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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骏心很痛。
“我高中的时候因为住院,休学过一年,后来高考没考好,又复读过一年。”温珈言说。
展骏扶额点点头:“嗯,对上了。我小学跳过级。”
“咦,这么厉害。”温珈言笑道。
展骏还沉浸在自己和一个同龄人拥有不同年龄的皮肤和精气神的懊恼中不能自拔,耳边听到温珈言又说了一句:“那我以后还是不叫你展哥了。你看我俩的生日,我还比你大两个月呢,小展。”
展骏:“……”
迫于房东的威逼,温珈言最后还是把称呼维持了原状。第二天起床后展骏觉得自己跟人纠结这个太没意思,心道大概是自己死之后又活回来一次,好多心情都变了。以前薛景烨叫他贱人也好垃圾也罢,他都笑笑不说话。现在温珈言改了个“小展”他就能拿着抱枕和他大战三十回合并成功灭敌人气焰于棉团之下,真是……越活越回去,越活越小气了。
展骏靠在窗边看楼下老头老太打了会儿太极拳,然后就看到温珈言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服,提着豆浆油条穿过楼前几株芒果树,回了家。
一看时间,八点多了,也该吃早餐了。展骏便去洗脸刷牙。正在挤牙膏的时候温珈言开门回来了,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展哥,起床吃饭了。”
一团高露洁被挤掉在地上。展骏没想到温珈言也给自己买了早餐,愣愣探出个头:“嗯?吃什么?”
“我买了现磨豆浆、玉米汁还有油条,芋头糕,两份蒸饺和一碟炒河粉。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过河粉好像放的酱油多了点,你好像不太喜欢吃味重的东西?”温珈言把早餐放到餐桌上,去厨房拿碗碟了。厨房和洗手间隔着一面墙,展骏关了门,听到温珈言在厨房里轻轻哼着歌,是《加勒比海盗》的主题曲。
展骏眼睛有点酸,忙把毛巾捂在脸上,好久才拿下来,又闭着眼泼水把脸全打湿。
和薛景烨同居的一个多月里,薛景烨从来没有为他买过任何东西。好几次他早上起床,看到薛景烨一个人热了冰箱里买的速食烧麦或饺子,没给他留一点。
是啊渣啊,薛景烨真的就是个渣。展骏奇怪自己怎么以前就那么蠢那么贱,明明看到了那么多端倪可就是走不出来,非要那么痛那么狠地死上一回才清醒。陌生人都能给在雨夜里无依无靠的他那么多温暖,一个租了他房间的租客都能在几天的相处里发现他的饮食习惯,薛景烨却从来不知道。
温珈言这家伙怎么就,怎么就那么暖呢。展骏边刷牙边想。这该是个多美满的家庭才能出来的人,温良有礼,待人得体,热情又善良。展骏觉得就那么共住的几天,自己这棵没接受过什么阳光的歪脖子树就快要被“温珈言”这颗太阳偶尔发出来的强光给晒化了。
展骏吃了半碟河粉,一份蒸饺,一杯豆浆和半条油条,温珈言吃得比他快,吃完了就回房不知捣鼓些什么。展骏看今天阳光灿烂,打算把窗帘取了洗一洗,回头就看到温珈言穿得整整齐齐正在看自己。
“展哥,你觉得我这身怎么样?”温珈言居然还有点羞涩。展骏觉得太好玩了,本来想损他几句,但是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最后还是实话实说:“挺好看的,平时你都穿西装衬衫,这样的休闲装也不错。”
温珈言先是振作了一下,随即又有点蔫:“不过去相亲的话,还是穿正装庄重一点吧?”
