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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大哥,临都就指望你了,不要辜负我冷柏今日救你。”
冷柏说罢,将容轩往门外一推,随后立刻合上了微启的城门,容轩在门外拼命地敲着城门嘶喊着冷柏的名字,门内却是什么回应都没有了。
冷柏之后会如何?是找余下城门的守卫来顶罪,还是会坦诚是他放跑了自己?不,他一定会为了自己一再地撒谎,再然后呢,会被冷萧然发现么,然后大义灭亲?容轩不敢想。城门合得严实,一点光亮都不透。容轩满脑子都是冷柏合上城门前眼中的决绝。相识不过一日的少年郎,竟然为他一个背负了弑君的罪名的人斩杀了侍卫,私自放跑了自己。容轩喉头一阵哽咽,两行泪不受控地落下,滚烫滚烫,仿佛要在容轩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一般。
容轩隐隐觉得,自己此生,怕是不会再见到冷柏了。
最后一眼望向空荡的城楼,容轩头也不回地往西郊的猎户家跑去。
日落西山,鸦雀还巢,西郊渐渐暗了下来。
一天内发生了太多事情,容轩累得想要立刻倒入床榻沉沉睡去,脑中一片混乱,想要把所有思绪全部都抛却到明日再做思量。
回到猎户家时,屋内已经有人掌起了明灯,昏昏黄黄的,如同安平的召唤。
约摸是无涯回来了,一会儿还要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擅自去了城里。
“无涯?”
容轩推门进去,屋内无人应答,流芡也不在。算了算时间,约摸是流芡做晚膳的时候了,也难怪无涯不在房中。
这么想着,转身就准备往厨房走去。
“怎么,刚回来就要走么?难得我点了灯等你。”
容轩愣了一瞬,那是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不是无涯。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直让容轩觉得有一丝寒意从背后升起。
“谁?”容轩问道。
屋内的人轻笑了两声,似乎是在嘲笑容轩连他的声音也认不出来。
笑声似乎是从内室传来,容轩一步步走得小心,推开门时,看见床榻上背卧着一人,茜红的衣衫,墨色的长发,松松地绾了一半在脑后,余下一半随意散着,看起来婀娜慵懒。白指勾弄着绁袢,好像刚刚睡醒一般。
“你是……”
榻上人又是一阵轻笑,容轩只觉得那声音熟悉,却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不过一段时间未见,容世子,不记得我了么?”
那人说着,懒懒地转过头来,发丝层层落下,胸前衣衫半解,袒露着雪白的胸膛,眼眉一勾,笑意间尽生妩媚。
容轩倒抽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样往后略退了一步。
“你……?!”
榻上之人,一双水杏眼暗含烟波,眼角微长,带着些丹凤的意味向微微上勾起,比姑娘还要好看许多的绝色面容。
一张和容轩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冷柏这样乖巧的孩纸不想让他死啊= =
☆、公子倌
容轩木然地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自己”懒懒地起身,然后款步向自己走来。
自己和容敏借着极为神似的眉目看起来才有六七分相似,而眼前这人,举手投足间根本十足的就是容轩。
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只是那人浑身透着妖佞气息让容轩很不舒服。
那人见容轩木然地站在原地,眼眸微微一睁,眉梢轻轻一挑。
“看见自己的脸,有那么可怕么?”
就连声音,都和容轩别无二致。
“你是怎么进来的,流芡呢?”容轩质问道。
那人耸了耸肩,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道:“你还以为这是容宫呢?不过是个小宅子,本公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更何况还顶着你的那副皮囊。流芡也真是傻,刚回来不久就又被我三言两语打发了出去,今夜啊,怕是回不来了。”
“你把他怎么了?!”
“放心,只是支他出去替你办件事儿罢了,又不是要了他的命。”
那人一边说着自如地绕到桌边,拈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立刻皱起了眉头。
“荒郊野镇的粗茶,果然入不了口。”随后他抬起含水的眼眸微微一瞟容轩,“容世子是从永安城里回来?想必,是见到过黎司公子了?”
被发问后容轩自然地点头,然后立刻做出了一副不关你事的表情。
“你……是黎司的人?”
那人笑而不答,托着下巴,似乎饶有兴致的样子。
“关于那位公子,你知道多少?”
