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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扯了一条白布系在头上,然后跑到卫少儿家的斜对面,坐在一块石头上,扯着嗓门嚎叫道:“卖身葬父了!卖身葬父了!各位走过路过的大叔大婶相公娘子们,请往这里看一看。这里有清秀可人的小女子一名,端茶倒水不在话下,按腿捶背样样在行。因为要为老父亲买一口薄棺,所以不惜便宜卖啦!”
我这一吆喝,立刻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有些人对着我指指点点,有些人则是开口问价。
但凡开口问价者,我都让他先出价,然后再一脸歉意的摇头,说:“价格太低,不能卖。”
问价者不悦道:“你不是说要给你的老父亲买一口薄棺吗?本大爷出的银子,够买两口薄棺了!”
我眨了眨无辜的眼睛,说:“我老父亲的薄棺上,是要镶嵌珠宝的。”
问价者无语了。
这时,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被砰地一声扔到了我的面前。袋口微敞,十来锭金灿灿的金元宝就那样静悄悄地躺在里面,刺激着我那向来不坚定的意志。我的眼神立刻就直了。
现在的我,除了紧紧地盯着那些金元宝,已经丧失了行动与思考的能力。只听见一个男人问:“够了吧?”
我眼也不眨地盯着那些金元宝,回道:“够了!”
那个男人说:“那好,你随我回府吧。”
我用微微颤抖的手,从腰带里摸出那根皱巴巴的小山参,眼也不抬地随手递了出去,“喏。拿走。”
那个男人微微一愣,问:“什么意思?”
我收好金元宝,将其抱在怀里,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幸福表情,陶醉道:“都说是卖参葬父了。难道阁下不懂,何谓人参?其实,这可不是一颗普通的人参啊,它来自于……咳咳……咳咳咳……”我怕男人抢回金元宝,便开始笑着忽悠他。在转头看向他的那个瞬间,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那个男人身穿一身黑色衣裤,脚蹬一双同色系的软底长靴。很简洁干练的装扮,没有一点儿花纹和装饰,却让人觉得英气逼人。
他包裹在黑色衣裤下的身材高挑而健壮,两条长腿更是笔直而修长,充满了力量。
他的眼神儿很冷,很犀利;他的鼻子很挺拔,很刚毅;他的唇形很漂亮,很立体,但线条并不柔和;他那头黑墨似的发丝看起来很硬,就好像是一根根随时会勒断人脖子的钢丝。
当几缕黑发划过他古铜色的肌肤,你便会明白何谓铮铮铁骨、俊朗男儿!
他就好像是一只翱翔于九天的雄鹰,简单,直接,凶残,冷酷,倨傲。他鸟瞰着苍茫大地上的生命,在金戈铁马中决断生死!
气场这种东西,是最奇妙的。你明明看不见它,但却能感觉到它。所以,当他往人群中那么一站,围在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立刻下意识地向两边退开。
说实话,这男人我瞧着有点儿眼熟。
当然,这还不是导致我发出一阵猛烈咳嗽的原因。
其直接原因是——丫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名叫“时空路由器”的东西!
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啊。
咳嗽过后,我立刻凑了上去,笑道:“这位大哥,我们又见了。没想到你洗干净之后,也是一俊朗男儿啊。呵呵……为了感谢你救我一命,我打算请你吃饭。你千万不要推迟,否则就是瞧不起我。如果你实在不好意思让一个女人请吃饭,大可以在结账的时候,动作麻利一点儿哈。”为了防止他将金元宝要回去,我当机立断,将那棵小的可怜的山参塞进了他的手中,“喏,从现在起,这棵汇集天地灵气与一身的山参王,就是你的了!”
男人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轻轻地扫了我一眼,转身便走。
我忙追了上去,问:“喂,你干什么去?”
男人简洁扼要地回道:“吃饭。”
我与他并肩走在一起,假装刚看见他脖子上挂着的“时空路由器”,惊喜道:“呀!我的木鸡蛋原来被你拣去了!这条项链虽然不值钱,但我戴了很久,还真生出了一些割舍不掉的感情呢。谢谢你哦。”将手伸到他的面前,其意不言而喻。
男人却仿佛不明白我的意思,直接无视掉我伸出的那只小手。
我皱了皱眉,再次拦住他,固执地伸出手,认真地说:“谢谢!”
