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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这两个清倌是她包下的,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弘绯替她挑的,就算冷淡也面对的有些日子了,翡小翠的习惯他们都知道一些,要是往常听见她问话必是赶紧回了,今儿却哑巴似的不言语,直到听见她说‘哑了吗,那就换两个不哑的来。’,两个人立时紧张上,要知道他们这些清倌不懂技艺,又没到陪客人开房的时候,每日里走走过场赚个茶水钱,日子可不好过,翡小翠把他们包下给了一大笔银子,却又不碰不摸,偶尔还会给些赏银,这样的好事全飞红楼的小倌们哪个不羡慕,就怕砸了这饭碗,两人不由的又对视了一眼,紧了紧嗓子,其中一个道:“我兄弟两个在瞅那个人。”
翡小翠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台上站在最末梢的男子,忽然眸光一闪,这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她身边的清倌顿了顿,另一个接话道:“那个叫绿萼儿,本是京城里的一个大官包下的,带出去半年多,回来摇身一变倒成了清倌,我兄弟两个正疑惑着呢。”
青楼里的小倌们与正经人家后宅里的夫侍之间的称呼一样,大体意思是服侍同一个妻主,小倌们服侍的女人很容易是同一个,久而久之便兄弟相称。
翡小翠已经想起绿萼儿这个人了,当初在青桃镇偶遇弘绯,身边跟着两个小奴,一个唤珠儿一个唤萼儿,唤萼儿的就是他,说起来自己还欠人家一身男装呢,只不知道好好的跟在弘绯身边的人怎么进了飞红楼,还做了清倌。
台下这时又恢复了喧闹,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品评着台上各色美人儿的姿容,虽然在翡小翠看来都是姿色平平,可又有几人见过樱九儿的妖娆、洛雅的狐媚、皓卿的高雅、君辰的精致、卫忱的月容、流苏的邪魅,还有玉苏的……温婉,她仰头喝干酒盅里的酒,微晃的起身,朝着小门走去。
侍候她的清倌知道她是去如厕了,从来都是不允他们跟着的,便都老实坐在原位安静的等。
外面的风一吹,脑袋一开始是像清醒了不少,可她知道,一会儿脑仁会比在屋里还要难受,这就是所谓的醉酒之痛,可她宁愿要这种痛也不要心痛,那种一点点撕裂的痛会让她承受不了。
她摇晃着穿过回廊,轻车熟路的比在自家的院子里走还要溜,一会儿的功夫就摸到了如厕,小解手,提裤子系腰带,姚琳国一年四季春夏日,女子的下装是粗腿裤子,质地以绸子和纱为主,垂感极好,走起路来如行云流水般洒脱,膝上有半截的百褶裙,连着胸下至小腹缠诃子,中间系一条丝带,长长的缀着穗,上身是六分窄袖修身对襟小袄,露着半月的小颈口,雪白的肌肤恰似点睛之笔,增了几分女性美,却又不妨碍英气奔发,翡小翠系好腰带后晃荡出如厕,原路返回。
当走到一处灭了灯笼的暗处时,忽听见欢娘的声音,刚想过去打招呼就听欢娘压低嗓子道:“你这孩子也真叫人心疼,寻到了亲人宁可去葬海也要参加比试,你这是往死路上走,虽是死路可也不见得那么好走的,你要没几分本事难以服众,这些日子赶紧请个师傅编排个节目,第四名可就在三魁后面,不易呢。”
“东家说的是,可……可萼儿手里的积蓄不多,请不来什么高明的师傅,正心急的慌,求东家看在萼儿落脚飞红楼的情分上先赊一些银子给萼儿,萼儿一定不负您,拿到葬海的资格,到时官府给的身后费不少,想来绝不会欠着东家的。”
翡小翠呆住了,这人说话的声音与玉苏真的好像,似乎那个时候就觉得有一些像,这样的四处寂静的夜里,他低低哀求的声音就更像了,她不由的屏息直挺挺的期盼着他再说点什么。
欢娘似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这可不是开慈善堂的,就算心疼你是个好样的也不成,飞红楼里惹人心疼的孩子多了,这例不能开,若开了,受苦的可就是我欢娘了。”
“东家……”绿萼儿试图再求求欢娘。
欢娘语气冷了下来,“多说无益,我还要去前面招呼,你回去吧。”
“东家……东家求求您……”,脚步声伴着萼儿的哀求声,最后只剩下萼儿靠着栏杆轻泣的声音。
