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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笑话上我了?”
我见他做趣,来了兴致,“不开玩笑了,我看你话里之意,指的是那刘府夫人?”
“难不成你在刘大人家里住了几日,还未瞧出个什么?”和尚凑过了眼眉,低声道,“他眼眉藏黑,若非每年有银鱼吊着精气,你以为他还能活?”
“世上当真有妖?”我皱了皱眉,霎是不解。
“有没有,今晚便知。”和尚说完,径自挨在草席地塌揽了头就睡。
我见他不再深言,也做无趣,起身出门,走到廊下,倚着柱子靠上了。
眼前触及,满目桃花,不知几里,也不知尽处,有风而来,卷落花瓣,转着圈儿挨在泥土里,无声无息,好一幅绝艳之画。
韫姐姐在的话,定会出口吟诗,两年不见,不知她和玄哥哥会是如何,若于今日永别,倒真是一件人生憾事。
我浑浑而想,正想于此画小憩,耳际传来声声汀淙之音,寻目而望,原是打桃林而来。
那音色轻倦而淡,偏偏彻底响在人耳际,我捉紧了心神,听着它一汀一汀而来,像是风也有了形色,卷着桃花的香气拂来了一抹人影。
桃花艳林中,那人一身蓝衣,像是把湛蓝的天披在了身上,蓝衣上席卷的大片殷红比桃花还要盛艳,端端像是血画上去的。
她长发随散,随意挽了个偏塌晚髻,无甚发饰地以红色发带系住。
发尾垂在身前,随步轻晃地像是揽了一怀的徐风,让她盛风而来地别是姿态懒致,好似随意走在了什么林中闲晃,纤指压了一支桃花,就那般定定地望住了我。
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远观而去,比韫姐姐还要清淡风致。
黛眉浓色见远,削挺的鼻头圆润,朱唇殷色明明,像是刚吸过血,整个人都为那唇衬得妖媚起来。
说是妖媚,又觉过分,因那一双墨瞳,深得像是单纯至底的琉璃珠子,盈光而来的尽是说不明也看不清的似笑非笑。
竟是和我一般无二的模样。
一颗心尽数被她一双眸吊了起来,不知她何时进了院子,又何时欺近了身旁,凄冷的寒香沁着呼吸凉到了心,才反应过来地缩了身。
“妖?”
她眸底晃了晃,幽蓝的水色自眸底盈了出来。
“我说是,你信么?”
音色清清冷冷的,像是自人心上冉冉落了水,过分的凉。
“你好看的不像是人间该有的模样。”我诚实道。
“那就是妖?”她笑。
我往后退了退,迎着她欺近压来的迫人眼眉,心头不知怎就疼了起来,意识更随着她眉心渐显的幽蓝蝴蝶而抽离。
难道,所谓的血光之灾,是由她来?
“你要杀我?”
颤颤抖抖地说完一句话,整个人已动弹不得。
“可以这么说,也不完全是。”
随言之间,她眉心的蝴蝶已经成型,不过指甲盖大小,却从中溢出了幽蓝的光,精致的幽蓝蝴蝶自她眉心扑闪出来,径自钻进了我眉心。
意识在一瞬间被抽空,这人更欺近,血红的唇毫无阻拦地贴上了我的,眼泪也就毫无防备地落了下来。
“不哭,我带你归家。”
归家么?
若能再见上韫姐姐和玄哥哥一眼,也是好的。
“好。”
☆、卷二百年身之第三章:三灵
“需要帮忙处理尸体么?”
我放下怀中丫头的还未僵冷的身体,望着从房间出来的白衣和尚,淡笑,“和尚?挺淡定的。”
“似你一般强大的妖,我还未见过,不至于傻到螳臂当车。”
“不该是神么?”
“神?啧啧,子折夏你还真是敢夸口。”脑子里窜起一个声音,轻俏欢愉的尽是讽刺。
“我是什么样的存在,你不是最清楚,宋刑。”
“听你叫我宋刑真是折磨耳朵,哎呀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见我那冷冰冰的秦医生。喏,连初晓,难道你就不期待?”
