢繁复的装扮,因此都支略插戴了几件,连蔓儿之戴了两支珠花,插了沈谨送她的那根簪子。
其余周身的装饰,除了府城中极流行的金项圈、压裙玉佩之外,连蔓儿还将平常戴的金镯子摘下来,换了一对平时极少戴的碧玉镯子。
碧玉镯子极怕磕碰,这就更要求戴着它们的人举止舒缓、温柔。
平日风风火火的惯了,今天这个场合少不得要入地随俗,戴着这镯子,正好时刻提醒自己小心,连蔓儿心里是这么想的。
至于五郎和小七,穿的都是团花锦袍,一家人站到一起。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人靠衣装,再加上都是好皮相,这么出去别人看着赏心悦目,就是他们自己,也满心的欢喜。
到了时辰,一家人分乘两辆马车,另有随从步行,几个媳妇丫头另坐了一辆车。就往沈家来。
进了沈府,就有知客的管事和管家娘子迎接过来。张氏、连枝儿和连蔓儿母女三个与连守信、五郎和小七分开,由管事娘子在前头领路,进了沈家西花园的暖阁。女眷的席面。就摆在暖阁内。暖阁前面早已经搭好了戏台,就准备宴席一开始,装扮好的各色优伶就要粉墨登场。
进了暖阁,先是在一边吃茶,等时辰到了,宾客来齐,这才入席。娘儿三个自然是坐在一起,同席的还有沈家的三奶奶带着两个女儿、辽东府两位同知、通判的夫人带着家里几位年纪不等的小姑娘。
张氏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心里少不得有些紧张。好在入席后。外面的戏台也热闹了起来,又有连蔓儿在旁边周旋,席面上气氛极为融洽。
沈家的三奶奶四十出头,身材略有些发福,性情也极温和,未语先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受了谁的嘱托,在席间对连蔓儿娘儿三个极为照应。
连枝儿依旧温柔腼腆。虽然话不多,但她这个样子,却是最让人挑不出错处的。连蔓儿也不肯大说大笑,但是三言两语之间,就和同席的两个比较活泼的小姑娘相熟起来。
能够被邀请来的太太奶奶们,自然都是消息灵通的。连蔓儿家虽然官阶不高,但有御赐的牌楼,五郎和小七又都得沈六的看重。五郎更是进京受到了皇帝的召见,因此,相互说话都着实的客气。
等到暖阁外的戏已经唱完了几折,宴席上的菜品换了几道之后,一桌子的人也慢慢熟识起来,就有人试探向张氏询问起来。女人之间的话题。也不外是那些,一家人来之前都有了准备。
“这是大姑娘,着实温柔可人,可有了人家?”
“我大姑娘十七了,已经许了人家,过些天就要出门子了。”张氏笑着答道。
众人都道恭喜,就又问连蔓儿。
“这是我老闺女,今年才十三,并没许人家。等她姐姐的事情办完了,还得操办她哥哥的,她年纪还小,等她哥哥、姐姐的事都办利落了,才能轮到她。”张氏就道。
“这可可惜了,我看小姑娘这人品难得,正有一户好人家要说给她,这么一来,可不是还要等上两年?”
“岂止是你,我们这也要说那。”别的席面上,就有人笑道。
连蔓儿只得垂头,心里暗暗好笑。这些人,也未必就真是要给她说媒,不过这样说,大家高兴罢了。
“人家孩子年纪小,别让你们如狼似虎地给吓着了。”三奶奶显然和这些人都极熟,因此笑道,又对张氏道,“说到小姑娘的哥哥,令郎可说了亲事?”
