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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我有。”司徒空说着,伸手入怀慢条斯理的掏出一封厚信,手腕轻轻一转,信封旋转着飞向了黎殇,黎殇抬手接住信封,那在手上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他的字是自己手把手教的,这确实是他留下的信,黎殇身形一震,立刻撕开了封口的火漆。黎殇专注于手上的信,司徒空朝吴起使了个眼色,吴起从马背上跃下来,直接落在了钟万霆身后,仁九和钟万霆两人还僵持着,钟万霆看到吴起过来,立刻想抱着沐决转身,怀里的人却被仁九却紧搂着沐决不放手,钟万霆眉头动了动,运起内劲就想动手,仁九也不半步不让,立掌如刀,眼见两人又要开打,吴起低哼一声,挡开了两人的手,两人同时看向吴起,“世叔”“师叔”
“把决儿交给我!”吴起看着两个晚辈,知道他们都关心沐决,虽然因为他们幼稚的举动生气,也不好苛责。两人互看生厌,钟万霆分毫不让,仁九垂头看了看沐决放了手,钟万霆有些吃惊,把沐决搂在怀里,跃起跳回了己方的空地上,吴起看了仁九一眼,也飞身跟了上去,钟万霆把沐决交给了吴起和无病,戒备的看着正端坐在马上,翻阅着信纸的黎殇。
黎殇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在二十几年间收服了十几股异族,就算是他也不能轻言做到,再看看眼前这千名装备精良的士兵,这个人的本事有多少,根本就不用多说了,如果黎殇还是不信,他们这些人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几率等于零,所谓三拳难敌四手,他们这些人即便是各个应用,也难从这军中冲杀出去,更何这里不禁有精兵,还有追随黎殇的武功高手,这些人各有所长,武力值和这千名精兵相比如何无法言明,可从刚才那一刻钟不到的混战,钟万霆看得出武功高手和精兵,之间的配合是多么默契,威力加起来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
钟万霆转头看看还未苏醒的沐决,对于死这件事,他并不怕,也不惧,能和沐决死在一起,钟万霆还觉得值得,但心里却依旧有着遗憾,遗憾没有跟沐决把一切说清楚,没来得及补偿沐决,和他腹中的孩子,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在死之前,能保全沐决,只要沐决能活着他无论做什么都值得。
想着这些钟万霆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额头都紧张的冒出了白汗,钟万霆是这样商岚等人就更是这样,唯一老成持重的商治凯手也攥成了拳微微发抖,钟万霆能看到的只是眼前黎殇的这一面,便已经如此紧张,他对和黎殇共事多年,他对黎殇的了解比任何人都多,他知道黎殇的手段有多恨,武功有多高,疯起来有多吓人,他到现在都记得,当年继位时,这人一夜血洗了当时四位要谋反作乱的皇子府,这些并未载入史册的事情,他们也从来都没跟这些晚辈提起过,商治凯一点都不怀疑,黎殇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
吴起师徒两人围着沐决,沐决的情况让师徒都捏了一把冷汗,两人随身携带的药物并不多,两人正想给沐决施针的时候,沐决自己醒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所有人都快在这紧张气氛中焦躁的快要崩溃了的时候,黎殇的信也看完了。黎殇的脊背依旧挺直,手垂下来砸在了马背上露出了脸,一瞬间黎殇整个人好似在这短短的时间被,苍老了十岁一般,手中的信纸未从黎殇的手中t离,随风而动,荡开飞扬……
黎殇一封长信,看的很快只有了很短的时间,却又似乎看了很久,因为他看到了太多,看到了自己这三十年的岁月,看到了三十年前的恩恩怨怨,情爱仇伤,视线从司徒空身丄掠过停在沐决身丄,看着那虚弱苍白的面颊,和那人相似的五官,那栗色接近红色头发,那双噙满血色的红色眼眸,眼神依旧和他一模一样,黎殇的脸上的表情不是伤,不是悔,只有茫然和麻木……
司徒空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师兄!”
