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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到不周山前,又再度被一群额间冒着黑气的豺狗群围住,玄翎已是不耐,苍穹直接在地上擦出一道火圈将这群豺狗穿成一串烧了个透。其中一只豺狗头,因被她捅得太用力滚出了老远去。
玄翎提枪旋身飞出,一回头却看见阎子詹大姑娘似的举着把扇子慢吞吞地跟着,气不打一处来。
卡在洞口的肥兔子虽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单对危险异常警觉地心叫它使出生平吃奶都没使出过的劲儿来,后腿奋力一瞪,咚地一声终于滚进了洞里。
虽然蹭掉了一层毛,但起码保住了一条命,揉了揉摔疼的脑门儿一挪一挪地挪进了洞穴深处。白影一闪,消失在通道尽头的三个路口前。
玄翎将苍穹往后一收,道:“不周山乃撑天之柱,它倾斜自然会引起乾坤逆转。不周山周围的四季变化只是表象,若不周山真的塌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正说着,一只白色粉蝶忽悠着翅膀从重洺面前飞过。重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眼睛粘住飞上飞下的粉蝶,无法抑制住本性地扑了上去。冥君长臂一伸,手指勾住她后领,刚说了句:“那是傀儡蝶,你扑上去就是送死。”,旁边突然伸出一条细长的舌头,将那粉蝶一卷给扯走了。
粉蝶被卷进了一为身着青衫的年轻女子口中,未等她吞下,两缕黑烟从她嘴角溢出。
这青衫女子是一只修行刚过妖丹之期的斑纹螳螂,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助玄翎与阎子詹一臂之力。这斑纹螳螂说,妖界如今已经大乱,因炽元丹一事争得你死我活的几大妖王如今各有损伤,妖界群龙无首之时,消失了六百年的妖尊谢琅邪突然再度现身,声称炽元丹在他手中。
往日谢琅邪在妖界所作所为已令妖界各个氏族不满,如今得了炽元丹后更是肆无忌惮狂言说要再次征讨天界。六百年前一战,天界耗损巨大,妖界更是折损了无数精兵良将,其中更有许多世家子埋骨他乡。为此妖界中不少氏族恨透了谢琅邪,萌生了反意。加之不周山倾斜之后妖界异象丛生,各地之主虽无救世之心却都有救己之意,若真的任由谢琅邪胡作非为,大难临头之时才真是悔之晚矣。
青衫女子朝着玄翎抱拳道:“我族虽然力微却也愿助神君一臂之力。”
说话间,傀儡蝶一只一只地出现在他们周围,而无数斑纹螳螂亦从草丛间探出头来。
傀儡蝶这玩意儿看着没有什么杀伤力却十分歹毒,一旦沾到其身上的鳞粉就会陷入幻觉之中,死于心中最恐惧之物。而后变回被其占据身躯,成为其傀儡。
世间万物皆逃不过相生相克四字,而斑纹螳螂正是其死敌。阎子詹十分不客气地接受了人家的好意,抱拳回礼道了声谢。
那青衫女子郑重地:“身为妖类虽行径乖张却也通晓天道轮回多行不义之理,还望神君与冥君此行顺利,能令四界少些枉死的杀戮。”
宴无台从傲君山一路咬牙回到桃花谷,才将忍在喉口的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双修的妖类与自家欢喜佛签订契约之日,所增长了多少修为,将来弃约之日契约双方会受到相对程度的反噬。而契约解除原本是由双方自愿而行,宴无台此次强行单方面解除契约,所有反噬之力全都落在她一身身上,炼体期的修为几乎毁了个干净,五脏六腑全都如同被绞碎一般疼痛,偏偏倔强着一口气,憋着那骨劲一路回到桃花谷,才卸掉全身的力气,心头上被压抑的委屈与痛苦如同那口被吐出来的黑血,撕扯着她全身血肉。
“谷主,我先扶你回巫行宫吧。”莠竹看着她白的跟一丝血色也没有的脸忧心如焚,幸好她一路扶着宴无台,才不至叫此刻一身力气用尽的她摔在地上。
宴无台疼得发抖,红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巫行宫?那哪里是我能回的去的地方。”
莠竹忍不住地哭出声来:“谷主!你这又是何苦?既然欢喜佛的契约拴不住她梧千双的人,你又何必自行毁约损伤修为?”
