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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而是别人的兄弟子息?
尽管百信口有怨言,但城中还是没有掀起过大的波澜。
玄月的死给了容轩最好的结扣对所有纷乱装作视而不见。
分明已近立夏,宫苑中却连一朵新花都不曾绽开。
刚刚有过国丧的容宫现在又被一片丧白包裹着,凄惶得令人心生怜悯。苍白的纸片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的似乎企图掩盖住悲伤和曾经的血流遍地,然而容轩依然觉得,只要一闭眼,就会回到那满地血红的石室,看到一千将士的死尸和倒在自己怀里玄月。每一日都在痛苦的嘶喊声中醒来,满额的汗水和控制不住的心悸,一转头就看到玄铁制成的兵主冷冰冰地躺在一旁,提醒着容轩那一日血红的真实。
为了容敏一事,容轩和知情的众人吵了不知几回。
黎司的意思很简单,想要容敏活着回去,就交出兵主令。
容轩没有想到的是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了不可。
“为什么?”容轩道,“颜大哥,姐姐自幼在军营里长大,可以说是你的亲妹妹一样,为什么连你也反对?”
颜敬道:“陛下,郡主的性命固然重要,但是这兵主令是千名将士为了让陛下夺得这江山才自甘牺牲自己换取来的,恕臣下直言,微臣觉得,为了郡主,不值得。”
容轩握着兵主令的手越捏越紧,骨节森森发白。
鬼决也劝道:“陛下,兵主令里寄有千魂一心,雪衣为了黎司能够控制兵主令,必然注入了颇深的执念,然而一千将士的英魂却是向着陛下的,若是心有不甘,千魂与一心相争,兵主战魂就会不受控制,只怕来日黎司用兵主令唤来神力时,稍有差池就会酿成大祸。而陛下是伏羲后人,有风氏血脉相固,自然比黎司要好些。陛下,就算是为了天下苍生,也不该如此轻举妄动啊。”
容轩啪地将兵主令砸在桌上,闭口不语。众人面面相觑,但也无一人改变念想。
丞相薛子谦道:“陛下,陛下若是想要得这江山,就必然要接受失去,从古至今,哪一个王朝的江山,背后不藏着流血和离别,还望陛下三思。”
容轩轻笑了一声,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他才颓然开口:
“本王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看着容轩痛苦而揪心的眼神,众人都只能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意不动摇。
“若是连姐姐都不在了,本王的江山,可就真的只剩本王一人独坐了……”
“陛下三思。”
容轩劳累地闭上眼睛,挥退众人:“下去吧,让本王再想想。”
直接使用兵主令,天下必得,只是容敏怕是就要死在景军军营中了。可如果把兵主令交给黎司,就肯定能保下容敏一命,但黎司若是得了天下,会不对自己和姐姐动手么?这样一来,兵主令岂不是白白交予了,自己怎么的对得起自刎而死的一千将士的亡灵?
可那是……容敏啊……
容轩从来没有觉得容敏在自己心里这么重要过,从小被她打压欺负到大,以至于他经常觉得容敏不是自己的亲生姐姐,然而现在真的天各一方还生死未卜的时候,心里的空缺却明显得惊人,拿什么都填补不了。
兵主令冷冷地躺在桌案上,备受冷落一般。
“陛下。”流芡唤道。
容轩抬眼看他:“流芡,连你也想劝我?”
“陛下若是不得了这天下,怕是日后心里只会更加不甘。”流芡直言道,“陛下不要忘了,敏郡主在被擒的时候,喊的不是‘救命’而是让陛下快走。”
容轩身子猛地一震。
“敏郡主恐怕,不会让陛下为难。”流芡道。
容轩脸色变得骇然:“你的意思是,姐姐她……恐怕已经……”
流芡点了点头:“以郡主刚烈的性子,小人觉得极有可能。”
“下去。”容轩冷冷道,摆明了不想再听到流芡讲话。
流芡也并不畏惧,弓身离开了淳安殿。
“轩儿快走!”
