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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却死板的要命怎么会不忠?可这些轮不到我俩说,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于是跟着回了大宅。那位先生已经有了两个童子,和光同尘,和光很多话,同尘沉稳些,可到底是年纪小些,或者是细心的养着的,神情里带着些童真,让人羡慕。第二日没人来唤,我俩到底有些慌张了,不做事吗?昨日里看那位寒潭先生和另一位公子之间的亲昵,难道是打算让我俩做了佞童不成,不,我们有功夫,还有些别的用处的,打定了主意便拉着木头疙瘩去了前厅,正巧,那位神情冷峻的公子似乎要对先生不利,我俩忙出手拦住,只是,他光是微微露出的煞气就够应付得了,更别说,一出手便知道,哪里是他的对手?认真起来怕是一招都过不去吧。可他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便掠进屋里了。若是先生死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我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跟进去后才发现,我们的新主子只一笑便让那人散了杀意,竟然还乖乖的坐在他身边了,神情里似乎还带着点娇羞。看来这主人不可小觑。规矩的站了等着惩罚,却是,坐下吃饭?吃饭正常,可是坐下?我正寻思着,和光替我解围,说是先生的规矩。只得坐了。说是坐着其实不如站了舒服,偷眼看看和光同尘,他二人似是如常,自顾自的吃饭,席间和光甚至用了调侃的目光看了先生,可先生却毫无怒意,就那么纵容了。难道我猜的没错,这次真的是来做。。。。
眼看和光同尘说了声就自然的退了,我赶忙拉着木头也要告退,谁知主人发话说是要吃完。吃就吃吧,偷眼看看,先生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忍着笑意的,难道饭食里有些什么?可,不吃又不敢。硬了头皮吃光了,他便笑笑道,吃饱了才好干活。干活?还好,我们还有用处,看来暂时是不用做那事了。干活原来就是收拾碗筷而已,这样的也算活儿?新主赐了名,木头叫挫锐,我叫解纷,好奇怪的名字,解纷,解纷,管他呢就是叫的呗。原来在王府里叫数字不也一样?就好像我叫乙三十,木头叫甲十六一样,无所谓,主人喜欢就好。
收拾过后便没了动静,和光同尘在医堂里磨药,收拾那些瓶瓶罐罐,我俩只好陪着,也顺便套套话。和光多言,一日下来,这宅子里的事情好似也都知道差不多了。宅子里不复杂,不如说是简单,加上前几日才来的公子和我俩一共才六人。和光说,宅子里没有大规矩,顺其自然就好。如此简单的宅子吗?若真如此,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我暗自庆幸时,就出事了。只听得正屋那边一声长笑,又像是哭,反正声音低哑,透着说不出的哀伤。隔壁的和光同尘不大一会冲了出来,只听他俩一边跑一边说,坏了,先生的气乱了。我看看木头,不,是挫锐,也一起掠了出去。过去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可那床上乱七八糟的样子,我也多少明白了些什么。和光同尘两人脸色说不出的担忧,似是出了大事。两人一脸凝重的退了出来,一起回了偏屋后,听他俩的谈话才知道,新主,哦,对了,他让我称呼他先生。先生一向心绪平和,那声笑,一听便知道心情起伏极大,且气息紊乱,似是要大不好。我和木头面面相觑,一声笑哪里听出那么些东西来,怕是他俩小题大做吧?可到底不敢说出口,就陪着等着。