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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巫,是掌控木人的技巧,后来被少年用在御兽之行,控以走兽,被他父亲发觉,大为震怒,认为此举太过残忍,丧失人性,对少年的偏见愈而见深。
后逢青叶城兵祸,城主为保护少年,不惜出卖养女,此举不仅使对少女怀情的少年愤恨难休,也害得青叶城将遭遇屠城之祸。
少女为保护青叶城,拼尽自身灵机将整个青叶城封存在地下的厚土缚魂阵中,无法活下去的她,选择做了少年的傀巫。
这个少年,就是空十方,他最好的傀巫,是她的养姐,空十镜。
方镜楼,原是他一路所行,随手根据当时的环境布置出的虚幻之境,也是他为了困住秦时欢而费尽心思布置的陷阱。
兵祸,是秦时欢为了找寻厚土缚魂阵引来,她一错再错,历经阿宁化身解除魂兽之劫,却忘了,还有一个为了杀她而不择手段的空十方。
经年累月下来,空十方为杀秦时欢不择手段,也将这种手段延续到了空家的后人身上,他死的时候,死于空家人自己手里。
作为傀巫的空十镜为了让青叶城重生,不惜将体内聚集的龙魂返回到阿宁身上,由此,作为傀巫,她也再不能活下去。
不久之后,阿宁行愿,一切都被推翻,重生。
空十方作为人,不能久活,在被告知阿宁的打算后,他选择死在空家人手里。
那时,方镜楼已经完全由傀巫掌控,他制定规则,让傀巫掌控着方镜楼往地下深处躲避这一场因果之难。
成不成功,他并未过多期待,可是作为傀巫的第一次醒来,记忆的苏醒,让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秦时欢,而后,竭尽所能的,杀了她!
乌行云猜准了他的名字让他意外,他意识到,纵使世间在阿宁行愿之下重生,某些既定的存在还是会遵循当初的规则继续重演,所以,这丫头知道的东西,必定是当时发生过的。那么,作为这个世间的自己,既然存在,那会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他忽然很好奇,心下想想,勾唇给了乌行云一个真诚的笑容,“既然你猜到,那我就给你一个奖励,只要你每日奉我一名人牲,我就放过这丫头。怎么样,你要跟我比人命可贵,我们就比一比,到底是她一条命可贵,还是来日的无数条命可贵?”
“你!”
乌行云白了脸,望着空十方怀中的阿晴,她毫无反应,完全不能体会自己现在的痛苦,可即便能,乌行云也不想让她来经历这样的痛苦。
“你既然知道牵机门空家的存在,就该知道,方镜楼奉牲族中长女的传承,”空十方冷然,“是作为杀死我的代价!”
“在我眼中,她不过一口之食,我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在你心中,她却是你的唯一,是你的重中之重,这抉择,有什么值得你犹豫,有什么值得你去衡量?”
乌行云摇头,“为了阿晴,我不该衡量,也不该犹豫,但我的犹豫和衡量是人的本性。于阿晴,我是私欲,为了私欲而无视他人之命,我还做不到。若你真的非要她不可……那么,我只求你一件事。”
“想让我先杀了你?”
空十方仰颈一笑,露出森白的牙,尖细道,“我会让你活着,让你活着看我每天都在吃人,而后你会求我,求我吃了她!”
“如果是这样,我会杀了我自己!”乌行云不屑一笑,“人心不可控,这或许就是人命最可贵的地方了,不是么?”
她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往空十方走去。
“把阿晴还给我吧,你所在意的,不过是你在意,我在意的,也不过是我在意。你不必比什么可贵低贱,只消你将天下人都制成听话的傀巫,一切皆可如你所愿。杀了我,我也可以成为傀巫,在那之前,我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到你面前,接回我的阿晴。”
“丫头,你在找死?”空十方擒着阿晴往后滑开,傀巫一涌上前,拦在了乌行云面前。
“我没什么大志气,不过是想拼到我娘的位置,保护阿晴而已,既然你要将她带走,那我的存在也没什么意义。她是你空家的人,她违抗不了命运,那我,只有陪她走,能走多久,就走多久。”
乌行云没有停下,步履坚定,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先时我以为自己可以为了她好,断了对她的念,不让她为难。可是断了,才发觉自己什么都习惯了她,习惯到她一离开,我一个人吃饭睡觉都是空荡荡的,飘来荡去的像是没有心骨的鬼。有时候,总觉一回头,她就站在那,只要我耍耍赖,她就能过来,同往常那样,和我说一句……”
她抬了头,泪眼朦胧地望着空十方怀中的阿晴,哽道,“乖……”
“阿晴,其实我不乖,我答应随她们下来,是试探你会不会为了我,做出你自己的选择。石门前我认出你,便知道那是你我之间最后的选择。我选择将你和子折夏推到一起,避开你们,不仅是防备越栖月,更多的是让你放手去做。”
“丫头,你是在告别么?”