姐姐确实是这么说的。
姐姐必然是不畏惧身死的吧,战场上出生入死那么多回,恐怕已经是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姐姐,可是我舍不得啊。
翌日,将军府传来消息,颜老将军驾鹤归西,长子颜敬接管了颜家。颜青为了容国鞠躬尽瘁,征战一生,容桓生前十分器重他,容轩也尊敬他,特封其谥号为“烈”。
颜敬忙着打理家中丧仪的大小事务,这几日不曾入宫,容轩难得有了几天清闲的日子。
容轩经常一个人在玄月的宁安殿里坐着,想着从前替她描眉插簪时她的音容笑貌,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生前做不了什么,她死了才开始这样频繁出入她的宫殿,简直虚伪透顶。
玄月的侍女画心还在宁安殿中,容轩曾想封锁宫殿,把画心调到身边侍奉,画心却说,王后生前对她恩惠极深,她总觉得王后娘娘还在,所以不愿意离开。见她忠心为主至此,容轩也不再说什么。
“陛下。”画心交给容轩一方锦盒。
“这是什么?”
“这里面是娘娘生前的心爱之物,经常取出来愣愣地看上许久,又极珍惜地好生收藏。奴婢见陛下日夜思念,想着不如把这物件交给陛下,以解陛下相思之苦。”
容轩打开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双并蒂山茶。
他伸手取出,鼻尖一酸,心里一阵刺痛,泪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濡湿了水蓝的丝帕,印上点点墨蓝。
那是玄月还在卫宫的时候,亲手绣成的,两次都未曾送出的丝帕。
水蓝的底,素白的茶花,一针一线绣着相思情苦。
眼前似乎她的音容笑貌犹在,想要暖心地说一句,这方丝帕我很喜欢,却已是物是人非。
“你为什么不怨我……”
一句话蓦然地说出,也不知是对谁。
淳安殿外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门口传来窸窣的交谈声,而后有宫人趋步入内通传道:
“陛下,林楼之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素白的身影来到眼前,恭敬一礼。
“末将参见陛下。”
“林将军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林楼之总是惯穿着一身杏黄的衫子,手中悠闲自得地摇着一把折扇,活脱脱一个闲散公子的模样,让人想不出来这样温文尔雅的他会是驰骋一方的将军。他和北贺连性格迥然,却是军中的生死之交,这一切恐怕都是因为颜都。他们二人就像是颜都的影子,一个是平时温文尔雅的颜都,另一个则是上了战场之后英勇弑敌,性格豪放的颜都。
如今他穿着一身素白,外罩着一件灰纱,腰间墨黑的束带扎出好看的腰身,脱俗得像是得道的仙人一般,只是面容有些憔悴。
容轩将丝帕收回袖中,静静问道:“颜老将军,已经安葬了?”
林楼之沉默着点了点头。
“好……”容轩道,“时逢国丧,听说颜大哥的接掌仪式也一切从简了。”
林楼之道:“颜敬将军是孝子,老将军忽然去了,想必也不愿铺张。”
容轩点了点头:“之前要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
林楼之摇了摇头:“永安军里,没有唤作冷柏的将军,不过倒是有一位唤作冷松的将军。”
“是这样。”容轩吃力地合上眼睛,袖里的拳头渐渐捏紧。
“东西两线如何?”
“暂时无碍,离昌国没有过大的动静,反而是景军和永安军有些按捺不住,之前曾经夜袭军营,失了不少城池。”林楼之道,“不过这一月来,也收复了一些,贺连提拔了一批将士,大家都劲头很足,现在已经将东线死死守住了。”
“北将军提拔的新将中,可有后起之秀?”容轩犹豫道,“类似,沙平威沙校尉那样的……”
林楼之顿了顿道:“确实有,提拔的新将里有一个名叫易植的小将,年纪虽轻,但是却十分英勇善战,只是性子有些鲁莽,在军中十分的闹腾。听说他一来就吵吵着要当将军不肯做小兵,气得贺连是一顿好打,想不到那小子委实有两下子,不过是一介新兵就能和贺连杠上几个回合。”
容轩也觉得新鲜,听着听着不禁笑出声来。
“果真?”
林楼之点头道:“可不是吗,那几日我天天收到贺连的书信……”
“北将军什么时候识字了?”
