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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朱话音一落,便有仆役将两面黑底金线的旗帜高高悬起。其中一面绣着一朵盛极楚放的山茶花,另一面则绣着一个指南针。人群中识得这两个标记的江湖人已忍不住暗暗惊呼,这两个标记便代表着大宋境内最为庞大的两股商界力量。若是得罪了他们,余生便唯有沿街要饭一途了。
见到阿朱回到自己身边,王语嫣不由赞许地点了点头。
哪知,阿朱却在她耳边小声道:“表小姐,许昌知县胆小怕事,推三阻四不肯派人来呢。”
王语嫣面色一沉,也低声道:“派人去后院放令箭,再烧了几间大屋。我倒要看看许昌知县到底来是不来!”
“是!”阿朱小声应了一句,又匆匆跑回后院去安排了。
王语嫣见镇住了场面,只一脸冷傲地向游骥言道:“游大叔,侄女另有要事在身,少陪了!”说罢,便扭头返回大宅,“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游骥知道利害,实不愿失了富贵日子,当下叹着气道:“走罢!”
所谓穷文富武,这些豪杰中颇有几个懂事的,眼见游骥打退堂鼓便已举步要走。然而,这有懂事的,就必然有不懂事的。比如“没本钱”鲍千灵,他日走千家夜闯百户,飞檐走壁取人钱财,干的是没本钱的买卖,自然不把苏、王两家瞧在眼里。此时听闻游骥要走,他即刻阴阳怪气地道:“游大侠,弟兄们接了你的帖子方千里迢迢来此。如今人影都没见着半个,你就要走?莫不是闲来无事,故意消遣兄弟们?”
“不错!”鲍千灵一发话,人群便又鼓噪起来,大伙皆七嘴八舌地叫道。“什么苏家、王家,老子闯荡多年怎不曾听过?闯进去,拿下乔峰!拿下乔峰!”
游骥面色发苦,沉默不语。游驹却被众人鼓起了豪气,当下振臂一呼:“闯进去!”
“二弟,不要冲动!”游骥闻言,登时失声大叫。
然而有游驹一声令下,这些江湖客即刻哄然一声,竟是谁也不肯听他的,只如狼似虎地向那宅邸扑去。哪知大伙才冲上前来,大宅的围墙上便泼下一轮箭雨。这弓箭原属军械又来地突然,不少毫无防备的江湖客竟都伤在箭下,忍不住惊变大叫:“他们有弓箭!他们怎么会有弓箭?”
原来王语嫣方一退回宅邸,便已令宅中仆役拿出兵器守住了大门与围墙。
这些江湖客在武林之中也只能算得是二三流的人物,于兵法之道更是一无所知。此时被王语嫣的数轮箭雨先声夺人,不少高手都伤在羽箭下。场上只闻呼痛怒骂声此起彼伏,可究竟该如何应对,他们却都一头雾水。
而赶去后院的阿朱却已命人连发十数支烟花响箭,又纵火烧了两间大屋,冲天的火光便是在十里之外都能教人看地清楚明白。
鲍千灵干的是没本钱的买卖自然与官府交情密切,一见这动静便失声叫道:“不好!她们要报官!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数名底子不甚清白的江湖客听了鲍千灵这句招呼便急忙要跑,可与此同时,又有不少江湖客被那密集的箭雨激出了真怒,放声大吼:“跟他们拼了!”场面登时乱做一团。
然则,此时再跑终究晚了一步。
众人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忙循声望去,只见有数十骑快马齐头并进而来。有人在马上大声叫道:“六扇门办案,闲人回避!闲人回避!”原来是诸葛正我带着六扇门的官差赶到了。
这些乌合之众哪里是由诸葛正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六扇门官差的对手?不一会,这所谓的游氏双雄连同鲍千灵等一众豪杰便被官差一顿痛打,押在了宅前。
诸葛正我这才下得马来正要叫门,这大门竟忽然被人一脚踹开,有五男一女自门内摔了出来,“哎哟哎哟”地滚成了一团。这六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貌怪异,众人正疑惑他们何时竟入了大宅,那名女子却指着大门放声叫骂:“乔峰!快快放了我六哥!”
片刻后,众人只见萧峰一手拎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一手拿着一罐火药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纵然萧某罪该万死,这宅子里却还有不少无辜!函谷八友,你们不分善恶以机关火药害人,枉称好汉!”说罢,他将手一送,被他拎在手中的冯阿三便如断线风筝一般摔了出去。
宅前众人见那“函谷八友”之一的巧匠冯阿三犹如一个婴孩般被萧峰摔地老远,登时一阵骇然,各个扪心自问:这恶贼这般武功,我可能抵挡?