男人停下脚步,直视着我的眼睛,问:“你是霍去病的小妾?”
我心道不妙,不禁头皮发麻,小心谨慎地问:“你……认识他?”
男人不回答,只是酷酷地看着我。
我将心一横,哽咽道:“其实,我与他只是露水姻缘。我虽然深爱他,但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攀高枝。这位大哥,你休要在他面前提起我,免得彼此尴尬。此生,我为浮萍,飘到哪里便是哪里吧。”
在我唱做俱佳的表演下,男人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就连唇角都微微上扬了起来。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那笑容让我浑身不舒服,心头的不安感竟然在渐渐扩大。
就在这时,一队正在寻街的士兵迎面走来。走在队伍前的那名小队长一看见男人,立刻振臂高呼,“骠骑将军英勇!”。紧接着,一群士兵随之高呼。
瞬间,大街小巷里钻出了年女老少不下二百人!他们在距离我们三步之外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圈。这些人里,无论是士兵还是普通老百姓,无乱是王孙贵族还是闺中小姐皆露出了雀跃的表情,满眼崇拜地注视着男人。
我站在被人围成的这个小圈子里,傻乎乎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踏破匈奴胆的民族英雄——霍去病!
四目相对,我的小心肝乱颤,脑袋里嗡地一声,所以的小心思都被“霍去病”三个字轰飞了。我使劲儿吞咽了两口口水,小声问:“我刚才说得那些话,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么?”
霍去病给予了一个非常直接的答复,“我的听觉向来很好。”
我咧嘴一笑,忽然大声喊道:“骠骑将军,英勇无敌!”
在我的带动下,人群再次沸腾了。
有些害羞带挈的小丫头,纷纷取下头上的绢花,向着霍去病丢去。也有些店铺老板,拎出两坛子好酒就要送给霍去病。
借此混乱,我一猫腰,钻入人群,正打算开溜,却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了手腕,任我是如何上蹿下跳、生拉硬扯,却始终挣脱不开那只大手的钳制。
情急之下,我张开嘴巴,照着霍去病的手背咬去!
呜……牙疼!
我见霍去病是铁了心不放我走,心中忽生出一计!
我低下头,伸出软软的小舌头,轻轻地舔舐着霍去病的手指。
霍去病的手一抖,竟然就那么松开了对我的钳制。
我掉头钻入人群,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我逃远后,才忽然想起一件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儿——我的“时空路由器”还挂在丫的脖子上!
第十章:大哥举不举?(一)
我想了想,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又折返了回去。结果,那群情沸腾的场面早已散场,霍去病更是不见踪影。
我拎着一小袋金元宝,傻乎乎地站在街道上,不知道要何去何从。“时空路由器”不在手中,我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喽。
听闻汉武帝曾赏赐给霍去病一座豪宅,他却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就那么傻乎乎地将一座豪宅推了回去。眼下,我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霍去病。
嘿!我还就不信了!只要我找到卫少儿,还等不到你霍去病?!
思及此,我立刻转过身,向着卫少儿的府邸走去。
好巧不巧,正好赶上她家招一些粗使丫头。
那应聘者的队伍,简直可以媲美一支女子军团。那清一色的妙龄少女,个个儿穿红挂绿,打扮得跟小新娘子似的。
我一看,便明白了,感情儿这些妙龄少女哪里是来应聘当短工的,简直就是想要充当电热毯,为霍去病暖床地!
我不屑地瞥了瞥嘴,然后站到了队伍的最末端。
我前面站着一位大嘴巴的姑娘。她身穿一身漂亮的鹅黄色衣裙,脚蹬一双粉色的小绣花鞋。她见我一身粗布衣服,有些嫌弃地向前迈了一小步,然后厌恶地瞥了我一眼,示意我别靠近她。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将眼睛揉红,将泪眼揉出眼眶,哽咽道:“姑娘,你爹爹怎么和我爹爹一样,那么狠心呐!”
那位姑娘回头瞪我一眼,低声喝道:“你爹爹才狠心呢!”
