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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被遮掩大半了。毕竟,娶了邢岫烟去,家里非但不能给薛蝌任何帮助,反而会是薛蝌的一大拖累。
这些东西,宝钗可以不在乎,但是宝琴可不见得能够不在乎的。
黛玉想明白了这些,也就觉得释然了。
毕竟这个年代就是这样,比起人品什么的,其实还是更看家世身份。宝琴便是因此不满,也只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好苛责的。如果她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够得到一定帮助的话。至少她还是在努力,让自己在表面上不要带出什么来的。
邢岫烟想要被她承认,却要靠她自己。
湘云却并没有发现宝钗姐妹之间的暗潮涌动,她是个喜欢玩笑的,当下笑道,“这可真是好了,前面还说二姐姐要搬出去呢,若是邢姐姐也搬出去了,那紫菱洲不是就空了?邢姐姐不搬出去,和你们这大姑小姑好好处些时候,日后嫁过去可不是好?”
宝钗笑道,“你这话可别和邢妹妹说才好。一个大姑娘说这些话,也不怕臊得慌。”
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笑道,“我也不是亲大姑,却也不好去贺喜,只是去看看也是好的。却是不能现在,现在不能和你们一起去贺喜了。”
湘云点头笑道,“那我和林姐姐去便罢了。”
黛玉却知道宝钗这是因为宝琴的缘故,但是自然也不会说破。宝钗朝她点点头,她抿着嘴笑了笑,便和湘云一起出去了。
连续和大房有关的两门亲事,使得原本冷清的紫菱洲如湘云所说,变得有些门庭若市的味道,也极大地改变了大观园有些沉闷的气氛。
黛玉湘云到了迎春那儿,便见李纨探春也在,连惜春过得一时也来了。除却小姐们,鸳鸯平儿也先后来了一次,表达贾母的喜悦和凤姐的善意。
迎春的喜悦是难以掩饰的。虽然是商人之家,但经过了之前的变故,她都几乎已经绝望了,认为此生再难得到什么好亲事。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比以前会说话了些,也显得有成算了些,想来还是有所期待的。她自认是庶女,又不受父母兄嫂重视,能够体面地嫁出去已经很好了。
邢岫烟大约对这门亲事也是满意的,倒或者是因为怕湘云取笑的缘故,却是比原先拘泥了不少,只是在一边坐着,幸而她本来也就话不多,和湘云不熟悉,湘云还真不至于轻易和她开玩笑。
湘云只是对迎春笑道,“当初老太太派人怎么不把二姐姐也派着管家?如今二姐姐也该学着管家看帐了。否则明日里出去了可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不得要临时抱佛脚了。”
湘云本是玩笑,但是迎春经过了一次打击,想的多了些,却是有所触动,叹息了一声——湘云这话,其实很有道理。
迎春想着日后嫁到夫家,连管家看帐都不会,只会下下棋,做做针线,串串花……不由得有些忧虑起来。
探春见了,先笑道,“这却是不难。如今凤姐好了,我和大嫂子也不管事了,但是还能看看帐。这件事,却是要大嫂子去和老太太并凤姐说说,教你看帐便是。这事也不难,之前我也没学过,上手了才知道,不过就是些数算,以前大家一起学过的。”
迎春似乎安心了一点。
李纨见到姑娘们不再沉醉于风花雪月,而是切实的关注起她们日后必须要使用的技能来,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欣慰,也开始说起这方面的事情来。
不过多半还是说些日常管家会遇见的琐事和掌家的本事。
虽说确实是她们生存的必须,但黛玉听了,还是心中感慨,不是很愿意听,便到了窗边站着,只是看着她们。她发现,即使是邢岫烟和史湘云也是在细听。连惜春,惜春都有些想听的模样。
黛玉心想,不知道宝玉看到这个场景怎这么想?
原本的他是视这些东西为俗物的,看到女孩子沾染,很不乐意。但是现在多半不一样了吧?
