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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杨康唤道。
丘处机面沉如水,目似寒星,怒道“康儿,你怎么如此不懂事,不好好在家学习。反倒贪玩乱跑,师父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杨康心中不岔,面上却显出后悔哀戚之色来,软声道;“师父,徒儿在也不敢啦,你不要生气。”
“要不是沈公子连夜带着我们找过来,你不知道还要在这个荒村里呆多久。”
丘处机将他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后,才唤来搜寻的金兵,在众人簇拥下回到了赵王府。
赵王府里,仍是灯火通明,包惜弱坐立不安的等待着。完颜洪烈在外巡视军队未归,她心性柔弱,毫无主见,只能一味地焦急担心,在这一夜漫长的等待里,昏厥过去好几次。
杨康一进屋,就被她一把搂住,上下摸索了一番,确定他安然无恙,才抱着他,热泪长流。
杨康靠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只觉得恍如隔世,大叫了一声“妈……”,也跟着落下泪来。
第五章
“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悔,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檐下的雨水伴着读书声滴滴答答的落下,在青石板地面上砸出一朵朵涟漪。两只燕子一前一后在花圃里飞进飞出,敏捷的衔起被雨打落的昆虫,哺育巢中嗷嗷待哺的雏鸟。
越来越多的雨水在地上汇聚成一股水流,顺着檐下的台阶一路向下,流过花圃时卷起被燕子碰落的牡丹花瓣,打着旋儿一路飘远。杨康的思绪顺着那些鲜红的花瓣渐渐飘远,手中的书缓缓的滑落到地毯上。
一旁负责研磨的小丫鬟见了,忍不住抿嘴一笑。小王爷不爱读圣贤书,这是王府里人人都知道的事,偏偏那不开眼的道士,每次来都要逼小王爷看这些书。
书房里静悄悄的,杨康此时的心思,已不知随着那流水落花飘向了何处。小丫鬟放缓了动作,咬着贝齿犹豫了几番,才放下手中的墨条,绕过厚重的沉香木书桌,把杨康手中滑落的书捡了起来。轻声问道;“小王爷,您累不累?要不要吃些点心,休息一会儿在看?”
杨康被她的声音一惊,回过神来,问道;“师父走了吗?”
“丘道长早就走了,走的时候说,让我们不要打扰你看书。”
“行了,你出去吧。”
“是。”小丫鬟恭恭敬敬的退出书房。
丘处机连着几天都到王府里来督促他练功学习,让他烦闷不堪。沈星秋自那晚去救那些小孩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他问了丘处机,丘处机说,沈星秋把金兵带到了荒村,就独自走了。这让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杨康披上外袍,到书房外寻了一把绘着映日荷塘的油纸伞,顺着王府里弯弯曲曲的小径。不慌不忙的绕了数个院落,越走越荒凉,一块块碎石散落在小径两旁,一丛丛荆棘突兀的生长在歪倒的假山群里,这是个被王府里的人彻底遗忘的后花园。
杨康一路走来,衣袍鞋袜早已经被溅起的雨水打湿。刚挨近一处半倒塌的房屋,一声阴测测的惊喝就地响起。
“小王爷,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杨康收伞的动作一顿,只感觉一阵阴风吹过。一个黑衣黑发的青瘦女人出现了在他面前,她长发遮面,十指指尖乌青,泛着黑亮的寒光。不知情的人见了她,肯定以为自己遇到了恶鬼。
“师父,今天下了许久的雨,您的住所简陋,徒儿怕您住的难受,特意过来看看。”
“哈,你当我梅超风是你这娇贵的小娃,会怕这小小的风吹雨淋?你怎么白日里过来找我?快些回去吧。”
原来这个行为诡秘的女人,就是被江南七怪打瞎了眼,机缘巧合下躲藏进王府的梅超风。
杨康也不害怕,甚至有些亲昵的靠近梅超风身边。
“我那个男师父又责罚徒儿了,不但盯着我打坐练功,还要我背书抄书了。他那功夫不及师父你的一分厉害,学了也没什么大用。”
梅超风被杨康一通关心吹捧,那里还忍心责怪他?只是担心杨康叫人看见,顺带着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师父你莫担心,雨这么大,下人都躲在屋里。我绕了小路悄悄的来,没有人会知晓的。师父你在教我几招厉害的招数吧,上次教的我都会了。”说完,就在倒塌了一角的屋子里,摆开了架势,双手运气成爪,一招一式练了起来,他内功尚浅,但出手迅速,或抓或插,狠辣异常。
