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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忍住流泪的念头,吸了一口气问道:“那群王八蛋在哪里。”
“被我赶走了。”他握住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她甩开他的手:“你别管。”
那导演此刻正在立娱,跟孙伟业谈着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她给孙伟业打了个电话,工作人员才没有拦她,闯进办公室之后,她冷着一张脸朝那导演走过去,揪住他的领子,挥了一拳,她的力气非常大,孙伟业拉不住,那男人也挣脱不开。她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虽然不精,可对付他们却是绰绰有余的了。
“怎么回事,说。”
“那个工作人员,时间没,没控制好……”
随即她又挥了一拳,那男人的嘴角立马浮现出血丝来,她对他说道:“你们的破事,我不管。但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她没有去医院,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坐在卧室的地板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她竟然如此的懦弱,害怕看到医院里命悬一线的她。她听着大哥一通又一通打给自己的电话,就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一点反应也没有。
手术快结束的时候,她才赶到医院里。当这些曾经共事过的伙伴拍着她的肩膀对她说很成功的时候,她悬着的心才落下来。主治医师是她的好友,看她担心得紧,来不及休息便仔细跟她说了这次手术的具体情况。这大概是第一回,手术很成功,医生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那医生叹了声气,紧皱着眉头:“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估计四五个小时之后就能清醒过来。但是,烧伤程度非常严重。你也是医生,你应该明白,根本就没办法复原。至于身体,好好休息一阵子,不会有大碍。”
“她的脸呢?”沈心柠没说话,一旁的萧骁急不可耐地抢先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拍了拍萧骁的肩膀,走了。她不问,正是因为她知道结果。萧骁看着沈心柠宛如死水的眼神,顿觉心如刀割。萧骁知道,此刻沈心柠心里的痛苦,绝对不会亚于自己,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故作轻松地问道:“什么时候走?”
“不走了。”
萧骁笑了笑,苦涩之中又夹杂着几分欣慰:“别再分开了,只要你在,多大的苦,她都能捱过去。”
何琳也参与了这次手术,手术之后原本到了她换班的时间,她却没走,而是换了身日常衣服陪在沈心柠身边同她聊天,耐心地劝慰她。能再见到沈心柠本该开心,可没想到是会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毕成辉赶来时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却依然帅气。前几日去国外出差,接到消息之后他急忙将工作搞定而后赶了回来。医院外头围着不少记者却都不被允许进来,毕成辉看着沈心柠和萧骁一脸沉重的样子,心如明镜。
萧骁上去就揪住他的衣领大骂一句你他妈还敢来,毕成辉知道萧骁为什么这么恨自己,其实他又何尝不恨,他是这部戏的投资人,抛开他是霍司沁未婚夫的身份不说,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他也是要负很大的责任的。
沈心柠走到萧骁旁边,漠然地望着毕成辉:“导演不用替身让她自己上,你也同意了?”
说实话,如果毕成辉强烈阻止的话,霍司沁完全可以不用上,但是他没有。他万分懊恼地点点头:“我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你们两个,你们都冷静一下不行吗?说真的,这件事情起因不在于是不是用了替身,就算是用了替身,那么不还是会造成其她人的伤亡吗?”
