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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外等着婉仪主子呢!”
我忙牵起长长的裙裾,疾步向外走去。如璧有孕在身,不能让她久等。如璧的翠盖朱缨八宝车已侯在宫外,长长的珠帘垂下,隐隐看见如璧正端坐在车上。我扶了噙香的手,缓缓登上车来。
如璧打扮得清雅大方,浅白色的宽松宫装饰以金色滚边,多了几分尊贵之气,如璧素面朝天,竟连胭脂也没打上。我在车上坐定,一阵轻微的晃动,车已缓缓驶向太微宫。
我端详了如璧一会,笑着道:“姐姐如今是越出落得好了。竟连脂粉都用不上了。这可当真应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了。”如璧脸微微一红,嗔怪道:“人家不过是因为太医交代说有孕擦脂抹粉对胎儿不好才不妆的。你倒好,这么损我。枉我一大早就来等你。”
我忙忍住笑,道:“姐姐丽质天生,所以就算不擦胭脂也能艳冠群芳。倒显得好生淡雅出尘。”
如璧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慢条斯理地道:“要说艳冠群芳,婉贵嫔才当得起,我就差远了。”我会意地笑笑,道:“你也知道了?”
如璧摸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笑道:“整个宫里,只怕没有人不知道。婉贵嫔娘娘,”说到’娘娘‘二字时,微微一顿,尾音拖得长长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讥诮。“这次只怕真是回天无力了。”
我深知如璧对婉贵嫔的恨意,遂摇摇头道:“只怕未必。良妃的话还有两个人可以反驳,那就是皇上和皇后。如果婉贵嫔真的生下皇子,只怕结果还未可知。皇上难免心软,皇后要利用婉贵嫔,也不能让她垮。”
如璧默然半晌,才不得不点头道:“你说得有理。我高兴早了。”说着,神色暗淡了几分。我看着不忍,握住她的手,鼓励她道:“不过,这次也并非全无收获。你不在现场没看见,婉贵嫔挨了耳光的表情有多精彩。皇上也算是为姐姐报仇了。”
如璧遥想当时的场景,不由笑道:“你说得也对。真是颇为解气。而且这样一来,多少也会影响婉贵嫔进封,原本以皇上对她的宠爱来说,她生下皇长子,是必定会封妃的。但现在这样一来,她顶多也就封个昭媛。成不了大气候。”
我赞同地点点头,说话间,已经到了太微宫外。宫外车马处处,不时进去些华服女子。太微宫的大太监福如海笑容可掬地在宫门外迎客。
我们互相搀扶着下了车,远远就听见宫门口传来争执声,我们对望一眼,均有些疑惑不解。我使了个眼色,漱玉会意,一溜烟地跑去打听生何事。
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兴奋地道:“两位主子,是婉贵嫔要进去,福公公不让,两人吵起来了。”
第三十三章 太微大宴(二)
我和如璧对望一眼,疾步向人群中走去。
婉贵嫔在禁足期间,自然不会接到皇后的邀请,还敢来太微宫,当然得不到好脸色。
婉贵嫔打扮得雍容华贵,扬着头站在那里,眼神里全是愤恨与轻蔑,怒喝道:“你这狗奴才!往日看见本宫就摇头摆尾比狗还欢呢!现在竟然敢拦阻本宫!”
福如海脸涨得通红,却不敢作,按捺着道:“婉贵嫔主子,良妃娘娘罚您在显仁宫禁足,静思己过,是以皇后娘娘今日才并未请贵嫔来太微宫。奴才负有迎宾之责,自然不能放您进去。奴才劝主子还是回吧。别让奴才难做。否则吃亏的还是主子!”
婉贵嫔勃然大怒,嚣张惯了的人,扬手就是一巴掌,口中斥道:“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宫?"婉贵嫔脚下还跪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宫女;兀自拉着婉贵嫔的衣角;苦苦劝着:”娘娘;算了。咱们回去吧。”
福如海是皇后身边的红人,低一点的主子也要对他另眼相看,现在却挨了打,又惊又怒,捂着腮帮子气急败坏地跳脚道:“婉贵嫔,奴才拦你不过是尽忠职守,为的不过是良妃娘娘禁了你的足,皇后娘娘又没请主子。有道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啦!”
婉贵嫔甩了甩手腕子,快意了许多,懒懒道:“皇后之妹今日进宫谢恩,本宫前来恭贺,有何不可?良妃拿着鸡毛当令箭,本宫要进去面见皇上皇后,你竟敢阻拦,狗仗人势,本宫替皇后教训你,又有何错?”
人群外传来一个不大的声音徐徐道:“你没错,想必是本宫罚你罚错了。既然你这么想进去,本宫就带你进去,让帝后都来评评理!”
