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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清楚,子折夏上前按在了道姑娘的肩上,望着铜镜中那张瘦削而精致的脸,贴着自己倦然的颜,怎么看,都像是旁人的模样。
“阿姊,想知道什么?”
“你所做的所有。”
子折夏梳发的手缓缓而下,“阿姊的发质真好。”
“山中岁月清宁,没什么打扰的,我参透不了心障,后来也就不悟了,茶季过了,送了茶下山,修习技击时,心还是静的。”
“看来阿姊,是个修道的人。”
“我的道,简单的很。”
道姑娘透过镜子望着低眉梳发的妖精,像是灵犀一点,妖精抬眸,两人便撞上了。
道姑娘的不明不白,妖精的通透倦然,两生相合的,是两人缱绻不尽的纠缠,什么道,什么佛,什么伦常,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阿姊的道,是折夏,折夏,亦如是。”
妖精低语,揽过道姑娘的下颚,人欺了过去。
道姑娘缠上,喃喃做声,“你的唇…为什么,总这么苦呢……”
“经历了许多苦,自然苦了,阿姊嫌弃么?”
“嗜欲而生,苦口嗜蜜,我们是不是也登对的紧?”
妖精亮了眼,“阿姊嫁衣在我身上,想要么?”
道姑娘挑了挑眉,反手勾了妖精的颈项,“折夏不是要说话么?”
“好吧,阿姊要听故事,那折夏就给阿姊讲好了,可有茶水费?”妖精翘唇,懒懒的倦然中何曾有了讨价的意味。
道姑娘瞧着妖精一脸全然在心的把握,哀叹记忆中的可爱妹子全然没了影子,“你是在把我当孩子么?”
“孩子气的是我。”妖精笑笑。
“以前呢,有个妖怪,她呢,有个徒弟,徒弟的心很纯粹,两人经年累月的相处下来,徒弟喜欢了妖怪师傅,可师傅心底呢,一直有个人。徒弟不知道,师傅也不说,后来徒弟明了自己的心,便和师傅说啊,师傅师傅,我喜欢你……师傅呢,吓了一跳,你是女儿身啊,还化的是我自己的形啊,我怎么能接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呢?而后师傅就避出去了,徒弟一个人,等啊等啊,等到的却是师傅回来形散破碎的模样……徒弟知道师傅没有死,就出去找她,结果呢,师傅还是在和那个人纠缠。后来,师傅惹了很大很大的祸事,徒弟为了保全师傅,自己化身行愿保了师傅,以及她师傅喜欢的人。阿姊,你说,徒弟蠢么?”
道姑娘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你觉得她蠢么?”
“明明是折夏在问阿姊……”妖精不知何时自后揽住了道姑娘,眉眼生艳地贴着道姑娘的耳际,直勾勾地盯着镜中颜颊生晕的道姑娘。
“你好好说话就是,别不安分。”
道姑娘一身青涟道袍,为妖精嫁衣艳红裹覆,像是盛莲卷过了青叶,与夏风微醺中懒散了心气。
子折夏才不想放开,一早被越栖月看尽了风景,她可不开心。
指尖撩拨而走,贪恋着道姑娘的每一分变化,尤其是对着镜中可看见自己,道姑娘的羞稔更无从躲藏,不仅落了自己的眼,也落尽了她为自己拨正不能避开的眼中。
“阿姊的这张脸,无论到了何处,都和从前一样。”子折夏吻了吻被自己撩拨开衣衫的玉润肩头,“让人忘不了那一刻……破碎的模样……”
一个‘样’字落下,道姑娘轻吸了一口气,身体轻轻颤颤,按住妖精的手,吸气道,“疼的……”
“师傅在徒弟眼前碎掉的时候,徒弟疼得比这厉害多了……”子折夏加深了齿间的力道,恰到好处地给予了痛楚,才是放开。
不舍地以舌尖描着齿痕,哑道,“徒弟不在了,师傅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她开始去找徒弟……找了一年又一年,一个世间又一个世间,她所遇上的每一个徒弟都不一样,却始终有一点没有变……”
“她还喜欢她,对不对?”
道姑娘勾着妖精的颈项,迎着让那一双倦然而淡的眼,字字清晰地问。
“对啊……”子折夏望着道姑娘,指尖已经勾到了腰间,随意一扯,本来系不紧的腰带就散了。
“无论徒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她总会不自觉地喜欢上师傅,哪怕是飞蛾扑了火,她总是心甘情愿。”
道姑娘心底渐渐有了轮廓,脑子里挤得厉害,有什么东西过了心,揪疼揪疼地跳在了心口上。
按着妖精撩在襟口的指尖,喘着渐为连不上的呼吸,道姑娘望着镜中的妖精,咬牙道,“飞蛾扑火么?那她岂不是会烧死?”
