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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灯了。”将明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快跟床垫一般厚了。
“嗯。”伏秋应了一声。
伏秋的态度将明实在是摸不准，按说他对伏秋的了解，之前咄咄逼人地质问自己的那种表现，根本就不像是伏秋会做的事。
虽说他之前也做过这种假设，伏秋可能会很生气，但肯定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那刚刚的那种表现是为什么？
是真的已经生气到将明没接触过的程度，还是……
就是在逗他玩？
摸不准。
第二天去学校，教室里的气氛好像更加低沉了。
将明挺疑惑，直到詹沐悄悄地对他道：
“知道吗？今天早上又死了一个。”
将明觉得浑身发冷，尽量控制声音问：“跟昨天一个样？”
詹沐点点头，“家长还在校长室吵架呢，整个学校都乱了，我估计今天这课是上不了了。”
没有什么比生命安全受到未知的威胁更让人害怕，就算没有今天的这个人，光昨天一个，过不了几天也是这样，只是还没等昨天那个的事儿爆发，就又接连发生同样的命案，一下子人心惶惶。
这两个死的人都是高三的，高三放学晚，估计是最后动作慢落了单。
学校总不会因为这事儿就停课，在众人虽然担惊受怕但又隐隐兴奋期待不用上课的心情里，学校只发了通知告知所有年级一律取消晚自习，放学准时回家，住宿生也一样。
至于回家路上遇到什么，也就不关学校的事了。
原本将明觉得这事已经很严重了，没想到回到家之后还有更严重的事。
这次不是那种收视率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新闻节目了，正规的新闻台上的一则新闻：三十多起干尸命案接二连三在xx一带发生。
此新闻一出，不知道多少人要吃饭睡觉都不会安生了，各种离奇猜测相继而出，一时间大街小巷谈论的具是关于这条新闻的花边。
伏秋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得做点什么，最直接的方法是回妖界看看出了什么事，但又怕将明一个人留在这儿会出什么事，再说要是不是妖界的问题，这一回去想再回来就难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暂时不会回去。
那只能是着手慢慢查了。
两人躺在床上讨论这事儿。
“你打算怎么办？”将明问。
“你们学校还死人了吗？”
“除了上次那两个，之后又死了两个，同一天死的。”将明答道。
伏秋抬眼看他，“死在一起吗？”
将明点头，“据说两个人在学校里做了一会儿作业才准备回去，可能是觉得有伴儿不太怕。”
☆、离别
伏秋啐了一口：“没见过真妖怪就不知道害怕。”
将明笑了起来。
伏秋拍了他一下：“不是说你。”
将明立即噤声，不是因为别的，只因刚刚伏秋拍他的那一下。
虽然快入冬了，但是家里暖气很足，他睡觉都是只穿内裤的，刚刚伏秋的那一下，手指触到他的胸口，拿开的时候指甲还轻轻刮了一下。
就这么一个动作，将明就觉得从那个触碰的点开始蹿起酥麻，一瞬间游遍全身，自己身下的小兄弟有点蠢蠢欲动了。
连将明自己都对这玩意儿无语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开了荤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吗？一撩就起，太丢人了！
正当将明努力平复冲动的时候，伏秋又抬手在他脖子上弹了两下：“明天你放学的时候就待在教室里别走，我们守株待兔。”
伏秋弹的那两下就在喉结边上，要撩不撩的，特别勾人，将明差点就哼出来了，但幸好没有，他控制着声音，“嗯”了一声。
“怎么了？”伏秋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别说话，睡觉。”你再不睡我就保不齐要做什么了。
“硬了？”伏秋问。
将明看着他没说话。
“要我帮你吗？”
将明皱眉，不等他说话，伏秋的手已经伸过来。
“哎！”将明跳起来，他实在摸不准伏秋的意思。
