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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承[gl]-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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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吃人。
  然而还是那句老话,世间事,怕什么来什么。四个大老爷们儿三个在屋外,一个在屋内,一概放缓了呼吸一动不动,他们还以为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就能够让郝君裔稍微消停些,却谁知久久无人应答的功效乃是火上浇油。郝君裔唰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将文件搦成团团,眼睛瞪得血丝密布,牙根也被咬得咯咯作响,“给他打电话,马上!”
  肩扛两杠三星的参谋倒是很有几分骨气,说不抬头就不抬头,非但不抬头,还对郝君裔的话充耳不闻。郝君裔颇想揍他一顿,可她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自己这两下花拳绣腿,真要打起来,绝不是那位老军特的对手——为今之计,只有自食其力,尽快找到郝耘摹。
  郝君裔疾步去到形同虚设的电视机旁,弯腰抄起话筒,皱眉一听,动静全无,连个鸟叫也没有。原来“家”里电话早已欠费,再一看摆在DVD上的手机,果然如预料中的,没电了。她头一个反应是向旁人借电话。然而转念,她心知没戏——这些个军特的手机都是任务机,一旦接通就会被驳入监听系统。即便人家肯借给她,她也总不好当着一堆监听人员的耳朵骂爷爷。无法,她想唯有亲自跑一趟才能解决问题。
  端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替她去出任务的。这一点,她坚定不移。但这到底是保护还是别的什么,她弄不清,实情是她根本懒得去想。
  凌晨四点喝下去的酒精还在身体里逛荡,郝君裔觉得有点晕。下到停车场,她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找到自己的破普桑,鬼使神差的是,她发现早些年神经接错线时失手买入的一辆保时捷低端跑车就在普桑的侧后方停着——这些年来一直停着,连牌也没上。烟灰色车身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保时捷的标志早是看不清了,她之所以能认出它来,全靠车前盖左侧的凹痕。那是年轻气盛时留下的印痕。取车的那晚,她得知钱隶筠已经找到了喜欢的人,平淡地挂掉电话后,她将手机砸向新车,继而跪在车后的阴蔽处哭到凌晨四点天际泛蓝时。所以这辆Boxster,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开的。但今天除外。
  尾随而至的四人早早闻见了她一身酒味,虽然不敢拦,可还是免不了担心。倒不是担心她,而是担心老太爷怪罪。参谋在她打开车门钻进那辆未经改装的破普桑时还自我安慰地松了口气,然而片刻之后,他见郝君裔拿了什么东西又折身出来,随之再看不远处的Boxster警示灯亮起,心脏顿时回到嗓子眼,急忙上前劝阻道:“郝小姐,您喝多了,开这辆的话,我们怕跟不住。。。”
  郝君裔扭头瞪他,两眼猩红,腮帮子微鼓,明显是在咬牙,“谁让你们跟?”说完,她继续前行,边走边拧开手里的两瓶矿泉水,隔着两三米距离将水尽数泼向Boxster的挡风前窗,厚积的灰尘和水滑落,渐渐显出后视镜上挂着的一封黄色平安符。众人见郝君裔开门上车,立刻也疾步跑回各自车上,银色Boxster箭一般射出车库的同时,两辆奥迪也将马达转速轰到了四五千转。
  接着,车行一路,无祸。因为适逢假日出行高峰,堵车。然郝君裔是个不要命的,见路就钻,没路硬挤,车厢侧门跟旁车始终保持零距离亲密接触,就差合体弄个变形金刚。一时间,她所过之处金属摩擦不绝于耳,电光火石交相辉映,路人骂娘的骂娘,骂街的骂街。跟在后面的四人只好分车处理事况,一辆替她擦屁股,一辆继续跟车,结果造成了大规模的交通堵塞,交警和车险公司把这辈子的脏话都骂完了也不解气,最后,一位智慧的女性想出个好办法,扎小人——几十针胡乱地扎下去,果然见效。郝君裔在拐进她爷爷家院子时,刹车没有踩紧,导致车头撞上园景假山,当即六个气囊全开,郝君裔既没撞到头也没撞到腿却被气囊硬是崩出了一脸鼻血。