“撤兵!”轻轻的抛出两个字,像是用掉了一身的力量,黎殇浑身一软几乎从马上摔下去,牵动缰绳调转马头,带着上千金戈铁马离开了,留给所有人一个寂寥落寞的背影……
仁九看了一眼沐决,跨上马背追上了黎殇,沐决看着仁九,仁九似是也感觉到沐决的视线,频频回头,兄弟俩对视良久,在快走到视野尽头的地方,仁九对沐决点了点头,沐决勾起了唇角,不用言语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钟万霆有些嫉妒的看着已经走的没有人影的仁九,单膝跪下看沐决,“决……”才吐出一个字,声音就哽咽了,双眼涌上了一股灼热,钟万霆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但想要说很多,但太多的话都堵在嘴边,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钟万霆心情激动,沐决有何尝不是,看着钟万霆心中酸涩,话梗在喉头,之前已经断定此生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此时再见到心情如何能平静。
瞧着这两人默默无语两眼泪的架势,也如果不打断他们,还真不制动啊他们能看上多久,这里的人却都不好打断,司徒空带着白虎走到两人身前,“此地不宜久留,决儿的情况很不好,先启程回去。”司徒空的话不是询问而是命令的口吻,钟万霆作为皇帝却一个不字都没说,点头应了一声好,屈身把沐决抱了起来,准备越上马背却又停下了,“决能骑马吗?”
吴起一怔,沐决的身体确实不宜颠簸,但来的时候太急谁都没想起来要到。
“你带决儿坐我的骆驼,比马稳。”司徒空说完拍了拍白虎的头,让白虎先离开,就算被驯服,到底也还是虎,这大猫在这儿马儿根本走不动。钟万霆抱着沐决上了骆驼,沐决侧坐着靠着驼峰,两人慢悠悠的走出众人的视野。
众人站在原地等着马儿的脚不软了,才一个一个的爬上马背,商治凯一直想和司徒空说话,张了几次嘴,终于说出了音,“阿空咱们同乘一骑可好?”
司徒空看了商治凯一眼,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站在商治凯背后的商岚,径自走向钟万霆的坐骑,神骏的白马打着响鼻不喜欢除主人之外的人接近,伸手摸了摸马儿,“我骑他就好。”
“小心!”商治凯看出了马儿的恶意。
“我可是驯兽师,怕什么!”说着翻身跳上了马背,马儿不逊甩头摆尾,惊险之处几乎把司徒空甩下马背,但转眼就在司徒空的安抚之下,成了乖宝宝,司徒空稳稳的端坐在马上,围着商治凯绕了一圈,勾着嘴角道:“我不等你了!”语罢扬鞭策马而去。
商治凯呆呆的看着司徒空的背影,商岚的眼睛则再两位长辈之间跳跃,良久释然一笑,推了推自己父皇的肩,“父皇人已经走远了,再耽误就来不及了。”看着转头望过来的父皇,别有深意的挑挑眉,伸手搂住了自家父皇的肩,靠在自家父皇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天云很低很低,天很蓝很蓝,清风拂动吹起了黄沙,今日在这场面的天地间,有对父子冰释前嫌放下了自己的心结,有一对父子知道了对方是自己谁,但他们之间的心结,却不知何时能冰释,黎殇心里是如何想的,没有谁能猜到,因为没有人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但就算是知道,他们也猜不出黎殇在想什么,唯一能揣测到黎殇心思的人已经不在了……
“能这样抱着你真好!”骆驼走的很慢很稳,沐决倚在钟万霆的身丄,感觉怀里的重量,钟万霆低叹了一声。
伸出一只手缠在男人的腰间,虚弱颤抖的道:“不气我了!”
“不气了,再也不气了,就算你以后真的和别人在一起,我也不生气了。”钟万霆亲昵的用下颚蹭着沐决的额头,“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你说让我打狗我绝对不逗猫,你说太阳是方的,我绝对不说是圆的。”
“那你不成昏君了!”
“昏君就昏君,只要你喜欢,我就做昏君。”
“傻瓜!”
