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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钟万霆用尽气力喊着男人的名字,却被马蹄颠簸的声音淹没了,意识也随之淹没,再次清醒已经是三天之后……
“决…”男人大喊着沐决的名字,从床丄弹了起来,又立刻倒回了床铺上。
“皇上醒了,来人呐,皇上醒了……”呱噪的男声,在屋子里响了起来,接踵而来的是推门的声音,以及凌乱的脚步声,一群人鱼贯而入,不但有凌国的几位皇帝近臣,居然连商岚和商帝也在其中,吴起和无病,最先扑到了床前,一人按在了钟万霆颈脉,一人握住了钟万霆的手腕,半晌两人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没事了。”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钟万霆再次睁开了眼睛,一把握住了无病的手,“决呢,决在哪,他在哪……”
“我们没有找到决,三天前,我们只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匹受伤的马驮着你,并没发现沐决的影子。”无病被钟万霆问的一怔。
“你见到决了吗,他怎么样,为什么他没和你在一起。”商岚冲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了钟万霆的一紧大声质问。
众人扑上前七手八脚的拉开了商岚,却也都着急沐决的情况,七嘴八舌的问起了钟万霆,钟万霆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对所有人的问话都置若罔闻……
☆、第76章 两军对垒
看着钟万霆要死不活的这幅模样;所有人都为沐决的状况捏了一把冷汗;无病想起救钟万霆回来的那天;钟万霆肩上的黑血,心头一紧眼睛紧盯着钟万霆的脸,颤声道:“决是不是中毒了?”
所有人都诧异的把视线转向了无病;没有人明白无病没头没尾说的这么句话是什么意思,钟万霆却双眼一合,眼泪哗的一下从眼角溢了出来,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众人见着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是在意,商岚几乎再次发狂,钟万霆抬起手摸了掉了脸上的水痕;那天沐决的绝望,和沐决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不去,隐下自己的脆弱,从床丄做起来,把三天前的事,仔仔细细的都说给了众人听,无病几人听了不胜唏嘘。
岚气哼哼的骂钟万霆没有,居然连那人是不是沐决都不知道,还连累沐决去救他受伤,钟万霆自己也在心里这么骂自己,两人朝夕相处多年,同床共枕数载,却轻易的就被别人蒙骗了,还连累了沐决,自己真是废物。
沐决的状况所有人都无法放心,但是看钟万霆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又都开始不忍,无病拧了拧眉,冲钟万霆道:“那天我们找到你之后,搜索附近很多地方,都没找到沐决踪影,仁九救了决那么多次,他对沐决是有兄弟情的,肯定不会真的置沐决于不顾,他当时可能不知道沐决受伤中毒,但事后他手下告诉他,他一定会去找决,沐决肯定是被他带走了,决一定不会有事。”无病担心沐决,却比岚冷静的多。
“就算如你所说那个仁九救了王爷,但是他们有人能解毒吗?”岚可没有好脾气来附和无病安慰钟万霆,一句话就挑破了无病话里的漏洞。商帝商治凯开口道:“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师兄的医术还在吴起之上,给决儿解毒肯定不是问题。”吴起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听了商治凯猛地从床丄站了起来,“现在就出去去凌州,不能再等了。”
“可老三还没到,不是说,这件事还是等老三到了之后,一切跟师兄解释。”
“都已经三天了,再等就来不及了,你以为黎殇现在还是正常人吗,从凌哥死的那天开始,他就疯了,我被他关了十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决儿是什么性格,他现在既然不赞成凌仇大动干戈为凌哥报仇,肯定也不会顺从黎殇,黎殇只怕……”
“不会的,就算黎殇什么都不知道,在他意识里也知道沐决是他妹妹和凌哥的儿子,肯定不会对决儿置之不顾的。”
“他会!”吴起斩钉截铁的道:“我说了他现在根本就疯了,他才不会顾念那么多。”
吴起说完挣开了商治凯的手,跑出了屋子。
商治凯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喊了一声也夺门而去,“我和你一起去!”