空十方发觉乌行云不对劲,暗中使了巧,只消这丫头有什么轻举妄动,便会有傀巫立时控制她。
“算是吧。”
乌行云恍惚一笑,“其实,人算来算去,都是在折腾自己,我和她之间,其实没必要的。不管她背后是什么人,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保护我,我明明都知道,却还是犯了蠢。”
她转眸望着空十方,“你和我,也用不着赌什么,因为不论谁输谁赢,都不是你和我最合适的选择。何况,她还是你空家的血脉,你好容易活了,难道就想孤单单地一个人在世上么?”
她眼睛轻盈盈的,未曾散尽的泪,水光溢彩地折着五彩的光。空十方有瞬间的晃神,随即清醒过来,敏锐地盯着越来越走近的乌行云。
“你停下!”
“我不相信你是一个以食人为食的妖怪,对么?”
乌行云毫无停下的意思,甚至加快了脚步,言辞铿锵道,“你还有心,你不是傀巫,否则,你为什么要活过来,又以什么活下去?”
“你住嘴!”空十方被乌行云剖解的一览无遗,失了方寸地大叫,“你再过来,我先杀了她!”
“那你杀啊!”
乌行云一步跨进,手下一折将背上的卷轴递进了空十方的胸前,趁着空十方失神的瞬间,扯了阿晴就走,不过她没有技击在身,根本就扯不动。
人一急,差点儿也忘了一件事,回过神,她眼疾手快地将卷轴对向空十方正脸的上端拔开了塞子,气流涌动的声音瞬间喷出。
浓烈挤压过的气体喷在了空十方身上,他久未接触外间的身体脆弱不堪,莹白透亮的肌肤几如烧毁一般地融化开来。
空十方一阵惨叫,乌行云脚下再也踩不住水,连同阿晴一块往下坠,好在有人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手,一个甩身,带着她和阿晴丢回了岸上。
“胖子!”
安九娘不知道被控制到了哪里,从被甩开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躺在地上动不了,能动的,只有朱老八。
安九娘叫的惨然,乌行云忙回头,就看朱老八胸腹穿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瞠着一双不甘心的眼盯着安九娘,一张口想要说什么,先涌了许多血来。
“九娘,小六他,不会死……鬼丫头……会…去…救他的……她聪明,你信她……可你别骗她,别逼她……她也…可…怜…的……”
“谁要你可怜……”乌行云语气一硬,半路就跌了下去,满眼转了泪。
朱老八勉强一笑,眉头皱得死紧,抓住那只想要退出去的手,挣扎间,嘴角的血涌的跟水一样。
“丫头,你总是嘴硬……我从来不相信……你会下狠手……”
“废话真多!”
空十方扒着朱老八的脑袋一压,咔擦一声脆骨而响,朱老八就再没了反应。
血淋淋的手退回去,朱老八滑落了水中,一时血染的水纹晕开,傀巫翻身钻入水下,开始撕扯起朱老八的尸体。
空十方的右半边脸都被浊气毁了,连带肩胛一块,一并露出了腐黑的机括木甲。
莹润见透的皮肤灰败沉沉地贴着骨头凹陷进去,他再不是方才的少年轻俏,如同一个苍老将死的老人,拖着残败的身体,阴狠而来。
☆、方镜楼(八)
“乌行云,你以为,真带得走她?”