  胡敏在一票随扈的簇拥下闻声赶来,原本打算硬着心肠说啥也不让郝君裔“上战场 ”的,可她一看见满脸是血的郝君裔便气哄哄地骂起丈夫来,“死老头子,让你胡闹、胡闹、胡闹!这下闹出事儿来了吧?!”继而口风一转,又还要慰安长孙女儿,“小裔,你别理他,有奶奶在,奶奶给你做主、啊。一会儿我让你爷爷把端竹的事撤了,但你得答应奶奶,今后别再这么开车了,好在有气囊啊,你要撞出个三长两短来。。。”
  “奶奶,就算我撞死,还有君承君袭。”郝君裔冷着脸瞥了胡敏一眼,其实并不打算相信这些胡话——胡敏当了大半个世纪的前线特务,几乎说了一辈子谎,说真话之前都要三番斟酌的,她的信用,实在不能指望,反倒是长期搞后勤的郝耘摹比较靠谱。
  胡敏知道郝君裔在气头上,于是并不应声,只接过佣人递来的湿毛巾边走边替郝君裔把快要糊了眼睛的鼻血擦干净,“没撞到脑袋吧?有没有哪儿疼?”郝君裔闻言,条件反射地摸向脑后,端把胡敏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真的撞伤后脑勺,便也急忙去看。谁知,郝君裔的手顺着长命小辫滑溜向下,直到摸着发尾的黑水晶才放心地收了手。
  不刻,数人进屋。腿脚不利索的郝耘摹正好从楼梯旁的电梯间里出来,脸上还带着不知怎么形容是好的失落表情,“爷爷,端竹的事,为什么不问过我。”郝君裔几步跨上前,一双鹰目瞪得浑圆,由于高,她只能低头看向老先生,这便令老先生显得更加楚楚可怜起来。
  “这会儿再问你也没用,你就算愿意,端竹也不能代替你了。”郝耘摹掠过郝君裔,拄着拐杖弯着腰,慢慢向前走,“刚才审查部的人打电话过来,说端竹身上有一道十七点三厘米长的伤疤,从脖子左下侧一直到左肩,医生怀疑她伤了韧带,因为测试颈部柔韧性的时候她右耳无法触到右肩,一旦确诊,别说执行特殊任务,就算去想当兵都不行了。所以你。。。明天去审查部报到吧,上面催得很紧,后天就要集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答辩完成,速速回来日更。让大家蹲坑真不好意思。不过俺这个万年学生终于毕业了,嘿嘿。

  ☆、两厢

  
  与郝君裔的“喜讯”和华端竹的“噩耗”发生在同时的,是林森柏家主卧室里的一声嚎叫——适逢休息日,林森柏和咪宝正酝酿着“晨运”,哪知小浣熊醒得比谁都早,满屋子找不见人,便大大力地推开了林森柏的卧室门,一面撞撞跌跌地往里走,一面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今天,和往常大多数时间一样,她“妈妈”是攻君,正匍匐在小受的身上,左舔右舔,像要找糖吃。一听见小浣熊来,她“妈妈”倒是大方,光着身子就下床去抱她。林森柏刚被碰撞出情感的火花,再加上没当成“妈妈”,心理无论如何也平衡不了,便用被子捂着脑袋发出一声长嚎,期望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嗷~~~你们两个都不把人家当人看~~~人家要哭鸟~~~嗷嗷嗷~~~”
  小浣熊闻声,大概以为林森柏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便也有样学样地张开嘴,好似大口吃着什么,“嗷唔、嗷唔、嗷唔,大老虎!”
  小浣熊现在已经是有名有姓有户口的人了。姓嘛,跟了林森柏,名呢,跟了钱隶筠。。。的姓,于是可想而知,她的学名被取得很富裕:林钱钱。
  咪宝当然是不赞成这个名字的。她宁愿小朋友的名字里不要体现自己的存在,也不希望小朋友被别的小朋友笑。然而林森柏坚持,说既然是两个人一起养娃,那就必须要把“爱情”这块牌坊摆在重要位置,更免得小朋友长大之后忘本,不晓得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她养育成人,到时要是再中了脑残病毒,跑去参加什么基督耶稣圣母玛利亚反同性恋协会,那她和咪宝一把年纪了不被气得中风才叫奇怪。
  拐回来说林钱钱同学的名字。当然,如果论功劳苦劳,林钱钱其实满应该叫“钱钱钱”的。因为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咪宝一个人在照顾她。早上喝什么牌子的牛奶,中午吃什么类型的正餐,晚上穿什么样式的睡衣。。。不过也并算不得很辛苦——拉拔一个是拉拔,拉拔两个,就只需要如是拷贝一份小的而已。反正林森柏的这些东西也是她在操心,跟养孩子并没有两样,她早习惯了,就是再来十个凑一打她也一样那么养。