似乎不是,容轩稳了稳心绪,想了想道:“人很厉害,是个断袖。”
“容世子很会抓重点呢。”那人笑道,“说起来你和黎司公子确实有些相似之处。”
“嗯。”容轩点点头,“我知道我很厉害。”
“我说的是断袖,”那人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高看你了,说你会抓重点的那句话我收回。”
桌前人转了转眼眸问道:“你想不想多知道些黎司的事儿?”
容轩想说不想,但是听到黎司的名字,心里莫名的好奇硬是让自己把那两个字咽了下去。
“正经的事儿,世子殿下应该是听说的多了,小的来给您讲讲别的如何?”
“比如呢?”
“比如,公子和他的男宠啊……”
看着“自己”的笑容,容轩不知道为什么脊背陡然一凉。
见容轩不理会,那人起身道:“殿下若是不想听,小人走就是了。”
鬼使神差一般,容轩凑过手去拉住那人的衣袖,那人嘴角得意地一勾,坐下来开始和容轩讲起那个如同黑雾一样的男子。
黎司的男宠曾经是扶春楼里的小倌,月见国人,与家门不和而和家里断了关系,只身一人来到景国,曾经在家中也算是个少爷的身份,偶然遇见了扶春楼里的鸨母,鸨母见着他的容貌喜欢得紧,明着暗着问他愿不愿意入楼,那小少爷竟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不就是陪男子睡吗,有什么不可,若光是摆着看,也太委屈了我这样貌了。”
就在第二天,全景都都知道扶春楼来了个伶俐的货色,鸨母藏得紧,放声出去这位小倌一日只见一客,城中闲着没事的公子哥儿都开始蠢蠢欲动,巴巴地送了缠头,连不久前才红极的花魁都被冷落在旁。小少爷对人也极是挑剔,头天遇上位在城中有头有脸的恩客,愣是被他隔着纱帘奚落了一番,生生地给退了出去,连面儿都没能见上一回。有了这一回,城中算是炸开了锅,鸨母更是借着这机会让小少爷待价而沽,春宵一刻竟是千金难得,整个扶春楼因为一个小倌而热闹得不行。
“三万金。”
扶春楼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鸨母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黎司。
三万金,足以将整座扶春楼包下,连日放纵声色。
“公子,您说多少?”
“三万金”黎司淡淡道,“他若还是不肯见,就让他自己过来告诉我他值多少。”
抛下一句话,黎司便抬脚准备往扶春楼的庭院走去。
“慢着。”
黎司缓缓转头过去,看着凭栏处有人衣衫尽敞那小倌半束半披着墨黑的长发,修长的指弯着,指节处晃着一只精巧的银壶,琼浆玉液正从壶口滴滴落下,微醺的脸,极慵懒的姿态,横生妖媚。鸨母吓白了脸,楼中正在竞价的纨绔子弟们望着那小倌发出一阵压低的惊艳声。
“噢?”黎司循音微微抬眸,口吻中有一丝难以辨认的认可,冷傲的眉毛凌厉而干净,却没有因情绪的微动而受到牵扯,“似乎不会让本公子失望的样子。”
语毕,依旧自顾自往庭院中走去。
那小倌愣在原地,直到黎司的身影消失许久之后,才放弃似的轻笑出来,耸了耸肩曼步入了庭院。
扶春楼中乱了起来,男子议论着那小倌的绝色,女子羞红了脸想着黎司那张俊邪的容貌。
“公子还是请回吧。”那少年入了庭院的屋子后,对黎司开口道。
“三万金换你一夜,嫌少了?”黎司的语气冷得像冰。
“多。”少年摇头道,“只是小的在这儿挂牌,为的是有人来与我共度春宵。他们喜欢我的身子,而我喜欢看见他们沉醉在这幅身子里时低贱的样子。”
黎司晃了晃手中的扇坠,饶有兴致地等着下文。
“可你,不是为了我的身子来的,我不喜欢。公子请回吧。”
黎司伸手掐上那少年妖媚而略显稚气的脸幽魅道:“喜欢,怎么不喜欢。只要是漂亮的东西,本公子都喜欢。”
除了他们俩,没有人知道当夜发生了什么。
黎司脸上没有怒意,也未见喜色,让鸨母一路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昨天夜里有半点的侍奉不周。
“往后不要来了。”
次日送客时,那小倌皱着眉头说出这样的话,吓得鸨母忙不迭地向黎司告罪,周围的妓生小倌各自议论纷纷,遇上这样的恩客,是求都求不来的福分,怎么还有将人往外推的道理。
黎司倒是没有恼怒,一只白玉扇坠垂着水色的流苏,在手中摇得轻快。
“我若想来,你又能锁我在门外到几时?”
