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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是眼睛,煜煜生辉。
此时他推开窗子,微微仰着下巴迎着明亮的日光沉醉其中,嘴角漾着幸福的弧度。
一旁的小奴们见状都是一副喜色,半年多了,妻主大人还是第一次在夫君房中过夜,而且是在自家主子房里一连留了三天,主子的病也好了,这还不值得他们陪着主子高兴吗?
其中一个小奴道:“主子,小厨房的人来说今儿备了肥蟹,奴才去吩咐他们好好蒸着,中午您和夫人也能吃个新鲜。”
闱君辰一想翡小翠吃饭的时候本想布菜给自己,后来想起要守规矩,又端端正正的坐好,他是左看右看都想笑,她也怕个人吗?他以为她谁都不怕呢,想到这,他不由的轻笑出声,点头道:“去准备吧。”
话音才落,服侍在边上的另一个小奴小心翼翼的进言道:“主子,奴才听说夫人去了新进府的绿公子那里了,已经吩咐灶房备了江南小菜,主子您看……。”
“呸!什么新进府的,谁承认他进府了,还公子,一个青楼小倌算哪门子公子!”刚才那小奴恼怒的鄙视道。
一时没人说话了,那小奴呸完了才发觉自己多嘴了,两个小奴连忙耷拉下脑袋,大气不敢喘的垂手站到一边。
闱君辰的嘴角渐渐垮下来,静默不语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道:“福儿,将蟹子送过去,就说……就说本大夫身子不虞,对夫人的朋友多有不周,还请绿公子多住几日,尝尝我府上厨子的手艺。”
那个唤作福儿的小奴听了立时欠身称是。
福儿出了门,想着自家主子的话,本来愤愤不平的一张脸忽然眉眼弯笑,原来主子是棉里藏针,面上做的大度,实际是在赶那小倌走,一时对自己主子更为敬服,不觉也更高兴自己跟着这样厉害的角色,要知道他们这些侍候主子的奴才与主子是荣辱共担的,主子风光他们这些奴才自然也吃不了亏,福儿越想心里越豁亮,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待到绿萼儿所住的客房门口只用了半盏茶的工夫。
福儿刚要敲门,却听见门里传来脚步声,他是奴才,本能的身子一侧站到了一边去。
开门走出来的是翡小翠,她直接跨步朝着东边去了,并没看见福儿,福儿望着夫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又走过去敲门。
在客房侍候的小奴领着福儿进去见绿萼儿,此时绿萼儿正在院子里拿着翡小翠刚刚送过来的歌词细细碎碎的念着,她很奇怪这样的歌词,可偏偏念着还很舒服,曲调也很奇妙,是她从来没听过的。
“你说起那条回家的路,路上有开满鲜花的树,秋天里风吹花儿轻舞,阳光会碎落成一面湖……又一次爱情已经辜负,能不能把未来看清楚……努力的深爱过就不苦,越单纯越幸福,心像开满花的树,大雨中期待着有彩虹。”
福儿面上一副盛气凌人,可当他听到低蔼磁性的声音婉转飘来,一时竟忘了给绿萼儿摆脸色,愣了愣,当引路的小奴向绿萼儿禀告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顿时面一沉,走向前道:“奴才是侍候在大夫跟前的福儿,请绿公子安!”
绿萼儿吓的心一哆嗦,连忙放下歌词正视福儿,谨慎道:“大夫?哦,不知道大夫有何吩咐萼儿的。”
福儿不屑的瞥了瞥眼梢,将闱君辰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又添油加醋道:“我们翡府虽比不得王孙贵戚的府邸,可也是大户人家,多一两个吃饭的不打紧,可要想在桌上摆一双碗筷却不容易,绿公子是飞红楼的当红小倌,这一点不会不懂吧?”
绿萼儿脸色红红白白,滞纳的说不出话来。
福儿一见这么个孬货,气焰更为嚣张,哼道:“蟹子不是罕物,可供送我们府上的肥蟹足有十六两,您好好品尝吧,只怕在飞红楼也不是轻易能吃到的,奴才告退!”
福儿志得意满的大摇大摆而去,留下苦着一张脸的绿萼儿,他就知道这样的大户不是他能来的,都说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只怕这奴才的话就是主子的意思,翡小翠的大夫如此度量,自己还有脸留下来吗?
