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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久寒不是二世祖,更不是无所事事的“闲”王,他是在边关这片荒漠之中打拼了六年的,名副其实的良国战神。他今天起床已晚,让何湘留下来照顾皇甫宸后,便带着李毅去了教场。他必须亲自去看士兵们训练,然后做几番指导,末了,还要和众位将士商讨边关情形,武器装备以及练兵情况。
“看什么?”皇甫宸见何湘盯了自己很久,不禁蹙眉问道。
“你真的不要爵位?”何湘还是觉得不靠谱,哪个人能受得了封侯拜相的诱惑?即使这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闻言,皇甫宸却没有立马回答他,只是低头拢了拢过长的衣袖和衣摆,走到了桌边,拿起勺子和一碗白粥,喝了一口,才懒懒道:“要爵位干什么?你认为,我可以胜任吗?”说完,他便慢吞吞地吃了早膳。
何湘嘴一抽,直觉认为皇甫宸不是个六岁大的娃!不得不说,何湘真相了。
一上午都没有再见到宗政久寒,在裁缝师量了他的身以后,皇甫宸便决定去徐军医那里走走,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顺利走出军营的,对他这个成亲王庶子,宗政久寒始终不会真正的放心。
徐谦有自己的一处小帐篷,今日阳光静好,他带着小童徐轲在帐篷外晒草药,见皇甫宸走了过来,便和蔼地笑起来,招招手让他过去。
“徐军医,你好。”皇甫宸对着徐谦行了个礼,并不为其他,只为这个人担了自己师父的名头,他又看向徐轲,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这个人借给他的,便也点了点头,道:“你好,我叫宝辰,谢谢你的衣服。”
“不客气不客气。”徐轲是个活泼的性子,他见皇甫宸这般有礼貌,心中高兴,忙摆着双手道:“我听徐伯说你已经六岁了,虽然看起来不像,你太瘦了,要好好补补!”
徐轲的话直白,皇甫宸也不介意,他笑了笑,美丽的丹凤眼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徐轲看着,呆愣了好半响,然后一惊一乍地跳了起来,蹭到皇甫宸跟前,道:“哇--!宝辰你本来长得就不错,这一笑起来,简直迷死人了!”
“胡说!”徐谦见两小子开始说话,便转身继续摆弄起了药材,听见徐轲的话,不禁又转身,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瞪眼道:“哪有这么说男孩子的!”
“可是徐伯……”徐轲委屈地撇嘴,双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可怜极了。
“扑哧……”皇甫宸看着,不禁笑了出来,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奶声奶气地,好听极了。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在徐轲的瞪眼中停了下来,道:“徐师父,您别说他了,好可怜啊他。”
“这小子皮痒得很,不抽不行。”徐谦对这个从小跟在身边的小童挺好的,也不是真的怪他,便摇着头边笑边说道。
“终于又笑了……”徐轲却是软下了肩膀,拍拍皇甫宸的小肩膀道:“你还是个孩子呢,要多笑笑哦。”一副大哥哥的口吻,让皇甫宸小小地不爽了一下,不过心中还是很温暖的,因为他知道,现在徐轲对自己的好,没有存着哪怕一丁点的利用,这样纯粹的关心,最是暖人心。
“徐师父,让我来帮您晒药吧。”皇甫宸挽起袖子,一派优雅从容。
“你认得?”徐谦本不以为意,见皇甫宸竟然熟练地将草药归类,并且摆放在不同的架子上,让药材们接受不同程度的阳光照射,这才惊讶地问道。
“我的奶娘会点医术,是她教我的。”皇甫宸晒药的动作没有停顿,他早就想好了托词,将自己的本事赖到了那奶娘身上便好。而且,他也没有说谎话,除了南平皇,没有人知道,前世的皇太子皇甫宸也会医术,而这医术就是自己的奶娘教的,而那奶娘是南平皇亲自挑选出来的。
“哦?原是如此。”徐谦当然没有那个能力分出皇甫宸话里的真假,应该说他根本没想去管这话的真假,他点点头,便慢慢地开始指点起皇甫宸浅显一点的医术入门。
夕阳西下之时,徐谦才放皇甫宸回去,他看着皇甫宸单薄的背影,满意地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然后呵呵笑了起来。
009◆ 南平皇驾崩(上)
“徐伯,宝辰好聪明,一点即会。”徐轲自认为是没有那个天赋的,他见皇甫宸可以凭着徐谦的一句话而举一反三,便觉得他很厉害!