黛玉在一边站了好一阵子,大家方说了个尽兴,各自散开。
黛玉从紫菱洲出来,湘云问她去不去探春那儿坐坐,黛玉知道他们可能还要说这方面的事情,便推了开来,要回潇湘馆去。这一来是因为这些东西她本来就懂,却是不愿意谈论,二来她其实打心底认为,这些东西反正她也用不上,知道就好,自己学着实行那就不必了……
只是不知道旁人怎么想的,湘云点头叹了几声,也许是觉得她假清高吧!但近来她们的关系复原,湘云却是没有说出来,让她一个人回去了。
黛玉快要到潇湘馆的时候,却是撞到了有些心不在焉的宝玉。虽知道宝玉对自己房中的事情多半一无所知,黛玉还是忍不住把他叫住了。
虽然宝玉知道了晴雯的事情并且采取行动被发现的话,多半反而会更刺到王夫人的心,对晴雯更不利。但是想到晴雯隐忍的样子,黛玉还是有些不快,只是把宝玉叫住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便是想问问迎春的事情……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有些问题真是不好问的。
只得说道,“薛姨妈向邢妹妹求亲了,要配他们家的薛蝌,你可知道?刚才我们才到二姐姐和邢妹妹那里去道贺呢。”
宝玉听了就是一皱眉。
黛玉取笑道,“怎么,邢妹妹人太好,出了园子去,你要不舍得了?”
宝玉倒是诧异的看了一眼黛玉,“林妹妹很喜欢邢姑娘?”
邢姑娘……这可叫得真够生疏的。这样客气的宝玉,实在让黛玉稀奇,“我喜不喜欢邢妹妹没什么,我倒是看你不喜欢她。”
“倒也没有什么不喜欢。”宝玉皱眉道。想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过生日的时候,妙玉送了拜帖来,我不知道怎么回帖,恰好路上碰见了邢姑娘……她原来和妙玉是熟识,年少时曾受她救济,又多赖她教导读书写字。结果却和我评价妙玉说,说妙玉为人不僧不俗,不男不女…… 我本来不曾在意,后来想来,却觉得不妥。人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便无师恩,是朋友之意,当面诤谏也就罢了,背后刻薄……”
宝玉摇了摇头,有些担心的看着黛玉,似乎生怕她也步了妙玉后尘。
自从袭人事件之后,他就警惕了不少。知道女孩家的用心,并非人人都那样纯善。不管当日里邢岫烟是一时失言还是别的什么,在背后如此评论一个对自己有恩的半师,他事后想到,就觉得十分不妥。
不僧不俗,不男不女……
黛玉脸色一变。这个评论,其实她也知道,但是宝玉不说,她还真没想到这句评论背后的含义。想想看,确实,这是一个相当刻薄的评论了,不说所谓的天地君亲师的大义,单说一般人的道德观,也都是这样的——当面诤谏是君子,背后非议是小人。
没看到宝玉说了一半,都不肯做结论么?
邢岫烟应该是一个知书达礼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第一百三十章 。。。
邢岫烟并不是大家小姐,父母都是酒糟烂透之人,因为年幼时妙玉的教导,不但读书识字,还学会了为人进退。虽然没有大家小姐的气度,但是她始终一副淡然处世,进退自如的感觉,却还是让人颇有好感的。
至少黛玉就是如此,也一直认为,她就是这样的人。
尤其是那句“浓淡由它冰雪中”,深得她意。现在被宝玉一说,她自己也稍微有些疑惑起来。这世上,确实诗品和人品不是一回事,外表和内心也不是一回事。诗品人品大相径庭的事情,自古以来比比皆是。比如说宋朝的潘阆……词作闲逸疏放,仿佛是志在山水的文人典范,但本人却是从来放不下官场。
难道说邢岫烟也是这样的人?