“其她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何琳听着那个一向有着医者仁心的院长口中说出了这种话,除却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感动,感动于沈心柠同霍司沁之间坚定不移的感情。爱到极致之时,可以把一个无私的人变得自私,变得可怕,变得不顾一切。毕成辉未再做过多言语,而是挣脱开了萧骁的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病房里为了保持安静,只允许有一人进去探视,思量再三,最后坐在病床边守着霍司沁,等待着她醒来的人是萧骁。待她醒来,萧骁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之后,沈心柠和毕成辉再轮流进去看她。
坐在床边,看着霍司沁那一张原本绝色天姿,被不计其数的人赞叹为完美的脸,如今变得黑一块白一块,虽然做了手术,可恢复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是恢复期过了,也只能恢复个三四成而已,再不可能如同以前一样了。
所幸,她的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明亮动人,闪烁着光芒。她终于醒了,看着坐在床边的萧骁,说不出话。
“赵逸呢。”
赵逸是这部戏的男主角,是跟她一起逃离出的火海,可惜后来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萧骁没有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强颜欢笑道:“皮外伤,没事。”
“其他人呢。”她的眼睛微眯着,没办法完全睁开,看起来还是很疲惫。
萧骁摇摇头:“都没事。”
她闭上眼睛,声音很小,萧骁要靠她很近才能听得到,他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萧骁,我的脸感觉怪怪的,有点疼,可是,又有点麻。”
他别过头去,不忍心看她,也不让她看到自己,想撒个谎骗她,让她心安,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随即又听见她说:“我要镜子,我想看看。”
他想跟她说,别看了,她才刚刚清醒过来,他不想让她受刺激,可是他知道,如果他不让她看,她完全有可能做出将针管抽出来,爬去找镜子。他将手机拿出来,颤抖着手放到她的面前。可她的平静,不仅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让他感到了害怕。
“你出去吧,我想睡会。”
“司司,心柠来了。”
“我不见。”她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让她如何去面对她的心柠。她不要,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见到她,她只希望她永远在心柠的心里都是那个最美好的霍司沁。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都傻
听到萧骁说的话,沈心柠并不意外,这也是为什么她先让萧骁进去陪她的缘故。因为她比谁都了解,她的女孩有一颗强大的自尊心,一定不愿意用那样的容颜面对自己。不见也没关系,既然霍司沁不愿意见她,她就一直在这儿等,虽然隔着一扇门,但她一定会一直一直陪伴着她。
后来毕成辉有事离开了,萧骁出门帮她买了点吃的,她摇摇头说吃不下,萧骁说沈家怕是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叶依琴打电话都打到他这儿来了。她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哦。
隔着窗,萧骁对沈心柠说司司应该是睡着了,让沈心柠进去看看她。沈心柠这才有了亲近她的机会。像是有针在细细密密地扎着自己的心一样,她每多看她一眼,就多痛苦一分。她想问问老天,问它知不知道这一场意外,毁掉的不仅仅是她的脸,而是她全部的自信心和勇气。
“你出去。”霍司沁微弱而坚定的声音拉回了沈心柠的思绪。她半睁着眼睛,看着身边的沈心柠。
沈心柠却完全不理会她,只是说道:“我时常后悔跟你一起埋下了我们折叠的星星,我想那是不是你跟我告别的一种方式,就如同我后悔在那一天晚上,我把你的手交给他一样。”
霍司沁的眼睛里泛□□点泪光,她闭起双目,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我不要见你。”
“司沁,你别推开我,我求你了。”
“你滚。”
沈心柠仍旧不理会她,继续说道:“是因为没有相信我们之间的爱情,才会自以为是地推开彼此,我现在向你伸出我的手,如果你还爱我,就握住它,一辈子都别放开。”
霍司沁假装平静的心终于掩饰不住波澜,她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沈心柠那双绝望的眼眸,克制不住流泪的念头:“我也想为了你,为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更有勇气地走下去。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太丑了,我太难看了。”
