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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妖记-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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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跪过他,现在也不想跪,径自立着,见不得掌事姑姑也还跪着,如此反衬,不知她这样的冷倔之人听不听得耳去。
  掌事姑姑伏地不起,毫无屈尊之意地挺直脊背,“公主去年出事后,大王大病,卧榻不起。将养之时,解浮生把持青陵台,寻不得公主消息,大王的悔意便也传不出去。”
  “悔?悔什么?”我听在耳际,只觉可笑,“他生为王者,有什么要悔,有什么容得他悔!”
  “正因容不得他悔,才错而为错。”
  “你,什么意思?”
  我眯了眼,抬眼打量她,本想从她脸上捉取什么,奈何她消瘦得紧,所有的情绪枯木一般地褶皱深藏,什么也瞧不出来。
  她摇了头,漠然道,“错便错了,现在说来,不过借口之词,没有必要的事,公主无需知得。您只需明白,大王对您心有愧疚之心,容他醒来,说上几句好言…放他去罢…他如此吊着,也很辛苦……”
  移目至榻上几乎没有形的人,虽心有他将死的觉悟,可听掌事姑姑惨然说来,心下空荡,不期然地脚下生软,无力地跪了下去。
  “公主不必如此。”掌事姑姑阻拦。
  “我不是跪,我只是累,站不住。”
  谁都明白这是欺人之词,她不再劝,我径自冷然跪着,僵冷的眸子直直落在榻上之人,眼见他人喘着气,却只有吸进去的份,心下是哀然还是平静,便分不清了。
  许是真的平静,甚至算得上冷漠。
  平静地想起那些年上,我曾心念与他做过无数蠢事。
  我守过宫门,缠过商丘来的甲士询问,更冒着天寒地冻堆上雪人,兀自假装他和母亲都在陪我。
  原本以为我会走在他前面,以此或能换取他生而长久,岂料眼前的他,已败如枯骨,不消说睁眼,连喘口气,都是艰难。
  我该可怜他么?
  可他到底杀过那么多人,不仅生食人羹,更放纵过解浮生肆意行事,与我或可原谅,与他人,与王公大臣,与平邑百姓,谁敢轻易说上一句原谅来!
  像是重回了归行青陵台的马车上,我又是发了抖,喉咙痒得难耐,殷气再度涌没出来。
  “公主!”
  掌事姑姑惊叫,冷肃的眼眉动了情绪。
  我擦了唇角的血,“无事。”
  “天火虽有抵消,到底是至纯之物,你本就心脉有伤,两相之合挨到现在也不过强弩之末,若再暗伤心绪,那就难了。”女子走近,倦意雍容之言,无不戳心戳肺。
  “天火?”掌事姑姑讶然,打量到我身上的祭祀礼服,脸色瞬时白了,“公主去了阙伯台……”
  “是。”我藏了沾血的手于袖,淡漠道,“他们当我是妖,可我经天火明鉴亦不死,不论是妖还是其它,大约与他们眼中,总归不是人了……”
  掌事姑姑惨然放眉,讽刺嘶声,“一个是妖,两个是妖,世上哪有那么多妖……不过是人心为祸,人心为祸……”
  “可我是妖啊……”那女子忽地挨近榻前,微倾身形,朝榻上的父王妖妖惑道。
  “你还来做什么!”掌事姑姑颜色□□,指着那女子撕裂音线地叫,扑过去抬手打她。
  她轻巧避开,倦眉然然,冷清清地睨我一眼,“你若不甘心,觉得委屈,大可尽数说出来,莫要憋在心中暗伤自己,我可不想有心为你开解的道别变成你的死期。”
  “你要做什么!你毁了青陵台,还要害了我们公主么!”掌事姑姑捉不住她,只能嘶声而叱。
  “这世上,谁都会骗她,欺她,害她,可我不会,我一定不会。”
  我听得心下动容,忍不住回头看她,但见她倦意轻散,自来睁不开的眼,忽地满张而来,直直地勾着我的心。
  我心头闷的发疼,抿了唇角想要问她,榻上已先有了动静。
  “妖怪,妖怪!”
  父王的惊怕嘶叫端地凄厉绝望,掌事姑姑忙凑过手去,拽着他摸抓乱挥的手按住道,“大王,没事了没事,公主回来了,回来了……”
  “夏么,子夏么…她在哪,在哪?”
