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棋只是不动,显得犹豫不决。
王善保见状,只道她已经动了心思,好好和她说道,没有不应的,便又去拉她。司棋咬了咬牙,看了黛玉宝玉等人一眼,但还是跟着走了。剩下的那几个人,也忙跟了上去。
宝玉正要开口阻拦,但是黛玉拉住了他。
“别说了。司棋还想自己解决。她没在乞求你的帮忙。”司棋刚才虽看了他们一眼,但是那只是犹豫,最终她回过头去时的眼神,不是请求他们帮忙。
想必是她看在和迎春多年的情分上,打算和迎春仔细分辨一番,让迎春来放她一马吧。如果非要说出她有了意中人的事情,那么迎春自然是更好的倾诉对象。
宝玉虽然有些关心则乱,没发现这一点,但他是相信黛玉的。既然黛玉这么说,他也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小声的向黛玉叹道,“话虽这样说,但我看她很是坚决,只怕又要有什么事情出来了。”一忽儿又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二姐姐总不至于这么狠心,非得让司棋去做什么姨娘吧?”
显然,宝玉也注意到了迎春的转变。
湘云一直站在他们身边听着,听着听着,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又听得宝玉这样说,忙道,“不可能吧?我没想到司棋居然不愿意,之前真没想到……二姐姐想来也是没想到?二姐姐那是出了名的好人,司棋若是不愿,怎么也不至于逼 迫她吧?”一边说,她还有些自我安慰般的笑了起来。转瞬,又有些担心的说道,“依我看,若是要逼迫司棋做什么,必定不是二姐姐,是那婆子,不管谁家的婆子都是要害人的。”
湘云有些天真的话,其实也含着几分道理。
在这些大家族里面,那些婆子,永远都是生事的源泉。至于迎春的那一部分,黛玉宝玉是希望她说对了。
邢岫烟大有深意的看了湘云一眼,随即告辞了。她已经在之前趁机整理好了衣服发鬓,就好像之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黛玉宝玉也很快就放下了这个话题,不想去反驳湘云的话。湘云只道他们是认同了,便又感觉到了暑热,摇着扇子连说要走,很快便几个人一起离开了。
不说宝玉,黛玉经过了这事,也真正注意起紫菱洲方面的消息来。但是这一天,甚至后一天,眼看着迎春第二天就要离开了,也并没有传出什么特别的消息,更没有龄官事件那个时候的轰动。
但这反而是不寻常的。因为如果司棋说了自己的私情,迎春也乐意成全她的话,就应该把她留下,换一个大丫鬟带走,可是,却也没有类似的消息。
不过,看到迎春的时候,黛玉始终觉着,迎春的表情有些不对。似乎是很有些心事的样子。只是,倒也没有特别的露于外,却是不好揣测到底为何。
这一天晚上,迎春却是向贾母请辞了。因着贾母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她早上走时不好打扰。但贾母虽然身体不好,精神却还是好的。
元春的尊荣不用说,迎春也嫁得不错,这让贾母颇为喜欢,难免拉着迎春多说了几句话。
在离开贾母房子的时候,虽说并不知道司棋和人有私情的事情,宝玉似乎也察觉了不对,迎春要走了,就终于忍耐不住,向迎春探问道,“二姐姐,前两日我们见着司棋似乎犯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还冲撞了邢姑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迎春愣了愣,有些勉强的笑道,“难得回家一趟,我那里也没什么事情,王善保家的把她领回去住了,今儿晚上也该回来了。”
原来领回家去了……
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出乎预料。宝玉放下了一半的心,笑道,“那就好,司棋在二姐姐房中,我还不曾听说她犯过什么事呢,前儿可是吃惊得很。”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啊!
迎春可完全没说司棋犯事的事情,而是直接把这问题给带过去了。但迎春避而不答,宝玉又不好再问。
一边宝钗探春也在问黛玉,“我们几个,明儿早上难免要起来送她的。但也犯不着现在说这个。宝玉这是怎么了?”