一双修长而苍白的手,轻薄上小倌下颔,欲吻还休地凑近,终究是轻笑了一声放过了怀中一脸怨毒的少年。
“我今夜再来。”
春宵苦短,那是说给身无足金还想进青楼享乐的人的安慰话,若是换到黎司身上,春宵便是愿有多长就有多长。连着十天的暖帐独宠,三十万金,早已足够替这小倌赎身带回府上,黎司却是一日又一日踏入扶春楼,不由地令人猜疑起其中的缘由。城中人戏称那小倌为公子倌,所有垂涎于他的人也都收敛了起来,毕竟没有人敢动公子黎司的人。不知是为黎司的诚意打动了还是如何,那少年的脸上也渐渐多了分笑意,送人出楼时,再不是那般怨恨的眉目。
第十一天,黎司没有来。
这一次不来,就是连着近一个月不见人影。公子倌守身似的不再接见任何客人,鸨母早已从黎司的十日恩宠中得了许多恩惠,也就不再和公子倌计较些什么。然而人们正笑着公子倌这是在守活寡时,扶春楼传出了消息,公子倌接客了。
公子倌这一次放了极低的门槛,几乎来者不拒。高岭之花瞬间变得如同路边的野花一般伸手可触,便宜了许多扶春楼的恩客,就连那位曾经被公子倌拒之门外的少爷也来独占过一夜,据说几乎是毁了公子倌的身子,迫得他不得不闭门休养。
这样几近挑衅般的行为,最后终于惊动了黎司。
那一夜,黎司推开鸨母的阻拦,一脚踹开公子倌房间的门,正遇上屋内云雨正盛,黎司怒极,将公子倌从一群男人手中夺了出来,冷脸看他。公子倌倒也不怕,笑盈盈地依偎在他怀里,仿佛方才榻间的狂乱都是虚无。一见到时是黎司,屋内几人极识相地敛了零落的衣衫落荒而逃。
“这就是你想要的?”黎司逼问道。
“可终究也是把你引来了,不是吗。”公子倌回道。
那夜过后,公子倌被黎司带回了府上,当做侍妾似的随侍身侧,又因着他男子的身份而优于不能出户的姬妾们,酒宴、狩猎,凡是黎司出现的地方,身边必然少不了公子倌。地位特殊如他,仰仗着黎司的身份,身后人好歹要唤他一声少爷,一时间荣宠盛极。
一国公子痴迷于一个身份卑贱的小倌,于景国黎氏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一桩丑事,然而景国侯对此却未加任何阻劝,一直沉默着没有发言。也不知黎司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自己的父亲对此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公子倌入府第三个月时,黎司府上发生了震惊景都的一件大事。
具体的起因已是不甚明了,坊间传的都是黎司府中姬妾气愤公子倌日夜独占黎司,联合起来企图谋害公子倌,不料被黎司识破。黎司一怒之下将所有姬妾一并诛杀,其中还包括了黎司自幼一同长大的最宠爱的一位表妹。说起来也曾是郎情妾意花前月下的,为了那公子倌,黎司下手倒也冷血利落得可怖。幸而那位表妹已是孑然一身,身后无依无靠,否则此举又不知会引起景宫中怎样的一番动乱。
而为了安抚那公子倌,黎司更是制了一张铁面,掩住了大半的容颜,从此只在面对公子倌的时候,才会把面具卸下。
之后,城中再无人见过黎司的容貌。
“殿下,现在觉得黎司这人,如何?”和容轩相同容貌的人问道。
容轩听完整个故事,心里震惊不浅。从前倒是听颜都提起过关于黎司和他男宠的事,只是没有这人说的这样详细。没想到白天在临宫门前看到的那位寒如千年冰霜的景国公子,竟然会是一个如此痴情的人,还以为会是个毫无感情可言的人。
“你和我讲这些,又是想说明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