眼看着外面下了大雨,雷鸣闪电的,我的心里又浮出那个念头,先生死了,我们就自由了不是吗?可这回似乎有点不忍,怎么会不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快子夜时,同尘说要去寒潭看看。寒潭?真有个寒潭啊。原来寒潭先生以此得名啊。去看看,带着点好奇,我也跟着去了。果然,潭水一年四季如冰般,还没走进就已经让人发颤了。真冷。突然间山林里响彻一声长啸,声音清澈是用极其精纯的内力送出来的,听了后觉得那发声的人一定是个透彻心扉的干净人。和光同尘也听到了,同时脚下一顿,脸上的担忧少了几分,看来没事了吧?和光问
嗯,应该过去了。同尘回答。
和光见我和木头一头雾水,便解释了,刚才是先生。听那声音,内力虽有失,可气息却不乱,似是没事了。
怎么,是先生吗?如此精纯的内力?真不像啊。看样子不过是一介书生的模样,怎么会有如此精纯的功力,不简单啊。心里多了几分敬畏。捱着透骨的寒气候在潭边,好一会终于见到一个人影蹒跚而至,满身挂了些破布条,一身的泥水,好像在泥水里滚过了一样。可那神情却是淡淡的,一副清然的样子。用后来先生教的逍遥游里的话来形容就是泠然善矣。那时只觉得呆住了。在王府里见过些衣着雍容华贵的,可能披一身破烂布条,顶着一身泥水还这么好看的当真是头一次见。心里多少对这个人有了点期待。
那位公子的身形好快,如电般掠了过去,耳边听先生的声音朗朗的说道阁主?那位是阁主?什么阁主?突然记起日里饭桌上先生唤他冥夜。就算我俩涉世不深也知晓,鼎鼎大名的夜阁阁主名为冥夜。难道?如此说来,那如鬼魅般的功夫就说的过去了。夜阁的阁主冥夜吗?先生真是厉害。
想着这些稀里糊涂的就回了宅子,可怎么也睡不着,兴奋也有,害怕也有,更多的是先生刚才悠悠然的样子,好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却忽略了。木头突然一翻身,低声道,头发。
我这才醍醐灌顶,是头发,当时他的发散了,合着泥巴和雨水,甚至还有落叶,所以不明显,可隐隐的的确灰暗的不似往常。我起身决定去看看,木头早已收拾停当,原来他的心思也和我一样。两人隐了痕迹,匆匆的赶到潭边,见同尘把一把宝剑和一坛子酒放下,沉吟半天才默默离开。先生隐在瀑布下,喝了不少酒,不大一会从潭里走出来,映着月光一片雪色,果然,那发是白了。只见他拨出宝剑,低低的吟唱着什么,然后舞了起来,那招式我前所未见,初看来是漏洞百出,可细细品了却是滴水不漏,如此当真是大巧若拙的好剑法啊。只是觉得那剑法有些空荡荡的,看着让人心疼。他连着舞了几次,就收了剑又回了寒潭水里泡着喝酒,潭水如冰,我看着都冷,可他似乎还挺舒服。我看的呆了,木头拉我几次我才反应过来该回去了,被他发现必死无疑。我俩一路上无言,回到房中才觉得一身冷汗都透了。可以肯定先生是位绝顶高手,我俩也有了几分期许。或许,王爷还是觉得我很优秀吧。
早上醒来是被吵醒的,大门口那边吵吵嚷嚷哭喊哀求声一片,我赶忙冲了出去,心里检讨,怎么如此没了警觉!去看时才知是求医的病人和病人的家人在门口,和光同尘挡着没让进,说是先生身体不适。我向和光同尘微微点头表示歉意,和光一笑,昨晚折腾大半夜都乏了,若不是他们哭的响,我还想睡到中午呢。这么说,算是不追究了?先生竟如此宽容?话虽如此,可病人还在那里喊疼喊病的,怎么就肯乖乖回去呢,正僵着。一个晴朗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先生!此时先生着了浅蓝色长衫,散了一头白发,顶着朝阳就走了过来,轻轻朗朗的一个人因为阳光的金色就有了点温度,看着那么暖,我看得呆了。后来发现也不是我一个呆了的,都呆呆的看着呢。先生倒没责备我们失礼,只是一颦眉,说是让我引路去医堂,这是准备问诊了?
一夕白首的痛,这就放下了?先生,你到底还疼不疼了?怎么不自己给自己问问诊呢?