“没有怎么。”黛玉摇摇头。看迎春的表情,她觉得她还是对司棋很有感情的。想来她不愿意勉强吧?但王善保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所以把司棋带回去“教育”去了?这样一来,倒似乎是不用太担心了。毕竟做主的还是迎春。
然而,也就是在这天晚上,黛玉刚刚在紫鹃雪雁的服侍下睡下,便听得园中一片喧闹。黛玉耳尖,隐约听得“司棋”二字,便唤了雪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雪雁去了半晌,回来时脸上一片惊叹之色,“姑娘,可出了一件奇事,好端端的,司棋跳井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
继金钏儿之后,司棋是大观园内第二个跳井的丫鬟了。
这件事情果然在贾府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很重要的一点是,没人知道司棋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死。“官方说法”,是天色昏暗,司棋不小心路过井边掉了下去。但是,便是没人知道司棋有什么寻死的理由,却也是没人接受这个解释的。
一时间谣言纷起。
不过,倒是没有影响到迎春。第二日,黛玉见到迎春的时候,她虽然哭得很是悲切,看那样子难过之情也不是虚假,可是她也没有为此耽搁了行程。王夫人又给她选了一个面貌姣好、性情和顺的丫鬟让她带走了。
至于司棋的死因,黛玉倒是听见了许许多多的传言,但她对这事一无所知,便是知道这些传言中有可能有一二个正中红心,却也不知道该信哪个,干脆就一个都不相信了。
不过,这事倒也没有如她想的那般成为谜案。过了两日,一次她和宝玉在荷塘边遇上的时候,宝玉就主动和她说起了这件事。
“本来我也全不知情,是老太太把我叫去,这些事情够告诉了我。”宝玉有些叹气的说,“也不知该怎么说,这事其实和二姐姐的关系不大,但老太太……倒好像宁愿这事全是二姐姐做的一般。”
黛玉觉得自己又有成为宝玉心灵垃圾桶的趋势,不过,她自己也对此事颇感兴趣,也就没有拒绝宝玉说这些事。反问道,“怎么这么说?况且,这些话又怎么会和你说?”
宝玉坐在凉亭内,有些烦躁的扇着扇子,“司棋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叫做潘又安的,两人一起长大,虽没说定,却也都是有了心了。但二姐姐想把司棋给了那二姐夫做房里人,做她的左右臂膀。还特地请了王善保家的去说,怎奈司棋不愿,也不知当时说了什么,司棋就跑出了房子。”
说起这个来,宝玉也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那个时候,司棋还没说自己的私情,那么顶多就是受到了点苛责,怎么会那个样子?要说在迎春房里做事,受气的事情也不该没经历过啊!
黛玉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她倒是不怎么觉得奇怪。也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事——
迎春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司棋在她房里,可谓是处处都可以做主。她和迎春一起长大,感情也是相当的好。若非是她帮着迎春,以迎春的性格,在园中肯定过得更加艰难。尽管这样也培养了司棋的权欲,但到底也没出什么大事。
即有情,便难免有些期待。司棋最开始不敢说出自己的私情来,迎春只要稍稍强硬一点儿……十几年的相处,对迎春的改变的无所适从、不被理解的委屈,感情上甚至可能还有一点被背叛的感觉?种种情感交织之下,失常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理解的事。
“后来司棋不是被带回去了吗?她大约就是那个时候和二姐姐说了她有了心上人的事情,二姐姐便有些犹豫,出来就说,另外再带一个去便罢了,也不是非要司棋不可。谁知这时那婆子果然可恶,倒和二姐姐说,旁人哪有司棋一起长大的贴心?保不定日后还反咬一口呢。二姐姐便拿不定主意了,那婆子说要带得司棋回家去住,好好说道,二姐姐竟也同意了。”
黛玉听得暗暗点头。
这样说,倒还能看出昔日的迎春的几分影子来——优柔寡断,耳根子软,不擅长做主,更不会拒绝人。
想来,贾母很不满意的也就是这一点吧?