我哽咽道:“说得对,我爹爹就是狠心!他……他明知道,骠骑将军在战场上受过伤,不能行人道。还……还……还命我进府去勾引他。呜呜……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这岂不是让我守活寡么?女儿家大好的青春,就要这么浪费在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身上,这让我可怎么活啊!”我越哭越来劲儿,简直就是痛不欲生啊!
女人是天生八卦的,我此话一出,姑娘们便开始了窃窃私语。
流言蜚语是散播最快的病毒,不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从队尾传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虽说那些女子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却都保持着观望态度,不肯轻易离开。
我见时机已经成熟,便率先走出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地说:“本姑娘要找个能疼我的好男人,不要守活寡!没有希望的生活,就是地狱!本姑娘不干了!”转身,大步离开,然后躲在树后面,伺机而动。
不多时,有些心智不坚的姑娘开始离去。紧接着,大批大批的姑娘皆相继离开。剩下的,仅是一些家里十分贫穷的姑娘。
我悄悄靠了过去,小声道:“你们听说了吗,骠骑将军不但不能人道,而且……而且还常常虐待奴婢。虽说死在他手下的奴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谁让皇上宠他,不予追究呢。哎……像我们这些身份低贱的人,死了也没有人会替我们讨个公道啊。”
有些丫头被我吓到,有些却对我怒目而视,厉声喝道:“你休要胡说!”
我恨声道:“我才没有胡说!我姐姐曾经服侍过骠骑将军,却被他……被他活活儿踢死了!只因为……只因为我姐姐知道了他的秘密。知道他不是个真正的男人!如今,你们都知道了他的秘密,怎么还敢进府为奴?就不怕被他一刀砍成两截?”
那些胆小的丫头被我吓到,纷纷颤声问道:“你……你说得……是……是真得吗?”
我指了指卫少儿的府邸,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如果不是真的,那位老夫人的府中为什么总招粗使丫头?如果这个消息不是真的,那些穿着华美的姑娘们,又怎会纷纷离去?她们是不愿意这样不明白白的死啊!”
话音刚落,那些穿着寒酸的丫头纷纷变了脸色,抬腿就要跑。
我咬了咬牙,递出一锭金元宝,说:“你们拿回去分了吧。”
丫头们愣住了。其中一人激动地问:“姑娘,您这是……”
我双手合十,道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丫头们齐刷刷地唤了一声,“师太?!”
我囧了一个,忙摆手道:“去吧,去吧,师太我早已还俗,但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坠入人间地狱。大家都散了吧。”
就这样,在管家到来之前,我打发掉了所有和我竞争的应聘者。在王管家满眼疑惑的目光中,我单枪匹马,应聘成功。
管家叫来一个名叫碧河的姑娘,说让我听她指挥,便去忙了。
碧河先是带着我去换了身衣裙,然后给我讲了讲府里的规矩,最后交代了我的工作,负责洗菜。
碧河这个人很直接,分配完我所负责的工作后,便将我扔在了一大堆的菜叶子面前。
我本想找个空闲去卫少儿的面前转转,奈何工作量很重,压根儿就没时间偷懒。
当碧河来视察工作的时,当她看见被我蹂躏过的菜叶子后,终于……暴怒了!
我见她想要赶我出府,便将她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地塞给她一锭金元宝。
碧河的手中虽然攥紧了金元宝,但却满眼警惕地盯着我,问:“你到底意欲何为?”
我呵呵一笑,说:“碧姐姐,实不相瞒,我只是想目睹一下骠骑将军的风采,顺便讨一下老夫人的欢心。碧姐姐帮个忙吧。”
碧河了然地点了点头,将金元宝收入袖口,笑道:“一看妹妹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做不惯这些粗活。不过,这府中的人都看着呢,姐姐我也不好太偏袒妹妹了。”
我立刻又摸出一锭金元宝,送到碧河的手中。
碧河笑得那叫一个亲切啊,“妹妹来得巧,老夫人思子心切,今天晚上便要设宴为将军接风。妹妹等会儿就负责为将军斟酒吧。”
我见目的达到,脸上立刻笑出了一朵大花。
碧河怕我不懂规矩,连累到她,非让我跟在她的身边,学学服侍将军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