“嗯。”徐谦承认,皇甫宸很聪明,不管他是不是之前有学过,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能够认识这么多的药材,还记住了许多药理知识,实属难得,不,不是难得,他简直是医术上的天才!
宗政久寒已经在徐谦帐篷附近站了很久,他眯了眯犀利的寒眸,看着风沙肆意之中慢慢走着的皇甫宸,突然觉得,这短小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被抽高了,他不再是个六岁都不到的奶娃,而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
这种可笑的想法一闪而过,宗政久寒微微挑眉,转身离开。
“呦,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掉在药堆里面了呢。”皇甫宸刚刚走进主帐,迎面而来的便是何湘的调侃,听得他微微皱眉,原来宗政久寒不在的时候,他的这个手下就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吗?
“寒亲王呢?”皇甫宸眨了眨眼睛,将其中的深沉隐藏下去,露出孩童的纯真和懵懂,抬头问道。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聪明,但也不能过于愚钝。这一下午,除了回答徐谦的问话,他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十三皇弟,一个六岁的男孩平日里的行为回忆了个透彻,他决定以十三皇弟为原型,来塑造自己的形象。
“王爷的行踪,你管这么多?”何湘弯下腰,看着皇甫宸黑眸之中的无辜和单纯,不禁甩了甩头,果然和王爷所说的一样,再早熟,也只是个孩子吗?如果只是个孩子的话,那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吧。
“我只是在想,我应该住哪里。”皇甫宸低下头,拨弄起自己的胖乎乎的手指来,声音中带着一点点委屈,道:“我总不能一直住在寒亲王这里的。”
何湘愣了愣,然后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面前站着的,不是朝堂上虚伪的大臣,不是市井中狡猾的商贾,不过是个六岁的奶娃罢了,他怎么可以这么防备和刻薄一个孩子呢。这么一想,他的声音温和了下来,道:“王爷是临时走的,没有留下什么吩咐,所以你还是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会帮你安排。”
皇甫宸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扯了扯自己宽大的衣服,问道:“什么时候用膳?……我饿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
听此,何湘心中的防备一下子消散无踪,他叫来了帐外的士兵,让他去传膳。
“你年纪小小,礼仪倒是不缺,这通身的气派,倒和咱们皇宫里的皇子一样。”吃饭的时候,何湘陪在皇甫宸身边,他看着皇甫宸吃饭的动作,优雅从容,不急不缓,规矩极是到位。
皇甫宸手中筷子稍顿,然后放在了碗边,抬头道:“何叔叔,食不言,寝不语。”
奶声奶气的几个字,特别是那一声何叔叔,将家中尚无子女的何湘喊得一下子软下了骨头,他连连点头道:“好好,是何叔叔错,来来来,吃饭吧。”
皇甫宸却没有动作,他坐直了身体,道:“我素来不受成亲王重视,但该有的礼仪,奶娘还是都教了的。如果何叔叔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告诉我。”经过何湘一说,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习惯性的动作和六岁的孩子毕竟有些差别,但这种动作气质的问题,可不是他想改就能改的,索性,他又将事情推在了奶娘的身上。
“那你奶娘可真是学识渊博了,会医术,还会这标准的礼仪。”何湘挑高了右侧的浓眉,摸了摸下巴,笑道:“可惜你奶娘死了,不然把她送到皇宫去,负责教导那些小皇子也是好的啊。”
皇甫宸瞥了何湘一眼,低下头继续吃饭,这怎么看怎么贱的笑容,他可不想看第二眼,不然伤胃!