“哎?相亲?”展骏愣了一下,然后突然严肃起来,“相亲的话是要庄重一些。眼线画了没?粉底也上点,还有你这头发连个型都没有,差评。”
温珈言脸上一个囧字:“展哥,我是男的……”
展骏其实也没有眼线笔粉底液之类的玩意儿,但他对打理发型还是有点心得的。怀着种不希望温珈言丢自己脸的奇妙想法,他胁迫着给温珈言重新整理了发型,顺便在他脸上拍了些爽肤水。温珈言一脸紧张,整个人都绷着,青春活力的一张脸活生生就给他拧出了一种苦逼相。
“好了,笑笑。”展骏拍拍他肩。温珈言就对着镜子笑了一下。那笑容让展骏稍稍一愣,随即心想就这个模样还得去相亲,异性恋的世界他实在是看不懂了。
展骏自己没相过亲,没什么经验给第一次相亲的温珈言。温珈言说相亲的对象是朋友的同事,也不算特别正式,展骏就叮嘱他没事多朝那女孩笑笑,绝对无往而不利。
温珈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来,看上去一切顺利。展骏一边在电脑上整理“纪文攻略”的后面几个步骤和注意事项,一边听他啰啰嗦嗦地说了今天三个人去了哪儿玩,那女孩有点公主病但人其实还不错,朋友中途尿遁就留两人的时候他紧张得连路都走错了。展骏在沙发上哈哈大笑,温珈言从未谈过恋爱,这对个大学生来说已经十分罕见,见了女孩子还莫名紧张尿意频出,实在超出他的世界观了。
温珈言啃着苹果,悻悻地结束了自己的相亲记,瞟了几眼展骏的电脑屏幕:“展哥,你要攻略谁?”
展骏拿电脑起身回房,转头对温珈言一笑:“男人。”
撇下风中凌乱的温珈言,展骏坐床上重新看了一遍昨天晚上的记录和之后的步骤,又拿出老蒋提供的纪文上课的课表默默琢磨。手机的短信声又滴滴响了,他拿起一看,还是薛景烨。
【展骏,你他妈在哪!】
维持了一年的不正常关系,但薛景烨从来没有问过展骏做什么工作、在哪里住。除了展骏能给他提供的慰藉之外,其余的事情他从不关心。展骏盯着这行字看了一会,把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纪文工作的小学和中学在同一个校区,距离市区比较远,学生都是住宿,校区里有好几个大型的食堂。来访的校外人在就餐时间可以在食堂办理临时餐卡,直接在食堂里消费。小学每个月都有一个家长开放日。展骏在登记簿上认真淡定地写了王钊君一岁儿子的名字,以“四年级三班王豆豆小舅”的身份成功进入了学校,并祈祷在他离开之前没人去四年级三班查证。这一天纪文上午最后一节和下午都有课,老蒋的资料显示他会在学校的教师食堂吃饭,并且不回家直接在宿舍里休息。展骏就在教师食堂附近等着,一直等到下课铃响,远远看见纪文和几个老师往食堂走来。
他时间掐得很准。纪文刚走进食堂,肩上就被拍了一下,回头时看到一张很陌生但似乎又有点熟悉的脸,带着惊喜的笑:“你好,原来你是这里的老师啊。”
纪文立刻就想起了不久之前在路边向他借移动电源的男人。同事离开后纪文笑着问:“你也是老师?我好像没见过你。”
“不是,今天不是家长开放日么,我来看看我外甥,他爸妈工作忙。”
纪文表示理解。展骏适时提出自己是第一次到学校来,只听别人说可以在这里吃饭,但是不清楚怎么做。热情的纪文当即掏出自己的餐卡,表示“不用办了,我请你吧,也没多少钱”。展骏笑:“老师,应该是我请你才对。你先跟我说说餐卡怎么办吧,我以后还要来的,外甥可能会选择直升这里的初中。”
等展骏和纪文拿了饭菜坐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家长开放日,所以在这里吃饭的人比较多,临时餐卡办得慢了点,平时效率还是很高的。”纪文跟他解释。
展骏对纪文的印象很好,听他这么说也点了点头:“嗯,我理解。家长也是想看看自己孩子在学校里都吃些什么,心里好有个底。”
“那你不应该来教师食堂。”
两人都笑了。展骏心里叮了一下,第二步开端良好,可以接着攻略。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脑内小剧场:
相亲结束后,小温收到了短信:【温珈言你今天吃了什么药?干嘛没事就对着人乱笑?】
小温:【笑笑不挺好么?房东说我多笑笑就能成】
朋友:【你昨晚还跟我说你房东逗比的,居然信?!】
小温:【出什么事了】
朋友:【没戏了,人姑娘说你笑起来太帅,不沉稳,花】
小温:【……】
☆、6。流氓会功夫,谁都挡不住
一顿饭吃得相当开心,宾主尽欢。
展骏确认纪文的确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考虑到展骏对学校的情况不熟悉,又是作为家长过来参观的,纪文言语间都在说学校的情况,说得巧妙又不让人反感。展骏心里甚至在想,纪文这样的老师能把学校夸出朵花来,这学校应该还是不错的,给王豆豆留个心吧。
饭毕,展骏表示自己要走了,去停车场的路和往教师宿舍的路是同一个方向,纪文于是带着展骏顺道参观一下校园。展骏时不时看看手机,纪文发现了他这个小动作,笑道:“展先生赶时间的话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嗯?哦,不不不。”展骏忙否定,随即苦笑,“在等电话而已。最近我和……”
展骏一脸想说又踌躇的表情,最后还是把话吞了下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哈哈。”
第一次见面时埋下的种子此时已经生长出枝桠了,疑惑和好奇越来越重。纪文看他脸上明显为情苦恼的表情转为平静,沉默思考了几分钟,终于犹犹豫豫地问:“展先生……是有感情烦恼吗?”