梅超风见他练得分毫不差,忍不住喜上心头,直夸他聪明。
杨康见梅超风高兴,又是一通甜言蜜语,只盼她在教自己更多的招数。
被人贩子关起来的那天,沈星秋仅用两指就扯落了铜锁门环,他自己也试了,弄得手指红肿生疼,那铜环却纹丝不动。打败完颜盛之后产生的那点得意,对着疼痛的手指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淅淅沥沥的雨,下了足足一天。杨康直到天黑从梅超风处回来,包惜弱派人给他送来了亲手做的糕点和一张信筏。他挑拣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梅花糯米糕,一口就咬了半块。打开信筏,一行犹如狗爬的字迹映入眼帘。
留信的人是唐括霆,他不知道丘处机已经离开王府,不敢明着来找杨康说事,怕杨康又被丘处机找到由头责难,只能选了这么个迂回的法子。
纸上不过寥寥数语,所说之事却让杨康心头大悦。原来,那帮人贩子已经一个不漏,全被官府缉拿归案,明日就要对这些人处以极刑。唐括霆想和杨康一起去法场看行刑。
杨康当然是乐意去的,他虽然不弑杀,但是对于得罪他的人,他向来是毫不心软的。而且那群人贩子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大雨之后,碧空如洗。
清脆的铃音在人群里响个不停,有人好奇的看过来。都忍不住眼前一亮,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提了一篮子色彩缤纷的鲜花,正向着人群深处张望。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头戴银环绒花,束在腰间的丝绦缠了一圈细小铃铛。她每动一下,那铃铛就响个不停。
有个油腔滑调的赖皮见她娇俏可人,出言调笑道:“小姑娘,这里呆会儿可是是要砍头杀人的。无人相伴,你怕不怕呀?。”
那小姑娘被无赖调戏,居然也不恼。反而弯起菱唇,甜甜一笑,笑出了两个醉人的酒窝。
“杀人有什么好怕的,大哥你要是怕,不如躲到你身边这位大娘的裙子里,保管你一丝血也见不着。”
一群人哄堂大笑,原这个无赖腰弓背驼,矮小异常,偏偏又站在了一位身材魁梧,肥胖壮硕的大娘旁边。魁梧的大娘也跟着大笑,还附和的提了提裙子。那无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狠狠地瞪了小姑娘一眼,臊眉耷眼的挤出了人群。
“犯人来了……”
一队金兵开道,押解着八个身穿囚服,满脸血污的犯人跪到场中。人群里的百姓激动万分,叫骂之声不绝于耳。臭鸡蛋,烂菜叶子,土块雨点般的砸到犯人身上。连负责押解的金兵都不能幸免,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不少臭鸡蛋都在呼啸着砸在了金兵的头上。
法场被围得是水泄不通,法场周围的客栈酒楼也是热闹非凡,客人们都靠在栏杆上,远远的观看评论。
杨康和唐括霆靠窗而坐,桌上摆了五六盘色泽鲜亮,热气腾腾的时令菜肴,但二人谁也没心思动筷子。
原因无它,对面同样人声鼎沸的合宣楼里,同他们对窗而坐的,遥遥相对的白衣公子,不是消失了四天的沈星秋是谁?
沈星秋好像没有看见二人,只顾低头大快朵颐。桌上摆放的精致菜肴,不到片刻已被她吃得干干净净。偏偏他吃相快而不乱,极其优雅。一桌菜吃完,一壶酒也下了肚,小二麻利的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冷炙,换上一壶清茶。
“啪”的一声,沈星秋打开手中的洒金竹骨扇,轻笑慢摇间金粉闪动,淡墨勾画的兰花若隐若现。不知情的人看见定要赞一句“好一个翩翩的佳公子。”
杨康见他终于吃完了开始向窗外张望。不禁在心底暗笑一声,想道“自己看了他这么久都毫无察觉,还和自己一起被迷烟放倒。放到江湖上,肯定也是个软脚虾。等自己把梅师傅的功夫学全了,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到处管闲事。”
想通了这点,杨康再看沈星秋的目光,就柔和了许多。好似沈星秋这几天根本没有消失过一遍。
沈星秋这时也看见了杨康两人,也不不喝茶了,把扇一合,一撩衣摆跃出窗外。脚尖在雕花的栏杆上轻轻一点,凌空两个“鹞子翻身”。
倚靠在栏杆上的众人只觉得头顶一片白色的衣角一晃而过,回神细看,那本来在窗前品茶的白衣少年早已落到了对面的酒楼上。
杨康这时却瞧也不瞧跳窗进来,坐到自己面前的沈星秋。
沈星秋以扇抵唇笑道,“没看到小王爷尊驾在此,罪过罪过。?”