懵懵懂懂的过了,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先生面前了。说是要教我和木头剑法。求之不得,那套剑法我看的艳慕,现下终于能学了。可惜先生教的不是那套剑法,是叫做入海的剑法。使得不顺手。入海的招式大开大合,颇有一剑定乾坤之意,我心思多怎么练不出那么个大气的境界来,于是颇为怨恨,觉得先生是藏了好东西不肯教我,故意敷衍我。入海越练越觉得无用,于是,停了。看看挫锐的川流也停了,觉得到底先生还是对我们不经心。想起那夜里先生练的那套剑法来,于是就有样学样的练了几招。舞起来才觉得那剑法根本就是无声无相,使了几招觉得心里悲苦起来,可提高的倒是很快,练了几个月就顺手了。比入海强了不知有多少。于是明着我还是练着入海,可暗地里我却加紧练那套奇怪的剑法。不久练了大半年的入海只得第二层,而那套剑法却隐隐的露出了锋利。先生每日检看剑法时总是略有担忧,大概是觉得我的入海总也不能突破替我担心吧。心里有点觉得对不起他,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让他藏了如此精妙的剑法不传给我。私下里拉住木头一起练,我们两个都觉得那无名的剑法比起先生教的要厉害的多。
纸里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俩千防万防还是让和光同尘知道了。本想着狠狠心就杀人灭口,可相处这些日子里总是有了点情意,没下得去手,于是,先生便知晓了。先生来时,我俩情况算不上太好,大概无名剑法练得太狠了,气息乱了,内力也如暴风般在体内狂虐,我根本控制不了,这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吧。我俩最好的状态下联手在先生手下走不了几招更别说是现在了,如此,还做什么困兽犹斗,不如引颈就戮吧。先生出手如风封了我周身大穴,这是。。。要怎么折磨我呢?我也就算了,木头是被我拉进来的,不能,不能让他也受苦,于是就开口求饶,怎么都行,饶了木头也好啊。先生闻言微微摇头,不回答。俯身在木头耳边低语几句,木头便跪了,和光同尘扶了他出去。我猜先生是饶了木头了,毕竟他也听话些,毕竟他也好看些,即使给先生暖床,可也比死了强。我,算是咎由自取吧。闭了眼不再说话,任着先生扶我坐起来,喂了药,然后一股精纯的内力探了进来,和缓却也坚定的游走于各处,领着我自身的内力运行了一周天,慢慢的气息顺了,内力也平和下来。觉得自己累极了,昏昏欲睡,可却不敢,先生还没罚我呢不是吗?我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先生冲我摇摇头,一副无奈的表情,伸手,我忙闭眼,有点害怕,可他的手落在发顶,轻轻的拍了拍,乖,睡吧。
我惊讶的望向他,先生不杀我?
先生更为无奈了,带了点薄责道,胡思乱想些什么,睡吧。醒了再说。
可这比说要杀了我还难受,不知怎地,就眼睛发酸,湿了。忙闭上眼睛,不敢让先生见到。一声轻叹传来,先生还是知道了。动作轻柔的替我掖了掖被角,低声道,挫锐伤的不重,光儿和尘儿在替他治疗。你不用担心了,现下睡吧,不然,伤了的筋络身体没法自行修复,乖,睡吧。
听了这话,绷着的精神一下子就松了下来,眼前一黑便睡过去了,迷糊间听得先生说,到底是我着急了,累得你受苦了。怎么会是你的错,不是我擅自偷师才自作自受吗?就该狠狠的罚,怎么能饶了我这种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似乎在先生这里不太适用。
先生精妙的医术和周到的照顾让我只用了一个月就恢复了。这一个月里跟先生接触的多些,了解的也更多了。因为伤及了经脉,先生总带我去泡寒潭。泡寒潭说是简单,单是那寒澈的潭水,我大概也就一下子就会昏过去,多亏了先生精纯的内力支撑我才能多挺那么一盏茶的功夫。冷是冷,难受是难受,可效果真是不错。且先生每次去寒潭时总会舞剑,大概是知道我喜欢看吧。有时候是在飞瀑下使那套飞花落雨的剑法。第一次见时,我便看呆了。先生换了干衣服,拔出晨露来,身形一掠飞到瀑布脚下的大石头上脚尖一点又掠进飞瀑正下方,我正想着,衣服白换了时,他已经开始舞剑,那不像是剑法倒像是精灵起舞的舞蹈,只是我还是发觉了,他的衣服滴水未占,好厉害的剑法,好漂亮的身姿,他越舞越快,直到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剑哪个是人哪个是飞溅的水滴,他与飞瀑已经融为一体了。酣畅淋漓间一声清啸才把我唤了回来,这才发觉已经屏气有一会了,可下一刻又惊得不能呼吸了。那一瞬间他就稳稳的立在飞瀑下,水滴似是静止了似的,停在那里,然后一眨眼的功夫就一起落下,耳边听得他清朗的笑声,然后身形一掠,在潭边的石头上站住,原来是夜阁阁主在那里,听得先生笑道,你不能怪我,我也淋湿了。
这才恍然,以先生的速度在那一瞬间的确是可以飞出瀑布不沾湿衣服的,可冥阁主却势必会被水滴溅湿,这是不愿意让他一个人溅湿了才立在那里等着水下来的。真真是。。无语了。冥阁主似有点气恼的道,胡闹!然后再看先生时衣服已经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