翡小翠一直没动,就连这期期艾艾的哭声都与玉苏那么像,她贪婪的听着,仿佛就在翡翠府,就在床榻上,看着玉苏两眼无神的期期艾艾的流泪,呐呐的说着年少时他与她的那些美好时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绿萼儿走了,她仰望云层覆盖的夜空,沉沉无光,那种失去最后最后一丝力气的感觉袭满全身,仿佛遗失了生命里最瑰丽的宝物,而此时,她的心岂止三十岁,那是遍布苍夷的苍老,丁点活气都感受不到。
346。都散了吧
翡小翠与其他晚上来真正的酒色驰骋的人很不同,他们晚上折腾的欢,白日里却要鸟悄的从后门掩面而出,翡小翠却是大大方方的从前门出去,周边的商铺已经有小伙计出来开门,见了她也没有惊讶的,秀丽胭脂坊的老板从飞红楼出来已经是见怪不怪,只翡小翠一脸淡漠,那些人也只是看她一眼便忙活自己手里的活去了。
今儿照旧是鸣锣搭台子比武,她需要身边热闹,以此来填补自己空洞冰冷的心,除非看账她会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可即便是看账也要账房先生在她目及之处陪着,她真是怕了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若不是喝点酒,恐怕还是夜夜不寐。
锣鼓过后,人越聚越多,翡小翠上台走一圈,把银子亮出来,然后转身到一边让花浅离上去,只她才过去迎面走来的却是阙皓卿,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似乎自从来了风华驿就没见他出过门,可现在……,翡小翠不自觉的愣了一瞬,但见阙皓卿撂下摆纵身跃到台上,抱拳道:“今儿由在下来对弈,不知哪位英雄豪杰上来赐教一二。”
他的身影如同白鹤低掠,胜雪飘然,眸光若水,立在台上彷若踏云而来的仙嫡,感受到翡小翠的目光阙皓卿微微转头,翡小翠立即垂下眼,转身下了台,身后是比以往更热烈的喧闹,阙皓卿的卓绝身姿已然引起轰动,翡小翠的嘴角翘起一丝自嘲的笑,她的夫侍都是女皇陛下与成亲王钦点的,哪有不出众的道理,只她根本无福消受。
进了胭脂坊的后堂,歪身子依在长椅上,一旁的矮几上有昨儿记下的流水账,她身后的耳房里账房先生正在劈里啪啦的打着算盘,毕竟是男女共处一室,账房先生是嫁了人的,不便出来,所以平日里就在那耳房里记账算账,翡小翠拿起账目大致的看着。
“东家,县尊大人派人送来请柬!”伙计进来双手奉上一张红灿灿滚着金边的请柬。
别看是七品小官,却是这风华驿的土皇帝,翡小翠自打回来姚琳国什么陛下啊成亲王啊姑姑啊,一概没见到,要不是上次她一鞭子误打死了张麻子,她甚至以为自己本来就是普通人,那次县尊出面了,不但没把她抓起来反而当着街坊的面褒奖了一番,后又列出张麻子二十六宗大大小小的罪,算是被她就地正法了,这时她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监视她的人无处不在。
翡小翠接过请柬看了看,是请她赴赏月宴的,古人喜欢以风月花草为由宴请友人相聚,说来她与县尊不算陌生,因为张麻子的事她去过几次县衙后堂,只这宴会还是第一次,想了想,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中午要用饭了,擂台上的阙皓卿还顶着太阳和人比试,就算没人再上来他还是挺身站在那,人群渐渐散去,唯留台上的他,皓月一般的脸上沁着细汗,下边的伙计们都是第一次见他,不禁窃窃私语,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亦没人敢喊他下来用饭。
翡小翠沉默的用着饭,一旁有小奴打扇子,她穿着薄衫却还觉得闷热的难受,只喝了两口冰糖银耳羹就觉着腻歪的咽不下去,没忍住的瞥眼瞧了瞧外面,虽然心里认定了他不是自己的男人了,自己也写了决绝的信笺带去给了翡翠府的刘管家,想必小蝶还在等着他吧,是了,现在翡翠府只怕叫皓卿府了,可她还是会难受,不知道是赌气还是根本就提不上力气,他不下来,她也没召唤他,他是不请自来,她没义务酬谢他。
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嘴上却说了背道而驰的话,“让他下来用饭。”