展骏也不掩饰,点点头:“是啊。”
是感情烦恼啊。比如最近生生死死,和渣渣分手,等等等等。
他没说谎,但也不打算继续往下,只等纪文继续开口。
在老蒋给的资料里有一件事情展骏认为很有利用价值。能给一个分手案子掏三万块而且还说后续可以再添钱的客户并不多,老蒋是个典型的富家子。展骏不知道他们家是暴富或者绵延数代的世家,但身为独生子的老蒋家庭压力必然很大,所以他和纪文那么长时间的关系一直被掩盖着,老蒋没有对家里出柜,这件事只有他的一两个死党知道。
反观纪文,家世平常普通,却在和老蒋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二年,就跟父母坦陈了自己的性向,为此还导致了家中的一场大乱,至今未和父母修复关系。展骏不知道该说纪文有勇气还是莽撞,但在两个人的关系上,纪文比老蒋走得更远也想得更远,却没有得到老蒋相应的承诺。没有安全感,没有可抓住的未来,甚至纪文根本不清楚别的同性恋人是怎么生活和规划将来的,他和老蒋又该如何。
展骏对老蒋的这个决定并不赞同。但他的客户是老蒋,给他一万五的人是老蒋,所以他只要完成老蒋的要求就好了。
两人已走到一个僻静处。此时又是中午,学生和老师都休息了,周围没有人。路边的长廊上垂挂下枝叶茂盛的长藤,在风里轻轻摆动,在两人的身上投下一片又一片稀疏影子。
身边的纪文终于开了口:“展先生的感情烦恼是关于……关于恋人的吗?”
“是的,我的恋人。”
“我不是故意听的,但是上次隐约听到你打电话的时候,嗯,对方好像,好像是……”纪文吞吞吐吐。
展骏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为了老蒋那么勇敢地向家里出了柜,现在却变得这样畏缩,这让他颇唏嘘。
“原来你听到了。”展骏平静而肯定地说,“没错,我是同性恋。”
纪文顿时愣在了当场。
蝉声不失时机地响起,顿时连成一片,在耳朵里嗡嗡地绕。
良久,纪文紧绷的肩松了下来。他捂着脸笑了一声,仿佛是嘲笑自己一般。
“纪老师对这个问题好奇吗?如果是八卦方面的好奇,对不起,没什么可说的。”展骏继续端着,语气里故意透露出一丝丝被冒犯的不快。
纪文忙否定:“不,展先生,你误会了。我……我们一样。”
哎,可算说出来了。展骏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比原先更快,接着可以往第三阶段前进了。
这层纸一旦捅破,彼此交流起来也就顺畅了很多。
一直到下午上课之前,纪文才和展骏告别,临走前还交换了微信与手机号码。纪文的轻松和愉悦是装不出来的,展骏坐在从王钊君那里借来的车上想,这一对的情况远比之前老蒋说的更复杂啊。
纪文告诉展骏,自己在生活中并未遇上过除了自己之外的同志。这让展骏大大吃了一惊,因为在老蒋给的资料中,老蒋自己就有同志圈子里的各种聚会,他说纪文不喜欢所以从来不跟自己去。这件事在纪文这边却成了自己的恋人在自己留校加班的晚上就会出门,至于去了哪里连他也不知道。
除此之外纪文还问了展骏很多关于同居和相处的问题。展骏其实很想直接告诉他“别问我我被同居人赶过出来呢而且后续很凄惨说了你也不信”,但还是秉持着职业道德,和纪文说了些泛泛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