“我是傻,要不是傻,我怎么会轻信了别人,把你对我的一番情意都…我…”
“知道错了就好,你知错认错才能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才是孩子们的好父皇。”沐决顿了一下道:“我之前说过,我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要这么还,现在你欠了我,以后可要还我。”
“还,我下半辈子不为国不为民,只为你一人活,嗯,还有孩子们,我一定做个最好的父亲……”
沐决的手压在了胸口,用力的按住,指尖原本粉色的甲床,已经变成了黑紫色,声音软软的道:“我困了!”“睡吧,我抱着你。”
“好…”沐决应着,闭上了眼睛,在男人的怀里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鼻尖一抹黑红色的血渍溢出,一滴一滴的,落在男人浅色的长衫上,阴湿晕开……
☆、第79章 瑰宝
沐决钟万霆的骆驼很稳;却走的特别的满,两人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一个接一个的越过了他们;只有无病和邪日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虽然沐决穿的很厚,但钟万霆却丝毫都没感觉到沐决身丄的暖意;沐决的额头都冰凉冰凉的;抖开自己的披风,把沐决从头到脚都裹在里面,在心里想着以后要如何如何好好对沐决,丝毫想不到披风里的人此时的情况是何等的危机。骆驼通过城门回到城主府,在虞城这种临近沙漠异族杂居的地方看到骆驼自然是寻常事;没有太多人注意他们;商岚等早一步回来的人,都等在城主府门口,吴起紧张的扑到骆驼前,“决儿怎么样,有没有说哪不舒服?”
“没有,”钟万霆低声应着,生怕吵醒沐决,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拉开披风,然而掀开披风后,看到的却让钟万霆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他说他累了,想睡…决…怎么会这样,决醒醒,决……”
钟万霆看到了,双眼紧闭的沐决,鼻子嘴角都是黑色的血,惨白的脸,好像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一样,钟万霆这样叫这样喊,也没睁开眼睛。
“快把他给我!”吴起叫着从钟万霆怀里接过了沐决,转身就往屋子里走,一直跟在钟万霆身后回来的无病,也跟了上去。
“我怎么没发现,我怎么能没发现呢……”一个时辰过去了,吴起和无病把沐决带回房间已经两个时辰,沐决口鼻流血的迹象依旧没有减轻,还有严重的迹象,看着清水送进去,出来的时候变成血水,钟万霆眼见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靠在中厅的墙壁上失魂落魄的喃喃低语,邪日等守在门口的人,看着钟万霆这样想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吗,司徒空走到钟万霆身边,把手按在钟万霆的肩上,软声安慰道:“决儿一向福大命大,这次肯定也会化险为夷的,你这样方寸大乱也帮不了忙。”
钟万霆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师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坚强起来,眼中却依旧有浓到化不开茫然落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再有血水送出来,气氛却变得更加沉闷凝重了,因为屋子里面突然静下来了,静的让人心慌,这样的安静对于钟万霆来说每一秒钟都是折磨,钟万霆终于忍不住了,推门冲进了进去,沐决安静的躺在床丄,隆起的肚子,即便是盖着厚厚的被子也遮掩不住,无病靠做在床尾,钟万霆向前又迈了一步,才看清沐决和无病的袖子正挽到手臂,一根带着细管的针正刺在他的手臂的血管上,另一头则连着沐决的手臂,“这是?”
“决儿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他的身体状况,和孩子的状况都不理想。”吴起从床的那一侧走过来,释义钟万霆跟他到门外去。
钟万霆不安留恋的看向床丄的人,才跟着吴起走出了房间。
两人一走到门口,就被众人围住了,吴起一脸凝重的道:“沐决中的情梅之毒,原本只是噬心,但是他之前中的毒掌,毒上加毒,毒掌的毒性激发了情梅的毒,使得独行改变混合后游走全身,五脏六腑都被毒侵染,导致决儿血液的再生能力下降,毒素也积攒在了血里,成了血毒,按照沐决的脉象,之前我师兄应该一直有用药压制毒性,沐决的情况才没有恶化,我不能确定那个药方,刚才决儿还失血过多,我只好用渡血的方法先给决儿补上新血,我刚才探了了脉象这样的方法,似乎也暂缓了毒性。”
“没办法解毒吗?”钟万霆皱眉问。
“情梅的毒是没有解药的,先皇当年虽不是因情梅而死,这情梅的毒也从服食开始,一直跟到他死的那天,这个毒我真的是束手无策。”吴起吐出一声叹息,咬了咬唇,看着钟万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而且还有一件事,沐决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情梅有保胎的效用,他的毒素并不伤害胎儿,但是沐决这阵子的身体这样还是影响到了孩子,这孩子的身体会很弱,说不定会从胎里带着病,心智上恐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