“谁都不是她。”
冷清清的倦然响在了脑海,我叹了口气,自打冷寂渊出来,宋刑总是想挑起连初晓的波澜,奈何这个清灵是个冷淡看尽的性子,可不似宋刑那般闹腾。
“神么?难不成你也似子折夏是个玄门的清淡性子?”和尚走到小丫头的尸体面前,探了探鼻息,而后坐了下来,耳鼻观心地捏起了往生咒。
眼前的画面让我想到了蒙城寺里的和尚师傅,慢慢在旁坐了下来,静静听着和尚嘴里的咒吟,一时还真有时光倒回的错觉。
“和尚,她叫子折夏,我也叫子折夏,你说是劫还是缘?”
“你和她一般模样,是缘是劫不还是你的事?她既然已死,且放过她罢。”
“她并未死,不过是回归了我而已,我虽不是本主,可及至如今,除却本心未归,已如归一,有什么不好?”
“本心?难道她的一生便不是本心本性了么?你为何不等她将死,再来带她走?”
“等么?”我笑了笑,“你不知道等待的滋味,我没有耐心了,也不想再等下去。”
“你不想等,就随性折弄他人的性命么?”
“和尚。”我站起身,指着已经死去的丫头的尸身道,“你听清楚,她是我的一部分,她就是我的,我带她归家,再不用受世间之苦,难道不好么?”
“未必是她所愿。”和尚薄翘了唇,鄙夷地看着我。
“子折夏,你还真是个墨迹的性子,看尽了那么多,怎就不长点心。”宋刑讽刺,“让开我来。”
“你就不能安分点?瞅着人家的尸身想夺舍?”连初晓淡然接话。
想着连初晓总归向着我,我抿了抿唇,暗自笑想,“宋刑若想玩,也得凭你本事,什么时候你压得过我的清灵,什么时候随你玩去,不过若是你求我,我也可以让你玩一玩。”
“当真?”
“自是当真。”
“那我求你!”
这丫头果然没什么心机,我心底笑笑,反正眼前的和尚也无甚有趣,随她好了。
“好,那待会你去处理尸体咯。”
“天呐,就知道你没什么好心思。”
宋刑叫苦,我退了回来,由得她掌控身体去了。
“和尚!”
“我叫阿宝。”和尚狐疑闪了眸,显然对宋刑陡然变的气势诧异。
“管你阿宝阿贝的,你敢欺负我家的人,那就是找死。”宋刑还未说完,人就打了过去。
“这丫头本性不改,你怎放她出去?”连初晓淡淡地问。
“有些事我没和你们说过,现下既然出来了,那就和你说一说好了。”
掌控不了的身体感觉多少让我有些不适应,何况宋刑是个技击近战的好手,出手尽拳掌相击,和尚多少不弱,竟也能从容应对,两人一路斗到了院外,径直往林子里窜了。
“和尚的技击不错,有些袁明远的本源影子。”
“袁明远?那个少林的俗家弟子?你还挺惦记他的。”
“不是惦记,旧事而已,何况他还保了两个小家伙,多少有些情分,何况白芍她……罢,前事不说,你方才要说的是什么?”
“喏,我们几个作为阿宁的清灵四散尘世,我也不知秦时欢是怎么将你们带到了冷寂渊,不过那么多清灵之中只有你和宋刑保存在了我身体里,那就有一定的原因。”
“那你想清楚了么?”
“我想到了一些,但不敢确定。”
“所以你借机躲回来和我说?”
“是啊,宋刑是个闹腾性子,有些话,我怕说了,她会接受不了。”
“那你说吧,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我听着连初晓刻意冷淡下来的音调,不免庆幸,淡道,“依我看来,本质有本欲,亦有本则本心,阿宁为本质而存,而后才有你我,留下来的,我想除了本则,本欲,尚有本心。”
“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分掌三本,而成为阿宁的本质所存?”
“应该是这样。”
“那你其实是想试探宋刑为何?”
“对!”对于连初晓能很快理解,我并不意外,她毕竟是佛家里出来的,在那般杀戮境地都能保存本心的人,是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主。
“宋刑的过往你都看清了?”
“你的也一样。”
“可我们对你毫无所知。”
“我的一场梦,太痛,或许是因秦时欢所纠结的因果,在连亦初那个世间彻底爆发,才会有了我的存在,否则,也不会遇见你们。若你真想知道,是要经历两个世间的生死历程,你可愿见到秦时欢曾做下的那些事情?”