早晚是要死,何必死在别人的羞辱之下?绿萼儿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化成了灰,心力交瘁的转身回了屋,决定收拾行李离开。
侍候客房的小奴倒不是不想巴结大夫,只不过现在职责所在是侍候好这位公子,再说大门户里夫人有一两个得宠的小爷也是正常的,大夫再一手遮天也不能忤逆了妻主,如果这位绿公子就这么走了,他怎么向夫人交代?如此一想他立马转身跑去给翡小翠报信。
刚才翡小翠出门直接折回闱君辰那去了,闱君辰的病稍有起色她不能松懈了,叮嘱花浅离熬药,她是知道这种病的,上火着凉都不行,这时代还没有外科手术,就怕旧病重发,她怎么能不多加上心。
闱君辰以为她不会来,没想到不但陪着他逛园子,还说中午一起用饭,这下闱君辰急了,可惜肥美的蟹子送了人,只好吩咐小奴备了别的菜,虽也精致,可到底不如蟹子来的鲜美。
翡小翠总以为他应该多晒阳光,最好还能适当的做些运动,心胸开阔了人才有精神,才不会生病,于是逛园子时闲聊道:“君辰的笔墨工夫上佳,诗词歌赋也是上佳,哦,对了,弓箭骑射应该也是上佳吧。”
提起骑马射箭,闱君辰漂亮的眸子果然放光,脸上不自觉的呈现出青春年少的阳光与傲气,轻快道:“那是自然,弓马骑射是皇家书苑必有的课程,为夫在众皇子中可是佼佼者,百步穿杨不敢说,骑着快马设靶心却是十分有准头。”
翡小翠欣然一笑,他已自称为夫,那是正夫独有的称谓,夫侍是不允许这样自称的,她听着顺耳,心里也跟着高兴,她和他之间虽不似与小石头那样的浓情蜜意,却是一步一个脚印踏实走过,没了太子那件事的隔阂,她相信两人会互敬互爱、稳妥的相处下去。
“不如……我们找一天去围猎!”翡小翠趁着他朝气蓬勃提议道。
“唔,好啊!”闱君辰忽然发现翡小翠望着自己的眼睛幽深而温柔,他的心猛的漏跳了一拍,立时成了腼腆少年,支支吾吾的应了下来。
翡小翠见他如此也是心头一荡,眉眼玩笑,正当两人正琴瑟和鸣时,就听一小奴上前禀告,“夫人,奴才见绿公子收拾了行李……似乎要走。”
372。花魁竞技-12
那小奴去报的时候绿萼儿已经出了翡府,不是没有小奴看见,是看见了都没拦着,一个青楼的小倌,有谁当回事的,也许夫人看腻了便打发了,这都是大户人家司空见惯的。
绿萼儿出了翡府双腿仿佛灌了铅般漫无目的的走着,秋日正午,明晃晃的太阳就在头顶,照的人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他知道自己应该回飞红楼,可不知道是因为这种不动声色的屈辱让他有了心念挥散的意识,还是他主观意识里本就以为自己是无根的浮萍,随风飘荡的没有目的地,便是两眼浮肿的在街上胡乱前行。
不知不觉走到一家车马行院门前,一小厮正在上马套,见绿萼儿直愣愣的走来,那小厮抬头便问,“您要雇马车吗?去哪?”
“去哪?……”绿萼儿的眼神似乎飘移了一下,咀念着这句话,心头伤痛难以形容,那个人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又要狠狠碾碎,为什么给了他温暖又要推他下冰涧,她有娇夫美侍为何还要对他承诺,难道只因为自己是个供人戏耍的妓人吗?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是何其残忍!
“您雇车吗?”小厮微微蹙着眉头,心道这人怎么魂不守色的。
绿萼儿恍惚一笑,低声道:“也好,送我去双牛村吧!”
双牛村是绿萼儿出生的地方,那时候他还是个清白人家的孩子,长相秀气,心灵手巧,又是家中老大,母亲病逝前嘴里总是念叨再过两年就能许配人家了,那样就能接济一下家里,你的弟弟也能吃口饱饭了,其实那时候他还不到十岁,可在村子里,十二岁成亲很正常,地里刨食的人家总是不嫌弃有把子力气的人,凭他一手针织女红也能挣口饭吃不是?怪只怪他家没地,唯一的途径只能是把他早早嫁出去。
他没想到这还不是唯一的途径,母亲去世后,父亲把他卖了,换来的钱够母亲下葬费,够父亲与弟弟两年的口粮,他也委屈的在父亲面前掉过泪,可最终什么都没说,还是跟着父亲去了那红灯高挂的大院。
双十年华,正是年轻力壮的好时候,在庄稼院也应该是受人重视的年纪,可在飞红楼,他已是昔日黄花,娇艳不在,哪里还有客人会光顾他这样样貌并不出众的小倌呢?