两位长辈的话,屋子里的一众晚辈听的云里雾里,钟万霆和商岚屋子里沉静了两分钟,几乎同时开口,夺门而去,其他人也纷纷回神追了出去……
凌州,古朴的汉式小楼,还和往常一样肃穆,却更添了一抹孤寂哀愁,小楼门前一人挺直着脊背,跪在那,脸冻得青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肩膀有些颤动却依旧跪着一动不动,这人已经在这儿跪了整整一夜了,凌州地处南北之间虽然几乎终年无雪,此时的深冬却也寒风刺骨,这人在寒风中跪了一叶,身体早已经僵了,却还坚持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少主回去吧,你已经在这儿跪了一夜了!”来送早饭的老奴,看着跪在地上的仁九,不忍心的道。
仁九摇了摇头,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两下,几乎要倒下又立刻撑起了脊背,俯身额头撞在青石上,嘭嘭两声脆响,重重的两叩首,动作迟缓的直起身冲紧闭的房门喊道:“师傅!求您救救小煜,师傅……”沙哑的声音,满载着浓浓的祈求恳切,唇张开,干涩的唇立刻裂出了数道小口,鲜艳的血色在唇上散开。
“回去!”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师傅……”仁九依旧不死心。
“回去!”带着震慑的低喝,不容质疑。
仁九垂下头,咬住下唇,唇上撕裂的伤带来的疼痛不值一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想要起身双膝却一点力都没有,老奴放下托盘想伸手扶,仁九却错开了老奴伸来的手,双手扶着地艰难的把从地上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老奴盯着仁九离开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敲门进屋,看着坐在桌前,盯着墙上那副画一瞬不瞬的黎殇,看着黎殇的黑眼圈,微微的摇了摇头,“黎先生”
“祥叔,我没胃口,拿走吧。”
祥叔没离开继续站在黎殇的身后,也把视线放在了那副画上,“二公子跟先皇真的很像,像一个模子刻下来的似得。”
“是啊,只是脾气跟他不像,我一直以为小煜的什么都像他,没想到仇儿的性格更像他,仇儿的脾气其实跟他一模一样,重感情,是优点,也一样是缺点……”
祥叔勾了勾唇,看着画上栩栩如生的人,“重兄弟情是应该的,如果先皇活着一定愿意看到他们手足互爱,黎先生为何不成全少主。”
“……”黎殇没有开口,长久的沉默之后,黎殇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画前,凝视着画中人,良久……
祥叔是国丈府的老奴,凌帝吴起等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对黎殇也很是了解,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外祥叔情不自己的转头回望了一眼,在心里嘀咕,同性相斥,祥叔在心里嘀咕的这四个字,自然是有含义的……
仁九坐在沐决的房里,看着昏睡着的沐决,揪心不已,这三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让他应接不暇,父皇离世之后,这三天是对他来说最煎熬的三天,虽然这十多年他过的并没有多舒服,但是他从来都没为自己的志向产生过怀疑,他的人生目标就是为父皇报仇,但是着三天看着沐决和黎殇的据理力争,他人生的唯一志向开始动摇了,沐决的话不说字字都很有道理,但是连他师傅都被沐决说的词穷了,可见沐决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三天前仁九在树林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沐决,快马加鞭回到凌州的时候,黎殇已经知道了沐决离开了,却没想到沐决还会回来,本着人道主义精神,黎殇虽然老大不愿意,满心的怒气,还是在第一时间帮沐决解了毒,但是沐决身丄一直被压制的情梅之毒,却收了牵引发作后一发不可收拾,仁九求黎殇帮沐决解毒,黎殇和沐决之间却出了大问题,沐决对黎殇只要见了,说不上恶语相向,但说不上三句话两人肯定会吵起来,沐决嘴上说的都是大道理,家事国事天下事说道黎殇词穷,这两人头两天里屡次争吵,争吵过后黎殇词穷拂袖而去,沐决屡屡因为情绪激动引发毒性心痛。