连初晓沉默,良久才说了一句。
“那都不是我的秦时欢。”
“所以你才会淡定至此?”
“她死了,像白薇那般早已经死了,至如今,我也忘了那一双眼,也忘了该怎么记起她了……”
“若真是如此,你岂非早该消失不见?要知道,那些消散的清灵,皆是有着一个看上去不错的结局,你和宋刑,到底是为什么会留下呢?”
连初晓不说话。
我知她心底还有侥幸,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你终究相信秦时欢没有死,对不对?”
“对。十六年后的局她都算计到了,我却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何不肯见我一面。”
“你真傻。”
“是么?”
“曾经我也傻过,傻傻相信秦时欢总会保护我,却未曾想到他会以那般手段找回阿宁。”
有些事太过残忍,但是,作为阿宁的清灵之一,她和宋刑有权知道秦时欢真正的模样。
“秦时欢亲手杀了连亦初,也挖走了我的心,把你们聚集在冷寂渊,不过是让阿宁的清灵再度归聚一处,成为真正的阿宁而已。”
“那她为何不杀了我和宋刑?”
“所以这就是根本所在啊,我能想到的是,当时在冷寂渊的某些事情出了错,才导致清灵尽数钻进了我空荡的心腔里,由此也带来了你们。”
“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或有质则欲,却无阿宁的本心?因此才不能真正重新而为阿宁?”
“是,而连亦初为何能引起因果崩裂,又是一个谜团,可惜的是,即便我作为连亦初的清灵二次为存,我也想不起连亦初当世发生的事,而那个世间早已不复存在,唯有可能的,只能由秦时欢来解开这一切的谜团了。”
“你要找她?”
“不是我要找秦时欢,而是我们与他,总会再见。”
“我明白了。”连初晓停顿了一下,道,“找到之后呢,无论什么样的结果你都能承受么?”
“你呢?”
“我?”连初晓淡淡道,“从来都是她在算计我,安排我的命运,我怎会知晓。”
“你就没想过争一争?”
“争与不争,秦时欢始终是阿宁的秦时欢,不是我的。”连初晓轻嗤一声,“与我有什么相干?”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人?还是妖?”连初晓笑了笑,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她浅淡的笑容溢出嘴角的模样。
“我觉得,我最该找的,应该是她。”
“那就去找。”
“嗯,在彻底成为阿宁之前,我会找她。”
我习惯地挽了唇,纵使是虚无不存,笑道,“我不想把她做过的事忘掉,也不想忘记她。她说过不会骗我,可还是骗了我,但我不恨她,我知晓她为我好,她想保护我,我知道的,都知道的,所以,我心疼她,若是能得知她还安在为好,那就够了。”
“那秦时欢呢?”
“他么?那之后,阿宁总会陪着他。”
“也是,秦时欢终究只是阿宁的秦时欢,我们的,早已不复存在了,可惜宋刑她,还未能明白这一点。”
“及心有欲,是常理,或许,她就是本欲呢。”
“也是,瞧她和那和尚斗来斗去的,我也想舒展舒展筋骨了。”
“技击之术,别看她是几千年后来的,倒不及你一身参天悟地的剑术了,你的本事,在那个世间能得引质本法,也是奇事。”
“大抵是得了踏月之力的福罢,毕竟是几百年累积下来的,说到底,还是连心的本事。”
“她以医理入道,是个能人。”
“可惜,踏月终究不大懂她。”
“人总不能完全理解他人,这是恒理,她与踏月及世一场,并不算亏,倒是你,可曾有怨?”说完这句话,我忽地笑了,想起阿姊她也曾问过我,想不到我还能有机会问上别人。
“你笑什么?”
“没什么,想起旧事而已。”
“能让你笑出声的,只怕不是小事。”
“喏,不算大也不算小,颇是有趣罢了。”
“我不怨。”连初晓轻笑,“估计你当时的答案也这般罢了。”
“你还真是个通透的人。”我失笑,“不要以为旁人也皆如你,你佛家根本所在,到现在还是一般的普世之心,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好了。”
“佛啊道的,我可分不清,不过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