第一次是父亲迫不得已替他选了另一条路,这一次是他心甘情愿选的,既然再不能回到第一次,既然青春年华再不复存在,他去葬海应是最好的结局,稳妥中的意外是她的介入。
坐在马车上看着二十年不曾有过任何改变的双牛村,绿萼儿的眼睛像迷了沙子一般的红了,眼角流下一串晶莹的泪珠,一时的恼恨转眼烟消云散,她的介入是老天送给他的补偿,一个他这一生唯一一次心动的补偿,怨什么?母亲的病逝、父亲的迫不得已、弟弟的嗷嗷待哺?他无可怨,一切都是命,在生命的最后能得她垂怜他还有什么怨的,可就算一切都想的明白,他心里还是会有丝丝的痛,这痛让他瞬时觉得生无可恋。
马车拐进自家的三间泥草房,付了车程钱,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他有了脚沾地的真实感,随即顿足不敢往里走,父亲的病虽一直在吃药却大不如前,弟弟嫁人后很少回来,他每次来都要买肉买菜的开开荤,今儿回来两手空空,如何见父亲?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就听屋里传来老父的声音,“您客气了,既然是我儿能为贵人办的事,他不尽心去办我这里绝让不了他!”
绿萼儿一皱眉,又是什么人来打秋风?父亲脾气好,凡是有求于他的都先来求父亲,真真是让他无奈的很,未免老父脸面不好过他每次只能尽全力去成全,这会儿又是哪个?
他还在合计的当口房门已经被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苍青色暗纹锦缎襦裙的年轻女子,剑眉炯目,十分周正的一张脸上鼻翼挺拔,唇红齿白,看到绿萼儿的时候眸光微微一闪,随即嘴角微笑的道:“绿公子回来了。”
绿父身体不适,倚着门连忙道:“萼儿快些拜见弘大贵人,贵人送了好些珍贵药材和银子呢。”
弘绯笑着看绿萼儿,以前的一切仿佛从来不曾发生过,弘绯礼貌性的一抬手,“绿公子是否有空陪弘某游览乡野风光?”
绿萼儿怎么也没想到还能见到弘绯,当场窘迫的满脸通红,忙不迭的点头答应,连和绿父说话都忘记了,直愣愣的跟着弘绯离开。
两人没走多远,乡野地方清净的只能听见几声牛叫,繁茂的树荫下,神色疑惑的绿萼儿忍不住问道:“大人莅临寒舍不知有什么吩咐?”
弘绯不看他,只望着远处节次粼比的稻田凝神,将绿萼儿的耐性磨光,磨到忐忑不安的时候,她突然道:“你从锦王府逃出就是为了翡小翠吗?”
绿萼儿惶恐的摇头,想了想又点头,急道:“奴才不想成为锦王爷禁脔才跑出来,回到姚琳国后偶遇翡夫人,之前的事与翡夫人无关,是奴才自己的主意。”
弘绯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嘴角,仍然没看他,道:“绿公子在我面前万不可自称奴才,你本就不是我柳府的家奴,欢场上也不过是银货两讫,若说主子,那锦王爷才是你的主子,我弘绯可不敢当。”
绿萼儿心一惊,咬着牙道:“那么弘大人此次来是要将萼儿再送还给锦王爷吗?”
“非也!”弘绯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满面惊疑的绿萼儿夷然一笑,道:“只要你做一件事,当然,如果绿公子不愿意,弘绯亦不会勉强。”
“什么事?”绿萼儿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竞选魁首,你一定要拿得青魁,且张扬出去,这一切都是翡小翠在背后操纵的,事后嘛,还要让她夜夜笙歌,寻欢作乐,花名远播。”
绿萼儿想不明白其中的目的,可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恐怕不是为了翡小翠好,而是要害她,他沉默了很久,本想拒绝,可一想这件事他不去做,还会有别的人去做,那样如果真的是害她就再无力挽回,绿萼儿的眼神飘忽不定的低垂着,在弘绯再次开腔之前,点头答应,“好,我做。”
他怕弘绯有所怀疑,补充道:“如果我做这件事,弘大人可否能让锦王爷放过我?还有……我要恢复清白户籍,不要海葬!”
弘绯似乎早就预料到,嘴角抿过一抹轻蔑的冷笑,道:“全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