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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麻烦你了。”
切断了通讯,阿诺德放下手,向手术室内看去。
罗兰正在地上开一个金属箱子,布兰迪则是戴上了手术手套。
布兰迪向阿诺德投去了目光,问道:“怎么样,从巴泽尔那儿得到点什么消息了吗?”
“很遗憾,没有,不过他建议我用永久性行为素。”
布兰迪和罗兰交换了下眼神。
罗兰蹲在地上,对阿诺德道:“我们也想到了这个办法。”
她打开了箱子,两边夹置了许多支不同颜色的药剂,全都盛载在一支支的玻璃管中。
罗兰从中拿出一支玻璃管,放在灯光下看着,嘴上语气平淡地喃喃:“当初那些实验药剂可是‘全部转移销毁’了……”
“那又如何?”阿诺德走到了手术台边,垂眸望着躺在上面喘着气,时不时挣扎几下,却始终无法脱离手术台的少年,缓缓说道,“这不过是同一支药剂留下的影响罢了。”
“那你的意思是?”
阿诺尔微微倾下身体,对上了萨米血红的眼睛。
萨米一时停止了挣扎,对着他的目光,瞳孔紧缩了起来。他身上的衣服在方才打斗过程中已经弄破了,而身体的不断成长也使得破口变得更大,原本好好的一件孩童穿的T恤已经变成了破布,裤子更不用说,因而罗兰之前已经帮他把身上的衣服给脱光了,让少年□□地躺在了手术台上。
“阿诺德……先生……”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了,声音低哑。
“他恢复意识了?”罗兰听到了微弱的声音,赶紧站起身来。
“只是一时清醒罢了。”阿诺德将盖在萨米额头上的刘海抚开。随着孩子身体的疾速生长,就连他的头发也长了许多。金色的头发沾满了汗水。阿诺德的手缓缓下移,抬起了少年的下巴:“萨米,接下来可能会更加痛苦,还能坚持吗?”
萨米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清在说什么,只是缓慢地点了下头。
“那就好。”
阿诺德递出了一只手,对罗兰道:“用我的血吧。”
罗兰迟疑了。
“阿诺德是人类体,因此在把萨米成功改造过后,萨米即使‘变化形态’了也依旧是人类体,不同的只在于两个状态□□能的不同罢了,”布兰迪冷静地分析,“这是个正确的选择,罗兰。”
“好吧,我明白了,”罗兰妥协,走了过去,抬起阿诺德的手打算用针管抽取血液,“不过你何必亲自来?”
阿诺德笑着没说话。
罗兰抽取完血液,排掉里面的空气时,才忽然想起手术台上那个少年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想要变得更厉害啊。
罗兰叹了口气,转身将血液注入进永久性行为素当中。
猩红色闯入一片深蓝色的液体中,微一震荡,二者便混合在了一起。
***
米卢和班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
因为是半夜将他们叫起来的,所以大多数人都还穿着睡衣。
“喂,你们仔细想想!有谁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米卢扯着嗓子吼着。
班扯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这样怎么可能查得到啊!”
“那不然要怎么样?”米卢不明不白,“一户户查过去和现在这样有什么区别?”还能更节约时间。
班皱着眉头没说话,只是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
地下城统共也就住了没多少人,大部分都已经被他们叫出来,集中在这条主干道上了。
有谁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想当初阿诺德分配好各个基地的居住人员,又接来一批流放运输舱中的奴隶之后,各个基地的确有一段不太安稳的时间。
他们当中本身就有生性不良的人,这也是最开始会在生产房那边安排守夜人的原因——有人会去偷盗,也会去下毒,这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对于那些作恶的人,他们决定了一个处理办法——他们不会直接杀死对方,也不会让对方自由地回归宇宙。
抓了一个又一个不安分的人后,这个基地好不容易宁静了这么段时间,没想到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们到底是漏过了谁?
谁还想要加害这个基地里的人?
亦或者是特别针对萨米这么一个孩子?