前几天伏秋刚回来时的咄咄逼人还历历在目，现在突然又跟忘了似的。从他回来之后将明就很注意的没有碰过伏秋一下，一方面伏秋的态度不明，另一方面，他自己也不敢乱来，因为他基本是看到伏秋就会有冲动的程度。
将明瞪着伏秋：“我告诉你，别撩我啊！我可说不准我会干嘛！”
“嘿，小屁孩儿，真当老子怕你啊！”伏秋说着就快如闪电地一抓。
将明闷哼一声，僵着身体看向身下，那里正被伏秋隔着内裤抓着。
虽然身体的冲动无法压制，但将明还是有一点理智的，他不忘质问伏秋：“你前几天那样是故意吓我玩儿的是吧？”
“我前几天哪样啊？”伏秋抓着没松手，身子慢慢凑过来。
“别装傻，就你刚回来那天，其实你根本没生气对吧？”将明道。
伏秋松开抓着他的手，看着他，缓缓道：“我不生气，你就能为所欲为了，是吗？”
“啊？”他突然严肃起来，将明有点懵。
伏秋静了一会儿，将明怕他真生气了，赶紧打开床头灯，就发现那货正笑得开心。
“靠，”将明乐了，“你这喜怒无常的。”
“得了，就是逗你玩儿的，我本来确实不算生气。”伏秋坦然道。
将明凑过来，“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怎么知道？”伏秋说，“我干嘛要生气，你又不是把我强了。”
“……”将明无语地看着他，“那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了干嘛还撩我？”
“好玩啊，”伏秋道，“我就喜欢看你憋得要死还不能把我怎么着的样子。”
“你怎么确定我不能？反正你都不生气。”说着将明向他扑过来。
伏秋一脚把他踹回去，“我就算不生气，你也要有那个本事啊。”
将明忘了一件事，伏秋是个妖，他不愿意的事，自己绝对是强迫不了他的，现在伏秋仅仅是不生气而已，并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
总之两人的关系就在一个表示无所谓一个有机会就占便宜的状态下持续进行了。
到了第二天放学，其他学生都上赶着收拾东西走人，只有将明淡定地坐在座位上不动。
“还不走？”詹沐过来问。
“你别管我了，赶紧走吧。”将明摆手赶人。
“不是，你是来送死啊？这可是真送死啊。”詹沐啧了一声。
“哎跟你说别管我，我一会儿就走，放心，绝对不会有事儿，”将明把他推出门外，“你跟我在这耗着不怕遭殃啊。”
“你有什么想不开啊？”詹沐皱眉看他，还是不放心，“你……”
“你再不走我揍你了啊！”
詹沐道：“那行吧，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但是你死了别怪我。”
“怪你干什么？走吧走吧走吧……”
也不怪詹沐担心他，毕竟晚走的人都是有生命危险的，不是别的什么，是活生生一条命啊！
詹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将明看他这个样老想笑，挥着手朝他喊：“走啊！兄弟别管我！快走！”
“滚！”詹沐笑着回头骂了一句。
其实将明现在是很激动的，那种即将面对危险但又知道自己不会受到危险的兴奋。
伏秋按原计划是先不现身，等那妖出来之后再出面，他说这些妖的等级很低，不会出什么差错。将明自然毫无疑问的相信他，所以他现在一点儿也不紧张，完全是玩儿的心态。
坐在座位上画画，将明拿笔一道道蹭着，画了几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吞噬，因为怕开灯会引来保安的注意把他赶走，所以没开灯。
将明放下笔，突然从窗口跳出一个白色的影子。
定睛一看，是很小的一只狐狸。
将明正愣着，判断这到底是伏秋还是其他什么，脑中就传来一句话。
——我是你曾爷爷。
然后它跳到将明身上，钻进他的衣服里。
“你不是躲起来吗？”
——躲不躲都一样，等级比我低的都感觉不到我。
“哦，”将明点头，“那你感觉到什么吗？”
——快了，他马上就来。
一人一狐又等了一会儿，教室里空寂无声，蓦然起风，紧接着一个影子破门而入。
那是个黑色的人形物体，但是没有脸，也没有所谓的皮肤，就是纯黑的一个影子，周身冒着幽绿色的火光。
那黑影没有犹豫地朝将明滑过来，还未等靠近，就被不顾看不见的力量弹了回去。
伏秋从将明衣服里跳出来的瞬间化为半兽形，不等对方有所动作，倏然上前制住他。