空十方一抬指尖,棺椁树上跳一个傀巫,披了一方玄色外袍下来,他掀手腕转,接来裹住了一身惨败的身体。
他扎紧腰带,接过发带,随意地将银灰的长发扎起,一缕散发遮住他受伤的脸,左眼狠厉非常地盯着乌行云。
乌行云心底直打突,浊气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一切的变化超出了她的预期之外。
如果真死了,也没什么可怕,阿晴,总还在她身边。
她攥紧阿晴的手,立时被阿晴握住,却不是自来的温软,反是冰冷的钳固,捏得她的手几乎断了。她吃疼回首,撞上阿晴没有焦距的眼,正空茫茫地盯着自己。
下个瞬间,她被阿晴捉着后颈的衣襟往空十方走。
一走,一条人影先扑了过来,是安九娘!
安九娘肩头沁着血,似是挣脱了什么,一把卸掉了阿晴毫无痛觉的右手,可谁都不知道,阿晴的左手在乌行云习惯抓着她右手的历经中,已经成为了暗藏的杀手锏。
拆卸之间,安九娘肩头受伤,灵巧本就落了一成,何况阿晴几乎无所痛觉,即便承力受伤,也不会影响她技击出手的速度,左手闪出,三招刚过,安九娘便被拍飞到了岸上,一连着滚了好几个圈才口喷鲜血的停下来。
“你别过来了!”乌行云连忙阻止她。
四家已经死了一个朱老八,另外两家还不知生死,依朱老八的话来看,安九娘先前定然出了事,她拼着命以阿晴为要挟,想来所求之事,无非为了吴张两家之人。
安九娘是有些怪脾气,他们四家都有怪脾气,可还不至于死,朱老八死了,她不想安九娘也为她而死。
“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命?”空十方薄音见讽,一手拎着乌行云的前襟,把她倒按着往水底压。
河水过漫而来,都是朱老八的血气,乌行云没有闭眼,自水下直直望着空十方。
两人就这样望着,直至乌行云变得挣扎,再也憋不住气,空十方一把将她捞了出来,丢到阿晴的怀里,冰冷的吐出三个字。
“杀了她!”
阿晴得令,一把掐住乌行云的颈项,左手祭出腰间的软剑,毫不迟疑地往乌行云心口刺去!
剑尖刺下,乌行云却不忍闭眼,即便是死,她也不想舍弃最后的一眼。
许是这一眼太过不舍和柔软,阿晴的眸底忽然聚焦了意识,左手一转,反手朝空十方刺了过去。
“呵!”空十方反手一折,软剑已断,指尖一压,剑尖倒转而回,径直往乌行云的颈项刺去!
“许久不曾施展傀巫之术,竟然失手了。”空十方冷而不屑地瞅着护在乌行云身前的阿晴,“你颈上的血脉断了,活不了啦!”
乌行云知道阿晴挡住了空十方反手的一剑,却不知道那一剑断了她颈上的血脉要害!
这一句幸灾乐祸的‘活不了’听来,顿时拆裂了乌行云的心肺,她反手将阿晴揽住,便惹得阿晴压着颈脉的血涌得更急,瞬时透过颈项,漫到了她身上。
血脉涌出,按压的抑制再也不能抵住血脉的急涌,阿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受伤的右手攥着乌行云的前襟,眸底的光开始散漫。
眼泪花了脸,乌行云脑子里空白的什么也不能思考,眼前尽是一片一片的血红,阿晴绝望而疼惜的眼,是扎在她心上的刀,一刀深一刀地绞进去。
乌行云用力咬着阿晴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她想要抱紧她,可她怕一抱紧她,便会让她涌出更多的血,可她怎么能不抱紧她!
血色的迅速离去,阿晴的脸很快地灰败起来,身体的颤动渐渐无力地平静下去,她的手再也攥不住乌行云的前襟,方是滑下,便为乌行云紧紧攥住。
她的手被乌行云贴在脸颊,哪一张凤眼轻俏的颜本该是自来的意气飞扬,可此刻,尽是汗迹潸然的惊慌与不安,绝望打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底沁出,缠得人呼吸都接不上。
一声一声的哽噎如兽,压的阿晴的意识更加散漫,脑子里,便闪过了许多片段。
以前的乌行云,最不喜做男装打扮,有一次,她受伤,前来问诊的大夫曾问及乌行云和她是什么关系,一副关心的模样竟和少年夫妻差不离。
乌行云脸红耳赤,最后搪搪塞塞,连忙把大夫撵了出去。
大夫走后,乌行云欢喜的像是一只上下窜跳的猴子,缠着她问,“阿晴,阿晴,别人都认得我对你的心,你怎么就看不出?来日,是我做你娘子,还是你做我娘子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