诚然萨米自己也想要改变自己,可是任何有自主思考能力的人都知道巴泽尔的药剂不能乱用,更何况这次还是这么一支古古怪怪的药剂。那绝不可能是好心。
“为什么要来问我们?”
“就是啊,这肯定是巴泽尔干的好事!”
“你在怀疑我们吗,米卢?!”
“开什么玩笑!”
就在这时,班收到了通讯。
因为实在太吵了,他挤出了人群,到了街角,对着通讯器道:“露娜小姐?”
“阿诺德给了点线索,我查到了一个人。”
“谁?”
“……埃尔林。”
班回过头去。
只见褐发女人站在人群外围,脸上充满了不安,唇色都泛白了。
而她的女儿,塔尼亚,则是抱着她的手,冷冷地打量着站在人群中央的米卢。
仿佛是感受到了班的目光,女孩转过了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前来一发更新~
上一章留言好少,大家果然都去过七夕了吗=_=
☆、变化
第二十四章
目光一触即离。
小女孩竟然甩开自己母亲的手就往小巷里跑去。
埃尔林受到了惊吓,连忙转身喊道:“塔尼亚?!”
她的喊声吸引了原本还在不满嚷嚷的人群的注意力,大家纷纷看去。
“怎么回事?”米卢正嘀咕着,就见自己好友的身影一闪而过,朝着塔尼亚逃跑的方向追去,同时他的通讯器震动了下,抬起来一看,便收到了一条简讯。
“看住埃尔林,我把塔尼亚追回来。”
为什么要抓这对母女?
米卢摸了摸后脑勺,回过味来,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拨开人群,人高马大几步走到了埃尔林面前,抓住了女人枯瘦的手臂:“埃尔林,是你?!”
埃尔林回过头来看他,发着抖拼命摇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不——不——”
“不然班为什么让我——”他话还没说完,其他人不明就里地围了上来。
“怎么了怎么了?”
“米卢你抓住埃尔林做什么?”
“看你把她吓得!”
“发生什么事了?”
米卢有些手足无措,而埃尔林在这时候害怕地低声啜泣了起来。高大的光头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讪笑着把埃尔林带走了:“我们、我们到安静点的地方去说。”
班像是抓鸡一样把塔尼亚抓回来了。
少女张牙舞爪地挣扎着,被放在自己哭泣的母亲面前时还不屑地双手环胸,轻哼一声道:“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你跑什么?”米卢吐槽。
“因为他追我啊!”塔尼亚手一伸,指着班。
班一言不发地拍开了塔尼亚的手,脸色阴沉沉的。
塔尼亚稍微收敛了一点,可是依旧一副不服的模样。
米卢用手肘撞了撞班,小声道:“是不是他们干的啊,你确定没抓错人?”
“我要是抓错人了,会是现在这样吗?”班面无表情地说道。
要是抓错人了,埃尔林会哭成这样,塔尼亚又会摆出如此反弹的态度?
班回想起方才露娜和他说的话。
“埃尔林和塔尼亚现在住的那间屋子以前是一个叫狄克的研究员的研究室,狄克曾经向巴泽尔申请转移一批药剂失败品去做后续研究。我翻了下巴泽尔留下的其他电子资料,那批失败的药剂在人体产生的反应……和萨米现在一模一样。目前还不确定这件事情和他们母女俩是什么关系,这件事先交给你去调查清楚。”
可是现在,基本上是谁害了萨米已经一清二楚了。
班很生气。
一开始他想也不想就把嫌疑定在了巴泽尔身上。
巴泽尔是坏人,十恶不赦的坏人。他捣鼓的那些玩意儿除了他那样的变态还有谁会喜欢?
他们这儿好不容易平静了一年多,巴泽尔一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不论巴泽尔是怎么做到的,萨米的药剂一定是从他那儿拿到的无误——
可是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别开玩笑了!
班的目光在埃尔林身上一扫而过,定在了塔尼亚身上。
塔尼亚注意到他的目光,瞪着他道:“看我做什么?!”
“你妈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班冷冷说道,“是你把药剂给萨米的?”