“那婆子把司棋带回了家,也不知说了什么,司棋总之是不曾同意,反去约了她的表哥表明情意,情愿一起逃走。”
这话其实和黛玉说是不妥的。但是宝玉也知道这话说起来黛玉不会生气,况且也实在是想说说司棋的事情,故此倒是平铺直叙的,把一些闺房本来不宜听闻的话给说了出来,“谁知她表哥却是个没胆色的。先前还应了司棋,但要走时,却又反悔,不曾去赴约。后来司棋被她父母抓住,依然翻了他出来,他还说自己鬼迷心窍,并无私逃之意呢!”
黛玉本来就记得那个潘又安不是什么有担当的男人,司棋算是痴情错付,但听见宝玉这么说,遥想那少年胆小畏缩的模样,还是不由得皱眉。
同时,她也有些明白司棋为何会跳井了。
在记得这个潘又安不怎么有担当的同时,她也同样记得,司棋是颇为痴情的。在那个故事中,潘又安不过是被看了个影子,事情尚未发作,就已经撇下众人跑了,可见无情无义,但司棋却依然把他们定情的信物留了下来——不管是托大也好,疏忽也罢,总说明了她的念想——后来还因为这个被赶出了大观园。
“本来也是要送司棋回院了,怕打伤了不好交代,故此司棋家人只是把司棋给骂了一顿,就送回到园子里来,那时候不是已经挺晚了么?二姐姐也不知道是否知道司棋在家时的事,那婆子又在一边啰唆,竟还是要司棋给那二姐夫做房里人。司棋只是不愿,竟不知如何就冲出门,跳了下去。”
司棋当时的心情,隐约可以猜到一点。但是那个时候,一定是非常复杂的吧?除了相当的绝望以外,一定还有别的什么……
这样的感情,是无法真切想象的。
黛玉想着,那个时候,王善保家的一定是在好说歹说的。而迎春,一定没有多开口。那么,到底是和以前一样,开不了口呢,还是因为心里面就希望王善保家的说服司棋呢?
这同样很可能成为无解的谜题。
只是,如果是前者,这固然很可悲,如果是后者,又何尝不是很可悲?
虽说外表未变,却是真正的“人事已非”。
心中感叹了一番以后,黛玉叹道,“这些事情,想必是外祖母告诉你的吧?外祖母想要知道这些事,想来不难。只是,她做什么告诉你这些?”
一直都滔滔不绝的宝玉顿时沉默了。
或者是觉得找黛玉说了这么多关于司棋的事情,却不肯透露这个很不好。他半晌才喃喃的开了口,“司棋的事,是老太太帮忙处理了后事。二姐姐的性子,照她的说法,却是尚且不足以做当家主妇,让我照看着些。毕竟方家……”
宝玉叹了口气,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下去了。
黛玉已经有些明白了。
方家虽是商户,却还算是可以依靠的姻亲。所以让迎春在方家站稳脚跟还是挺必要的。迎春的变化……在贾母的眼中看来,还十分不够呢!
而且,迎春的几个兄弟里面,也只有宝玉可能去关心迎春的处境了。贾琏贾珍这些人,都一点也靠不住。
只是,贾母或者只看到了宝玉的这两年的成长——他愿意去做些事情了,正符合她年幼时对他的期待。却没有注意到,宝玉在某些方面,并没有变化。
对于迎春的变化,那可能超出想象的变化,宝玉有些茫然和措手不及。
他现在已经可以承受如珍珠般的姐妹们嫁为人妇,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但是,却还没有准备好,亲眼看着珍珠变成鱼眼的过程……
现在的迎春,多半就在慢慢的朝他心里判定的“鱼眼”的方向变化。
两人默默地在凉亭中坐了一阵子。不多时,晴雯来了。黛玉看着,她的气色确实是好了些,看来宝玉房中进了新人,对她的处境果然有好处。同时,晴雯在对着宝玉的时候,感觉上神情也疏远了不少。
她到了宝玉跟前,很公式化的禀道, “二爷,茗烟找你,在二门外候着呢。”
“茗烟?”宝玉的神情振作了一点,随即皱眉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么快?”
“怎么,你让茗烟去替你办事了?”黛玉顺口问道。
宝玉一怔,有些尴尬的笑道,“确实,有些小事让他出去办,回来得倒是快。不要是偷工减料了才好。”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向黛玉告辞。
虽说看他原本的样子,他还想要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