“你这几日到哪里去了?”杨康问。
“当然是送那些被拐的孩子回家,顺便帮小王爷扬名啊。”
“什么扬名?”杨康蹙眉。
“大金国的小王爷完颜康,不惜以身犯险,亲入虎口。救出被拐的宋人小孩十一人,还细心体贴的派人护送被拐的孩子安全归家。提供线索抓捕人贩子的团伙八人,破获了一起重大的人口贩卖案件。”
“笑话,我会在乎那些贱民的死活?纯属胡扯。”杨康不淡定了。
“会不会相信,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你师父不是老教训你么?你这次做了这么大的好事,他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
沈星秋无视了杨康快要冒火的眼睛,抬手在听呆了的唐括霆面前,挥了挥。
第六章
高耸入云的凤凰木遮天蔽日,肆意盛开的花朵密密匝匝的挨挤着,在香雪厅屋顶迎风舞动,艳若朝霞。几只常驻在树梢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王府的下人们无暇顾及这闹人的鸟儿,只顾进进出出的洒扫忙碌。
原来,在外巡视近一个月之久的完颜洪烈要回来了。杨康也特意起了个大早,他自出生起,就很少和完颜洪烈分开这么久。慈爱的父王在他心中,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大金王朝的顶梁柱。
丘处机一进王府的大门,远远的就看见装扮整齐的杨康站在大厅门前,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原本红光满面的脸立马拉下,皱眉道:“康儿,这大好的清晨,你不去打坐练功,站在这里发什么楞?”
这就是杨康厌恶丘处机的原因之一,丘处机不管什么时候看见他,说得最多的不外乎是,练功,读书,做人这几件事。加上丘处机还是个火爆脾气,每次发现杨康偷懒玩耍,定要义正言辞的将他呵斥一番,罚他抄一些修身养性的书。
杨康自小在王府顺风顺水,又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更理解不了他隐藏至深的苦心了。
“父王今日回府,我在此迎接他,他平日最疼我了,一回府就见到我,肯定高兴。”杨康规规矩矩的答道。
丘处机闻言,冷“哼”一声,他不能把当年牛家村的事对杨康和盘托出,也不能不让徒弟见父亲。每一次杨康对他的教导阳奉阴违,他都恼怒无比,既怜惜他是故人之子,又气他在王府里作威作福,不知上进。不过想起他今早在集市听见的传言,脸色不由得好了几分。
“你救助宋人小孩的事,我听说了。康儿,你做得很好,前几天师父不知情,责罚了你。咳,你也不要记恨师父。”
自丘处机开始教导杨康起,除了刚开始的两个月。基本上就没有呵责没有夸奖,猛然说出这么一句称赞的话,不但他自己不大自在,连杨康也不大敢相信。
杨康呆愣了一下,磕磕巴巴的回道;“徒儿怎敢记恨师父,救那些孩子,跟我……跟我没什么关系……”
“唉”丘处机打断他的话,“做了好事,没必要遮遮掩掩。你能爱护百姓,保护弱小,看来是把师父平日教导你话听进去了。这样很好,很好。”
看着一脸欣慰,爱怜的摸着自己头的师父,杨康欲哭无泪,欲辩无词。在心底更是把沈星秋骂了无数遍,谁稀罕那些平民的感激。
这人啊,就是不能念叨。杨康刚骂完沈星秋,沈星秋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回廊尽头。纸扇轻摇,白衣翩翩,头戴祥云纹缀蓝宝石抹额,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平添几分洒脱。
沈星秋合上扇,快步上前,笑道;“丘道长……”
丘处机在王府里见到沈星秋,大吃一惊,当即疑惑的问道:“沈小友怎会在此?”
沈星秋笑着一睨杨康,道:“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小王爷,就死皮赖脸的跟着来王府住几天,开开眼界。”
“中都城人杰地灵,群英汇集,沈小友正当好好结识一番。”丘处机抚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