  “你们两个有点正形不会死的。每天都这么闹,我的耳膜可受不了。”咪宝把小浣熊放站在沙发上,轻手替她理好翻皱了的海军领,随口问:“姨奶奶呢?你不是每天都去找她一起吃早饭的吗?她不在啊?”咪宝不知道何宗蘅今天早起去跟汪家二老农家乐。
  林钱钱最近脱了婴儿肥,渐渐显现出非球的轮廓来,尤其又长了双洋娃娃一样漂亮的眼睛,睫毛又长又翘,羽翼一样忽闪忽闪的活能萌死个人。林森柏常常说自己被她一瞧腿就软了,于是心甘情愿地给她当牛做马,出去逛街都让她骑在肩上。咪宝却对此不以为然,她认为林森柏只是间歇性地爱心泛滥,等三分钟热度一过,她的大小姐脾气又会咸鱼翻生。
  “姨奶奶不见了。早餐在。好大一个蛋糕!”林钱钱张开短短的双臂,比了个大大的“大”。
  林森柏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刚好看见,立时笑成了一只长着桃花眼的狐狸,“那蛋糕,有没有你妈妈大啊?”咪宝知道她意有所指,白了她一眼,随即下意识地低头看看,心想我要有蛋糕那么大,哪怕是个九寸蛋糕那么大,也不担心吓你们俩不死了。
  林钱钱暂时还听不懂黄话,她认为林森柏说的是有没有咪宝整个人那么大,于是赶紧摇头,解释道:“没有妈妈大。比伯伯的脑袋还大!”
  小朋友一着急,说话是没有逻辑的,特别是像林钱钱这种生长在孤儿院里的孩子,保育老师素质低下,表达方式长年不靠谱,直接导致一干小娃说话不着调。林森柏教了她好几遍连接词的用法,可她死活记不住,由此,林森柏断定这孩子不聪明,生怕她接不了自己的班。
  早餐过后,三人打算出门去动物园看猩猩河马,偏偏就在车子出库的时候林森柏接到方仲孑电话,说是质检部有份文件,数据大量造假,想让林森柏趁假日办公室没人的时候过去看看。
  咪宝知道是方仲孑打来的,但她等闲不吃醋,“去吧,钱钱我一个人带就够了,有你在我还得带两个呢。忙不过来。”说着,她像挥苍蝇似地将林森柏赶下车。林森柏一向以公事为重,半点犹豫也没便来了个顺水推舟,装出很不情愿的样子向车内二人抛出飞吻,接着自己也登上另一辆车赶回公司去了。
  方仲孑质监出身,对数据有着特殊的敏感。林森柏清楚她说有事就一定不是玩笑。数据造假这种事在业内相当普遍,如果是微不足道的数据改动,方仲孑应该不至于小题大做。上楼之前林森柏特意让安保把质检部所在楼层监视器全部关掉,免得走漏消息再引起什么内部斗争——本来就够不太平的了。市场和质检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部门最近也闹起了矛盾,只因质检的经理方兴一定要把工程不过关的事怪到做标书的公司头上去。这听起来委实有些天方夜谭的意思,其实个中关系并不难推导:做标公司是市场部经理推荐的,谣传往来匪浅。源通自己也有一个做标系统,可惜素质马马虎虎,做出来的标书整体性不强,常常是一项高端得像是要复刻爱丽舍宫,一项又朴实得已被广泛应用于乡镇企业职工宿舍。林森柏觉得既然要做样板工程,这点小钱无所谓,反正这种时间紧任务重的预售工程源通暂时吃不下,故而就应了市场的意见,让那家公司来做标。招投标完成之后,林森柏一看承建商,差点儿要拍桌子,原来做标公司做出来的标书,根本就是为那承建商量身打造,有些犄角旮旯里的条件刁钻无比且怪异非常,几家信誉良好资质深厚的大型建筑公司皆因种种细节落马,只评出一家之前接过源通几个小工程的乡镇级建筑公司。所以刚开始,林森柏也有埋怨市场部的意思。可后来她才知道,是市场截了质检的肥水,硬把明标做成暗标,害得方兴没办法从另一家承建商那里吃到甜头,这才导致了如今狗咬狗一嘴毛的局面。
  “它喵的没一个好东西。就会吃里扒外。”林森柏跟方仲孑对完数据,气得连喝三大口牛奶。
  方仲孑早就当娘了,如今得之林森柏也在养小朋友,便好心劝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你再生气也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脏话。你别看他们小啊,学东西可快啦,而且往往都是学坏的一学一个准。好的就半点都不灵。”话到这里,方仲孑喝了半杯清水,随口咽下一片营养药,“数据误差有多大你也看到了,楼嘛,大概是倒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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