一连七天,皇甫宸都没有再见到宗政久寒,不过他也不敢放松,即使是私下里,他也装着小孩样,他现在没有武功,更没有暗卫保护,根本不能确定他四周是不是有眼线,万事小心,这才是他如今的生存之道。
这天早上,一如往常,他去了徐谦那里,帮忙处理药物,到了中午回来用膳。
他从不靠近宗政久寒手下将领的地盘,这一次却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附近的一个教场,他看着教场上熟悉的弓箭,马匹和靶子,他知道,这是士兵们正在进行马术和箭术的训练。
“你就是将军带回来的男孩?”一只大手拍在了皇甫宸削瘦的肩膀上,他差点就被这力道给推到了。
皇甫宸心中恼怒,面上却是不显,他踉跄了一步,转身抬头看着这个穿着一身盔甲的男人,问道:“如果你说的将军就是寒亲王的话,那么我是。还有,我叫宝辰。”
尉迟景阳低着头,看着抬着小脸望着自己的男孩,道:“哦,宝辰。你来军营很多天了吧,我都没有在教场看到过你。”何湘和李毅是宗政久寒的直系部属,所以称呼他为王爷,而他们这些将领,更喜欢称他为将军。
皇甫宸扯了扯唇,带着点假笑,道:“我身体弱,一直在徐军医那里调养。”所以说,你刚刚那一巴掌,很可能会把我拍成内伤!
“啊,是这样啊。”尉迟景阳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皇甫宸的话外音,还是装作听不懂。
皇甫宸淡淡地哼了哼,正要转身离开,却见一个士兵跑了过来。
“报告尉迟都统,南平国来消息,南平皇在七天前驾崩了!”那士兵兴匆匆跑了过来,单膝跪在地上说道。
“什么?”尉迟景阳被这个消息弄得有些发愣,道:“消息准吗?不是说南平皇只是生病吗?他家那皇太子一回宫,不得立马好起来了?”南平皇宠爱皇太子的事情,那是天下皆知的。
“南平太子在前一天毒发身亡,南平皇受不了丧子之痛,第二天就驾崩了!”那士兵说着,在心中感叹,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南平皇帝对那太子还是真心真意的。
“啧,这消息倒是突然。”尉迟景阳摇了摇头,道:“走吧,回去和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南平皇和皇太子一死,咱们边关的压力就小很多了,也不知道那皇甫宸到底是何方神圣,十七岁的奶娃娃,竟然好几次弄得我们边关不得安宁。”
010◆ 南平皇驾崩(下)
南平皇,驾崩了。
这六个字像是一道天边巨雷,砸得皇甫宸几乎站不脚,他瞪着双眼,只觉得脑中“轰”一声,出现了大片的空白。
驾崩了,驾崩了……
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蔓延了四肢百骸,他觉得全身发冷,似乎被放入了冰水中一般。
“嘿,小子,你怎么了?”尉迟景阳发现皇甫宸的脸异常苍白,不禁担心地问了一句,然而小家伙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道,突然一把将他推开,踉踉跄跄地冲向了军营的大门口,那一身的优雅和从容再不复返。
“这小子,力气倒是不小啊。”尉迟景阳没想到皇甫宸这么一个小身板,竟然真能把他给推开,不禁感叹了一句。
父皇!父皇!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皇甫宸在心底呐喊着,好似一头困兽一般,焦躁地咆哮,无措彷徨!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自己也给父皇把过脉,明明只是严重了些的风寒和肝肾阴虚罢了,为什么会死呢?
皇甫宸冲到了军营的大门口,门口的守卫没有注意一个小不点,便不小心让他给跑了出去。
或许是上天见怜,心绪杂乱的他竟然没有跑错方向。他来到了南平国的边疆前,站在土坡上,看着南平国的军营挂起了白旗,那漫天的白色飘带,甚是刺眼。
“父皇……”皇甫宸见此,哪里还能骗自己说他的父皇没有死!双腿一软,他直直地跪倒在了地上,哪怕膝盖再痛,却也及不上心中的痛苦。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仰起头,却挡不住开闸的泪水轰然落下,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他便已经泪流满面。再低头的时候,那双原本清澈的黑眸便染上了无尽的仇恨,他握住拳头,一拳一拳地砸在地上,哪怕拳头上的皮肉都破掉出了血,他也没办法停下来。
他恨,恨自己不孝,不能在父皇跟前伺候,恨自己让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恨自己的死亡,让父皇伤心至此。
他,更恨亲手毒死自己的母亲,那个据说是十月怀胎生下他的女人!哈哈!多么讽刺!
他知道,父皇驾崩的事情定然有蹊跷,绝对不会是他们的传言这般,因为经不住丧子之痛而病重驾崩。他知道,他的父皇是一个真正的帝王,是一代明君,绝不是个儿女情长的男人,即使因为儿子的死亡而伤痛,也绝不会让自己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