宴无台闭上眼睛,四肢百骸里流淌的仿佛不是血而是刀子。她忍不住想起从前梧千双强行与她签订契约时,那时候她也偷偷地想要自行解除契约,梧千双却吓唬她说,若是单方面解除契约,她会承受这世间最深的痛苦,而梧千双却会因此而死。
那会儿她跟自己说放弃解除契约只是为了不想尝试世间最深的痛苦,并不是为了梧千双的安危。
结果,这人从来都在哄她。
也不是,起码她现在尝到了世间最深的痛苦,真是生不如死。
莠竹落了一番泪,却对宴无台的痛苦束手无策,她虽然不知欢喜佛的契约反噬起来的滋味,可看见宴无台额间疼出来的汗水和越来越青白的脸色,做了一决定。
“谷主。”莠竹突然逾矩地握住宴无台的手,坚定道:“莠竹跟随你到今日,你心中的苦处即便不说莠竹也知道,只是莠竹却从来帮不上谷主,还总是惹谷主生气。承蒙谷主不弃至今,莠竹无以为报,只盼日后谷主能顺遂平安再无烦忧之事。”
宴无台喉头滚过一阵一阵的腥甜,突然听到莠竹这番话语,强撑着睁开眼却看见莠竹将自己的妖丹取了出来,朝着她道:“谷主,莠竹修为虽然低微,但你将它拿了去也能令你的伤势好受一些……”
“混账!”宴无台心头腾起一丝怒火,撑着一丝力气将莠竹的妖丹打了回去,推开扶着自己的莠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我还死不了,用不着你在这里舍命。”
她看了莠竹一眼,道:“你走吧,我要闭关,从此不再出桃花谷一步。”
“谷主!”莠竹刚喊了一声,被一股无形之力拖拽了出去,桃花谷的石洞前落下一面石门将宴无台的身影隔绝其中。
☆、第99章 解释
梧千双来晚了一步,看到的只是守在石门外的莠竹和凋零萧条的桃林。
当日众妖追逐炽元丹一战毁了桃花谷中桃林根基,昔日桃林中驻守的妖奴们,死的死逃的逃,从巫行山上吹下来的寒风将残存的几株桃树吹弯了腰身,一眼望尽却是再找不出昔日桃花盛开灼灼芬华的景象了。
梧千双带着十二琈玉剑而来,立在石门外,手掌轻抚石壁,叹了声:“无台,你该听我一句解释啊。”
“不知尊下要解释什么?”跪在石门外的莠竹在看到梧千双的第一眼,恨意不需宣之于口,单是那双眼睛已是浸满:“我们谷主已将情谊还了你,如今闭关养伤修行,尊下既然早已与人定了终生,便不必再来叨扰我们谷主的清修了。”
她从来不喜梧千双,没有巫门这重背景,梧千双在她眼里简直一无是处。
当年谷主年少无知,才会被梧千双的几句花言巧语哄骗而误了终生。她最是了解宴无台不过,瞧着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认准了一个死理便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倔强脾气。当年若非对梧千双有情,就算梧千双强行与她结了契约,依照她的倔脾气,哪怕是死也要跟对方先拼一个网破,哪里还会等到今日。这千年里妖界中人只看到巫行山上风头无两因情得势的宴无台,却只有她看到这千年里自家谷主无数次的为情所困。却不想,这千年的时光终究换来的是一场情伤,若可以,她此刻恨不能杀了梧千双。
“无台,我……”梧千双不理会莠竹,正要强行破出石门的禁制时,被法术给弹了回来。仔细一看,这上面的禁术还是当日自己亲手下的。当时她将宴无台困于石室中与她缔结双修盟约,后来一时兴起,将宴无台的一点血融进了禁制之中,此后这个石室的门便只有宴无台本人可以开启。
若她强行开启,则会令本就因毁掉契约而受伤的宴无台伤势更重。
梧千双的时间不多,几乎是伤透了她长姐梧玉楼的心才强行闯出了巫门。这两日她眼看着不周山又倾倒了两分,上行九十九界中的妖兽已经不受结界的限制,上层之中凶猛的妖兽们破界而出,随意践踏那些修为不高在下层中修行的妖修,残肢断骸和鲜血染红了半壁不周山,十分惨绝。
而下行三十三界中的凶兽恶灵也投入到谢琅邪麾下,成了四界中最为可怕的一支妖军。
而人妖二界之间的结界也因为不周山的倾斜而变得形同虚设,大量的小妖从结界中涌入五光十色的人界,或以皮相迷惑或以法力抢夺,吞食凡人生灵为祸苍生。
如今不周山虽悬一线,却还勉力维持四界平衡不至使阴阳失衡乾坤崩毁,若等谢琅邪将炽元丹上的神力收为己用,那放眼四界便再无一人能阻止其膨胀的野心了。
