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以为,霜儿不在身边,一切就会淡去。
然而,越是见不到,却越是思念。
在久别重逢的那一刻,亦是黄药师最烦乱的时刻。
两年的努力,在见到霜儿的那一瞬间化为乌有,抱着怀里的霜儿,他的心十分轻易的又蠢蠢欲动了。
正是这样糟糕的时刻,黄药师得知了杨康的存在。
黄药师这一生的杀欲都没有那一刻蓬勃。
他想杀掉杨康泄愤,泄心头私愤。
后来,欧阳锋突然横插一杠。
当叶霜与欧阳锋对峙濒死的那一刻,黄药师心里甚至生出最邪恶的念头:就让欧阳锋把霜儿杀了吧,只要霜儿死了,他便能摆脱心魔的纠缠。
但终究是舍不得。
他的霜儿,他从小养大的霜儿,他放在心尖上疼的霜儿,在十五年的孤寂岁月中给他最多抚慰的霜儿……黄药师舍不得让他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他还是把霜儿救了回来。
在这漫长而磨人的对峙中,黄药师终于想明白。
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过四个字:求而不得。
求而不得,便要学会放下。
放过霜儿,也放过自己。
把这份爱藏在心底,他便还是霜儿的爹,便还能得到霜儿的孺慕,否则他将彻底失去霜儿。
终究,他还是败下阵来。
黄药师转身,披上一件外袍,推门出去。
来到叶霜房门前,屋里漆黑一片。
黄药师推门进去,径直来到床边。
叶霜躺在床上,手脚抱在一起,缩成一团,瑟瑟发着抖。
黄药师默默叹息一声,脱了外袍,上床,伸手把叶霜揽进怀里。
“霜儿,是爹错了。”黄药师道:“你会原谅爹的,对不对?”
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叶霜扑进黄药师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将这六个月以来积攒的所有无助、彷徨、委屈、焦灼、绝望通通化作眼泪,哭得痛彻心扉。
***
那夜之后,叶霜渐渐开心起来。
只有这样,当重逢的时候,才能让杨康看到最好的自己。
四季更迭,凛冬又至。
叶霜起床的时候,灰蒙蒙的天上正飘着雪,大地银装素裹,甚是好看。
用过早饭,叶霜撑了一把油纸伞,照旧到老地方去做望夫石。
左右无事,叶霜便堆起了雪人。
着实费了些功夫,双手几乎要冻僵了,叶霜终于鼓捣出一个半人高的雪人。
叶霜紧挨着雪人坐下来,把伞打在他和雪人的头上。
叶霜望着平静的海面,道:“雪人,今天便由你陪我等阿康吧。你说他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我真的好想他啊。秦观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同阿康分开,我就是想朝朝暮暮和他在一起。情之一字,实在难解。”
叶霜把头枕在膝上,悠悠说道:“经此一别,我也想通了许多事情。听蓉儿说,那欧阳锋已经心智大乱,完全疯了,在江湖上四处游荡,十分凄凉。他这样活着,应当比死了还要痛苦,那便让他这样活着吧,我也不必再操心着去报仇。等阿康来了,我便安心和他过日子。我们两个携手行走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踏遍万里山川,饱览云月风尘。等我们老了,走不动了,就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山头,隐居其中,种种花,养养蛇。只是想一想,我都幸福的要笑出声来。说起来,在没有遇到阿康之前,我的抱负可是很远大的,也算是一个有志青年。可遇到阿康之后,所有的抱负志向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他就够了。真是好没出息啊。”
叶霜抬起头,习惯性的朝海面上看去。
不成想,极远处的海面上竟漂着一叶扁舟,正向桃花岛行来。
叶霜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立即生出巨大的希望来。
他霍然站起,奔到沙滩上,极目远望,连海浪打湿了鞋袜也不自知。
小舟越行越近,叶霜的心越跳越快。
再近一些的时候,叶霜终于看见,船头上站了一个人。
那人穿了一件连帽斗篷,别说是脸,就连身形都看不太清楚。
但叶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他的阿康!