“阿姊已经要烧死折夏了……”妖精的舌尖勾到了道姑娘的后颈,挑开了后颈的结,浅青的肚兜就为另一只手自衣衫下扯了出去。
帷幕撩开了欲遮难遮的缝隙,玉白的峰峦像是雨后的藏山,摇摇欲坠着叶尖儿上的水色,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采摘。
道姑娘迷迷蒙蒙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像是折弄欲碎的一点水滴,由着妖精温凉的指尖熟稔地撩拨着敏感,忍不住地勾紧了妖精的颈项,紧紧贴着身后的柔软,颤了声线。
“你是不是打小就知道了自己是谁?”
“师傅为了找到徒弟,做了许多错事,因果循环的最后,只能由她自己来解,徒弟纵使心疼,再也不能如当初那般替师傅掩下祸事。”
子折夏吻了吻道姑娘的后颈,想着当初也曾干净纯粹的吻过一个人,心中难过,低哑道,“于是,徒弟只好放师傅走,好在,终于又遇上了。可惜,师傅终究再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也愚笨的紧,徒弟只好小小耍弄了些手段,让师傅明白咯。”
“什么手段?”妖精的手滑进了幽径,纤指勾着道姑娘的渴求,绕来绕去的就是不直接,让道姑娘难受万分地只想咬她。
“喏,师傅小时候蠢得厉害,把喜欢表现得那么明显,可她怎么不想想,自来是她徒弟先喜欢她,徒弟总害怕师傅的喜欢,不过是姊妹间的喜欢而已……”
道姑娘是彻底明白了,敢情自己让妖精误会了。
“那你就自作聪明地处处试探了?”
“不试试,怎么行呢?”
子折夏揽着不断仰颈贴紧自己的人,望着镜中她艳红的脸,心身都是满足的如愿,指尖滑下,让怀中的人彻底绷紧了身体。
“阿姊忘了么,入太学院的建议,是谁提的?”
“骗子!”道姑娘恼羞地低叱,眸底娇俏横来,不满意妖精进去了不动,咬唇恨着镜中一脸趣弄的倦然媚极之颜。
“若是那几个呆头小子看见了阿姊眼前模样,只怕死了也甘心……”妖精依旧不动,左手撩着山峦帷幕的一半,轻轻拉扯了开去,顺着肩头吻着。
“你让我厮混在男子中,该不会是要试探我会不会和他们……”
“阿姊总是聪明的……”妖精贴着肩头撩了眼,媚趣横生地笑,“那几个长的不差啊,尤其小十一,别看他一幅小老实的模样,总会找机会,阿姊好几次与他单独相处,都让折夏嫉妒得紧呢……”
似是惩罚,妖精稍稍用了力,突来的感觉让道姑娘抽空了意识,镜中妖精的脸晃了起来,颤颤道,“那小十一的淋雨受寒…也是你的算计……”
妖精扬了扬眉,眸底清冽了瞬息,左转到了道姑娘的唇上,顺势挤进了去,勾着道姑娘的软舌,刻意压低了不屑,“阿姊眼中的折夏就是这样的……”
道姑娘瞪了妖精一眼,舌尖抵住妖精的手指,给咬上了。
“罢,看来阿姊比较急……”
妖精笑,幽径深处的指尖有心拿捏了取巧,果然,道姑娘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断了,低吟而来的齿间没了力,为妖精逃轻易地落回了山峦,一路而下地拨开了半拉的青莲遮掩,挑着沟谷分开,让人与镜中看到了幽径深处所有的美景。
道姑娘羞耻到了底,再也无法去思考,跟着妖精的节奏释放了所有的渴求。
“妖精你……还尊师……”
吟气破碎纷乱,道姑娘不敢看镜中的自己,但又舍不得妖精的容颜,整个人抵在妖精的怀里,半掩的身体早靡在黏稠的水中,让她只能依靠着身后妖精滚烫柔软,颠荡在了嫁衣的盛艳之中。
“重道么……”
妖精细细吻着道姑娘的玉润的肩,斜撩的眼簇羽闪着晶莹,细密的汗颤颤而贴,让道姑娘喉间更是干涩,很想很想凑上去卷进齿间解渴。
“你这个六根不净的道姑娘,还能为我捧在手心里珍重,换做旁人,只怕要被烧死祭神了吧……”妖精的音气早跟着嘶哑,碎吟碎吟的都是热气,“反正有人当我是神,祭给我也好……”
“哪有神是你这样的…。。”道姑娘心都要炸了,恨着妖精过分的撩拨,“心思不正,手也不正,骗我回来,伦常也不正了……”