从昨天早上开始黎殇就直接不来了,而沐决的情况还是很不稳定,黎殇不来,仁九也没直接去求,便找了凌州的另一名大夫来给沐决看,然而那位大夫给出的结论,却让仁九始料未及,沐决有孕中毒他一直都知道,却没想到沐决这次中了毒掌之后,牵动内力,毒行全身,两种毒走到一起不但没有以毒攻毒的效用,反而加重了毒性,把情梅引发的心毒引出,毒走全身,不但对五脏六腑伤害极大,也影响体内新血的产生,大夫说如果不是有沐决随身带着的玉佩,吸走了部分毒性,沐决的身体恐怕已经完全崩溃了,但现在仍然不是长久之计,日子越久毒也就会越积越多,沐决早晚会没命,而且沐决肚子里的小家伙,身丄一样有这种血毒,出生后就算身体没有残缺,也会天生体弱,心智也会跟一般的小孩子没法比。
由于黎殇从来都没跟他说过沐决的病情,现在经过大夫一说,仁九的心都乱了,沐决自然也听到了,沐决对自己的生死看的恨透,几步不在意,只是对肚子里的孩子觉得十分愧疚,从怀孕开始自己就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够关心,似乎为孩子付出了很多,但这阵子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对孩子的关心就明显不够了,他为了太多其他的事情忽略肚子里的孩子,拖累孩子陪着他一起受苦,沐决觉得他欠了肚子里的孩子太多了,整整一日都抱着肚子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肚子发呆。
沐决在意孩子,仁九更在意沐决,仁九听国丈府的老人说过,他师傅的医术比公认的天下第一神医吴起还要高明,如果当初黎殇早几天找到他们,或许老国丈还能多活几年,仁九想要说服沐决去和黎殇服软,不管怎么样先保住命是重要的,但是沐决的脾气实在是太硬了,无论仁九怎么说都不肯去找黎殇,沐决不肯仁九也不能坐视不管,大夫熬了一碗安神保胎的药,看着沐决睡着,就跑到黎殇的门外,求黎殇就沐决,这一跪就是一整。
仁九目不转睛的看着沐决,伸手滑过沐决的眉眼,低声道:“小的时候那么乖顺,长大了居然脾气这么硬。”沐决很多地方都跟父亲很想,这双眼睛是最像的,连眼神都几乎一模一样。
“哥”沐决唤了一声睁开了眼睛,看着仁九苍白的脸色,像冰块一样的手,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却不戳破,“哥你的黑眼圈好重?”
“你这样我怎么能睡得着,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我还好,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些累。”沐决扯扯嘴角从床丄坐起来。
仁九给沐决拉了拉被子,“饿吗,想吃什么?”
“没胃口,一会再说吧。”
“每天都说没胃口,这样下去怎么行,多少吃一点,我让人给你准备几样可口的,”仁九像后小孩似得软下口气,“哥跟你一起吃,好不好?”沐决看着仁九这两天迅速憔悴下来的脸,只能应了一声好。
沐决这阵子吃不下油腻的东西,仁九便投其所好,只让人准备清粥小菜,虽然很简陋,但是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岂料沐决才吃了一口,就突然干呕了起来,吐出来的不但有刚吃进去的白粥,还有两口黑血昏了过去,却因为身丄的疼痛,不断呻y颤抖,仁九让人找来了大夫,大夫来了束手无策摇了摇头便走了,仁九急得团团转,只得让人去请黎殇,黎殇却根本就不管,仁九只得拿了几颗先喂了沐决顶着,看着沐决逐渐平静下来,仁九阴沉着脸轰走了所有人。
没多久沐决醒了,看着睁开眼睛的沐决,仁九看着沐决,长长的叹了一声,“决,我……”
仁九的话说了一半,门外突然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少主,云商两国的皇帝带着几个人出了城,看样子正在往凌州这边赶来了。”
仁九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起身推开门让来人去通知黎殇自己赚回来,趴在沐决耳边低语了几句,沐决没想到仁九会跟他说这些话,想要开口叫仁九,仁九却已经离开了……
沐决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感觉着腹中孩子,转身的动作,喃喃自语,“回去谈何容易,宝宝舅舅这么做真的对我们好吗……”
仁九赶到黎殇的门外,黎殇正在调遣手下,出城迎接老友。
仁九看师傅没空注意自己,冲自己的亲信叮嘱了几句,那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北风阵阵,吹的衣衫飞扬阵阵作响,一列列英姿飒爽的兵将屹立在北风之中,黎殇穿着一袭白衣端坐在一匹皮毛黑亮的黑马上,专注的望着被北风吹的昏黄的前方,仁九和黎殇并肩也坐在马上,似是有些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