“小少主？！”那妖惊愕道。
“想耍什么花样？”伏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手凝聚力量，手心腾出火焰。
那妖却没有挣扎，反而看着伏秋的眼睛道：“小……小少主，狐族出事了！”
“放屁！狐族能出什么事！”伏秋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了什么预感。
那妖化为人形躺在地上，形容狼狈，但还是努力解释道：“真的！大少主联合其他几位少主小姐，一起谋划弑父篡位！小少主你一定要信我啊！现在狐族一团乱，我们有的重伤有的无家可归，只好到人界来了。”
我操！！怪不得！！怪不得前几年有条死蛇妖老来没事找事但又没什么具体目的了！！！原来如此！！！伏秋在内心如是咆哮。
什么狗屁劫数，都是瞎编的，只是为了牵制住他而已，如果他没进这个圈套也没什么，他被打伤了，对方算准了他的脾气，绝对不会在那段时间回去，不然就是示弱。
但后来也没找过他，估计是正在布置谋反，没空搭理他这个起不了什么大作用的棋子。
居然私通了外族，胆子真是不小啊！
内心活动非常丰富，但面上伏秋只是不耐烦地皱眉：“那又关我什么事？”
那妖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他一个小妖都想着狐族的战乱能平复下来，而他一个少主，竟然说不关他的事？！
但他再怎么不认同伏秋，也不敢跟他当面理论，只道：“自然是关的，现在族里分了两派，一派支持原狐王，一派拥护大少主称王，其他所有少主小姐都选择了支持的一派，只有大小姐一直中立……”
“她现在怎么样？”伏秋打断他。
“啊？哦，你说大小姐，因为现在两派实力不相上下，所以唯一没有表态的大小姐的态度就很重要，大少主捷足先登，把她抓起来不知道干什么，大家都猜他应该是在逼她投入自己营下……”小妖看着伏秋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小。
“老狐狸死了没？”伏秋问。
小妖乍听“老狐狸”这个称呼没反应过来，后来想到小少主一向任性妄为，背地里可能就是这么叫他爹的，便道：“小少主暂且放心，陛下只是受了点伤，大少主在族中势力不容小觑，一时半会儿除不掉，所以王位坐得不太稳……”
“行了，废话真多。”伏秋皱眉沉吟，又道：“听你描述，你是站在老狐狸这一边的？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伏轩那个傻逼派来给我下套的？”
“小少主误会了，我们这些到人界捣乱的都是不敢再回妖界的，只是些逃兵和难民罢了。”小妖连连磕头。
“知道了，”伏秋捏了个火红的诀印在了小妖的天灵盖上，道：“现在滚吧。”
小妖也不问那诀是用来干嘛的，一溜烟就不见了。
但是将明却好奇那个诀胜过其他，便问伏秋是做何用，伏秋道：“那个诀的名字叫‘戒命’，是我母亲教我的，和它的名字一样，被印了这个诀的妖灵，没解开的时候不能杀生，而且与其接触的任何有杀念的生灵都会被印上这个诀。”
“原来是个被动技能。”将明笑道，伏秋装得一脸不在乎，最后还是尽力挽救现在的状况，让那些妖尽量多的不再杀人。
他不知道的是，伏秋原本也和他们一样，虽不吸人精血，但同样视人命如草芥，现在他和人类生活了这么久，自然变了一些。
“那你是要回去吗？”将明问。
“你希望我走？”伏秋挑眉。
“当然不！”将明忙道，“但是，你应该去。”
将明看着他，缓缓道：“你现在应该要回去，伏秋，那里是你的家，你最后的归宿。”
伏秋没说话。
“我知道你肯定也很担心那里的情况，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伏秋张嘴想反驳，被将明制止了，“我知道那里有很多你讨厌的人，但同样有你牵挂的人，即使只有一个，那也是有。”
将明上前两步拥住他，手在他背上轻抚：“去吧，不用担心我，我是你在人界的港湾，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放屁，”伏秋道，“你能活几年？还一直。”
“也对。”将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