  父王叫的殷切而惶然,嘶哑地扯着嗓子,让人倍觉可怜。
  掌事姑姑转过头,苍白的颜上尽是汗珠,见我不动,满眼的惨然无望。
  我终是可怜她,走过去伸手握住父王的一截枯骨。
  “是夏么,子夏么?”他摩挲着往我凑来,转动的眼珠浑浊无光,竟是看不见了。
  “我在。”
  即便任由他靠近,我依旧是淡漠的。他的手老而僵硬,慌乱之中把握不住力道,摸撞在我脸上,恪骨的都是疼。
  片刻过后,他像是捉取全了我的轮廓,确认一般地安静下来,看不见的眼睛望着我,径直地戳在了人心上。
  喉咙又发了痒。
  我忙忍住自己不动心绪,还未见到时欢,我还不想如那女子说的就此死了。
  我还不甘心,还不想死。
  “你真像你母亲,像极了…像得孤每次看到你,都像是看到了她……”他自顾说着,气喘得厉害,殿里安静,只有他喘气的声音,呼啦呼啦地恕�
  “所以,才厌弃我么……”我到底问出了膈应心底已久的问题。
  “是啊,既是厌烦也是害怕…孤厌烦见到你,害怕见到你,见到你,孤会想起她,也会想起那些无法回头的事…你是不是也厌了孤,厌得以至于连名字都不要了……”他有了些精神,话也说的顺畅起来。
  “没有,我没有厌你,我连厌一个人的力气都没了。”
  我说的是实话。
  他将死,我再去计较旧事,有什么意思?何况,我真的没有厌过他,厌弃的不过是当时抱有执念的自己。
  “如此么,孤明白,明白……解浮生说你早已淡漠所有对孤的心念,现在想来,他也就于此事之上没有欺瞒孤了……”
  “他死了,不会害人了。”
  我说着这一句话,忽地不敢确定,下意识想到那女子虽笃定言说不会骗我欺我,但真的会么?他们这些不知来去的妖或神,解浮生,秦时欢,譬如及她,皆是无比厉害,凭什么要在意了我?
  因了阿宁么?
  说到底,我还是占了阿宁的便宜。
  “死了么?那玄武怕也留不住了,大宋,怕是没了……”
  我疑惑,问道,“为什么?”
  “玄武背负国脉,如果走了,那国脉也就断了。想不到,殷商宋后,竟是断在我身上,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言辞撕裂之际,他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血顺着他嘴角的褶皱涌没出来,力气跟着大起来,攥得我手骨发疼。
  我压紧眉心去抑制喉咙欲出的深痒,奈何已压不住,闷声沁了一口殷红的血来。
  掌事姑姑正半抱了父王托住他的后颈想要止血,可如何止得住?急切望我而来,见我也吐了血,便不敢言声了。
  我掰着父王的手,想要避开将欲而来的诀别画面,岂料他竟死攥我手地嘶声挣扎,“子夏,父王…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我心头大痛,血沫涌得更是殷切,“我不怨你,只求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
  他惨然笑了,满口的血扑出来,涌没进玄红王袍的殷色之中,无法同那些旧色以作分别。
  “好,好,好…好……”
  他音气渐弱,我闭上眼,指尖为他松开滑落,尽是收不回来的无力。
  眼前一阵阵地泛黑,撑着身子缓慢站起,转身便跌了下去。
  好在,如我料想,有人接住了我。
  “你不会骗我,对不对?”
  没有什么奇怪的香味,药香淡如她自来的轻倦,我挨在她的平静心口,只觉柔软的过分,让人只想倦然睡去。
  “不会。”她轻倦应道,“我带你归家。”
  “好。”
  “睡一会,睡一会我们便到家了。”
  不知为什么,我特别信她,甚至比信任时欢还要信上几分。
  可是,我还能信时欢么?
  秦时欢,我还能信你么!
  

☆、卷一大梦卷之第四十二章:至欺

  “不见,还我阿宁!”
  我真的睡了,像是睡了许久,耳际听得时欢的凄厉长呼喝来,也只觉得吵,吵得人头疼。
  睁开眼,些许分辨之后,瞅着破败的廊檐,才刚刚走出大殿,视线滑落至她下颚,恍惚有一种当时在时欢怀中的错觉,心头绞痛的,唇有温热涌出。
  她低头,倦然的眸底愁苦极了,正要说些什么,我咽过血沫先开了口。
  “他好吵。”
  她微愣,抿出一个好看的轻倦浅笑,轻道,“我打发他。”
  她抱了我继续走,有凛冽的气浪打过来,她侧身避开,周身便身处了安静,如同落在玄鸟之背,有什么无形之质早已隔绝了所有的风转动荡,只是立时又窜动起来。
  在凛冽气浪之中行走了许久,也不知她避开了多少攻击,时欢不时欺近而来的呼吸让我压抑,周身有脱力的麻木,所有的意识都顺着毛孔在往出窜。
  我有些怕,怕撑不住。
  “我想问他一问。”
  她灵动的随转之身有片刻的僵硬,急退叱道,“剑出!”