“也没有。”张氏就道,“他今年才十五。年纪小也罢了,如今读书,才考中一个秀才,要跟着他先生再苦读两年,等考过了秋试,看他先生的意思,才敢说这事,这样,也不至于辱没了人家姑娘。”
“是这个道理。”三奶奶笑着点头,席上的人也纷纷附和。
说完了自家,张氏就也笑着问旁边的同知夫人,女儿多大了,可许过了人家没有。这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开了。
一席人说的热闹,娘儿三个偷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是嘴角含笑。
刚才那些回答,都是来之前就准备好的,也是一家人共同商量的结果,并非是托词,而是实实在在的话。趁着今天这个场合说出来,也可以省去不少事。
小七自不必说,年纪太小。而五郎和连蔓儿,也没有这么早就定亲的打算。当然,还有关键的一件事,就是他们对府城毕竟还陌生,现在有人说亲,贸贸然的拒绝自然不好,但是只因为门户相当的就定下来,却不知道对方的根底,这是他们谁都无法接受的。
连守信和张氏因为连枝儿的事情,心里还是想着,能有相熟的人家,知根知底,两家相好,孩子们性情合得来,这样再水到渠成的定亲、成亲。既能结两姓之好,孩子们以后过日子也舒心。
连蔓儿也觉得这样很不错。
等到宴席散了,张氏、连枝儿和连蔓儿从花园暖阁出来,就有一个管事的娘子和小七的小厮小核桃一起过来,说是请她们去凤凰楼。
“老爷、大爷和二爷都在,楚先生也在,请太太和两位姑娘过去有话说。”小核桃行礼说道。
“是该过去给楚先生行个礼。”张氏就道。
连蔓儿就也点了点头,大家一起往凤凰楼来。
凤凰楼二楼,依旧是上次给鲁先生送行的那个房间,一张茶桌旁边,围坐着楚先生、连守信、小七和沈谦。
小七见张氏她们进来了,就忙起身跑过来,沈谦也跟着过来,然后五郎从书架后面转了过来。
大家一番寒暄,小七就领着张氏娘儿三个上前去先见了楚先生,娘儿三个齐齐给楚先生行了福礼,感激楚先生教导小七的恩情。
之后,连守信就和楚先生去了旁边的房间说话,沈谦拉着小七凑到了连蔓儿跟前。
“蔓儿……”沈谦刚刚开口,就听见书架后一声咳嗽。
连蔓儿吓了一跳,就朝五郎看了过去。
“九爷,大太太叫你过去。”就有丫头从外头掀门帘子走进来,向沈谦福了一福,说道。
“你去跟太太说,我一会过去。”沈谦朝那小丫头摆了摆手,说道。
“九爷,大太太叫九爷立刻就去。”那小丫头没敢退下,而是又催了一句。
“小九,太太叫你,你还不快些去。”沈六的声音从书案后面传了过来。
原来那咳嗽的人果然是沈六,连蔓儿并不知道沈六也在,忙冲五郎眨了眨眼睛,手指偷偷地往书架后面指了指。
五郎点了点头,确认沈六就在书架后头坐着。
沈谦有些不情愿,却不敢不听沈六的话,磨磨蹭蹭地,还是走了。
连蔓儿正想着,应该给沈六请个安,就听见里面沈六再次开口说话。
“蔓儿,你来。”
连蔓儿答应了一声,却并没往里走,而是给张氏和连枝儿使了个眼色。张氏和连枝儿就都朝书架内福了一福,口称给六爷请安。
“免礼,”沈六的声音道,“难得来一回,五郎,你领着你娘和你姐姐四处看看吧。”
凤凰楼是府城最具盛名的地方,可惜能来此一游的人并不多。张氏和连枝儿是第一次来,能四处看看自然是好。连蔓儿就冲五郎眨了眨眼,然后拉着小七转过书架。
这屋内极暖,沈六坐在一张桌案后面,身上只穿了一件家常半新的宽袍,没束腰带,也没有带帽,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只用一根玉簪子挽在头顶。
“六爷,一向安好。”连蔓儿走到桌案前,再次屈膝朝沈六福了一福。
“坐吧。”沈六看了一眼连蔓儿,又看了一眼跟进来的小七;嘴角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