我们都扭头看过去,人群外良妃稳稳地坐在金黄肩舆上,面若寒霜,冷冷看着婉贵嫔。
福如海一见良妃,连滚带爬地奔到良妃面前,磕头哭喊着:“良妃娘娘,您可千万要为奴才作主啊!婉贵嫔她,她太无礼了!”说完,呜呜哭了起来。
良妃一摆手,太监们训练有素地放下了肩舆,良妃厌恶地看了福如海一眼,缓缓伸出了手。旁边的宫女忙小心翼翼扶住良妃的手,良妃站了起来,淡淡地道:“她连本宫都没放在眼里,又何况是你?”
我和如璧站在人群里;目睹着这一切的生;如璧神色不变;微笑着目视前方;嘴唇轻启;轻声道:”这个婉贵嫔真是懂事;你我还烦恼她会死灰复燃呢;她就自己这么来了一出;自找死路;倒省了事。”
我亦笑叹道:”这么一来;打了福如海;扫了皇后的脸;连皇后也不会再帮她了。”
我们随着良妃带着婉贵嫔一起进了凤仪殿;凤仪殿重新装饰了一番;到处张灯结彩;显得喜气洋洋。
崇韬带着皇后坐在主位;正与满堂宾客言谈甚欢。我不敢抬头怕看见子虚;匆匆行了礼正待坐在不显眼的位置。崇韬已向我招手道:”明儿;你和如璧坐这边来。”说着;指指身边第一排的矮几。
我霍然停下脚步;如璧已拉着我向席间走去。
皇后今日打扮得雍容大气;一身正红色的百鸟朝凤金线缠枝宫装;气派奢华;神色间心情显然极好;正和下的一个红衣女子有说有笑。看见婉贵嫔;意外地抬了抬眉;诧道:”婉贵嫔?你怎么来了?”
看见福如海;更是不解;道:”福如海;你怎么也进来了?外面谁伺候着呢?”崇韬也已看见了;询问般地望了望良妃。还不待良妃开口;福如海已经哭丧着脸;”砰”地一声跪下了;连连喊道:”皇上;皇后娘娘;做主啊!”
福如海的声音又尖又高;满殿的人都听见了;意识到了有事生;原本热热闹闹的大殿立时安静了下来。
皇后和崇韬对视一眼;崇韬沉声道:”怎么回事?你老实说来。”不等福如海说话;婉贵嫔已经盈盈拜下;笑若春风道:”婉儿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已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也不叫她起来;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自顾自地道:”福如海;你的脸怎么了?”
婉贵嫔那一巴掌扇得极狠;福如海半边脸都已经肿了起来;福如海捂着脸道:”娘娘;奴才奉懿旨迎客;贵嫔娘娘没有娘娘邀请却硬要往内闯;奴才不得不拦下;贵嫔娘娘却出手打奴才;言语中还很是无礼。辱及良妃娘娘;还说是替皇后娘娘教训奴才。”
皇后笑容一凝;缓声道:”那本宫就多谢婉贵嫔替本宫教训奴才了。”
说完;不再说话。良妃坐在自己的席面上;眯着眼享受着宫女轻缓的按摩;也不接话。
崇韬一拍桌子;怒道:”婉贵嫔;你简直太不受教了!良妃罚你禁足;朕也是同意的。你私自出显仁宫;已是有罪!还敢到太微宫来放肆!简直不把朕和皇后良妃放在眼里!”
婉贵嫔大概也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她原意是想求皇后说情;带她出席;借机求得崇韬回心转意。没想现在连皇后也得罪了;嚣张跋扈之气大减,楚楚可怜地俯身哭道:”臣妾知罪;臣妾只是想来恭贺皇后娘娘;并无意顶撞娘娘。还请皇后娘娘饶恕。”
皇后看了看哭成泪人的婉贵嫔,反转而劝崇韬道:“皇上,仔细气坏了身子。婉贵嫔如今有孕在身,容易心浮气躁,做事难免糊涂。今天是好日子,为这个扫了兴就不好了。倒是显仁宫的奴才们,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任性的时候,怎么不善加劝慰呢?臣妾以为都是这些奴才不好,婉贵嫔有孕,要罚也没处罚去。对婉贵嫔的处罚就由这些奴才代受吧。皇上以为如何?”