叶霜再也等不下去,纵身一跃,飞踏海面而去。
飞至舟前,船头那人忽然向他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下一刻,叶霜飞进了他怀里,那人随即收紧双臂,把叶霜牢牢抱在了怀里。
叶霜带着哭腔颤声唤道:“阿康……”
那人的声音亦是哽咽非常,道:“是我,霜儿,我来接你了。”
叶霜本来想着,等杨康来接他的时候,他一定要是笑着的。
但此时此刻,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等得好辛苦。你再不来,我就真要化成望夫石了。”叶霜紧紧的抱着杨康,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似的,“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说了让我等你,便一定会来找我的。阿康,我终于等到你了。”
“对不起,霜儿。”杨康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脊背,轻柔却异常坚定道:“绝不会有下次了,我发誓,这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分离。”
叶霜胡乱点头,道:“我再也经不住下一次了,我会疯掉的。”
杨康把叶霜从怀里扶起来,捧住他的脸,拇指摩挲着拭去他的泪,“绝不会有下一次。霜儿,我想你想得发疯,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
叶霜泪眼朦胧的凝望着杨康的脸,心疼道:“阿康,你怎么变得这样瘦?”
杨康亦眉目含情的回望着他,道:“霜儿也瘦了。”
两两相望,久久无言。
天地间只剩了风雪之声,只剩了眼中的彼此。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叶霜不想问杨康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因为他知道,必定是为了今日的重逢做着不懈努力的,必定是充满痛苦和绝望的。
只要从此以后,他们两个同在一处,再不分离,那便够了。
后来,在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杨康终于向他袒露了这分离的一年中所发生的事情。
那日,杨康在华山之巅被欧阳锋的蛤…蟆功重伤,几乎不治。
幸得那位与郭靖、黄蓉一起来的那位白发老者——北丐洪七公垂怜,将他救下山去,为他运功疗伤,这才堪堪捡回一条性命。
杨康以为,今日种种之所以会发生,全是因为他技不如人。
如果他武功足够高强,就算只守不攻,也不会被黄药师重伤。
如果他武功足够高强,就不会容许欧阳锋伤叶霜一根汗毛。
如果他武功足够高强,就算曾经树敌无数,亦能睥睨天下,立于不败之地。
一切,只因他不够强。
可笑他还曾在叶霜面前放言要成为一名英雄,如今却成了一个不堪一击的狗熊,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夺走却无能为力。
所以,他要变强,强大到可以战胜一切试图将叶霜从他身边夺走的力量。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于是,杨康回到了西夏,那座地宫。
杨康自废全身武功,内力尽化,以此为基础去修炼北冥神功。
虽然杨康只是寥寥数语,但叶霜知道这个过程有多凶险,稍有不慎便有毙命的风险。
叶霜紧紧搂住他,心疼道:“阿康,不必再说了。只要你回到了我身边,只要以后我们能一直在一起,这就够了。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把我们两个分开。”
杨康吻住他,呢喃道:“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第48章 痴狂侠客爱上我…01
一世终了,再上黄泉路。
回到居魂楼,司徒鸩径直去找越寻楼。
许久不见,还真有点儿挂念他。
还记得这次转生之前,还同越寻楼闹了些小别扭,也不知他是否还生自己的气。
“寻楼!”司徒鸩直接推门进来,不防屋里除了越寻楼外,还有一个生人,二人正临窗而坐,举杯共饮,言笑晏晏。
司徒鸩心中微讶,在门边顿住了脚步。
认识越寻楼上百年了,这是司徒鸩第一次见他和别人同在一处谈笑风生。在司徒鸩的印象里,越寻楼一直是清寡而孤高的,极少与人亲近。他们最初相识时,也是司徒鸩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他被缠得不耐烦了,这才稍假辞色。如今瞧他与这陌生人交谈甚欢的样子,着实令人吃惊。