“他让白起代笔的,”林楼之道,“书信里唠唠叨叨说的全是那名叫易植的孩子。看得出他对这孩子很是器重。”
容轩笑道:“后生可畏。”
林楼之也笑了:“听说上了战场很是英勇,贺连曾经觉得他是好大喜功,然而易植听了一点也不见怒,反而笑道,自己那么想要立功,就是为了能早日升为将军见到陛下您呢。”
容轩听罢,笑意顿时消散,那千名将士出征前的壮怀激烈和死时的满地血红又一次在脑中被迫唤醒。见容轩脸色有变,林楼之才意识到自己试验,忙停下了话语。
容轩忽然笑了笑:“等他成了将军,本王一定好好接见他。”
林楼之接道:“已经是个副将了,这月轮到返城探亲的人里就有他,陛下要见见吗?”
容轩思量了一会儿,轻声道:“也好。”
“等他入城了,末将就带他来见陛下。”
“不,”容轩拦道,“我去你府上见他吧。”
林府修葺得十分素雅,看起来就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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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墙黛瓦,曲廊流水,养着许多鸟雀花草。宅院不大,但处处可以体现出屋主的细心。
“楼之,这儿看起来可不像将军府邸。”容轩笑道。
林楼之道:“家母喜爱如此,一切都是她在打理着。”
前院一派温文尔雅的书香气息,后院却是别有洞天。
各式的兵器在院中摆开,木桩铜人摆放得整整齐齐,但上面没有丝毫尘埃,看得出来林楼之确实是经常习武之人。
院中有人正在舞剑,舞的是颜家剑法,动作行云流水,但是不比从前看到林楼之舞剑那样轻柔,似乎有招招制敌的意思。
容轩心道,林楼之从不招揽门客,想必此人就是易植。
果不其然,林楼之开口就道:“易副将,且停一停,你看是谁来了?”
易植的剑没有舞完,不肯收手,林楼之催道:“你不是一直想见陛下吗,如今陛下来了,你怎么反而连礼数也不识了?”
易植一听说是容轩,忙收剑立于身后,热得满脸通红地向林楼之和容轩跑来,开口就道:
“轩大哥!”
容轩仔细打量着易植,而后惊呼出来。
“冷柏?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新好青年冷柏回归~
☆、交易
林楼之刚刚震惊于易植的出言不逊,就看到容轩激动异常地冲到了易植面前,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儿?”容轩惊喜道,“我还以为……”
看着容轩脸上掩盖不住的笑意,林楼之轻轻叹了一声,无声地笑起来。容王陛下笑着的时候,果然还是小孩子的模样。
冷柏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确实差一点死了。”
冷柏热得直冒汗,林楼之命下人送了凉茶过来。大碗大碗的凉茶,冷柏喝了三四碗才缓了过来。
“既然是旧友,那就入屋内叙旧吧。”林楼之请道,“总不能让陛下这样一直站着。”
三人进了屋以后,冷柏才细细道来那日放走容轩后发生的事情。
那日冷柏私自将容轩放走后,冷柏清楚弟弟冷松必然会立刻带人冲过来,心中来不及填满对自己迫不得已而弑杀的侍卫的愧疚,立刻推开了城门,挥剑往自己身上刺去。这一剑刺得极其危险,所有侍卫都死了,不可能自己却只是负了轻伤,于理过意不去,但又不能刺得太深,否则自己死了,冷松说不定会把罪责怪到容轩身上。
“冷松来的很快,我被接回府中疗伤,”冷柏道,“入夜前他来我房间看我,看他一脸愁眉不展,我就知道陛下安然无恙。父亲也怀疑过我,但我一口咬定是有人救走了轩大……救走了陛下,加之我又确实伤得很重,父亲也不好多加追问。”
“还是这样乱来。”容轩一拳捶在他肩上,“后来呢?”
“后来父亲带兵和公子黎司的铁骑在祁凉镇汇合,开始筹划要进攻容都的事宜。”冷柏凝色道,“陛下想得不错,父亲确实以国玺为诱饵,引诱景国侯同他合作,但看得出来,他有称帝的私心。”
林楼之道:“说来从前风不言待冷将军不薄,他一人独掌永安的兵马,又权倾朝野。要知道,兵权独掌,是帝王最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