她要去阻止谢琅邪,无论是为了巫门未来亦或者是为了她能与宴无台另辟一处隔世之所长相厮守。
“无台,我知你怪我。可我梧千双以性命发誓,此生此世仅情系你宴无台一人,无论此生来世绝无半分虚言。你且出来听我一句解释可好?”梧千双对着石门举三指发誓,无论她说什么,石门之后都是如死一般的寂静。
莠竹冷笑一声看着她:“梧少主此生对我家谷主许下的誓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连欢喜佛的生死之约都困不住你,又何必拿性命来赌咒发誓?我家谷主不愿见你,更不愿听你解释,还请梧少主少要多费唇舌,请回吧。”
梧千双被莠竹一番冷嘲热讽刺痛,却也深知宴无台的性子若非是被伤到了极致也断不会与自己情断义绝,一想到石门之后宴无台忍受反噬的痛苦,而自己却被隔绝在外,忍不住将头抵在石门上:“无台,这场婚事是长姐定下的,从头到尾我都不曾答允。长姐她也是因为四界之祸而忧心我的安危,可我既然许给你一生一世,便绝不会因任何事情而背信与你。”梧千双轻叹一声,指尖扶着衣领下方的青鸟印记,哀声道:“无台你即便是不信我,也求你出来看我一眼,与你约定那日我就将巫门的血誓一并许下了,此生此世我只有也只要你一个人而已。”
石门之后依旧是毫无反应的寂静。
不周山旁,原本比邻而居的不动村里冷冷清清,空荡荡的街市上酒旗只剩下一半却依旧迎风而展。从前络绎不绝的妖商和前来此地更换补给的妖修们如今全部不见,只有摊贩们残缺的摊位静静地呆在那儿,同那些被撕成两截的门板,印着牙印的断刀,斑驳的干涸血迹以及墙面上深而利的抓痕一起揭示着一场生死屠杀曾在此上演过。
“看这些爪痕,大约是不周山上面几层里才有的地狼。”玄翎凝眉看了眼驻足不前的阎子詹,道:“不周山上面现在已经是乱了,只怕下三十三界的封印彻底失效也就是这一两日。一旦被封印在不周山下的那些罪妖临时,不周山难保。”
阎子詹也颇为沉重地点了点头,道:“虽然我总把踏平妖界挂在嘴边,可从来都只是说说而已,还是有着一点慈悲心不曾泯灭。”他环视一圈这满目狼藉,一抬手在不动村上空布了一层幽蓝色的浮光,超度残存在此地的亡灵,“这些妖商大多修为低微,实不该遭此大难啊。”
重洺扯了扯阎子詹的袖子,怯生生地问了句:“冥君大人,我们能救回我娘亲吗?”
阎子詹拍拍她脑袋,温声道:“自然,就算你是妖,也要相信邪不压正。”
玄翎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只是看着周身浮动着黑气的不周山。
三人从不动村出来眨眼便行至山脚,从前成片的荇草与遍地盛开的紫色小花如今也因不周山上让人窒息的妖气全部枯萎,死气沉沉的山门内黑色雾霭阻隔视线,透出十分的危险。
“这谢琅邪是什么品位,好端端的一个不周山整的比我冥府还要阴森。”阎子詹将兵器握在手中,虽然山门之处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妖兽守着,但他也不会天真到以为那些乌黑的雾团只是为了装饰的作用。
玄翎对着重洺道:“从此处开始往后的路途危机四伏,你的修为过低,哪怕是这妖雾都难以支持太久。”
重洺瞪着眼睛道:“神君是要留我在此吗?如今妖界之中又有哪一处太平?方才那不动村中的商贩村民哪个是愿意被宰杀的?神君当小妖我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玄翎不为所动:“不要任性,初息也希望你能平安。”
重洺气鼓了腮帮子,正要不顾三七二十一的率先进山,忽然头顶上响起一串桀桀的恐怖笑声。抬起头来看见不知何时,他们上方悬挂着数不清的白色鬼脸。
☆、第100章 浑沌
只看了一眼就吓的重洺竖起根根毫毛缩成一个毛团钻进了阎子詹地袖子里。
白面鬼脸一个个哭丧着脸聚成一面令人看起来十分不适地墙,密密麻麻地布满入口的山壁上,每个鬼脸左右个生着四只细长的黑色腿脚,看上去就像是鬼脸组成的浪潮,正飞快地向着他们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