“函谷八友”武功平平,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却是极深,六人见冯阿三半天也爬不起身来忙赶上前去将他扶了起来。七妹石清露惦念师兄薛慕华的安危,又叫道:“乔峰,你这恶贼!快快将我五师兄放了!”
萧峰充耳不闻,只缓缓地扫视了一番围在宅前的一众豪杰,朗声道:“萧某一身是非清白,他日终会给各位一个交代!今日萧某另有要事在身,少陪了!诸位请!”他这几句话本是轻描淡写却蕴含了一身绝顶内力,声若狂风怒号,只震地众人气血翻涌、耳鸣目眩,尽感不寒而栗。
有萧峰一言,诸葛正我即刻向属下一打手势,示意他们将这一众生事的江湖客给放了。游氏双雄等一见萧峰这等威势顿知所谓的“拿下乔峰,扬名立万”是痴心妄想,忙不迭地四散了去。
一俟这些江湖客离开,与诸葛正我同行的郑渭即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冲向萧峰急道:“快!快!让我见见老爷子,只有我能救他!”
萧峰与郑渭早已相识,深知他本事。此刻听郑渭说能救萧远山,他也不及细问,急忙一扯郑渭的手腕将人拉了进去。
卧房内,薛慕华以金针扎入萧远山身上数处要穴,总算使萧远山暂时清醒了过来。见到萧峰回来,他即刻起身惭愧道:“在下无能,你们父子还有什么话赶紧说罢!”
“爹爹!”萧峰惊呼一声,忙扑了过去。
萧远山微微一笑,气若游丝地道:“生死有命……孩儿,你记着,害死你妈妈的凶手尚有少林派玄慈、天台山智光及赵钱孙三人还活着;害死你爹爹的,是,是……慕容复!”
“慕容复”这三个字便好似一个惊雷在萧峰的耳边响起,萧峰立时怔立当场,许久方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怎么可能?!”自从萧峰的身世被揭,这一路上他已受尽了众叛亲离之苦。只是这世上任谁都能背叛他,唯有慕容复,唯有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不可能,爹爹!爹爹,这不可能……我不信……我与慕容八拜为交,誓同生死……”萧峰痛彻心扉,语无伦次地试图辩白,然而萧远山却早已力竭昏迷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萧峰:慕!容!复!
慕容:大哥,我冤!
第106章 父子相认(下)
萧远山却并没有死。
薛慕华翻遍了医书也不曾寻到记载的无名热毒,在郑渭眼中只是因子弹碎片进入血管引发感染所造成的局部肢体坏死。然而以如今的医学技术,要郑渭将子弹碎片取出来也绝无可能。最终,为保萧远山性命,他只能将萧远山的整条已呈黑紫色的右臂截肢。
萧远山右臂被截后果然逐渐退烧,只是他年纪老迈,经此大难体力难支,是以手术后数日仍兀自昏睡不醒。
萧峰始终在萧远山身旁服侍照料,直至郑渭担保性命无碍,方松下心神。他一连数日不眠不休,纵然内力雄厚此时也已到了强弩之末。阿朱这几日来一直陪着萧峰,帮他一同照料萧远山。见他熬地双目赤红两颊凹陷,阿朱心疼不已,只不住地劝他早早歇息休养身体。然而,萧峰只要一想到萧远山昏迷前与他说的那几句话,他又哪里合得上眼?
眼见阿朱急地要哭,萧峰反而笑了起来,只安抚她道:“别怕,萧大哥没事的。到是阿朱该去好好睡一觉,再吃点东西,看你瘦地风都能吹跑了。”
阿朱也知萧峰心事重重苦闷地很,只是千头万绪的她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哽咽良久只能轻声而坚定地道:“萧大哥,萧大哥……无论发生何事,阿朱总是陪着你!”
自从一个月前萧峰与萧远山相见,这赶赴许昌求医的一路上,阿朱始终陪着萧峰又帮他照料萧远山,出生入死、任劳任怨。如此恩德,萧峰岂能不感动?他不由低声问道:“阿朱,你不以我是契丹人而瞧不起我么?”