我闻言一惊,好个皇后!崇韬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皇后所言极是。”正待下令,良妃和我已经同时站了出来,口中呼道:“不可!”崇韬转头望向我们俩,目光中充满了诧异和不解。
第三十四章 相见又如何
显仁宫的几个宫女此刻都被带到殿内,瑟瑟抖地跪在了婉贵嫔身边。闻言都惊恐地抬起头,不知是谁带的头,都嘤嘤哭了起来。
崇韬皱了皱眉,还是说道:“你们有什么话,说吧。”
良妃看了我一眼,神情自若地道:“皇上,皇后说得固然有理,但臣妾以为主子犯错这些奴才未必不劝。只是到底是奴才,究竟不能深劝。主子有命,做奴才的就不能违抗。主子犯错,奴才被罚,虽属平常,但传出去也有伤我皇室颜面,更会让人责我皇室不体恤黎民百姓,视如草芥。还请皇上三思。“
崇韬明显身躯一震,显然良妃的话击中了他的死穴。作为皇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重视黎民百姓对朝廷的印象和态度。
我心中暗自佩服良妃老姜弥辣,边缓缓行上几步,行个万福道:”况且若此例一开,以后主子们犯错就更肆无忌惮了,反正也有奴才们顶着。而下面的奴才也都会惶惶不可终日,自危其身。且……”
皇后没想到连我也这么说,当下重重地一拍桌子,怒道:“明婉仪,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为的不过是婉贵嫔怀着龙胎不能刑罚,才由奴才代受。又不是说以后都如此例。又何来什么肆无忌惮?什么惶惶不可终日?你简直一派胡言!“
说着,目光一扫良妃,续道:”刚才良妃所说虽也有理,不过深宫之事如何能传得天下皆知?再则主子有事,奴才服其劳。本是本分,又何来怨怼?忠君护主才是好奴才,因此皇上大可不必为此烦忧。婉贵嫔见到自己的奴才为了自己挨打,想必以后做事也就有所警惕了,不是吗?“
说完,笑盈盈地看着婉贵嫔。
崇韬皱了皱眉,深思了一会,展颜道:”皇后说的不错。就这么办吧。“
我和良妃对视一眼,均知已无力回天。婉贵嫔早己怔住了,这时才回过神来,深深地拜了下去,眼中含泪禀道:”皇上,婉儿自知有罪,蒙皇上皇后垂怜,婉儿愿接受处罚。奴才们都苦苦劝过婉儿,是婉儿任性,与他们无关。还请罚过婉儿后不再追究他们。“
这一下变故促生,我们都齐齐愣住了。没想到婉贵嫔性子虽然骄横野蛮,倒也不是全无心肝。这几个宫女中也有她陪嫁入宫的,那自是从小一起长大,多少也有几分情分。她旁边的宫女们都已哭成了泪人,扯着婉贵嫔的衣袖“主子,娘娘,小姐”地一通乱喊。
皇后也没料到婉贵嫔会救这些奴才,皱了皱眉,道:“既然你也有怜恤奴才之心,也就不是穷凶极恶,全无可赦。这样吧,你性子急躁,所以总是惹事生非。本宫就罚你在妙法殿抄颂佛经百卷,以修身养性,痛彻前非。皇上,良妃,你们可有异议?”
良妃默默摇了摇头,崇韬却欣慰笑道:“皇后此举正好,此乃国母应有之风范。”皇后矜持一笑,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良妃,带了一丝得意轻蔑的意味。
复又看向婉贵嫔,和颜悦色地道:“婉贵嫔,本宫的处置你可心服?”婉贵嫔挺着大肚子艰难地磕下头去恭恭敬敬地道:“臣妾心服口服。娘娘慈悲。”
脸上却滴下泪来,显出悲喜难辨的神色。我不禁心中暗叹,婉贵嫔经此一闹,是彻底没了指望,算是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崇韬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你跪安吧。“
婉贵嫔定定地看着崇韬,眼中闪过一丝伤心,面无表情地拜了拜转身就出去了,再也没有回头。我看着她的背影,瘦削中带着苍凉,仿佛听见了她心碎的声音。她曾蒙受盛宠,与崇韬自也是多有恩爱缠绵之时。如今见了崇韬嫌弃无情的模样,刚才也连半句话都没为自己说过,岂有不伤心之理?
崇韬身边的太监见机忙唤上歌舞,一丝细细的琴声伴着笙箫响起来,两行身披白纱的舞姬舞步袅袅地行了上来。
彩带飘舞,笑颜如花,衣香缭绕间,刚才的血泪似乎从来都没存在过,已经没有人还记得婉贵嫔这个人。大殿中又响起了欢歌笑语。
我感受到了对面灼热执著的目光从舞姬舞动的身躯缝隙中直直地落在我身上,一如既往地那么熟悉。我低下头,慢慢地抿着杯中的酒,不敢看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崇韬带笑瞅着皇后身边的红衣女子,拊掌道:”想当初朕第一次见红袖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拖着鼻涕的小丫头。真是女大十八变,转眼就要嫁人了。“那红衣女子身子一扭,不依道:”皇上取笑红袖,红袖可不依。“
我第一次打量起这个”情敌“来