黛玉不敢保证,毕竟认真思考起来,她和邢岫烟的接触也并不太多,并不曾真正深入了解她的为人。回到潇湘馆以后,她自己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也许在这园子里面,真正最了解邢岫烟的人不是别人,是宝钗。
邢岫烟家境贫寒,父母姑妈又都不是什么慈善长辈,因此在园中过的十分艰难,平日里姑娘们看她的穿着打扮都能看得出来。只是,贾府姑娘们倒不是那等轻薄势利之辈,不会因此轻看刻薄邢岫烟,同情怜悯的话,也不会轻易去说,免得伤了邢岫烟。
只不过,同样也没有哪个姑娘家过得宽裕的,每个月的月例钱都不大够用,自然也很难周济她。比如说黛玉,她倒是不缺钱,但是她不管家,在外面又不方便,没有直接给钱的道理,所以也只能看着。唯有宝钗,即有余钱,要在外面买些什么东西也方便得很,所以,唯有宝钗最常接济邢岫烟,而邢岫烟在这满园子的姑娘们当中也就最亲近宝钗了。
要知道邢岫烟是个什么人,应该问宝钗。
而宝钗表面上的那些言辞,也相信不得。
黛玉又想起了那一次,尤三姐在席的时候,邢岫烟中途退席的事情。那一次的表现确实颇为奇怪,但是她没有去深思是怎么回事,现在想想,却也依然想不明白。
她就有些想去问宝钗了。
况且她知道,宝钗也一定想要见她。宝琴的不妥,她看到了最直接的一面,而宝钗也发现了。所以,宝钗保不定就想要嘱托她一番。
心底计议已定,带着几分好奇,黛玉便在第二日,忖得宝钗会在蘅芜院的时候,往蘅芜院而去。
自从宝琴来了,蘅芜院就热闹了不少,但是这一日,却是延续了三姐在时的冷清。宝钗正在和莺儿描花样,显然是在休息。见黛玉进来,笑着让座,让莺儿去倒茶,一边笑道,“我还说我要去找妹妹,妹妹倒先找上门来了。”
黛玉笑道,“姐姐想来找我,我也想找宝姐姐你,可不就干脆的来了么。”
宝钗听了这话,倒是愣了愣,“妹妹找我做什么?是了,可是担心宝琴待邢妹妹不好?倒不用这样担忧,我那堂弟虽然疼宠妹妹—— 有那样一个妹妹谁不宠爱呢?但是他在进京路上便见过邢妹妹一次,我看他们是彼此如意的。况且,宝琴如今没有了双亲,认给了姨妈做女儿,在这里住上一两年,保不定还从这里发嫁呢,你却是不用担心。”
黛玉对邢岫烟颇有好感,宝钗是知道的,所以倒是抢先说了这么一番话。但黛玉本不是担心这个——她还没宽泛到这地步,婚事已经定下,身世无法改变,接下来应该是邢岫烟自己努力的。听了宝钗的话,倒是只觉得,宝钗极为喜欢邢岫烟。
搞不好,这婚事还是她和薛姨妈说了,促成的?毕竟邢岫烟在众姐妹中并不出色,薛姨妈又不怎么来大观园,哪里能够观察到邢岫烟的为人呢?怎么就能无视邢岫烟背后的家庭问题,执意聘她为薛蝌之妻?
在黛玉的心底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是她却是不敢肯定。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她略略蹙眉说。想了一会儿,干脆直接问道,“我只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心中觉得奇怪,所以来问姐姐。之前我们那场聚会的时候,似乎是因着三姐,邢妹妹提前离席了。这事情想着古怪。我昨日里回去细细想来,只觉得邢妹妹看着让人喜欢,似乎颇为洒脱,但她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我却不知。真是洒脱的性子,怎么会和琴妹妹处不来呢?”
宝钗盯着黛玉半晌。
逐渐的,杏眸中也是染上了笑意。她挥挥手让莺儿离开了,随即笑指着黛玉说道,“颦儿颦儿,我去年便说望你把我当做姐妹,你应了。我却是直到今日,才真觉着你把我当了姐妹。我可是放心了。这都是私密话儿,你来问我,我便告诉你,也不和别人讲—— 你这是觉着自己看错了人,不好意思认呢!”
黛玉脸上微红,果然有些不好意思——宝钗还真是说准了!不过,她来问宝钗,倒并不是对宝钗存了太过亲密的想法。只是明白了她的为人罢了。所以可以保持良好的关系。
不过……
“人非圣人孰能无过?况我非但不是圣人,连聪明人也不是。”
宝钗笑道,“既然妹妹来问我,说不得我也只好做一番背后非议的小人了。‘浓淡由他冰雪中’。那次我们咏红梅,果然也是这一句最得我心。只是林妹妹你误认了一件事情,诗可咏情,诗可咏志,可明白了?”
黛玉恍然。
诗可咏情——她以为是这样。
但事实上,邢岫烟或者只是以诗咏志。正因为宝钗也是以诗咏志的类型,所以轻易地看出了这一点。
邢岫烟希望自己可以做到“浓淡由他冰雪中” ,并且一向都以此要求自己,使得自己的言行举止符合这个要求,即使是以那样的家世和身份,也能够自若的在贾府中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