阿朱本是面红过耳,低着头不敢看萧峰,此刻听萧峰有此一问,她登时一惊,忙抬起头来急道:“萧大哥何出此言?无论是胡是汉,一样有好有坏。萧大哥是顶天立地的好汉,阿朱……阿朱只怕自己身份低微不配服侍萧大哥。”
萧峰见了阿朱这般忐忑不安的模样,心中忽而一动,登时放声大笑。“什么配不配、什么汉人契丹人,统统都是屁话!阿朱,你我相识多年,我始终将你视为自己的亲妹子,岂有他念?你不因我是契丹人而轻贱我仍当我是兄长,又岂有他念?我们又为何要因旁人的看法而生了隔阂?”
阿朱闻言只觉心下一空,过了一会方又笑道:“萧大哥说得是,什么汉人契丹人,最终还不是化为尘土?恭喜萧大哥、贺喜萧大哥,你终于明白了!”阿朱知道萧峰自从得知自己是契丹人,心中始终郁郁。如今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虽说与她心中所愿截然不同,可眼见心上人解开郁结,她却仍旧发自内心地为萧峰感到高兴。
萧峰为人豪爽武功高强,自入江湖以来从来都是万人敬仰,四海之内皆兄弟。然而自打武林知晓他的身世,他便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虽说最终仍如愿救得生父的性命,可对这个江湖却是实实在在地心灰意冷。只见他长叹一声,忽然道:“这些年我身负血海深仇却无知无识,实在大大地不孝!如今待我了结仇怨,我便奉着爹爹返回契丹,照顾他终老,从此再不踏足中原半步。”说到此处,他不由又是一怔,只暗自心道:母亲的仇当报,父亲的断臂之仇又该如何?想到萧远山先前那番话,想到慕容复,萧峰更是一阵心烦意乱。他再顾不上阿朱,只茫然一叹,疲惫万分地走了出去。
萧远山在第二日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捡回一条老命本是万般庆幸,只是想到日后肢体残缺武功大打折扣又不禁一阵默然。
郑渭久在军营,战场上的厮杀远比江湖仇杀凶险百倍。他见惯了将士们残臂断肢的模样,是以也不觉得萧远山少了条胳膊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只一脸平静地向萧峰交代:“伯父如今少了一条胳膊,日后行走难免会有些不稳当。此事却也无妨,多练练也就习惯了。却是我与薛先生为伯父把脉,发现他‘梁门’、‘太乙’、‘关元’三处要穴气血不畅颇为棘手,想是伯父强练武功伤了经脉。这内伤积病已久,在下无以化解,思来想去唯有一个法子。”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放在桌上。“这里面装的是‘化功散’,既然伯父的伤势因习武而起,那化去伯父的这一身功力便算是釜底抽薪。无论什么内伤,都能不药而愈了!”
萧远山强练少林绝技伤了根基,这三处要穴的伤痛已绵延多年不得好转。此事他向来隐瞒地极紧,如今听郑渭一语道破,他心中本已暗暗叹服。哪知郑渭所提的医治办法竟是要废去他这一身苦练得来的武功,萧远山闻言立时大怒,不假思索地怒斥道:“你是哪来的庸医,胡言妄语要害我武功?”
郑渭被萧远山骂地摸不着头脑,只茫然道:“在下并非武林中人,若非慕容大人相召也绝不会识得伯父。伯父武功高低与我何干?只是伯父这病症时日已久,再不医治只怕危及性命啊!”
萧远山一听郑渭居然是慕容复请来的更是怒不可遏,当即爆吼出声:“你竟然是慕容复请来的!他害我性命不成,是怕我寻他报仇,故意派你来废我武功是不是?滚!滚!”
眼见萧远山面红耳赤须发皆张,仿佛随时都能从床上跳将下来给郑渭一掌。萧峰急忙一扯郑渭将他拉了出去,躬身赔罪道:“质夫,家父性子有些偏执,失礼了。”
郑渭在军中不知见过多少脾气暴躁的伤兵,却也并不在意萧远山的坏脾气,只诚挚劝道:“萧兄,令尊的内伤真的不能再拖了,你多多上心!”
有薛慕华与郑渭两位名医同时担保,萧峰哪有不信的道理?只是想到萧远山犷悍专断的脾气,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幽幽一叹。
送走了郑渭,诸葛正我又走了进来。
萧远山面色不善,阴声发问:“你也是慕容复派来的?”
诸葛正我不知前因,只将目光扫向了陪坐一旁的萧峰。
萧峰方才费尽唇舌,才勉强说服萧远山答允让薛慕华继续为他治疗。此时见诸葛正我以探询的目光投向自己,他不禁无力苦笑,实不想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