“你在说什么,班叔叔?”塔尼亚游移开目光,“你有证据吗?”
米卢看了看班,又看了看塔尼亚。
他沉默了片刻,对着啜泣着的女人道:“埃尔林……你先别哭了,关于萨米这件事,你知道点什么吗?”
塔尼亚抽噎了一下,正打算开口说话,塔尼亚忽然大声道:“妈妈,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又没做什么!”
“塔尼亚!”班吼了出来。
女孩一惊,浑身抖了下,僵住了,傻呆呆地看着班。
埃尔林也吓了跳,面色仓皇。
米卢原本想劝班别这么大声,毕竟跟俩女人说话呢,怎么能这么凶巴巴的。可是一想到之前刚赶到电梯那儿时看到的景象,还有在病房里时班对巴泽尔的定论,自己的犹豫不决,心中一口郁气越来越大。
他混乱极了。
明明是很讨厌巴泽尔的,班不是也是这样吗?
可是……可是也不能因为巴泽尔是个坏人,就把什么祸事都推到他身上吧?
班也是这样才会生气的吧?
转瞬,米卢又自我否定了。
班生气的更重要的原因,大概是原本只会是由巴泽尔这种恶人做出来的事情,现在却被自己当做家人看待的同胞做出来了……
米卢蹲了下来。
他手上也没纸巾没手帕,只好笨拙地用袖子去擦埃尔林的眼泪。
“那啥,埃尔林,”他清了清嗓子,“萨米现在还生死未卜呢,罗兰小姐,布兰迪先生和阿诺德先生都在想办法救他。萨米可才九岁啊,比塔尼亚就小两岁。塔尼亚和他可是这个基地唯二的两个孩子了。你是塔尼亚的母亲,应该也能想象出丽芙现在是什么感受吧……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
米卢话还没说完,埃尔林就捂住了脸,声线颤抖着语无伦次道:“药剂是我藏的,是我藏的……在整理那间屋子的时候我发现了,但是没有交给阿诺德先生,因、因为我想或许会有用……我知道那不是好东西,我应该扔掉的,可是、可是要是发生什么意外的时候——这、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和塔尼亚没关系!”
埃尔林放下了手,紧紧抓住了米卢,跪了下来,哭泣着说:“如果要处理,就处理我一个人吧!和塔尼亚没有关——”
“妈妈!”塔尼亚尖叫一声。
埃尔林噤了声,米卢也一脸茫然地看了过去。
班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妈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吧?”塔尼亚的声音低了下去,自暴自弃似的说,“你只不过是今天早上发现那支药剂不见了而已吧?那东西是我偷的,也是我扔到路上故意让萨米拣去的。”
塔尼亚说这些话的时候,埃尔林只是流着眼泪摇着头。
“你已经猜到了吧,埃尔林?”班问。
埃尔林用手抵着额头,已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早上的时候发现药剂不见,一整天都忐忑不安。
直到方才被米卢叫了出来,告知了萨米身上发生的事情,她的不安化为了现实。
最开始惊惶无措,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注意到自己女儿那副模样,她就已经猜到了。
她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塔尼亚能安安静静地,直到这次事情结束。这次的犯下的过错都让她来承担,可是——
“塔尼亚……”她无力地喃喃着自己女儿的名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她却无法理解。
“为什么?”塔尼亚冷哼一声,“萨米那个笨蛋不是整天嚷嚷着想要改造自己吗?他不是想要变得更厉害吗?那我就实现他的愿望喽,让他看看他‘崇拜’的巴泽尔做出来了什么鬼东西!”
米卢站起了身:“……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塔尼亚抬头望着他,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只是把东西放到那个笨蛋的面前而已,要不要用在他身上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他还小,很多事情根本不明白!”米卢不敢置信道。
“那关我什么事?我就是讨厌他!天真无知又愚蠢!整天缠着我,跟我说巴泽尔的事情,简直烦死人了!”塔尼亚嗤笑道,“你们不知道吧?昨天他还跟我说巴泽尔是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