侍候的小奴连忙跑出去了,翡小翠看见台上的阙皓卿跟着小奴下来,心里紧张的站起身,碰到了桌边的汤碗,洒了一裙子汤汁,小奴连忙过来擦,她也跟着抻着裙裾,忽然一抬眼,一角白衣下摆映入眼底,翡小翠心一滞,顿住手,低低道:“不擦了,已经脏了再擦也没用。”说完转身向卧室走去。
阙皓卿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跟在翡小翠后面也进了卧室。
翡小翠以为是小奴,吩咐道:“找一套衣裙来。”
柜门打开,阙皓卿在三层柜架上翻了翻,蓦然蹙紧眉毛,一向都是别人服侍他,他对这些衣裳裙带没有概念,就听翡小翠在屏风里窸窸窣窣脱衣服的时又催促了一声,“快点!”他的干脆胡乱的都捧了出来,背靠着屏风伸胳膊将衣裳递了进去。
翡小翠只需要一件百褶短裙,在他手上翻了翻,眉头也皱了起来,当她抽出短裙,丝绸滑过修长如玉的手指,她一下怔住了,阙皓卿的无名指上有一颗如针眼细小的血痣,虽小却尤为的殷红,她哪里会不记得,当下竟觉得裙子是如此的沉重,重的快要将她压塌,堵得上不来气。
阙皓卿感觉到她僵硬的动作,知道她是认出自己了,背对着屏风淡淡道:“昨儿樱公子来,夫人不在,几位公子都喝多了。”
翡小翠嗓子一紧,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应声。
“夫人晚上回府吧!”
“想说什么就直说,试探和揣摩显然不适合我。”翡小翠咬了咬唇,冷冷的说道。
阙皓卿脸一僵,眸光深邃,缓慢的道:“又逢月圆日,恰是樱公子远途而来,皓卿想一家人一起吃顿团圆饭……。”
“家人?”翡小翠苦涩的品味着这句话,自嘲的一笑,“与我做家人都是被逼无奈,几位公子才华横溢,卓绝出尘,当年都是不懂世事的年纪就被高位许给我的娃娃亲,如今你们都能保全自己,团圆饭就不用吃了,散伙饭更没必要吃,既已回姚琳国,就都散了吧。”
347。公子心思
“夫人就这么想?”阙皓卿虽然还是淡淡的语气,可显然有些不悦。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翡小翠突然从屏风后走出来,冷冷的看了眼阙皓卿,道:“像你这种连衣衫裙带都分不清的公子只能是别人侍候着,侍候别人的事不你做不来,还有……”眼看男子动了动嘴角,她一口气说完,“擂台上风吹日晒不适合你这种大家公子,请回吧!”
阙皓卿眼见翡小翠说完冷着脸大步的走了出去,珠帘摇晃,他依旧只是动了动嘴角,喉咙里想要喊她留步的声音生生的卡住,他是不是应该先把小蝶的事说清楚,然后再说公子们的事,看来是自己高估自己了,夫人这次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玉苏的事伤她太深,如何是好?
翡府因樱九儿的到来有了一丝活气,花浅离将他领回院子的时候,他直接要来纸笔为自己的小院提了匾,叫做树苑,花浅离不解,樱九儿卖了个关子也没说,进了院子便执使着花浅离换这个换那个,就差将院子里的格局刨了重置,院子算是保留了原貌,可屋子却翻天覆地的改了,因之前翡小翠并未给樱九儿留出院子,花浅离带他来的是以前翡父住的绣楼,上下两层,下面是会客厅,上面是卧室,樱九儿换了一些家具,又如在翡翠府那样弄了两墙壁的匣子架,看来是打算长住下去,炼毒制毒都在这儿。
这么一折腾就是一天,待花浅离得空喝口茶时,阙皓卿回府了,他又连忙出去迎了,两人返身进二门就发现这些奴才撒丫子的往里跑,知道是给自己主子报信去了,可等阙皓卿都已经回了自己的书房却只有樱九儿来找他,其余人没来,也没派奴才来打听,皓卿知道他们都盯着翠翠,可又都不能见她,心结不止翠翠一人,大家心里都有,再想自己今天碰了一鼻子灰,淡然出尘的人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怎么?翠翠不回来?”现在只怕只有樱九儿心中无结,是以旁观看倒显出他的沉稳来了。
阙皓卿喝了一口茶,道:“晚上县尊设宴,夫人说……不回来了。”他怎么也说不出口翠翠让散伙的事。
樱九儿媚眼一挑,问道:“不知可允夫人带内眷去?”
阙皓卿一愣,是啊,他当时听说后怎么没问呢?不过即便问了恐怕翠翠是一百个不愿意带自己去的吧,本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