妖精哼了哼,手上加快了节奏,道姑娘再也不能想了其它,死死勾着妖精的颈项,为她灼热的呼吸托到了云端,裹在了快要承受不住的愉悦里。
极致的顶峰抵达时,道姑娘摊在了妖精怀中,颤抖着余韵。
妖精捞过幽径的水色一路淌过了腹间,山峦,抵至颚尖儿,挑起道姑娘的颜,迎着镜中水色盈盈的眼,俯下眼眉吻了上去。
“阿姊的嫁衣还在折夏身上呢……”
道姑娘懒懒横了妖精一眼,真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自己脱。”
“不要……”
妖精撒了娇,刻意拉长的蛊惑让道姑娘颤栗了心脊,偏是一口气堵在心头,有心作弄道,“乖徒弟,为师要洗浴……”
妖精眸底动了动,明艳的唇笑得算计,“阿姊果然为折夏着想。”
道姑娘翻了个白眼,勾着妖精的颈项,由着她裹上自己的衣衫,抱着往汤池房去。
说好的讲个来龙去脉呢……
头疼。
不过,怎么想,还是想不起,也证实不了妖精说的是真是假,但有什么所谓呢?
人生短短一瞬,白驹过隙而已,有妖精陪着日日厮混,纵觉不够,亦是欢喜。
其它的事,有妖精在,怎么也比不过她唇上的苦吧,那还有什么所谓呢?
道姑娘贴着妖精的心口,听不到的心跳,让她觉得遗憾,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才让妖精经历了挖心之苦?
定要对她好的。
嗯。
☆、成亲(上)
三日前就和妖精没见面了,依道姑娘的性子,其实这亲不成也行,可妖精不准,这大张旗鼓的,是真如怀空说的给个承诺,还是别有算计?
妖精的心,让道姑娘总有雾里看花的无力。
“娘,爹消气了么?”
道姑娘转了个神,大喜的日子,她不想扰乱欢喜的心,纵使像梦一场。
长孙辞正在给道姑娘梳发,望着镜中一身嫁衣的道姑娘,如墨的长发铺陈,瘦削精致的眼眉褪去清淡,端地惊艳。
“总会消气的。”长孙辞放下玉梳,转到道姑娘身前,蹲下身来,握着道姑娘的手,眉眼酸涩,“兮儿,当初娘只想你断了念,未曾想过你会为老道士带走,当时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道姑娘眼底尖锐了一些,扯出一个冷嗤的讽笑,“宫里的事,除却权谋,还能有什么算计?那些人手上的血,早跟心混成了一色,没必要说个什么缘由。”
“我懂了。”长孙辞摸了摸道姑娘的脸,“你和夏……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只希望你们好,但是夏,她不顾不忌,纵有天大的本事,怎敌得过王权顶端的人,她,让我担心。”
道姑娘明白在心,挽唇笑道,“娘,折夏她心底有分寸,何况……”妖精为了她才顾及微生家,怎么算计,恐怕都会以保全微生家为准。
“何况,比起我,折夏才是那个真正想法子保全微生家的人。”
长孙辞愣了愣,唇角微微一勾,起身重新挽起发来。
“要还俗么?”
听着长孙辞的话,道姑娘还真没想到这一茬儿,思忖了道,“什么俗什么道,不过自我束缚,我这样打扮,只因我喜欢,至于旁人怎么说,我管不了,何必费这个心惹自己不快活?”
长孙辞指尖一顿,忽地掉了泪来。
“娘?”
道姑娘惊诧回头,捉住长孙辞的手在怀,紧张极了。
长孙辞这个风风火火,一言不合就能打起来的女人,在孩子们面前却是个护短强硬的人,何曾掉过泪去?
看到道姑娘担心的模样,抹了泪,勉强道,“你们三个,都长大了,我管不了了,可只有一点千万记得,宁负人,不负己,纵使惹了天大的祸,我和你爹给你们挡着!”
宁负人,不负己?
道姑娘想了想,明白了过来。
人的出发点,不过出于自己,对人的好坏喜恶,不过依凭自我的感觉,情系爱恨,皆不过如是。
念万千人,是王者?是仁侠?念一人,是执妄?是爱恨?且不论是什么,总有人为此在生死之间来回地折磨自己。
不要把什么大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