司徒鸩打量那生人,一身白衣,十分俊朗,与越寻楼坐在一处,十分赏心悦目。
“想必这位就是司徒兄吧?”不待越寻楼答话,那生人站起来笑道:“经常听寻楼提起你。我叫登徒迦陵……”
司徒鸩扑哧一声笑出来,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急忙道:“抱歉。”
登徒迦陵无奈道:“十有九成的人听到我的名字都是司徒兄这个反应,我早已见怪不怪了。不过还是要声明一下,我虽姓登徒,却绝不是登徒子。”
司徒鸩笑了笑,没有答话,转头去看越寻楼,却见他自斟自饮,似乎不知道他的存在一般。
司徒鸩心下不由一黯,想来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登徒迦陵笑道:“司徒兄,来共饮一杯吧。”
司徒鸩正要答话,却听越寻楼淡淡道:“他不善饮酒。”
闻言,司徒鸩强笑道:“是啊,我不善饮酒,就不扰你们的雅兴了,再会。”
说罢,司徒鸩关门出来,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几日,司徒鸩日日都能听到隔壁把酒言欢的声音。
不知为何,司徒鸩便有些郁郁。
索然无味的呆了几日,便打算回人世去。
临行前,在越寻楼门前徘徊了一阵,听里面二人言谈甚欢,终究没有进去道别,转身走了。
***
荒凉古道,似血残阳。
远处,踉跄行来一个男子。
瞧他形容,约莫已过而立之年,但身姿挺拔,面容俊朗,隐含威势,令人不敢逼视。
男子背上背着一把玄铁重剑,没有繁复的雕花刻纹,且钝而无锋,但隐隐让人觉得不似凡品。
男子的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男孩衣衫褴褛,小脸上也有脏污,但细瞧他的五官,无一不精致,宛若仙童。
深冬时节,他却只穿了一件满是补丁的薄衫,左脚上的鞋似乎是跑丢了,赤…裸的小脚丫踩在满是石砾的道路上,已被割破了好几个口子,鲜血混着尘土糊在了伤口上。
男孩却不觉得疼,紧跟着前面的男子,生怕跟丢了。
男子踉跄了一下,身形摇晃,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男孩小跑着过去,伸手想要扶他,男子扭头瞧他,不怒自威,男孩便怯怯地收了手。
男子冷声道:“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男孩低垂着脑袋不吭声。
男子举步往前走,男孩故意落后几步,才小跑着跟上去。
路的尽头,是一片水塘。
水塘边上,建着一座简陋的木屋。
男子推门进去,“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男孩对着木门愣了片刻,举起冻得通红的小手放在门上,却终究没敢推开。
他在门槛上坐下来,抱住瑟瑟发抖的小小身体,缩成一团。
天很快黑下来。
寒风呼啸,水塘里结了厚厚的冰,可见天气十分寒冷。
男孩依旧瑟缩在门前,头埋在膝间,似乎是睡着了。
又似乎是在做梦,低声呓语道:“娘,好冷,抱抱耘儿……娘……”
身后紧闭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男子面色苍白的倚门立着,看向门口的男孩。
心中终是不忍,男子弯腰将男孩抱起来,似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表情极是痛楚。
回身进屋,关上门,把男孩放在床里侧,男子跟着躺上去。
床上只铺了些干草,连床被褥都没有。
但没了寒风的折磨,男孩还是睡得安生了些。
男子和衣躺在他旁边,面色极度苍白,唇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似是受了极重的伤。
男孩还是觉得冷,本能的寻找热源,一翻身便触到了男子的身体。
男孩窝进他怀里,终于感到温暖,小脸上现出一个笑来。
***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男孩醒了。
一睁眼,瞧见男子近在咫尺的侧脸,男孩心中一惊,登时从他怀里退出来,缩到墙角去。
男子却依旧安静的睡着。
男孩定定的望着他,突然笑起来。
男孩蹑手蹑脚的爬到他身边,低声唤道:“独孤晟……”
被唤作独孤晟的男子却似无所觉,依旧睡着。
男孩便壮着胆子,又唤道:“爹……”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叫出这个字,整颗心都是抖的。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他依旧觉得开心极了。
他爹长得可真好看啊,和他想象中爹的样子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