“那我陪你一起丑,好不好。”沈心柠握紧手心,嘴角扬起温暖的微笑,心里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霍司沁虽然不太能动,可还是微弱地摇了摇头:“不,你不要伤害你自己,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只要你还是霍司沁,就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可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霍司沁如是想,却不敢说出口。因为她了解沈心柠的为人,如果自己现在生活美满,沈心柠绝对不会来打扰自己。可自己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就算自己再怎么闹她都不会离开。其实霍司沁可以理解沈心柠。因为如果今天她们身份互换,她也一定会对沈心柠不离不弃的。她们之间似是有一种无形的默契,这种默契叫作,有福或许不能同享,但有难一定同当。
两个人正温情对视着,突然听到楼道里有微弱的吵架声。沈心柠温柔冲她笑,说:“你休息着,我出去看看。”
随着萧骁虽然尽力克制但还是难掩愤怒的声音,她看到了言婧流着泪的脸。
“你就让我看看她吧,我就看一眼。”
“既然走了你他妈就别回来啊……”
沈心柠上前,把萧骁拉到一边,对言婧说:“你进去吧。”
萧骁不依,想阻拦,沈心柠对萧骁说:“司沁一定会想见她。”
果不其然,当霍司沁看到缓缓向自己走来,脸上还带着泪痕的言婧,她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言婧坐到床沿,伸手想摸摸她,可是却发现,她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可以触碰的。她缩回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道:“对不起,司司,我来得太晚了。”
“不晚。你什么时候来,都不晚。”
言婧依然不敢看她,几乎是颤抖着说道:“对不起司司,我做了一件很错很错的事,我没有脸面对你,我……”
“别说了,不管是什么,我原谅你了。”霍司沁打断她即将说出口的话,“但是只这一次。”
言婧狠狠点点头,俯下身子,怕弄痛她,所以只是轻轻地抱了抱她,她听到霍司沁微弱地笑声,抬起身子看了看她,听到她说:“受伤之后,你们就都回来了,真好。”
走出病房之后,萧骁依然不看言婧一眼,言婧坐到萧骁的旁边,只听见萧骁对她说:“你以为我恨你,只是因为你对不起司司吗。你以为我在乎的人就只有司司吗。言婧,你没心,我有。”
“对不起。”一向伶牙俐齿的言婧现如今变得无话可说,只是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等待批评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是因为碰了壁才回来,还是因为真的担心司司。但无论如何,既然你回来了,我萧骁就依然把你当朋友,依然真心对你,也希望你别再做出让人心寒的事情了。”
言婧二话没说,侧身就抱住了萧骁:“我真的后悔了。”
“行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萧骁嫌弃地推开她,“这会儿心里烦着呢,没空在这跟你演内心戏。”
言婧也是了解萧骁的人,他能够这样跟自己说话,表明他是真的愿意原谅自己了。她本以为萧骁再也不会原谅他,可他的包容让她动容,也更加愧疚。司沁跟萧骁都是那样好的人,她却为了自己而背叛了三个人之间的友谊,这一个错误,她会用自己的一生来偿还。
沈心柠同萧骁一样,不知道有多久都没有闭眼休息一下,现在言婧来了,萧骁终于决定回家休息片刻,而沈心柠则得空回家为霍司沁煲汤,她现在生着病,除了打点滴之外吃不得饭菜,只能喝一些汤,沈心柠怕医院里煮的汤不合她的胃口,还是打算亲自下厨为她做。
回家之后又接到了沈谟的电话,思量再三,沈心柠最终按了接听。大哥的身体已经很差,她甚至不知道她还有几次跟他讲话的机会。
沈谟跟家里的其她人不一样,他跟沈复不一样,跟叶依琴不一样,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家里怎样了,而是:“心柠,你还好吗?”
“我没事,大哥。”
他听到沈心柠的声音,沉默了许久,而后才说道:“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司沁的事,我也听说了,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有件事,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告诉你。”
“大哥,你说。”
“心宇趁爷爷休息时,想要害他。”沈谟说道,“爷爷震怒。但也只是把他关了起来,说是不想再见他,并不曾伤害他。”
沈心柠却没有太大的意外,面容沉静地说道:“你已经知道其中的缘由了吧,大哥。”
“我知道,我在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件事,是在你的伤口上撒盐,但你是我妹妹,我剩下的日子,恐怕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清,我不想你永远被蒙在鼓里。”沈谟平静地说着,仅是凭声音仿佛就能看到他现在苍白的脸色,“跟我之前猜测的一样,心宇他是真的被催眠了,是青青做的。”
“爷爷知道吗?”
那边却是长久的沉默,沉默过后,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