  未曾祭出的玉剑如蛟龙腾空,剧烈轰响之后,场面安静下来。
  时欢急喘的气息乍然飘远,切齿道,“还我阿宁……”
  她立定身形,低道,“你问。”
  我攥过她衣襟,勉强转了个向。
  时欢立在不远处的断垣之上,衣袍乱了,发髻也散了,华贵不在而威慑凛冽犹在,他执着手中奇怪的墨色长刃而立,纵使狼狈,仍掩不下他一身的恨恨急切。
  我觉得空,空得连血沫也涌不出,锁住那狐狸眼狭,轻道,“秦时欢,我不是阿宁。”
  这人才发觉我在看他,肩身俱颤,挥剑喝道,“你是,你就是!”
  他切齿凄厉,皆是害怕至极的绝望,我也跟着绝了望,转眸仰头,本避开不愿看他,却眼见怀我之人,不知在隐忍如何心绪,竟将唇都咬出了血痕,跟着还发上了抖。
  我攥了攥她的襟子,她才回神,低头看我,笑得勉强,“快问,问完我们归家。”
  她情绪来得突兀,令我措手不及地茫然想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要问什么。
  “秦时欢,我问你,权当是阿宁在问你,你可否答我。”
  “阿宁,你问。”他似是欣喜,唇齿皆是颤意。
  “阙伯台祭祀之事,你有没有骗我?”我听他应阿宁之名,心下已是冷极,漠然的无以为继。
  “我!”
  他挣扎颤抖往后退,我已全然明白。
  “那我再问你,以你了解的阿宁来看,你这般做,她会不会原谅你?”
  “不会!”
  并非秦时欢开口,而是怀我之人。
  她应的冷淡,从未有过的倦意拢住她,令她整个人散发出疏离的浅淡光晕来。
  “你!”时欢气极,如墨的长刃卷起一道黑白两光,甩手劈将过来,“还给我,还给我啊!”
  她身前的长剑无主而动,荡起无形的灰朦浅淡屏障,隔绝住时欢凛冽攻击的同时,亦抱着我好整以暇地退开,问道,“可问完了?”
  我看着时欢的疯狂冲撞,忽而再没有什么心痛纠结,过往种种皆如梦如烟,一一为他此举抽空,空茫茫地闪过了看不清的轮廓……
  解浮生死了,父王也死了,秦时欢…他在意的,也终究不是我子折夏……
  先生…何用……我本想顾上一顾,但如今一看,若非因我起因,他们未必过的不比眼下好,他们终将有他们自己的路,与我,终究是不该牵扯的。
  “梦完了。”
  我扯出笑,迎着她倦然的眼,忽地明白她那些倦意打从何来,不免跟着生了倦,寥寥道,“或许,也不介意,你也带我梦一场。”
  她笑,转身将我放在断垣上倚好,倦然的眼几分温顾地扫过我眼眉,轻道,“你能明白再好不过,我尚有些事要处理,很快。”
  言罢,她决绝转身,举手挥却浓雾,长剑倒转在手,惊艳似云之身纵跃踏空数十尺,未见如何蓄势,玉剑已兜空砸下,直直劈中了秦时欢手中长刃墨刀。
  秦时欢淬不及防,竟抵不住她即来之势,身形急坠,重重砸入了地面之下。
  碎裂之声犹自不绝,绵延深塌了本就破碎不堪的青陵广殿继续沉陷,深暗的裂缝蜿蜒裂开,径直塌出一个无比为广的黑窟窿来。
  应是玄武腹中那一片极静的黑暗吧,我懒懒地想,不知自己身处之地会不会跟着掉下去,好在并不用担心,一连我身后的大殿,皆未有动辄,应是全然被她的特殊无形之质给隔绝护住了,完全不受外界天崩地裂的影响。
  秦时欢□□暗深处窜起,王袍破碎殆尽,一身妖冶的殷红流襟,若不是面具掉却后的真身有在,我权以为是那红衣白骨在世。
  他长发遮掩,纵使无面具覆面,我依旧看不清他容颜,这个瞬间,我忽觉可笑,自己竟连他的面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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